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在跟她示愛嗎?
示愛?那怎麼可能?他是桂家的少爺,雖不是長男,但將來還是能繼承桂家四分之一的財產,以他擇偶的條件,倔強、固執,又總是出言頂撞他的她,是絕對不適合的。
「我一直想見你。」他凝視著她,神情嚴肅卻又溫柔。
她微微張開了嘴,「為什麼?」
自知這個問題問得有點蠢,但她還是問了。
「為什麼?」他撇唇一笑,「這你倒問倒我了……」
「我不明白,那個訪問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麼……」她實在無法面對他對她有意思這樣的事實。
「你對那篇專訪不滿意?」她問。
「不,」他挑挑眉,「我非常滿意。」
「……」
看見她一臉茫然失措的表情,他無奈笑歎一聲,「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ㄟ?」
「我為你破例,邀你共進晚餐,兩次『企圖』想一親芳澤,這還不夠顯示我對你有意?」說著,他微微叫起濃眉,「我知道在你受到驚嚇後跟你說這些不是時候,但既然你提起了,我想……我索性還是說了。」
她眨眨眼睛,望著他的眼神裡有著不安,但又有著隱隱的、不想被看透的期待。
「這樣說吧!」他的目光攫住了她,「我喜歡你。」
她陡然一震,瞠目結舌。
這個男人喜歡她?噢……這不會是真的!
過去在訪問其他名人時,也有不少人對她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但她卻從未動心過,但這一次,她不否認他是深深吸引了她。
只是,吸引她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這個男人可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星啊!
「我想,我先前就已經告訴過你這件事。」他一笑,「你不會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吧?」
「桂先生……」她的臉頰熱燙,而她相信此刻的自己一定是一副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的模樣。
「你還是討厭我嗎?」他問,「你說我說話總是不客氣,總是不在乎別人的感覺,你還是討厭這麼直接的我嗎?」
他深深注視著她,雖然他們之間還有段距離,但她卻覺得他好像就在她眼前、就在她耳邊。
她的心跳快停止了,幾乎說不出話來。「桂……」
「也許你會覺得意外、覺得不知所措,但這絕不是因為我不在乎你的感受,而是因為我是個說話做事都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桂先生,我……」天啊!他真的對她有意?她……她該說什麼?
「你不必急著回答我。」他看出她心裡的掙扎及茫惑,「來日方長。」
說著,他發動車子,瞥了她一記,「現在,讓我先把你的肚子填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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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走出餐廳,他們肩並肩地步向了停車場。
到了車邊,可奈子打開包包,拿出裡面的皮夾。
「你做什麼?」見她拿出皮夾,英之微怔。
「當然是給你錢。」她說。
他微怔,「給我……錢?」
「不,我的意思是不能每次都是你付錢。」上次在他的辦公室裡,她已經吃了他一頓,總不能今天又……
她是個在金錢方面非常清楚的人,不佔別人便宜,也不讓別人佔她便宜。
「親愛的鳩間小姐,你不會連這個都要跟我算得清清楚楚吧?」
「有些事還是清楚一點的好。」說著,她打開皮夾,當真算起鈔票。
見狀,他有些懊惱。她就真的非分得這麼清楚嗎?她是想跟他劃清界線,還是……
「我會在乎那麼一點點錢嗎?」他問她。
抬起眼簾,她看見他略顯不悅的臉。「我知道你不在乎。」
開玩笑,他是「好野人」,當然不會把那點錢放在眼裡。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也不希望給人一種認識權貴就佔盡便宜的感覺。
「共進晚餐是件美好的事,各付各的就有點煞風景了,不是嗎?」他問她。
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是她一向的作風,她不想改變。
「我覺得在金錢方面,大家還是清楚一點,免得將來……」
「將來會怎樣?」他打斷了她,「我會到處去說鳩間可奈子吃了我幾頓免錢飯嗎?」
見他有些動氣,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我並沒有說你會大嘴巴。」
「那不就得了?」他濃眉一叫。
「但是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請你尊重。」她說。
「我很尊重你,但是你偶爾妥協一下又何妨?」
「為什麼是我妥協?」這麼一爭執,她的牛脾氣也來了。
「我的意思是……很多事不必這麼堅持,大家在一起講的是感覺、是緣分,錢的事根本……」
「不必堅持?」她呵地一笑,「不知道是誰比較堅持?堅持工作時間不接受訪問、堅持不拍照、堅持這個、堅持那個的,到底是誰啊?」
看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跟他爭出高下,他眉間立刻堆疊出幾道懊惱的皺紋。
要不是他喜歡她,還真的會把這個脾氣倔強的小妮子敲昏,讓她不能再跟他鬥嘴、鬥氣。
她為什麼是如此的可恨又可愛?而他又為什麼能忍受這個老是反駁他、質疑他、不願為他妥協的小女人?
