之前她都沒想過她跟寒斯現在算是什麼關係,不過上次昕薇問她之後,這問題便一直困擾著她。
話雖如此,但是當他打電話來,她還是快樂得很,完全把這煩惱拋諸腦後,更別說把握時機去問他了。
他幾乎每天電話不斷,而她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也會打給他,兩個人雖然沒有天天碰面,卻對對方的動態瞭若指掌。
晚上九點多,千夜從那堆翻譯稿中拾起頭來,覺得自己餓得頭昏眼花了。
「好餓好餓喔,有沒有乾糧?」她爬過地板,來到冰箱前面,先翻櫃子再翻冰箱。「天哪!只有最後一包泡麵,還有……蛋。」
好吧!煮泡麵恰巧是她會煮的東西裡面,那可憐的、短短的清單中的一項。所以她拿出鍋子,裝了些水,開始煮起泡麵。
「好想吃寒斯煮的湯麵喔!」她將泡麵丟進去,一邊想著上次吃的那個湯麵,兀自流口水。
胃隱隱生痛,一種疲憊感湧了上來,讓她頓覺脆弱。什麼時候她才能獨當一面,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呢?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在學,但是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她開始上班已經幾天了,不過有點小狀況。
她部門的人很顯然都清楚她是昕薇帶進來的,要不對她百般挑剔,要不就期待她跟昕薇一樣幹練,但無工作經驗的她,一時之間根本應付不來。
她常常聽到身後有些細語,應該都是在說她的,不過她懶得聽也懶得回應,而她又不是會跟人家成群結隊的人,所以照例的她又成了獨行俠。沒人幫忙,這份工作做起來益發不輕鬆了。
加上她趕著翻譯這份稿子,這陣子真的把她累壞了。昕薇總是安慰她,同時要學這麼多事情,沒人能夠一開始就做得很好的,不過她偶爾還是會覺得自己遜斃了。
她也不想這樣自憐下去。
「唉,別想了,打個蛋就可以吃了。」她把蛋打進滾得火熱的泡麵中,就尖叫出聲。「該死,可惡!」那個蛋居然是臭掉的,現在她一鍋即將到嘴的泡麵——毀了。
「天哪!你可以再殘忍一點,好餓好餓好餓啊!」她熄掉火,頓時人也跟著萎靡了下來。
她蹲跌在地上,拉開櫃子一看,果然是最後一包泡麵了,也就是說她最後的食物就這樣毀了。
她咬了咬唇,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他照樣很快接起了電話。
「吃飯沒?你學的湯麵可以出師了嗎?」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不知怎地,她一聽到他熟悉的聲音,眼淚就簌簌地掉了下來。
「怎麼不說話?工作很累嗎?」他繼續低聲問著,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千夜,你怎麼了?」
她搗住嘴巴偷吸口氣,但那哽咽的聲音還是傳了過去。
「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他急了。
「沒事……我沒事。」她用力地擦掉眼淚,但他的關心縱容了她的情緒,這段時間來壓在她肩頭的壓力就這麼炸了開來。「對不起,我只是忽然覺得自己好笨,連個泡麵都煮不好。」
「你為什麼吃泡麵?」煮泡麵煮到哭?
「我剛剛忙完,櫃子裡面只剩下泡麵,然後冰箱有蛋,我就煮了泡麵,沒想到蛋壞了,毀了我一鍋子面,我一定太餓了,才會哭的。你別擔心,我沒事。」哭完以後她忽然覺得自己滿荒謬的。
「你別吃泡麵了,我等等給你弄吃的去,乖乖坐著等我。」寒斯急著掛掉電話。
「你別忙——」她來下及阻止,他已經掛掉電話了。
難道他要來?
