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件者:YAO
主旨:Work
內容:
親愛的堯:
進入拍廣告的第三個月,幸好一開始時有你來作陪,否則我一定撐不下去。
也許是因心有所屬吧?所以最近工作都不是十分的投入,蓓妮老罵我心不在焉,其實我哪是心不在焉,我只是在想你而已。
前兩天看氣象,說倫敦很可能會下雪,不知你看過雪嗎?
沒看過的話,我們找個時間一道去看雪?
當然,要你肯請假。
不過依你那勤奮不懈的個性,我想大概要等到世界末日那一天你才會跟我一起去看雪吧?不是我愛刺激你,而是你太拚命了,雖然我知道你有房貸、車貸,可人都是需要休息。
你還記得我賴到你家,不顧你的反對抱著你睡那段時間?剛開始幾天你都是失眠的,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開你,後來你習慣了,甚至睡得比你獨自一人睡時還熟。
我很高興我有抱枕的功用,至少,我能讓你睡得安穩,是我,不是別人。
堯,你知道嗎?那時我並不瞭解你為什麼沒結婚就買了房子,你的父母自己有房子,弟弟娶了妻生子也搬了出去,但是你,孤家寡人一個,為什麼還要買個房子來拖累自己呢?
台灣不像國外,反倒像日本,寸土寸金,你有必要將自己賺的每一分錢都投資在房子上嗎?
我不懂,也不會問,因為你一定不會回答我。
所以我只好靠自己觀察,現在,我有一個結論了,但是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其實堯你,早就有孤老一生的心理準備了吧?
你也知道楊文恭遲早會娶馨儀,也知道這輩子你不會跟女人結婚,說不準,還不會愛上另一個人,因此,你才死命賺錢,買下房子,就是怕自己老了落得流落街頭或是住到老人院去吧?
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呢?
一想到這兒,我就好心疼,好為你不值。
楊文恭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只是一個比你更卑劣的男人而已,我不想講太多他的事,甚至不想讓你再跟他有所牽扯,你們那一群朋友裡,我最不欣賞的就是楊文恭,偏偏你跟他最好,而且,令人嫉妒的是,你愛他。
我怎麼求也求不到的愛,他毫無所覺,糟蹋了你一片真心,還視為理所當然。
糟糕,我不知不覺講了太多楊文恭的壞話,你看了一定會不高興,甚至還會啐上幾句。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告訴你,我討厭楊文恭。
或許你會說我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跟西施有什麼關係?中國的成語真奇怪。),但是我還是要說:我愛你,你是一個比楊文恭還好上千倍、萬倍的男人。
相信我,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所以,你不要太自卑,不要對自己產生懷疑,要有自信,要活得像你自己。
其實我不想你變得再好,因為我怕你變好了,我反而變壞,這樣,你會離我而去那一天,我就會追不上你: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你好。
好矛盾,是不是?
我想只要我愛你的一天(不會有結束的那一天),我都會是這樣矛盾。不過你放心,你變好,我也會努力變好,讓你甩不開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翻白眼,可是我要跟你說,我愛你愛到連你睡覺流口水的樣子我也好愛。(嗯,我好像聽見你看到這兒時已經忍不住衝到洗手間去吐的聲音了。)
我愛你,堯。
LU
***
白郡堯不自在的點煙,嚼吸口以鎮定心情,隱於眼鏡下的眼眸微揚,望著坐在對座的楊文恭。
這個男人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暗戀了十多年的對象,更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雖說是最要好的朋友,但白郡堯明白楊文恭其實並不把自己當成最要好的朋友,該說是,他有任何事都能麻煩自己,但自己有任何事他卻不一定能替自己煩憂。
很久之前他就明白楊文恭的心思,但他無意戳破,只因他也是一個戴著假面具過活的人,無論是職場、或是親友之間,他都虛偽以對,唯有回到家中,獨自一人時,才會卸下面具。
