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最後一段行程的「領航員」紀裡楓此時也一手抓著地圖,一邊無比興奮地抱著蒙欽奇高呼歡叫,她幾乎把整個身體都貼到他身上去了,但顯然情緒極度亢奮而忽略了這點。
蒙欽奇卻是正好軟玉溫香抱個滿懷,還挺享受的,有些捨不得放手。
偏偏吳立華在一旁盯著這一幕,差點氣炸了!
紀裡楓隨即揚聲道:「大家快做好上岸的準備,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又是一個小時之後,被紀裡楓稱為「帕亞爾」的陸島終於完整地呈現在眾人眼前。若由地圖推算,它只是一個千餘多平方公里的陸島,卻是代表了他們一行人所有的夢想。
「神海號」停泊在淺海處,儘管只是遠眺,已可感受到那股完全的平靜與蘊藏的神秘氣息。所有團員分乘兩艘小船先行上岸,一切就在前方等著他們。
紀裡楓是不在意地脫下鞋子,涉水走過最後一小段淺灘,真正踏足在這個島嶼,呼息著只同於此地的清新空氣,這裡就是她的夢,她終於踩到了這塊土地,這份感動幾乎令她落淚。
蒙欽奇就走在她身旁,就算捲起褲管也不像是莊稼人,反倒像是來度假的滯灑帥哥。
「怎麼了?」看著她的神情,蒙欽奇關心地間。
紀裡楓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輕歎了一口氣,「我真的到了。」
蒙欽奇看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道:「別高興得太早,這裡又沒有路標或石碑寫明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怎麼知道這就是你想的那個地方?」
紀裡楓對他皺了皺眉,「你真是一點想像力也,沒有,我說到了就是到了,不管這是哪裡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們沒有白跑一趟,至少我們的確是穿過那陣濃霧,到它的裡面來了。」
蒙欽奇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反正你是帶領的,怎麼說就怎麼試,就讓我看看你能找到些什麼吧!」
「你等著瞧就是了!」
李緒蘭在吳立華的肩上拍了一下,後者正神色不善地瞪著並肩赤足在沙灘上漫步的兩人,「別這個樣子,你自己也該知道,小楓對你一直都沒什麼意思,你這樣只會弄得大家都難堪。為什麼不放開一點,衷心地祝福小楓,你一定還能遷到一個更適合你的女孩的。」
吳立華咬著牙,冷笑一聲,「我等了她這麼些年,可不只是為了這種結果,我也不是非要得到她不可,但是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看著吳立曄決絕而去的背彤,李緒蘭明白自己的勸慰無法得到期望的效果,只有無奈地歎了口氣。事情為什麼非得到這種地步不可?紀裡楓是該值得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因為麻煩一旦找上了她,只會被她弄得更麻煩,最後倒櫃的還是她身旁其他的人。
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探險,這些「兒女私情」只好先暫時擺到一邊去了。事實上,李緒蘭也不以為吳立華真有本事教蒙欽奇「難過」的,畢竟程度實在差太多了。
他們在岸上待了一天,先將周圍的環境弄清楚。眾人登岸的地方是一個十分隱蔽的海灣,一片純白的沙灘上方就是十分濃密的森林,沒有任何非自然的破壞,時有一些好奇的鳥獸出沒,一點也不害怕這些外來的訪客。
同時,眾人也在樹林的邊緣搭起一個長期的營地,準備工作大致底定後,便由紀裡楓召開「作戰會議」。
「接下來就由所有的團員一起往內陸找尋我們的目標。」紀裡楓看了蒙欽奇一眼,「蒙先生也將和我們一起行動、」
蒙欽奇微微點了一下頭,嘴角含著一抹淺笑,一副「我跟定你了」的模樣。
紀裡楓暫停和蒙欽奇的「眉目傳情」,繼續道:「相信所有的團員都已熟知行動時的準則,我就不再多說了,希望每個人都能切實遵行,唯一不清楚的蒙先生,我會負責他的『行前指導』。」
她又轉向坐在一旁的船長道:「船長先生,這段期間,你和所有的水手就留在這個營區,活動範圍最好不要離開這個海灣和泊船的地方。」
船長有些為難地說:「但是大家可能會對這個地方十分好奇,若要限制他們的行動,可能會有人感到不滿。」
「我的意思並不是要限制大家。」紀裡楓解釋道:「只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畢竟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如果任意行動,說不定會碰上什麼不好的事,所以,最好以不變應萬變。船長應該知道這種地方難保不會有什麼神秘的詛咒,凡事還是小心點的好。」