可能嗎?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他說不定也才剛休息。她忽然覺得有點糗,居然為了這種小事哭,還驚動了他。
不過他緊張的語氣讓她覺得很溫暖,她好像特別容易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面對他,她老愛撒嬌,這樣不好吧?太依賴他了。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討厭任何的依賴才是。
她不想成為累贅,不想成為負擔……想著想著她又難過了起來。
「裘千夜,你夠了,別再自憐了。」她大聲說出來,彷彿這樣就可以制止自己似的。
她打起精神站起身準備收拾,但看到那鍋毀掉的面,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坐到書桌前,她順手整理起散落整桌子的稿件,一邊把幾本亂丟的書擺回架上。順手再把喝完咖啡的杯子洗了,然後電鈴就響了。
她打開門,門外赫然是寒斯高大的身影。「你……怎麼來了?」她很不好意思地問。
「我怎麼來了?」他氣急敗壞地走進來,氣唬唬地把門關上。「你哭得我心慌意亂,還敢問我怎麼來了?」
「我……」她心虛地應,說不出辯駁的話。但對於他這種反應,心底卻有種莫名的甜蜜湧了上來,然後急速地氾濫開來。
完了,她想她真的愛上這個人了。
「你有什麼問題?」他依然凶凶地問,好像她這樣問非常沒有良心。
她忽然想到昕薇問她的那個問題,雖然此時好像下是時候,但她還是問了:「我一直有個疑問要問你……」
「什麼疑問?」他看到她眼眶底下的黑眼圈,眉頭又鎖在一起了。這女人是怎樣,不會照顧自己嗎?氣色這麼差。
「我們到底算朋友還是戀人?」她乾脆鼓起勇氣,直截了當地問了。呼!
「你居然問這種問題?!」他再度變臉,惡狠狠地瞪著她。
就在她以為他要把她撕了的同時,他的大掌過來握住她的後腦勺,低下頭,狠狠的、毫不憐惜地壓向她。
他的薄唇掃過她訝異的嘴,吞噬了她的慌亂。他的舌刺進她口中,直接來了一個霸道十足、懲罰意味濃厚的糾纏,讓她知道「朋友」是這樣當的。
他的唇吮住她的,輕咬了一下,讓她吃痛。
「下次再問這問題,我就給你好看。」他像個流氓似地威脅人家。
「喔。」她的唇轉眼間被吻腫了,當她用那紅艷艷的唇說話,他的目光根本無法移開。
「我覺得光這樣似乎無法讓你清楚記得誰是你男人。」他一把提起她的腰,將她的身子貼上他,然後低頭繼續下一輪纏綿的吻。
千夜的雙手扶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一陣昏亂。他的氣息充斥著她身邊,她呼吸間都是他。她昏了、亂了、醉了……
手指間那舒服的觸感,讓她像隻貓似的粘著磨贈起來。她熱情地回應他的吻,嚇了他好大一跳。
「這樣……」她呼吸有點紊亂地問:「是不是表示……你也喜歡我?」
他低頭凝視著她清亮的眼神,那臉上為他迷醉的薄暈大大滿足了他男性的虛榮。「這還用問嗎?笨蛋。」
她對他燦然一笑,然後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攀在他身上用力地吻他。
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讓他整個人都被點燃了。
「該死!」他急切地托住她的臀貼靠近他腿間的火熱,忍不住動手去扯她的牛仔褲。
「等等,我也要脫你的。」她從他身上滑下來,引起他倒抽口氣,接著是一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她笑了,笑得頑皮。
「還敢笑?!」這女人這麼容易就點燃他的慾火,簡直讓他渾身都要被燒灼了。這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不過當她如此熱情地回應著他的吻,他是一點也無法抗拒她的。
才喘息間,她居然打開了他襯衫的所有鈕扣,一把將襯衫抽出褲腰了。
沒多久,那褲頭也淪陷了。
「你穿著跟我同樣的牛仔褲耶!」她得意地說,彎下腰低頭吻著他平坦的小腹,滿意地看到他一陣抽搐,然後小腹變得堅硬如石。
「千夜……」他艱難地喚她,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髮絲,想阻止卻又捨不得這甜蜜的折磨。
終究,他被惹得失了理智,一把將她抱上沙發,開始大動作地剝除她身上的衣物。
她很快地失去了所有衣物,赤裸的身子橫陳在雙人沙發上。他低吼一聲覆上她的身子,將她的腿一撥,火熱的慾望讓他沒時間好好欣賞她的修長玉腿,他的巨大抵住她,一個嘗試的進入之後——
他僵住。
她忍著腿間陌生的痛楚,驚訝地抬頭問他:「怎麼了?」
她身子很熱,想要他完全地佔有她。雖然她已經感受到痛楚,但她對他的渴望蓋過這些。
「你……第一次?」他懸在她上方,火熱的堅挺抵著她,卻不敢貿然前行。
她紅了臉。「不……不行嗎?」難道跟處女上床有違浪子的格調?