但是這樣的情形於幾個月前改變了。
先是楊文恭與交往許久的女友步入禮堂,再來是原本沒交集的律硯勳硬是侵入了他平靜的生活,現在,他竟然也習慣了。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丟棄一個習慣不容易,培養一個習慣卻十分易成。白郡堯仍十分習慣被楊文恭找出來聽他抱怨事情,但方纔在家裡楊文恭的異樣,讓白郡堯緊張萬分,他很怕楊文恭說出什麼讓他不知如何應對的話來。
「要跟我說什麼?」白郡堯怕歸怕,還是打破了沉默。
楊文恭打見他回來後,目光就沒離開過他,白郡堯連放個屁都覺得楊文恭知道他放屁,很想叫楊文恭別這樣盯著他看,卻不想開口。
「先吃飯吧,你不是說肚子餓?」楊文恭異常體貼的態度與溫柔的語氣讓白郡堯起了雞皮疙瘩。
他不自在的笑笑,招來侍者點餐,「你要吃什麼?」
「你點吧!」
白郡堯頷首,點了兩份餐,待侍者離去,先送上沙拉後才又道:「你跟馨儀……」
「馨儀回娘家去了。」
「你沒有找她談?」白郡堯不喜歡吃沙拉,但這家的生菜沙拉例外,由於是整棵生菜,口感脆、沙拉醬也講究,因此他很愛吃。
在英國,律硯勳還很訝異他將沙拉都倒給自己吃,直問他不是很愛吃生菜沙拉,還以為他生病了。
白郡堯只能費一番唇舌解釋,才安下律硯勳的心。
後來想了想,每回律硯勳回來,他們四人聚會,大多是選在這家餐廳,難怪律硯勳會以為他愛吃沙拉。
楊文恭沉默了,拿著叉子戳起一片切好的水果吃。
見楊文恭避而不談的模樣,讓白郡堯更加擔憂起他要跟他說的事。
也許顏馨儀不打算跟楊文恭復合,也許他們等孩子生下後就離婚……也許……
白郡堯煩躁之餘,一顆生菜被他啃光,隨之送上來的小吐司與沾醬也被他解決了。
「郡堯,你真那麼餓啊?」楊文恭驚異的聲音響起。
「啊?」還毫無所覺的白郡堯回神。
「你吃好快,平常你都細嚼慢咽。」
「噢。」經楊文恭一提醒,白郡堯才發現他將煩躁發洩於吃上,於是笑了笑,放緩速度。「是啊,在飛機上沒什麼吃到。」
「你剛回來,是該多休息。不過你竟然沒通知我,若你早通知我,我可以去接你。」
楊文恭講到最後竟成埋怨。
白郡堯一口吐司哽在喉嚨,差點噎死,他捉過水杯,猛灌口水,好不容易才把哽在喉間的吐司給吞下去。
他……他有沒有聽錯?
楊文恭竟然會抱怨這種事?
白郡堯受寵若驚,拿起擱在煙灰缸內快燒完的煙,狠吸口,安撫失措的心緒後才開口:「文恭,為什麼我覺得……」
「嗯?」
「你不太一樣了……」變得白郡堯覺得楊文恭很可怕。
「我還是一樣啊,你才變了吧?」楊文恭扯著嘴角,拉出一個勉強的弧度。
「我是變了。」白郡堯坦承,想起律硯勳,「我覺得我變得更積極些了。」
不論是對人,還是對事,都有另一種看法,好似以往的渾渾噩噩,找到了一個出口,一走出來,有個目標很明確就在那邊等著他取得。
然而,命運似乎改不了愛捉弄人的個性,總在放手後,才把之前他一直冀求的送到眼前。
「是嗎?我……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當然是。」侍者送上對切的八分熱牛排,白郡堯已拿起刀叉大塊朵頤了起來。「你在想什麼啊?我們都認識了十幾年,是十幾年的好朋友,這段情誼,很難說切就切的。」
白郡堯自己以為很瞭解楊文恭,但今天,他才發現楊文恭還是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像現在,白郡堯就不知道楊文恭在想什麼。
「太好了……」
「該怕的人是我吧?」
「呃?」
「畢竟我隱瞞了你我是同性戀的事,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同性戀這種事的。」
「我不會因為你是同性戀就不跟你在一起。」楊文恭有些激動的表明立場。
白郡堯一呆,楊文恭的反應與一個月前完全兩樣,他不明白楊文恭遇到什麼事,但是他的轉變讓白郡堯憂心。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來,楊文恭這樣令他有股不祥的預感,感覺過往的那沒有結果的癡戀在角落蠢蠢欲動,拉扯著他的心。
「我沒有這麼認為。」事實上,白郡堯幾乎以為回來不會看到楊文恭,而楊文恭會跟他斷絕來往,雖然會有些許悵然,但白郡堯相信他能適應過來,怎知,一回來,面對的跟他料想的不一樣,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會不知道你嗎?」楊文恭忘情地捉住白郡堯還拿著叉著塊牛肉的左手,「你一定以為我很現實吧?一定以為我很……」
「文恭,你先放開我。」白郡堯還想吃東西啊!