船長神色一變,似是憶起一些古老的禁忌,不再對紀裡楓的安排表示反對。
紀裡楓察言觀色,知道船長已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對付這些長年在海上跑的人,最好找點方法嚇嚇他們,只要令他們心生戒俱,就會聽話多了。
再次強調說:「這是所有人都必需共同遵守的原則,若非絕對必要,所有人嚴禁傷害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我們帶足了海上航行與在此地所需的食糧,所以盡量別造成任何人為的影響,明白嗎?」
眾人各聲應是,蒙欽奇看著此際突然充滿領導風範的紀裡楓,心中不自覺十分驕傲。
紀裡楓又對船長說道:「我們預計在二十天內結束探索的活動,請大家靜心在此等候。」
船長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約束大家,他們都很老實,對於一些禁忌也很清楚,一切會多加注意,請儘管放心。」
「一切就拜託你了。」
散會之後,蒙欽奇跟在紀裡楓後頭走向她的小營帳。
紀裡楓直到他跟到帳外,才不得不回頭道:「幹麼老跟著我?」
蒙欽奇微微一笑,「你不是說要給我『個別指導』嗎?我正等著呢!你該不會忘了吧?」
紀裡楓當然不會忘,只是不想急於一時,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結果反倒是他先找上門來了。
「進來吧!」
蒙欽奇走入營帳,除了貝卡「例行」的歡迎儀式,他發現帳內竟是意外地乾淨,只有一個睡袋平鋪在中間,而兩隻大背包都未打開,沒有任何擋路的雜物。「怎麼這麼乾淨?真不像你平常的『風格』。」蒙欽奇調笑道。
紀裡楓淺笑道:「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弄亂這裡,何況,明早馬上就要拔營,我才不會自找麻煩,你以為我真有那麼笨嗎?」
「我想都不敢想!」蒙欽奇隨著她席地而坐,「敬請師傅指教,小子洗耳恭聽。」
紀裡楓真是受用極了,愉快地道:「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我剛才也說過了,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要以不影響當地情境的原則來行動,其他的……」
接下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紀裡楓負責說蒙欽奇就專心聽著,其間,只被鑽到紀裡楓懷中睡覺的貝卡打斷一次。
「知道了嗎?其實這些事並不複雜,需要注意的就是那幾點,反正你只要跟定我就不會有錯。明天一早就要起來,你早點休息吧!對一個沒有經驗的人而言,頭一天是會很辛苦的。」
「我可以應付的。」蒙欽奇自信地道:「倒是你,可別又賴床了!」
紀裡楓氣得皺起了臉,「別小看我!這種重要的時刻我不會遲到的!」
「那就好。」豪飲奇湊近她,迅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抬起頭道。「晚安。」
「晚安。」紀裡楓對他的舉動感到非常窩心,帳內的昏暗掩出了她頰上的一抹嫣紅。
「探險隊」一行穿梭在佈滿各種植物的熱帶叢林中,在這種無「前路」可循的地方,他們只有認定了本島的中心點前進,如果真能找到什麼,那裡是最可能的地方。
一路走來,遍地都是二十公尺以上的參天巨本,各種籐蔓條生其間,近乎不見天日,但仍有些許天光自枝葉的縫隙間洩下。在完全的熱帶雨林狀態下,空氣卻是難以想像的清爽,濕氣並不重,也沒有可怕的蟲子穿飛,和印象中的雨林完全不符,雖然令人感到十分不解,但這也讓他們未曾遇上一些「非人為」的阻礙,像是傾盆驟雨、蚊子大軍來襲一類的。
貝卡則是唯一不受「禁令」限制的,它肆無回忌地穿梭在叢林之間,看到順眼的就咬一口嘗嘗,就算有什麼毒物也抵不過它的「強力消化系統」,瞧它那麼欣喜若狂地振翅高飛,簡直像是來「野餐」的。
不過,這一行人的前進速度緩慢可不是貝卡害的,事實上,根本就沒人理會這只成天東飛西飛的怪鳥。
蒙欽奇在一旁觀察的結果,發覺這群人幾乎是低著頭走路,總是不時有人發現了什麼奇花異草,呼朋引伴也集合「觀賞」,也弄不清那些到底是什麼植物,就拿起相機猛拍一通,活像觀光團似的。他還真弄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考古學家,又或是植物學家、昆蟲學家,也不見他們尋找古跡,反而專心致力於此處,這興趣也未免過於廣泛了。
才走沒幾步,又聽到紀裡楓的歡叫聲。一群人馬上圍了過去,也發出了讚歎之聲。那種淡紅的色澤彷彿閃著耀眼的光彩,盛放的姿態有若躍動中的舞者,充滿了靈動之美,好像應該被人養在花房溫室裡,而非出現在這種叢林之中。