該死,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剛才吃飯時,氣氛很好的。」他深深一呼吸,沉聲道。
「如果你收下一客牛排的錢,氣氛還是可以很好。」她說。
「三千八百塊錢,值得你跟我在這裡僵持不下嗎?」他反問她。
「三千八百塊不是錢嗎?」她秀眉一豎,口氣堅定地道:「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佔你三千八百塊錢的便宜?」
聽見她這些話,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又不是我的誰?這句話聽起來還真是不順耳,他當然知道他還不是她的誰,但至少他希望並期待變成她的誰,衝著這一點,她就不能……
她對他來說是非常特別的,但他呢?他對她而言,就不如她所堅持的原則?
「要不是我喜歡你,我真的想把你抓起來痛扁一頓。」他懊惱不已。
聽見他說喜歡她,她的耳根一熱,但還是非常固執,「真是抱歉,我就是這樣,你喜歡也行,討厭也罷,總之我堅持『使用者付費』的原則。」
使用者付費?她還真能掰,這關使用者付費什麼事?
她打開皮夾,「我吃了那一客牛排,所以我得付費。」說罷,她點算著千元鈔票。
英之濃眉一叫,神情慍惱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我說了不用。」
她回瞪著他,「這是我的原則。」
「你還真懂得惹我生氣。」他聲線一沉。
他氣惱的模樣雖然有點可怕,但倔強的她還是堅持要抽出四張千元鈔票。
「鳩間可奈子。」他眼底竄著火光,惡狠狠地瞪視著她。
「桂英之。」她也回敬他一句。
「你要是真的把錢拿出來,我就當場撕給你看。」他語帶威脅。
「錢拿出來就是你的,你愛撕愛燒都隨你。」她不甘示弱。
眼見更激烈的戰火一觸即發,可奈子不覺想起在這之前的平靜甜蜜。
今晚他向她示愛,雖然她並末給他任何回應,但她必須說,她心裡充滿了喜悅。但為什麼那美好的一切在此時消失無蹤?
而事情,就在他們一個拚命想給錢,一個抵死不接受之際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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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聲,她的皮夾在拉扯之間掉落在地上,幾張千元紙鈔也跟著飛散在地。
但引起他們注意的並不是飛散的紙鈔,而是她皮夾裡的那張照片——
英之發現她皮夾裡有一張男人的照片,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別人,但定睛再看,他發現那是……他!
他是個運動好手,反應也比一般人快,當下,他想也不想地彎腰去撿。
可奈子自知搶不過他,驚慌地用腳去踩。這一踩,她的鞋根不偏不倚地踩在他手背上。
「啊!」她驚叫一聲,雖然痛的不是她。
她飛快地抽回了腳,「你……你幹嘛啦?」
他睇了她一眼,臉上不慍不惱。
「不……不痛嗎?」看他面無表情,她怯怯地問道。
「痛,很痛。」他直視著她,語氣加重。
「誰教你要……」儘管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倔強地不說抱歉。
老天!她現在該擔心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她皮夾裡的照片。
糟了!她真是個豬頭,為什麼會讓皮夾掉在地上?為什麼讓他搶到了皮夾?又為什麼……唉……說起來都怪她當初鬼迷心竅地把他的照片往皮夾裡放。
糗了!這次真的糗了!