「哦,對不起……」楊文恭這才困窘地放開了白郡堯的手。「我只是……」
「先吃完飯再談吧!」白郡堯有預感,楊文恭要說的事會讓他食不下嚥,那他乾脆先吃飽再說。
寧可吃飽吐出來,也不要空腹聽完吃不下。
「好。」
之後他們便默默地進食,一直到出了餐廳,他倆漫步在街頭時,楊文恭才再次開口:
「郡堯。」
「嗯?」想著律硯勳回來台灣,要帶他來這家餐廳再吃一次的白郡堯心不在焉的應著。
由於餐廳離白郡堯的家很近,所以他們沒有開車,用走的,中間,楊文恭在便利商店買了幾瓶啤酒,邊走就邊喝了起來,還沒到家,他買的啤酒全入了他的肚子。
「我想跟你說的是……」楊文恭壓低聲音,在白郡堯耳邊低道。
「我在聽。」白郡堯轉頭給他一個笑容,不自覺地橫離他一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楊文恭突然停步,拉住白郡堯往他家附近的防火巷去,他推著白郡堯靠上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白郡堯的身體下意識的排斥楊文恭,自行掙扎扭動起來。
「文恭,你怎麼了?」白郡堯掙開楊文恭,但他立刻又黏了上來,這回他被拉進楊文的懷裡,被抱住。
一股名為驚恐的情緒瞬間主宰了白郡堯,他一愣,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這、這跟他之前想像過的完全不一樣……白郡堯似乎聽到腦中某個過往的幻想破滅的聲音。
「文……文恭?」
「郡堯,在你離開後,我想了好久,原本我是在想該不該跟你絕交的事,但漸漸地,我回想起我們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我發現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不想跟你斷絕往來,我……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楊文恭抱著白郡堯,低低傾訴。
白郡堯腦袋轟的一聲,炸裂成無數碎片,一時之間,天地變色——
「文恭,文恭你先放開我好不好?」白郡堯好想哭,突然被抱住又突然被告白,這種衝擊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為什麼他反倒成了被告白的那一方?
白郡堯好不容易才放棄這份想念,為何在他真正放開後,又強黏回他身上?
「我不放。」楊文恭像個任性的孩子,把臉埋進白郡堯的頸項。
白郡堯身軀一震,一抹難以遏抑的噁心感讓他剛得到飽足的胃瞬時扭曲揪絞了起來。
「你不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天啊,律硯勳快來救他!
白郡堯呼喚著律硯勳的名,好希望他像神燈巨人一樣,擦三下燈身就會變出來。
好想吐……為什麼要讓他吃完一頓美食後又吐出來?白郡堯實在很難把楊文恭的告白當真,但他的語氣讓白郡堯不得不認真以對。
楊文恭聞言,才稍稍放鬆力道,仍不放開白郡堯。
「文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白郡堯現在是一團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了,我不想離開你……」
「就算我是同性戀,我們也還是好朋友啊……」白郡堯壓下住噁心感,他喜歡男人沒錯,但是也許他有潔癖,被楊文恭抱,竟沒有以往想像的美好感覺。
反而像被人拿刀脅持般的害怕。
「不,我……」楊文恭有點語無倫次。
白郡堯輕歎口氣,聞到楊文恭身上傳來的酒味,「文恭,你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喝酒是為了壯膽……我……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歡你……我……」
「其實你根本沒想清楚。」白郡堯使勁推開楊文恭。
楊文恭背撞上另一邊的牆上。「郡堯……」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說,馨儀怎麼辦?孩子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情況?我……」白郡堯深呼吸,頓了一會兒才道:「我有男朋友了!」
不要這樣對他,他不希望造成任何傷害,也不想要犧牲無辜的孩子換來的愛情,只能說他們無緣,楊文恭的告白太遲,如果是在婚前,不,是在馨儀沒有懷孕之前,白郡堯會高興的飛上天,但是現在……現在……
「郡堯,我管不了那麼多……」
「你……」白郡堯掄起拳頭,難過的看著他,「剛剛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
語結,白郡堯轉身想走,豈料,才走出去,他人就被楊文恭拉住,還來不及反應,下巴就被抬起,唇被覆上——
一瞬,白郡堯只覺天旋地轉——當然不是陶醉,想吐……
白郡堯推開楊文恭,扶正眼鏡,瞪著強吻自己的他,喘息著,胃一陣翻擾,噁心到極點。
「文恭?郡堯?」顏馨儀甜美充滿難以置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白郡堯一愣,回頭,只見顏馨儀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望著他們。
「馨儀……」文恭喚著。
「啊——」顏馨儀的尖叫響徹雲霄。
下一刻,白郡堯眼前一花,頭皮一痛,原來是顏馨儀衝過來拉住他的頭髮,整個人撲壓到他身上打他。
「你這個渾球,竟然勾引我老公,你不得好死,為什麼你不去死,為什麼你不去死——」
白郡堯措手不及,顏馨儀就坐在他身上,讓他只能抬起手來護白己。
「馨儀,馨儀,你住手……」
「世上男人那麼多,為什麼你要勾引別人的老公,你太過份了,你去死,去死啊……」顏馨儀的尖叫惹來民眾的圍觀。
楊文恭見狀想拉顏馨儀,但顏馨儀不知那兒來的氣力,掙開了楊文恭,捶打著白郡堯,白郡堯不敢還手,只能護著自己,將傷害減到最低。
突地,打在他身上的亂拳消逸,取而代之的是壓上來的重量。
「馨儀?」楊文恭的呼喚傳來。
白郡堯放下手,只見顏馨儀倒在自己身上,而他腹部感到一片濕潤,扶抱著顏馨儀勉力坐起的他,發現那片濕潤是血。
「叫救護車!馨儀流血了!快!」白郡堯大吼。
楊文恭呆立在一旁,根本起不了作用,幸好圍觀民眾中有人打電話叫119,未久,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白郡堯懷抱顏馨儀,突然覺得,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活在世上比較好?