貝卡也趁空過去湊了一腳,對著那朵嬌艷的花垂涎三尺,紀裡楓馬上眼明手快地一掌拍開它,「貝卡,你給我住嘴!就算這些植物不會教你拉肚子,總也該稍微節制一點,別什麼都往嘴裡塞,我不管你已經啃掉多少珍奇的植物,這朵花你絕對不准動!」
貝卡望著紀裡楓,她的神情告訴它她絕對是認真的,只有無奈地退開了,為著一朵花惹惱主子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雖然它真的很想嘗嘗那花的味道。
「這還差不多。」紀裡楓看著貝卡依依不捨地退走,滿意地道。
蒙欽奇一開始就靠在樹幹旁歇腿,沒跟著去湊熱鬧。紀裡楓則趁其他人對那朵花猛按快門時,走到他身旁。
「奇,你怎麼都不過去看看呢?」
蒙欽奇淡淡地道:「那種花我十分鐘前就看過了。」
「真的?」紀裡楓訝然道:「那你怎麼都沒說?」
蒙欽奇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我只是搞不住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一路上只注意那些花花草草,倒像忘了原來的目的。」
紀裡楓微笑道:「別那麼嚴肅嘛!我早說過這種事是急不得的,雖然到了這座島,能不能真找到些什麼,現在也還是未知數。與其空手而回,不如趁這個時候就地取材,搜集一些外界看不到的植物
蒙欽奇只有道:「就算你有理吧!」
紀裡楓得意地一笑,又欽佩地看著他,「奇,你還滿有體力的嘛!我本來還怕你或許會撐不住,平常不太運動的人,恐怕很難適應這種長途跋涉,而且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只是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是很重要的資源,所以,只好也讓你這個大老闆做做苦力了。」
的確,所有團員不論男女都背著十公斤以上的裝備,連蒙欽奇也不能例外。也只有毋需自備食宿的貝卡可以輕鬆愉快地四處飛竄,否則,紀裡楓大概會硬在它背上吊上幾本書。
蒙欽奇這才發現,紀裡楓這樣走走停停其實有一半是為了他。這才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微笑道:「你為我用不著擔心,我可不是那種軟腳的公子哥,平日也時常鍛煉自己,走這點路根本算不了什麼。倒是你,真沒想到這副瘦瘦弱弱的樣子,還挺有耐力的。」
「這全是四處『健行』又兼做『苦力』才練出來的。不然你以為學會裡怎麼都是些老頭子,那是因為他們活得夠久!要當一個考古學家的首要條件恐怕不是頭腦,而是要有強健的體魄,否則,在真能有什麼成就之前,大概已經死於操勞過度了!」紀裡楓戲謔地道。
蒙欽奇輕笑起來,「該可以出發了吧!偷懶也差不多夠了,我還想早點看你我到最重要的東西呢!」
入夜之後,眾人吃了一點乾糧後,就分頭紮營去了。所謂紮營,就是各自找塊較平坦的地方錢好瞌袋,蒙欽奇亦覓得一塊「福地」,剛放下睡袋,卻發現紀裡楓一點動條也沒有。
「楓。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蒙欽奇走到她身邊,「怎麼不把睡袋拿出來?」
紀裡楓靠著樹千坐著,仰望若隱若現的燦然墾空,「我覺得今夜滿溫暖的,不用睡袋也可以。」
「我看你是懶得明天還要整理,所以今晚乾脆別去動它比較省事,對嗎?」
紀裡楓瞄了他一眼,「知道就好,用不著說出來!」
李緒蘭也在一旁說道:「蒙先生不必管她,如果覺得冷,自然會打開睡袋,現在和她說什麼而沒用的!」
蒙欽奇沒再說話,只是光憑紀裡楓過人的懶勁,實在很難相信她真有那麼「自動」。
他沒注意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在半夜突然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各自在避風的地方。蒙欽奇又轉頭看向紀裡楓方纔的所在位置,暫且別管貝卡躲到哪裡睡大頭覺了,只發現她靠坐在樹幹邊沉睡著,微涼的空氣讓她有些瑟縮。
就知道會這樣,紀裡楓即使覺得冷,也懶得醒過來讓自己溫暖一點。蒙欽奇爬出睡袋,過去抱起紀裡楓,再回身將她塞進自己充滿暖意的睡袋中,一邊也躺了進去。
紀裡楓終不曾醒覺,但顯然感到舒服多了,翻個身窩進了蒙欽奇暖和的懷抱,把頭枕在他的胸膛之上,露出幸福的睡容後,就沉沉地睡著。
但蒙欽奇可就沒那麼好睡了,紀裡楓柔軟豐腴的嬌軀毫無防備地緊貼著他,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特別有著足以致命的吸引力,若非地點實在不對,他的理智恐怕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何況四周圍著十餘人,有什麼動靜絕避不開那些耳目,而且,紀裡楓也只是在睡覺而已。
