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啁啾的鳥鳴為美好的一天拉開了序幕。
「叮叮、當當快一點,不然要遲到了。」葉拜星看了眼時鐘,匆匆忙忙拉著弟妹往外走。
「姊姊等等,當當還沒穿襪襪!」小屁屁直接落地,當當以又柔又軟的童音說著。
「好。」葉拜星鬆開手,半彎著腰問:「要不要姊姊幫妳?」
「不用,澄澄老師有教當當。」她努力把襪子套進小小的腳丫子,秀氣的眉頭擰著淡淡的懊惱。
叮叮見狀,直接蹲下身。「不對,澄澄老師是這樣教的。」他三兩下便幫妹妹穿好襪子。
「叮叮好棒,謝謝!」
被妹妹稱讚,他顯得有點不自在,只是淡淡地「唔」了一聲。
一抬頭,便見到姊姊笑著看他。「幹嘛這樣看我?」
「因為叮叮、當當很可愛呀!」葉拜星親吻他們的臉頰,一手牽著一個準備出門時,門被推開了。
一個滿臉通紅,渾身酒臭、左手還拎著一瓶酒的男人走了進來。
一看見他,葉拜星忍不住擰眉,低聲說:「叔叔,我們出門了。」她拉著弟弟妹妹的手,想盡快離開。
誰知道葉永添卻將手撐在鐵門上,灌了口酒,打了個酒嗝才開口:「這、這麼急做、做什麼?」
「再不上班,就要遲到了。」
「妳、妳上哪什麼鬼班,賺那幾個窮酸錢,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錢還完?」將臉貼近侄女,葉永添鄙夷地啐道。
刺鼻的酒味伴隨著他的靠近迎面撲來,葉拜星全身緊繃,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我今天會領薪水……」
「媽的!妳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妳存心想整死老子是不是?」葉永添霍地拽住侄女嫩白的手臂,紅目圓瞠地瞪著她。「要不是妳那個帶衰的老爸,我會落得這個下場嗎?」
葉拜星垂下眼,這些年來,這種話她已經聽過不下千百回,但礙於寄人籬下,她只能緊咬著唇,拚命壓抑心中的情緒。
若要嚴格說起來,叔叔才是這一切悲劇的開始!
如果當年不是他慫恿父親將公司大部分的資金投資在興建觀光飯店上,公司也不會因為觀光飯店的一次嚴重火災而賠盡。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父親不會為了養家活口多兼了幾份工,而不慎跌落鷹架過世;體弱多病的母親,也不會因為疲勞過度,撐不到一年就跟著走了……
這一切的一切,誰才是始作俑者?!壓下胸中沸騰的情緒,葉拜星抬眼靜靜瞅著他。
「妳說!為什麼?」葉永添伸出手,緊緊扣著侄女的下顎,迭聲反問。
酒精麻痺了他的思緒,此時的他,根本不打算面對自己已窮途末路的現實。
「我都說今天會拿錢回來……」葉拜星痛得緊蹙眉頭說。
「老子不稀罕那幾個子兒!怎麼,翅膀硬了,會頂嘴了!」
「啪」一聲,他直接甩了葉拜星一個巴掌。「我真是瘋了,才會收留你們,結果現在討債的全盯上我!」
看著叔叔發酒瘋似地揮手掃落鞋櫃上的東西,葉拜星緊繃的情緒在瞬間繃斷,她打了個冷顫,將弟妹推出門口。「你們先出去。」
「妳說!老子這筆帳跟誰算?跟誰算?」葉永添愈想愈郁卒,巨掌一扯,把被他打到翻過去的侄女拉了起來。「妳懂不懂、懂不懂?」
「我知道。」緊閉著眼,葉拜星啞聲應著。
對葉永添而言,她答與不答都一樣。他為了躲那些討債的,躲了一整夜不敢回家,連酒錢都得用賒的才喝得到,這樣的日子,他過膩了!
他要錢!要像以前過著可以大把、大把掏出鈔票的好日子!
