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了,我去做晚餐,馬上好!」鍾佩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對他害羞的微笑,然後走進廚房。
看著她在廚房料理唯一的拿手菜,時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希望這一切不是幻覺。
就在這時,那個總是不請自來的米莉,陡地大駕光臨,那種死按門鈴的方式,只有那個臭小鬼做得出來。
一進門,她就露出有點震驚的表情,並馬上衝到廚房,給了鍾佩吟一個大大的擁抱。
「款?米莉,你怎麼了?」鍾佩吟穿著圍裙,不明白米莉為何突然這麼熱情,還抱她抱得這麼緊,幾乎都要勒斷她的骨頭了。
「沒什麼,只是……看見你很開心。」米莉雖然這麼說,但她語帶哽咽,聽不出來她很開心。
「傻瓜,我在做晚餐,留下來一起吃吧!坐一下,很快就好。」鍾佩吟只是笑了笑,沒再多問,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點,把她帶到客廳,讓她先看一下電視,就又回廚房繼續洗洗切切。
而時麟,此時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米莉大眼瞪小眼。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他在作夢,還是這一切都是真的?仔細想想,這個小女孩的確來歷不明,她……究竟是不是人類?
「你打破時間無法倒轉的定律,救回了佩佩,真是太好了。」鍾佩吟一離開,米莉就對時麟嘰哩呱啦講一堆。「真是太神奇了,我沒有想到真的可以扭轉過去耶!時間只能前進,不能倒轉,時間女巫只能擁有讓時間流逝速度增加、減緩的魔法,你真是太幸運了,竟然能達成這個願望!」她眼眶含淚,像看英雄般看著時麟。
什麼女巫、扭轉過去、還有魔法的,他是來到霍格華茲嗎?怎麼可能!所以說,這個小女孩不是人嘍?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時麟忍不住粗聲問。
「我是女巫。」米莉抬起精緻的下巴,很神氣的回答,但講完馬上心虛地加上三個字。「見習生……」
「你不是人類。」時麟精準的下了註解。「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也一樣有血有肉啊……」被他那句「不是人類」傷到,米莉有一點畏縮,但想想不對,這人太討厭了。「喂,你怎麼這樣講話!是我給你機會挽回佩佩的耶,沒有我,你以為你光有日月雙表,就能啟動時間轉軸嗎?!哼,一句謝謝也不會說……」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念她兩句就開始反抗。
「是喔,我還真不知道我和佩佩的手錶有這種強大的功能,既然你這個女巫見習生這麼厲害,怎麼到最後才發現我和佩佩是持有者?」越想,就覺得她在誆人。
「那個……我本來就是來人間找那對表的。」米莉的眼神轉來轉去,還去拿桌上的零食來吃,想掩飾她的心虛。「因為女巫花園必須有寶物坐鎮才能維持平衡,我是時間女巫見習生,寶物被某個女巫偷走了,我奉命來人間把寶物帶回去,只是我忘記感應的咒語是哪一句……所以只能大概知道表在什麼地方,再趁著月圓時,靠月光的力量,感應到表的位置。」
無論她說的是真的還假的,時麟都覺得,她真的很兩光。
「你那是什麼眼神,幹麼鄙視我!」米莉原本就跟時麟不對盤,一被他用那種眼神盯著,馬上氣得蹦蹦跳。「因為是見習生,所以很多魔法都不能學,也不能在人間使用,你少看不起人了!」
「所以不是逃家少女,是女巫『見習生』。」像是故意要激她似的,他硬是加重見習生三個字的語氣。
米莉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這個男人,真的很討厭!