英之根本顧不得手疼,他挺直背脊,兩隻眼睛注視著皮夾中自己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穿著白色袍子,看起來像是在練拳,如果他沒猜錯,這張照片應該是在道館裡拍的。
只是,她是什麼時候拍的?難道是上次……
「你……」他抬起眼簾,微蹙著眉頭,「偷拍我?」
她心虛地道:「還我。」伸出手,她想搶回自己的皮夾。
他手一舉高,一臉「你拿得到就還你」的促狹表情。
「你……」她羞急地瞪著他,卻無計可施。
「什麼時候偷拍的?」他笑睇著她,剛才的慍惱神情已不復見。
「我……我沒有偷拍,只是你沒發現。」她漲紅著臉,努力辯解著。
「既然你有我的照片,為什麼沒放進雜誌裡?」他問。
「我必須尊重你,這是我應有的職業道德。」她說。
聽著,他撇唇一笑,一臉激賞的表情。
「你真的教我既尊敬又佩服。」
「你在諷刺我嗎?」她偷拍了他的照片,他還說既尊重又佩服?
「我像是在諷刺你嗎?」他唇角一勾,深沉地一笑。
微彎下腰,他欺近了她。她一驚,滿臉漲紅。
「知道嗎?」他聲線低沉而富有磁性,性感得教人全身酥麻癱軟。「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ㄜ……」她想解釋,卻說不出任何的話,既然無法說出什麼為自己解困的話,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
「請你把皮……皮夾還我,很晚了,我該回家……」說著,她再一次伸手想搶回皮夾。
這一次,英之一手攫住了她,然後勁臂一振,把她扯進了懷裡——
她一驚,抬起了臉,而就在同時,他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啄。
「啊!」她驚羞地瞪著他。
他吻了她,在兩次遭到她婉拒之後,他終於吻了她。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般興奮。
她嬌羞而氣惱地瞪著他看,但他可以從她眼中發現……她並不反對。
儘管意外,儘管吃驚,但可奈子發覺自己胸腔裡滿滿的都是喜悅的空氣。
老天,怎麼會這樣?
「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你怎麼可以……」她羞赧地捂著自己剛被他輕吻過的唇。
「你不喜歡?」他唇角輕輕一勾,性感而迷人。
她並不討厭,但她如何承認她喜歡?滿臉漲紅的她,只能捂著唇,不說話。
「告訴我……」他輕輕地拿開了她的手,「你為什麼把我的照片放在皮夾裡?」
「我……」她支支吾吾,「我只是……」
「我是你的偶像嗎?」他問。
她用力地搖搖頭,「不,不是……」
「那麼是因為你……喜歡我?」
這回,她連脖子都紅了。「不……不是的,那是……」
睇著她羞紅的、惹人愛憐的臉龐,他又一次欺近想親吻她。
她飛快地以手蓋住自己的嘴巴,然後驚羞地瞪著他。
他撇唇一笑,扯開了她的手。「你以為那麼一記輕輕的、短暫的吻,就能滿足我嗎?」
「你……」她羞急不已,「你不可以……」
「我會證明我可以。」說罷,他端住她的下巴,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她心頭一悸,身體震了一下。在她身子一震的同時,他雙手圈抱住她,然後緊緊擁住。
她逃不開,只能任他索求。
不一會兒,他離開了她的唇,深情而溫柔地凝視著她。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整個人迷醉了。這一記吻雖然也只維持了幾秒鐘,但她卻覺得像一世紀那麼長。
「事實證明,你很喜歡……」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只是……」
「鳩間小姐。」他打斷了她虛張聲勢,故作姿態地抗議:「我還要吻你。」
「什……」她一怔,羞惱地道:「不行。」
「這可由不得你。」他使壞地一笑,扣住了她的腰。
她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的,而這令她十分尷尬羞赧。
「你霸道。」
「我是霸道。」
「你……你野蠻。」她羞惱地嬌嗔著。
「我就是這麼野蠻。」他耍賴地一笑。
「我沒發現你這麼會要賴……」她羞急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他撇唇一笑,「你沒發現的還多著。」說罷,他低頭欺近,近距離地凝睇著她。
「我們之間已不是『單向通車』了……」他輕聲地說。
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什麼?」
「我可以說我們是情投意合、兩廂情願了嗎?」他問。
但他並沒有等她回答,也不打算讓她再說些什麼,因為他知道嘴硬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
於是,他再一次攫住了她的唇,而她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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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可奈子都覺得自己有點心神不寧。
她的心情很好,但卻始終無法將心思完全放在工作上,因為她腦海裡還滿滿的都是昨晚的記憶。
今天的她沉浸在一種柔軟的、溫暖的氣氛裡,心裡充滿了不安,卻又感到欣喜莫名。
這就是愛情嗎?