***
醫院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顏馨儀被送進手術室,醫生要楊文恭決定要留孩子或母親。
楊文恭遲疑良久,才簽下母親。
顏、楊兩家的父母全都來了,想問清來龍去脈,楊文恭用馨儀的情況要緊暫時搪塞過去。
幸運的是,手術成功,母女都保住了,但醫生警告不可讓孕婦太過激動,再來一次,很可能母女皆不保。
手術後的顏馨儀被送進觀察室,待情況穩定才會送回普通病房。
楊文恭與顏、楊兩家人都跟著顏馨儀到了觀察室那兒去,只有白郡堯一人呆坐在手術外的長廊,像個無主的孤魂般發著愣。
蔣偉睿與趙振豪都來了,也跟著到觀察室那邊去。
「堯仔。」柴平抱著「健太郎」趕來。「其它人呢?」
「健太郎」一看見白郡堯,便自柴平身上跳下,撲向白郡堯,對白郡堯又是舔又是搖尾巴的。
白郡堯沒有回答柴平,甚至沒有看向柴平,只傻呆呆的抱著「健太郎」,把臉埋進它柔軟的毛裡,不語。
白郡堯的手機鈴響,但他沒有去接,柴平見狀,拿走他塞在後褲袋的手機,替他接了。
「堯。」律硯勳略帶輕快的聲音響起,不等柴平響應,逕道:「我跟你說,因為導演臨時有事,我有三天的休假,所以我搭台灣時間十二點的飛機回台灣,你睡一覺……」
「我不是堯仔。」柴乎趕忙打斷律硯勳的話,表明身份。
「柴平?」律硯勳聽出柴平的聲音,疑惑的問:「堯呢?他怎麼了?」
「馨儀出事了,好像是在堯仔家樓下不知道怎麼了,被送到醫院來。」
「她情況如何?堯沒事吧?」律硯勳比較關心白郡堯的狀況。
「不太像沒事的樣子,他好像受到不小的打擊。」柴平回頭看白郡堯,白郡堯仍是抱著「健太郎」,上衣染血,料想該是顏馨儀的血。
「請你把電話拿給他,讓他聽好嗎?」律硯勳語氣凝重的說。
「當然好,拜託你把他帶回正常。」柴平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白郡堯,他將電話湊近白郡堯的耳邊,道:「堯仔,是阿勳,他想跟你講話。」
聽見律硯勳的名,白郡堯動了下,「健太郎」在他懷裡亂亂滾動,無聲的叫著。
「堯?親愛的?」律硯勳的呼喚透過話筒遞入白郡堯耳裡,白郡堯呆茫的眼神這才開始凝聚焦距,他自柴平手中接過電話,聽著律硯勳的聲音,沒有響應。
「堯,你等我,我馬上回去,在這之前,你好好聽我說好嗎?」
白郡堯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算是響應。
「我愛你,不論發生什麼事,這一點都不會改變。」律硯勳堅定的信誓拉了白郡堯一把。
他眨眨發熱的眼,自哽噎的喉間擠出個字:「好。」
奸,我等你回來,你快回來……
白郡堯捉著電話,深吸口氣,「路上小心。」
「你等我。」接著律硯勳要求將電話轉給柴平。
白郡堯把手機遞向柴平,柴平接過,「阿勳。」
「我很擔心堯,請你好好看著他,好嗎?」
「這是當然的,我會一直跟著他,連撇條、上大號都跟著。」柴平拍胸脯應允。
「謝謝。」
柴平將手機還給白郡堯,律硯勳不知又跟白郡堯說了什麼,他蒼白無血色的臉才稍稍恢復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