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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制總經理 第六章 作者:辛卉
    夜晚,LionHeart男公關俱樂部宛如一顆發亮的寶石,格外引人注目。

    甫開店營業,很快便高朋滿座,說明了LionHeart不同凡響的魅力。

    俱樂部內一如往常洋溢著歡樂平和的氣氛,直到一名微胖的貴婦人拔尖了嗓音嚷道:「唉呀!我的三克拉鑽戒不見了!」

    她那驚慌失措的高呼聲,引起所有人的關切。

    「那值幾百萬的鑽戒,是我昨天才買的。」貴婦人朗聲哀號中又透著炫耀。

    負責接待她的人,正巧是Solomon——駱英翔。

    「您確定今天有戴在手上嗎?」他理性的推敲,引導對方回想。

    「當然!」貴婦人瞪住他,福態的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音量一次比一次大聲。「什麼意思?不相信我買得起三克拉的鑽戒嗎?!」

    「您誤會了。只是希望您再仔細想想,最後一眼看到鑽戒時,在哪裡、多久以前?」駱英翔依舊保持得宜的笑容應對。

    「我現在哪有心情想那些!」貴婦炮轟。「那可是全球限量款耶!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那不是重點。」駱英翔苦笑,口氣比剛剛冷硬了點。

    但貴婦仍堅持她的幾百萬限量鑽戒是在俱樂部裡搞丟的,只好發動大半人力徹底尋找那枚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

    駱英翔記得貴婦從進俱樂部至今,跑過兩趟洗手間,其餘時間都在座位上談笑喝酒。

    然而大家尋遍女性洗手間、化妝間、淋浴間的各個角落,以至於整個動線,都沒見著閃閃發光的高價寶石。

    「您去洗手間時,曾經把戒指取下來過嗎?」駱英翔試圖抽絲剝繭,冒著被指責的風險又問了一次一臉福相的女客人。

    「你……」一身珠光寶氣的貴婦十分惱怒,頓了下,卻一時答不上話。

    「有嗎?」駱英翔嚴肅地追問。

    「一定是被你們的人偷走了。」貴婦想了一下,終於給了肯定的答案,並妄加臆測斷言。

    「我們的員工不可能做這種事。」駱英翔的聲音沉了下來,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已不復見。

    「你確定?」胖貴婦眼神流露出鄙夷。「在這種地方工作,不都是為了錢?豈有不見錢眼開的道理。」

    她洪亮的大嗓門響徹大廳,傳進大家耳裡,無論是她的噪音或不尊重的發言,都讓人皺眉不悅,駱英翔亦然。

    不過他仍謹守著「顧客至上」的信條,極力壓抑逐漸攀升的脾氣。

    若她所言全部屬實,真的是在她拔下戒指後失竊,最可能動了歪念頭的人,只有一個……

    「我要離開時,有個長髮女子剛好進去了,會不會是她?」富太太開始「恢復記憶」。

    駱英翔臉色顯得凝重。

    難道真的會是她?!

    「請您稍待,我們一定會負責找出您的鑽戒。」他立下保證,說完,便轉身離開。

    ***

    叩、叩、叩——

    急促且響亮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把正在打盹的燦藍驚醒,尚不及開口請對方入內,門已被用力推開。

    見到來者,燦藍的瞌睡蟲全部逃之夭夭,精神都來了。

    「Hi!」她報以諂媚討好的燦笑。

    駱英翔臭著俊臉,走到她面前,劈頭就命令道:「把東西拿出來!」

    「嗄?!」她被他兇惡又沒頭沒尾的話,搞得一頭霧水。「拿什麼東西?」

    「你是不是有『撿』到東西?」他質問道,絲毫不留餘地,她裝蒜的模樣他看多了!