他並不後悔帶她過來,總比讓她著涼要好,只是希望自已還能睡得著就好了。蒙欽奇情不自禁地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雙臂穩穩地環住她,這個女人已經讓他陷得愈來愈不可自拔了。
天際露出一片魚肚白。「楓,醒醒,該起床了。」
紀裡楓聽到蒙欽奇的呼喚。意識卻仍沉在睡夢中。
「別吵啦!讓我再多因一下。」她邊說還邊拿自己的臉在他胸口磨擦著。
「如果你不怕被我吃了,我倒是不在意讓你多睡一會兒。」蒙欽奇清了清喉嚨,「不過,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你最好還是趁其他人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先起來才好,否則,我可不負責後果,你自己決定吧!」
「決定什麼啊?」紀裡楓半睜著迷綴的睡眼,突然發現自己枕了一晚的是蒙欽奇厚實的胸膛。難怪她睡到一半時,會覺得那麼溫暖,原來是因為躺在他的睡袋裡,分享了他的體溫,真是睡得舒服極了!
「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紀裡楓半夢半醒地以略帶沙啞的話聲問道。
「你睡糊塗了嗎?」蒙欽奇故意道:「昨晚有些涼,你覺得冷就鑽到我的睡袋裡,不記得了嗎?」
「真的嗎?」紀裡楓不敢相信自己真會這麼做。
「假的!」蒙欽奇好笑地道:「我怕你會著涼才抱你過來的,你睡得可好了,連有人抱著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只不過是在夢裡而已。」紀裡楓打個大哈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樣膩在他懷中,「謝謝你了。」
「現在好像不是道謝的時候吧?你不覺得最好別讓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那是會遭人誤會的哦!」
「那有什麼關係?你在乎嗎?」紀裡楓已經完全醒了,直視著蒙欽奇道。
蒙欽奇看著她坦誠的雙眸,嘴角揚起了微笑,「我是沒什麼好在乎的,只是怕會有些麻煩而已。」
「什麼麻煩?」
「像是……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蒙欽奇凝視著紀裡楓道。
紀裡楓仰頭盯著他,「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就知道她會這麼問,蒙欽奇也已逃不開那份深藏在心中的情意了,寵愛地微笑道:「你說呢?你會這樣毫無防備地隨便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嗎?」
「當然不會,因為我知道是你啊!就算是做夢,我也不會認錯人的!」
蒙欽奇亦道:「如果換了另一個女人,就算凍死了,我也不會抱著她睡覺的,我們就是這種關係了。」
這已是他現階段最高層次的告白了,蒙欽奇不否認心中那份對紀裡楓的感情,只是,未來還要如何發展仍不清楚而已。
「滿意的話就快起來吧!我的腿已經開始發麻了!」
紀裡楓有些依依不捨地坐了起來,「其實,我如果起得太早,更會讓大家覺得奇怪呢!」
「難不成你連露宿野外也能賴床嗎?」
紀裡楓輕笑道:「你才知道!他們都會讓我睡到出發前呢!」
清晨的空氣十分涼爽,蒙欽奇卻吐出一口溫氣,「真有你的。」
紀裡楓則挺身享受著這只有在未曾受到破壞的自然中,才能經驗到的甜美清香的氣息。
第二天起,前進的速度就快多了,有時看到一些較珍奇的生物,還是會讓這一行人停下腳步,對那個特定的目標物吐上幾口二氧化碳,也算是一種歇腳的方式。
多數時候,紀裡楓總是很自然地走在蒙欽奇身旁,兩個人有說有笑,平日,蒙欽奇雖然不苟言笑的時候較多,但只要有她在,笑容也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
他們隨時會四日交接,相視一笑,手牽著手的時候也多了,可以看到兩顆心正漸漸靠向彼此。
「尋寶」開始的頭一、兩天,每個人都是既興奮又歡喜的,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情緒也亢奮多了。
等到第三天之後,新鮮感開始褪去,有好些人也慢慢開始提不起勁了,未曾尋獲半點蛛絲馬跡,卻始終走在相似的環境中,就算再有耐性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最初的心情。
如今,唯一還維持在興奮狀態的也只有貝卡了。因為這可是它千年難得有一次的「自由之旅」,不必被人關在房間或是不見天日的籠子當中,也不需限制糧食,而可以自由自在地展翅高飛,到處都有它愛怎麼啃就怎麼啃的食物,自顧不暇的主子根本沒空理它!這兩天,貝卡總算是稍微收斂了點,主要還是因為能嘗的「土生物」都讓它嘗遍了,比較起來才顯得較安分。