從一剛讀書時,父親總說談戀愛會影響課業,而希望她將心思完全的放在課業上,當時她雖聽從父親的話,卻是半信半疑。
戀愛真能教一個人心神不寧、心不在焉,更嚴重的還會茶飯不思嗎?
而現在,她相信了,她相信談戀愛不只會影響功課,還可能影響工作。
「可奈子?」不知何時,智慧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
她回過神,「什麼事?」
「你在發什麼呆?」智慧走過來,疑惑地打量著她。
「沒有,我在想事情。」她說。
「別想了,有更嚴重的事情要你想呢!」智慧一臉「麻煩大了」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見智慧神情憂急,她隱隱嗅到一絲緊張的氣息。
「這次的專訪人物筱原一信拒絕我們的訪問。」智慧說。
「ㄟ?」她一震,「這次訪問他的不是你嗎?」
「沒錯,但是他的助理來電要求你親自訪問他。」智慧說。
「什……」我咧!怎麼每個人都要她親自出馬?她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
筱原一信是非常知名的攝影師,專長是拍攝人物,他替不少女明星拍過寫真集,評價相當的高。
智慧已是日盟文化的老將,在出版業界中也佔有一席之地,派智慧訪問他應該不失禮才對,怎麼……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出名了?」她眉頭一蹙,有點無奈。
智慧挑眉一歎,「總之人家要你去,你就去吧!」
可奈子沉默了一下,「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那麼今晚七點,你走一趟他的工作室吧!」智慧說道。
「我知道了。」她翻腕看表,「已經五點半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著桌面,「看來我現在就得開始準備了。」
「麻煩你了。」智慧看起來有點抱歉。
「又不關你的事。」她撇唇一笑。
「那我先出去了。」
「嗯。」
智慧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而她也加快速度地整理著桌面。
待她收拾整齊,正準備離開之際,她的手機響了——
「喂?哪位?」她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抓著包包跟NB。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桂英之的聲音。
聽見他的聲音,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有……有事嗎?」
「你這種問話的口氣會不會太冷淡?」他語帶失望。
「別跟我抬槓了,到底有什麼事?」她問。
「今晚一起吃飯。」他說。
「不行,我有事。」
「吃飯重要。」他有點霸道。
「我跟人家有約。」
「男人?」他的聲音立刻充滿了敵意及警戒。
聽見他那樣的語氣,她心裡其實是歡喜的,但她當然沒顯現出來。
「我今晚要訪問筱原一信。」她說。
「那個拍女人裸照的?」
「什麼裸照?是寫真集。」她聽得出來他話中其實是帶著醋勁的,但他跟筱原一信吃哪門子醋啊?
「你難道要告訴我,他拍的女人都有穿衣服?」知道她跟其他男人有約,他莫名的感到不悅。
「你們家的出版社都沒人了嗎?」
「當然有。」
「那麼為什麼別人不能去?」
「因為筱原一信指名要我去。」她說。
「指名?」他知道自己有點不講道理,但仍然說了許多任性又霸道的話,「他以為你是酒店的坐台小姐嗎?」
「ㄟ!桂三少爺。」她有點啼笑皆非,「你自己不也希望訪問你的是我?難道你把我當坐台小姐?」
「我是欣賞你的文筆。」
「那麼你怎麼知道別人不是因為欣賞我的文筆?」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你想干預我的工作?」
像是聽出她語氣中的微慍,他微頓,「不是。」
「那麼就讓我去完成我的工作。」老天,他們不過才開始「雙向通車」,他就急著操控她?
電話那頭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約在哪裡?」
「他的工作室。」她說。
「我送你去。」他說,「然後等你訪問完,我們再去吃飯。」
「不用麻煩了,我搭計程車去。」
「不麻煩,我就在巷口。」他說。
她一震,「什……」
「你快下來吧!我等你。」他語帶命令意味。
「我是去工作,不用你接送。」
「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ㄟ?」還不想讓大家知道她跟桂家三少爺「暗通款曲」的她大吃一驚,「不行!」
「下來,我等你。」說罷,他掛了電話。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威脅了她,而她也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
儘管心儀的男人如此強烈的在乎著她,確實是讓她心裡一陣甜蜜,但她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