    嚇!他怎麼知道她今天在來俱樂部的路上,撿到一百元?他跟蹤她?還是在她身上裝了竊聽器?想當然,兩者都不可能。

    「嗯!」遲疑片刻,燦藍吶吶地頷首坦承。

    駱英翔的臉比萬年水溝還要臭。「拿出來!」他低喝。

    燦藍的身子往後微仰,愕然望著他生氣的臉孔,鼓起勇氣拒絕。「不要啦!」連一百元也要沒收,太沒道理了。

    更何況,那真的是她撿來的,又不是偷來的……

    「拿、出、來!」他字字鏗鏘,眼睛似要噴出火來,怒不可遏。「否則就送你去警局!」

    她杏眼圓睜,也被挑起了怒意,決意捍衛藏在口袋裡的百元鈔票。「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一百元夠花費好幾天了,她才不要平白失去。

    她抗拒的態度,讓他誤以為她真的偷了客人昂貴的鑽戒。「閻燦藍,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嗎?」他低聲咆哮。

    她瞪著他,不做任何回應,因為她打從心底下明瞭他為何生氣。

    「怎麼不說話?」駱英翔咄咄逼人。「不要一犯了錯就不說話、裝無辜!對別人或許有效,但對我沒有用!」他每個字,都像從齒縫擠出來似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啦!」燦藍摀住耳朵,和他槓上。

    他氣惱的拉開她的手,由於正處於氣頭上,力道過猛,在她手腕上留下一圈痕跡。

    「痛……」她皺緊秀眉,低切的抗議。

    他再一使力,將她從椅子上拉起。

    「你幹嘛啦!」燦藍奮力想抽回被他緊扣住的手,卻撼動不了半分。「你很莫名其妙耶!」

    「去警局。」他斬釘截鐵道。

    「什麼?!」她簡直不敢置信。她撿到一百元,有必要鬧到警局嗎?吼!「放開我、放開我,不然我咬你喔!」她威脅。

    駱英翔壓根沒把她話當一回事,硬是將她帶出休息室。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燦藍氣急敗壞的大嚷。「撿到東西也有錯嗎?」

    他覺得她犯了錯還不知檢討,更為光火,手勁更大。

    她吃痛,果真依言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雖然隔著西裝衣料,但他仍感覺微微作痛,駱英翔擰起濃眉,回頭冷沉的睨住她,對上她不馴的眼神,心猛地震了下。

    「你發什麼神經啊?無緣無故跑進人家休息室,拖著我上警局。」燦藍心裡一半火大、一半受傷的說。

    「你承不承認偷了東西?」他心裡也不好受。他以為她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到頭來,仍是抵不過金錢的誘惑。

    在她心中,他大概只有請得起她吃幾頓飯的價值。

    「嗄?」她愣住。

    「把東西交出來。」駱英翔一臉寒冰。

    「你很奇怪,就說我是撿來的,幹嘛誣賴我偷東西?」燦藍覺得自己在跟猩猩溝通,而自己快被他搞得變噴火恐龍。

    「不管是撿來的還是偷來的,都交出來!」他咬牙切齒,就只有她知道怎麼惹他暴怒。

    她雖然愛錢,萬一一時鬼迷心竅犯了錯,她一定會承認。但若是沒做的事,怎麼嚇唬她、威嚇她,她都不會臣服。

    她就不信,警察會受理她的「一百元案件」!

    「我、偏、不!」末了,燦藍朝他扮了鬼臉。

    她挑釁成功,駱英翔冷嗤一聲,微瞇的利眸蘊藏著危險光芒。「很好!真有骨氣。」

    燦藍故意挺起胸、抬起臉,接受他的「稱讚」。

    「偷了幾百萬的鑽戒,你真以為可以沒事?」他低啐。

    「……什麼幾百萬的鑽戒?」她歪著頭,極度困惑,趨前踮腳,將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沒發燒呀!還是今天晚上吃錯藥?」

    原來從頭到尾,他們都在雞同鴨講嘛!

    駱英翔忿忿地撂開她的手,杜絕她的觸碰。

    他淡漠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慄,心口悶悶的。

    緘默了一會,他擒住她纖細的手腕,往接待客人的大廳而去。「跟我走。」

    「很痛耶……很痛!」燦藍氣得用另一隻手捶他。

    不過,她的攻擊對他而言僅是花拳繡腿,他此時臉色陰鷙,讓人看了無不退避三舍。

    來到大廳,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才收斂起拳頭。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癟著小嘴間他。