蒙欽奇和紀裡楓相伴的腳步倒是較其他人輕快,走在這凹凸不平、起伏不定、枝蔓交錯得根本連路都沒有的「路」上時,是很容易令人厭倦的,尤其看著他們那親密的樣子,更有人要沉不住氣了。
「裡楓,我要和你說幾句話。」吳立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的身後。
紀裡楓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了啊!」
「我要單獨和你談。」吳立華堅決地道,著向蒙欽奇的神情用「不友善」仍不足以形容。
紀裡楓不管再怎麼遲鈍,也不可能對這個現象毫無所覺,只有無奈地向蒙欽奇看了一眼,後者對吳立華的敵意仍絲毫不放在眼裡,也輕易猜到了他想找紀裡楓「談」什麼,但什麼話也沒說,就逕自離開兩人,直退到不至於聽到他們的交談,也不會遠到看不到兩人的距離。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紀裡楓直覺他說的話絕不會讓自己開心,這幾天,蒙欽奇怪異的態度讓她也感覺到了,那是充滿了憤怒之氣,不再是從前那個溫和的大哥哥,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裡楓,你最好離那個人遠一點!」吳立華開門見山地道。
「為什麼?」紀裡楓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一臉無事地道。
「因為那個姓蒙的傢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再和他走得那麼近,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吳立燁顯得有些過於激動。
紀裡楓顯然對他的話難表同意,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後才道:「吳大哥,你太偏激了,蒙欽奇是個好人,冷酷和漠然並不是他的本性,只是很多人都看不到他真實的一面而誤解了他。」
「這麼說,你就很瞭解他嗎?」吳立華不悅地道,他最恨聽人說蒙欽奇的好話。
紀裡楓輕輕搖了搖頭,「我永遠也不會說自己是否真能瞭解一個人,但是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就我而言這就足夠了。」
「難道你不怕被他騙了?」吳立曄看著她洋溢滿足的美麗神情,更抑不住心中的怒氣。
紀裡楓有些訝異地看向神色不善的吳立華,「不,他不會騙我的,沒有必要嘛!欺騙這種行為應該是有利可圖的時候才會發生;可是你想一想,我有什麼值得讓他騙去的?一個家世普通、長相普通、沒有後台、前景未知,所有的一切都平平凡凡的女人,需要他花那麼多精神來騙我嗎?他又能得到什麼?」
她說的全是實情,不過也太誠實了一點,吳立華就算明白這些,還是不育改口,「他一定有什麼目的!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毫無目的地接近一個人!」
紀裡楓平靜地道:「那就這麼說吧!就算他未誠實,我也會很高興地被他騙的。對我來說,他就像『帕亞爾』一樣,是個遍不可及的夢想,也許這個夢注定會轉瞬即逝,永遠也沒有結果,但我也不在乎,因為這全是我自己的選擇。」
「不要再說了!」吳立曄的聲音中有著難過的怒火。
紀裡楓歎了口氣,其實吳立華的感情她略有所覺,只是她向來只把他當成鄰家的大哥哥,既然無法有所回報,也只有假裝不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請你以後別再叫他『那傢伙』,就算你不喜歡他,他還是我們的大老闆,就算是常識好了,得罪他絕不會是明智之舉。」
她的話只有讓吳立華更加氣惱兼火大,怒道:「我才不把那傢伙放在眼裡!等著瞧好了,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會教你們全部悔不當初。」
紀裡楓看著他加快腳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完全沒打算要追上去。她可不想把自己給累死,做這種活動最重要的就是維持一定的速度以保持體力,否則等氣力消耗完之後,可有苦頭吃了。
然而她真是不明白,吳立華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難道「失戀」給人的打擊竟會如此重嗎?
當紀裡楓準備跨越一截橫倒的樹幹時,蒙欽奇及時扶住她,一起越過這個障礙後,望進了她的眼眸。
「楓,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讓我知道了一件事,你可以是一個麻煩的女人,但是你絕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