這不能怪她,她連戀愛也不算談過,怎麼有機會失去第一次?
「該死!」他罵一聲,從她身上退開。
「怎麼了?你不想要……嗎?」她困窘地問,覺得臉頰燒燙燙的。
「你覺得我像是不想要嗎?」他凶巴巴地往下看向自己毫無遮掩的慾望,苦笑。
她被他引得視線往那兒溜,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來彷彿很想用其他方式「參觀」他的男性象徵。
「你別想。」他警告。「你是第一次,我們得慢慢來。」
她嘟著嘴,不甘心地說:「你說怎樣就怎樣,反正你是老手。」
他好笑地看著她氣惱的表情,低頭溫柔地吻了她。「閉上眼睛,只要讓身體去感覺,放鬆自己。」
「我看你比較需要放鬆自己。」她笑著戳戳他身體硬邦邦的肌肉。
然後,她在他警告的瞪視之下閉了眼。
她感覺到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赤裸的肌膚上,她很快地笑不出來了。他的吻時而細碎、時而纏綿,當他溫熱的鼻息抵達她胸前的敏感尖端,她感覺到自己的乳尖挺立了起來。
她紅了臉,依然沒法停止他襲上她胸口那溫柔的侵佔。
一種被憐惜的感覺湧上,她閉起的眼裡熱了起來。
這一次的吻跟之前的熱情不同,多了溫柔,多了憐惜,多了一個男人所能為一個女人忍耐的極限。
她感受得到他身體的顫抖,知道他苦苦克制著自己的熱情,只想給她最好的體驗。
她張開眼,眼中盛滿了對他的情感。
她感覺到自己已經陷落,落入他那粗糙脾氣下的溫柔愛意,恐怕再也爬不出來了。
「寒斯。」她的指尖滑過他堅硬的下巴,她抬頭吻他嘴角。「佔有我吧,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她的心也為他準備好了。
等著他的,入侵。
他低喚著她的名,沈入了她身體深處,將自己放入了她心中深處,也讓自己被她的溫柔盈滿。
他也陷落在她的裡面,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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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在一片溫暖中醒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沈了,自從搬了家之後,她都要躺很久才能睡著。但當寒斯把她搖醒,她呻吟一聲只想埋進棉被中繼續睡。
「外面好冷喔,我不想起床。」她環著他光裸的腰,往那溫暖的身子貼近。在寒天中,有這樣一個大暖爐,真是幸福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禮拜四,想請假嗎?」寒斯毫不怕冷地坐了起來,點根菸抽了起來。
「幾點了?」她真不想面對現實。「我剛去上班,哪可能請假?!」
「可是你昨天沒睡多久。」他的手指留戀地輕拂過她耳際的髮絲。
「都是你太誘人的關係,以後麻煩請穿三件上衣、兩件褲子才能進來。」她不好意思都推給他,畢竟自己也很熱烈參與。
「那要不要穿貞操帶?」他失笑。
她也覺得荒謬,笑了。「我該起床了,得去搭公車,換捷運。」她伸出一隻腳,打算先試看看室溫。
他把棉被蓋回去她身上,然後將她的臉按回枕間。「多睡半小時吧,等一下我送你去上班,省下轉車時間。」
「你好好喔,謝……」她謝字都沒說完,真的又睡去了。
不過這次她沒有睡很久,因為不久後就傳來陣陣香味,讓她起床。
「你拿什麼變出這些三明治?」她訝異地問,看著桌上兩盤三明治跟熱騰騰的咖啡,一臉不可思議。
「我去你巷口超商買的材料啊!快去刷牙洗臉,不然要遲到了。」他將鍋子放進水槽中洗淨。
「好棒哪!」她衝過去親了他下巴一下,然後像只蝴蝶飛進盥洗室中。
寒斯失笑地撫了撫下巴,覺得自己居然這麼得意於讓她崇拜。
唉,他以前老覺得女人的讚美根本都是狡獪的。
說是狡猶或許過火,但是他覺得那是種變相的要求,想要偶爾的驚喜變成天天發生,然後一點點的好變成無限大的好。
貪心。
不過他卻不在乎她是否會變成那樣,只知道她開心的表情滿足了他。
千夜的動作很快,兩人喝了咖啡、吃了三明治之後,他送她上班。
這又是另外一個創舉,他很少接送女人的。
不過,今天他想這樣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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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覺得寒斯才不是一個專業的浪子呢!