    「陳夫人,您說您離開洗手間的同時,有個長頭髮的女人進去,是她嗎?」駱英翔似在押解犯人般,把燦藍推到胖貴婦人身前。

    「對對對!是她。」貴婦人沒有猶豫,第一眼就指認出來。

    「我怎麼了?」燦藍不明就裡的問,眉頭打了死結,完全摸不著頭緒。

    「你偷了陳夫人的鑽戒。」駱英翔從起初的質問,到現在陳述事實的口吻,已然定了她的罪。

    「翔,你說得太篤定了,不像平常謹慎的你。」好友馬蒼潤站在他身後,壓低音量道。

    「她前科纍纍。」駱英翔決定不再為她護行。

    是她先違背承諾,他又何必信守諾言,保密她偷竊的行為。

    「哦?」馬蒼潤挑眉,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原來你們已經親密到握有彼此的秘密了?」

    駱英翔白了好友一眼,沒心思開玩笑。

    「你這小偷,快把鑽戒還我。」陳夫人的口氣極戲劇化。

    燦藍似乎有一點明白來龍去脈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只見他一臉冰漠,幾天前建立起的良好互動,已消失無蹤。

    這卑鄙無恥不守信用的大男人、王八蛋、臭雞蛋,竟然出賣她!

    她覺得一陣寒意竄過心底,涼了半截。「我沒偷!不管怎麼逼我、罵我,我都無法承認、也拿不出什麼鬼鑽戒。」她一股腦地發洩滿腔委屈,甚至還負氣的提出要求。「要送我去警局也可以呀!」

    「看你長得漂漂亮亮的,個性怎麼這麼惡劣?」陳夫人喘呼呼地指責。

    「哼!」燦藍別開頭,嬌美的臉龐滿是倔強。

    駱英翔審視她半晌,最後決定如她所願,將她送到警察局。

    「翔!」太子幫幾位成員都不贊同他的作法,企圖說服。

    「沒關係。」燦藍反過來勸退他們。「我沒有偷鑽戒。」

    五分鐘後,在鑽戒失主的堅持,及駱英翔存心懲戒的情況下,她被送往臨近的警局——

    ***

    意外地被拘留了一晚,翌日早上九點多,閻燦藍被無罪釋放。

    她站在警局外狹小的空地上,刺目的陽光讓她微腫發紅的雙眼無法睜開,等適應強烈的光線,她雙眸微啟,瞥見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

    對方發現她正在看自己,才緩步朝她走近。

    燦藍杵在原地,沒有迴避的意思,卻也不若以往,一見到就忍不住綻放笑容,甚至氣得想磨尖了牙,再用力咬他幾口洩憤!

    一道黑影為她遮去熾熱的烈陽,也讓她發紅的眼睛暫時脫離刺痛之苦。

    「早。」駱英翔清清喉嚨,不自在地對她道安。

    燦藍決定視他為無物——雖然很困難啦!她的眼角餘光,仍不由自主的瞟向他帥氣的臉孔,芳心躍動。

    「鑽戒找到了。」他說。

    「嗯——」她略略提高聲調並拉長尾音,彷彿事不關己。

    「昨晚陳夫人大概有幾分醉意,忘了鑽戒取下後,收在她的手提包裡。」駱英翔說明,俊臉浮現歉意。

    「嗯——」燦藍的反應仍舊相同,表情不痛不癢、雲淡風輕,其實心裡難受不堪。

    沉默片刻,駱英翔誠摯的致歉。「抱歉,誤會你了。」

    「嗯——」她還是虛應著。

    簡單一句抱歉,就想打發她被誤認成賊的心理創傷?

    她獨自在警局蹲了一夜,還不時被人「逼供」,徹夜未眠導致她雙眼浮腫,並且還害她趕不上今早速食店的打工,種種苦頭和損失,他以為說句「抱歉」就可以彌補嗎?!

    燦藍尚未平息的怨氣,又直衝腦門。

    雖然她什麼話都沒說,也沒埋怨,不過,駱英翔從她欠佳的神色與態度不難得知她正在氣頭上。

    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是他太意氣用事,一時被情緒沖昏頭,事後回想起來,對於失控的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駱英翔倒也直接求和,沒有一般男人放不下身段、拐彎抹角的通病。

    燦藍背著他掀了掀眼睫,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是她打歪主意的前兆。

    她的沉默,竟令他不安,有也幾分喪氣。

    他恍覺,剛剛說的話聽來耳熟,熟悉的原因,是因為過去他聽過太多女人這樣對他說。

    沒想到,如今立場顛倒,這種感覺雖新鮮,卻教人懊惱。

    「你還沒吃早餐吧?想吃什麼?」駱英翔徵詢她的意見。

    燦藍狂嚥了一口唾沫,即便離開警局前,她才被招待了一大碗公的鹹粥,可是聽到有得吃,她很自然的又餓了。

    她對食物和魔術,沒有抵抗力呀!