「佩佩……」於是她決定去找救兵。
「現在這個東西還有用嗎?」在她要起身去廚房煩佩佩之前,時麟突然這麼問道。
他把手上的日環表拿下來,上頭的時間,已經超過原本鍾佩吟應該發生車禍的時間,而現在,她人好端端地待在家,所以他想問清楚,雖然這個女巫見習生實在兩光到不行,但她是唯一可以給他解答的人。
況且不論米莉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確實遇到了非常神奇的事。
「你想要再搞砸一次嗎?」米莉聽見他的問題,很直覺的反問。
時麟知道,這個小女……巫,一直覺得他對佩佩不夠好,那也是事實,她會這樣問,他可以理解,但仍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不過轉念一想,的確。
時間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流逝的時間無法重置,機會不會重來,所以才更要把握當下,珍惜身邊重要的人,因為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會永遠的失去,遺憾將會跟隨一生一世。
他不會再搞砸,所以不需要有第二次機會。
「這個東西,我不要了。」他把表拿下來,遞給米莉。「你拿回去交差吧。」
「也是啦,這個東西我得拿回去交差才行……那佩佩那裡怎麼辦?那是老闆娘送她的禮物,我覺得她會捨不得耶。」
「這個簡單,我來。」
時麟想了一個完美的藉口,說米莉找到她要的東西,所以要離開這裡去唸書了,所以時麟把表送給她,當作紀念,也希望鍾佩吟可以把月暈表當作禮物送給她。
「可是這樣我就不能常常看到時間耶,要是我遲到,你又生我的氣怎麼辦?」鍾佩吟有點擔心地皺起眉。
「我再買個新的送你,我們一起去挑,還有……我不會再為一點點小事就生你的氣,你不用擔心。」
他向她保證,成功地把那會帶來噩運的對表送走。
不要噩運,也不要再一次機會,像現在這樣,平淡的幸福就很好。
***
失而復得的時麟,極為珍惜鍾佩吟,曾經失去過,讓他不自覺想補償、想彌補,不願再留下任何遺憾。
他常常在深夜突然醒來,害怕這一切只是場夢,他並沒有回到過去,沒有救回她,直到伸手探了她的鼻息,確認她真真實實的呼吸著,他才能夠放心,擁抱著她溫暖的身軀,心裡才覺得踏實。
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看著床頭櫃上放了一對簡單的石英表,那是他們一起去挑的,每次看到那對表,他都會一再告訴自己,他必須珍惜當下。
「嗯?」
鍾佩吟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後環抱著,溫熱的大手圈住她的腰,她迷迷糊糊的醒來,低頭先看了自己腰上的手臂一眼,接著就感覺到貼著她後背的厚實胸膛,她稍稍回頭,就看見時麟了無睡意的盯著她。
「你怎麼了?」看了看床頭上的電子鐘,現在才凌晨三點,他通常凌晨一點就寢,睡不到兩個小時他又醒來了?「又作惡夢了嗎?」
他平常就已經很淺眠了,也常常作惡夢,有時還會在咒罵中醒來,吵醒了好眠的她,每當他醒來,總會看見她努力壓抑驚慌的小臉,假裝沒事的安撫他。
放下成見心防才發現,她一直擔心,愛著他這個糟糕的男人。
搖搖頭,將她更擁緊一些,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大腿貼著她的,環住她腰的手,不安份的往上游移。
不語,但粗重的呼吸在她耳畔響起,他毫不隱瞞想要她的慾望。
「呃……」鍾佩吟被他勃動的慾望嚇到,迅速清醒,小臉馬上浮現紅潮,全身也變得熱燙。
「你明天幾點上班?會不會太累?」時麟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但還是不忘體貼的詢問。
她馬上轉回頭,不敢看他,輕輕搖頭,小小聲地回答,「下午一點半的班。」
那就不用早起了,那麼……他可以放縱一下吧?
「那,可以嗎?」他問,大手已探進她的衣擺、用極為緩慢的速度,愛撫她的嬌軀。
她輕輕的點點頭,然後,開始了,讓她心顫投入,無法自拔的情慾世界。
鍾佩吟想,她的經驗真的不多,時麟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她沒有可以比較的對象,保守的她,也無法跟其他女性友人討論這方面的話題,可是她真覺得他……對她很溫柔。
他溫柔不躁進,讓她感覺很好,彷彿好像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跟她做愛似的,先讓她感到歡愉,才釋放自己的慾望。
當她無力的癱在床上時,就會發現自己像公主一樣被服侍著。
他會拿著溫熱的毛巾替她擦拭汗濕的身體,或者抱她進浴室,兩人一起泡澡,不過,那通常是另一場大戰的開始。
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好色了,因為只要不是不方便的日子,她都不會拒絕他的求歡。
隔天她早上十二點才起床,原本應該要在十點起床,把房間整理一下、準備中餐,如果時間夠,還可以去一趟附近的超市,買點晚餐要用的火鍋料回來,結果因為某人,她一直到清晨才睡,根本起不來。
眼看時間不早了,她急急忙忙起床梳洗,希望自己不會遲到。
當她穿戴好走出房間,就看見時麟抱著他的筆電坐在沙發上,戴著金邊眼鏡,聚精會神的關注股市行情。
「早,要出門了?」時麟聽見她的腳步聲,特地把視線移到她身上,不像以前只是淡淡的睞她一眼,又繼續忙自己的事。
鍾佩吟看他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覺得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他的精神看起來這麼好?明明他們差不多時間睡的啊!而且,他習慣早上九點起來看股票,他怎麼都不會累啊?討厭鬼!
「來不及弄吃的了,走吧,我帶你出去吃。」時麟把筆電闔上,決定開車送她去醫院。
「喔。」
鍾佩吟呆呆的回應,看著他從衣櫃裡拿出羽絨外套,幫她穿上,還替她戴上圍巾,包住半張臉,好像多怕她冷到似的。
這樣的轉變,似乎是在一夕之間。
自從那一天,她自作主張硬是在他電話裡留言,他上山祭拜他父母之後,他就變了一個人。
不再隨便對她生氣,反而小心呵護。其實他對她的動作都沒有變,只是……態度變了、語氣軟了,更有耐性了。
不會用粗暴的口吻抱怨責備,反而用又好氣又好笑的口吻罵她笨蛋,讓她覺得自己被他小心珍惜著。
大概是她犯賤,被罵習慣了,被溫柔對待反而讓她覺得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