以前昕薇老說寒斯是有名的浪子,而他也挺開心做個浪子,還曾說過要做個符合人家期許的專業浪子。
不過哪有這種浪子?上班時間打了至少三次電話來。
第一次問她還痛不痛,惹得她臉紅不已,心虛難安。
第二次問她吃飯了沒,還不准她亂吃東西,非要正常用餐不可。
第三次要她下班去找他,因為他下午要開會分不開身。
「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別要小吳開車來接我下班。拜託,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走出公司大門時邊聽電話邊猛皺眉。
他可以再誇張一點。
好不容易掛掉電話,正要去趕公車,卻發現有人擋住了她的路。
「千夜,裘千夜!」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擋在她面前,筆挺的西裝、真皮的公事包,看得出來是個主管。
「我認識你嗎?」她對於這陌生的男人沒有印象,不過他脖子間掛著公司的磁卡,可見得是她同公司的人。
「你忘記我了?」那男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我是你大學的學長唐季浩,你忘了?」後面那句說得委屈。
「呃,對不起,我沒有印象。你好。」雖然不記得人家,但千夜還是謹記昕薇的交代,對同事的態度都客客氣氣的,以免又傳出她很驕傲、很目中無人之類的傳言。
「你居然忘了我……」唐季浩似乎非常傷心。「你來公司多久了?我上次遠遠看到你,還以為我認錯了。」他大學苦追她三年,最俊當然沒有成功。雖然讓他非常難過,但是因為也沒有其他人成功,所以好歹安慰了一點。
「唐……學長,我來沒多久,在企劃室當行政助理。你下班了還不回家?」她盡量婉轉地問,因為她想走人了。
如果拖太晚,天知道寒斯會不會開會開到一半又打給她。
他今天簡直像只老母雞。
「我下班子,剛好遇到你,那我請你吃飯,慶祝我們的重逢。」唐季浩把握機會約人。
「我還有事,沒辦法去,抱歉。」千夜直想離開,趕緊去搭車。
「那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有車。」唐季浩也不是傻子,好歹也是出社會混過的,所以反應比學生時代好多了。
「不必了,謝謝學長。」千夜轉身就要走。
不料他不懂得放棄,又攔到她面前。「那明天一起吃飯?我在業務部,這是我的名片。」他將閃亮亮的經理頭銜放到她眼前。
不過千夜已經快要翻臉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就閃人了,哪還會一來一往地拒絕他呢!
「我想我男朋友不會喜歡我跟別的男人單獨吃飯的。我走了,再見。」千夜說完馬上走人,那高跟鞋踩得飛快,不讓他再有機會。
唐季浩愣愣地看著她沒人人群,覺得她比以前更美了。
「我不會放棄你的,裘千夜。我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唐季浩了。」他癡癡地看著她的背影,覺得過去那股迷戀又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