    「到晶皇飯店用餐好嗎?」他逕自挑了地點。

    晶皇飯店盛名遠播,是揚名海外的「春秋集團」旗下的事業之一。

    燦藍心癢難耐。不過,只敲他一頓早餐,實在太划不來,太對不起自己了。

    駱英翔期待她會轉過身來,像以往一樣眉開眼笑、雀躍歡呼。

    可是她始終背對著,悶不吭聲,加深了他的歉疚感。

    依照前幾次經驗,他以為她一聽到吃的,雙眼就會發出像小動物般的光芒望著他,興奮開心的等著飽餐一頓。

    然而,這回卻失策了。

    駱英翔無奈地拂拂前額的發,輕吐了一口氣,首度嘗到了踢到鐵板的滋味。

    「這裡很熱,先上車好嗎?」就這樣鎩羽而歸實在太遜。

    「不必了。」燦藍傲然拒絕。

    她很想跟他一起去吃高級飯店的早餐、想跟他說話……可是,想起昨晚他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的行徑,她就滿肚子火。

    他寧可相信體型是她兩倍大的女人胡說八道,就是不願信任她,她永遠都是個有污點的小偷。

    「Sorry。」駱英翔往前跨了一步,冷不防握住她的藕臂,扳正她的身子,強迫她正視自己。

    「我聽不懂啦。」燦藍意思意思扭動了幾下,存心找碴。

    但落進他耳裡,卻有幾分撒嬌耍賴的味道,抿成一直線的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度,透著幾分寵溺。

    「是我不對,不該懷疑你,對不起。」他發自內心的認錯。「但……你說你撿到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拿出來?」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這點他想不透。

    「一百塊耶!這可是我第一次撿到這麼多錢。」燦藍瞪著他,揭曉謎底。

    「你!」駱英翔徹底服了她。「這種事你要早點說。」他還真是低估了她愛錢的程度……

    「喂!你這是在怪我啊?」她板著俏臉,沒好氣的抗議,忘了前一分鐘還跟他冷戰。

    「對。還有,我不姓『喂』。」駱英翔答得肯定,帶著逗弄。

    看著她因激動而嫣紅的臉蛋,他的黑眸深濃了幾分。

    「喂喂喂喂喂!」燦藍蓄意作對的喊著。

    他凝視著她,只是笑。

    她感覺到自己鼓動的心臟,猛烈的撞擊著胸口,以致呼吸不太順暢,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駱英翔炯亮的鷹眸微斂,柔嗄道:「你這樣看我,會讓我想吻你。」他據實以告。

    「咦?」燦藍迷失在他深潭般不見底的黑瞳中,反應遲鈍。

    等到她會意過來,他的唇已早一步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四唇相疊。

    他身上有股好聞的氣味,猶如迷魂藥般迷惑了她的心魂,誘她沉淪。

    燦藍從不曾有過接吻的經驗,僅是憑著本能回應他,心中充斥著無可言喻的歡愉,全身輕飄飄,恍若置身天堂。

    駱英翔抽離她的粉唇,低啞道:「這樣,氣消了嗎?」

    轟!燦藍的臉倏地爆紅,羞窘得答不出話,不經意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他哂笑。「走吧!我肚子好餓。」

    說完,他很順手的牽起她的柔荑,走向他的愛車。

    「我哪有說要原諒你啊?你放開啦!」燦藍試圖甩開他。

    他置若罔聞,雖然她很吵、很不淑女,他卻習慣這樣的她。

    也喜歡這樣的她。

    「你偷走我的初吻,我更不能原諒你!」她不打自招。

    「嗯——」他學她提高聲調,調侃道:「原來那是你的初吻,難怪那麼遜。」

    「多練幾次,我一定比你厲害。」她不甘示弱的還擊。

    「是嗎?」他笑意甚深。「那我隨時奉陪。」

    咦?好像哪裡怪怪的?燦藍攢起眉,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澄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兩人又恢復往常的相處模式,氣氛活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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