「妳知道個屁!」怒火在胸口沸騰,葉永添把她當成出氣的沙包,又朝她揮了一拳。
「姊姊……」叮叮縮在門邊,束手無策地看著姊姊挨打。
他討厭叔叔,每一次喝完酒都是這樣,每一次被打的都是二姊。
「呸!鬼叫什麼?給老子滾一邊去!」葉永添怒火正熾地朝門口踹了一腳,緊接著對葉拜星吼道:「要是像上次一樣偷偷把錢藏起來,老子就把妳的皮給扒了,知不知道!」
「我、我知道,不會藏了……」頰上傳來麻辣的灼熱感,葉拜星哽著嗓發出殘破的語調。
「知道就好!」葉永添憤然鬆開手,趿著拖鞋,邊走邊罵地走進屋裡。「啐!真是倒了八輩子楣,遇上帶衰的一家子,連老子都拖累了……」緊接著又是一陣「砰砰」的重物掉落聲。
葉拜星緊閉著眼,伸手抹掉滑下額際的血,揚手順了順自己的發,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一轉過頭,她便發現弟妹嚇得抱在一起,縮在門口猛掉眼淚。
「姊姊……為什麼叔叔又打妳?」看到二姊臉頰及額頭上浮腫的青紫,叮叮怯怯的出聲問。
「沒事,姊姊沒事,我們快點出發吧!不然澄澄老師會以為我們迷路了!」葉拜星勉強擠出笑容,感覺腫起的臉部肌肉牽扯著撕裂的痛楚。
「當當害怕、姊姊痛痛。」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淚眸,伸出小手撫摸她紅腫的部位。
疼痛的感覺隱藏不了,葉拜星瑟縮了下,雙手緊緊抱著妹妹。「沒關係,只要叮叮噹噹沒事,姊姊就放心了。」
她已經太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二姊,大姊什麼時候會回來?」叮叮問。
抬頭仰望蔚藍的天,太陽正緩緩從雲端露出臉,葉拜星露出了個莫可奈何的笑容。「大姊在台中工作很辛苦,從台中坐車回來要花好多錢,只要再忍耐一下下,等過年,大姊就會回來看我們了。」
當當嘟著嘴說:「可是我想她!」
「好,二姊會努力存錢,等存夠了,我們再一起去找大姊。」這是她的希望,但……不一定能實現。只是小孩子哪能明白什麼是現實,所以她只能對他們說出善意的謊言。
一直以來,她和弟弟妹妹是靠著大姊不時匯進的幾仟元度日的,叔叔提供給他們的只是一個棲身之所。
什麼時候、究竟什麼時候她才能擺脫這樣的生活?
茫然踩著步伐,葉拜星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夏日、墾丁、度假天堂,她完全不屬於這裡,包圍她的是現實生活裡擺脫不了的壓力。
叮叮軟軟的小手壓在她的眉心,不確定地問:「二姊妳痛不痛?」
「不痛。」回過神,葉拜星故意重重歎了口氣。「叮叮快變嘮叨公公了。」
「叮叮是嘮叨公公,那當當是嘮叨婆婆?」小女孩側著臉發出疑惑。
童言童語的笑聲在三人間漫開,淡淡的憂鬱被悄悄壓下。
「我們要走快點,要不然換澄澄老師等到變老婆婆嘍!」
「走、走,叮叮噹噹不當小烏龜。」小小的兩雙手握在一起,向前跑著。
葉拜星看著他們相似的背影,慶幸自己認識了紀雨澄這樣一個好友。
如果不是紀雨澄,依她目前的狀況,弟弟妹妹根本不可能上幼稚園,也不可能這麼早就把他們送到幼稚園去。
或許,她的日子並沒那麼苦。葉拜星這麼安慰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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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陽光照耀著一片碧海藍天,空氣裡有著濃濃的夏日氣息。
因為天氣好,所以海的顏色澈藍無比,即使定住眼睛仔細看,也無法區分大海和藍天的界線。
「小星,妳去『悠哉』拿貨好嗎?」曬得黝黑,穿著比基尼、熱褲的同事王佳玉一看見她,立刻跑上前請她幫忙。
白天葉拜星在一家叫「SUMMER」的潛水店工作兼當家教,老闆方疏丞是墾丁第一個開店的潛水教練,在這裡有五個專業的潛水教練。
因為專業再加上「SUMMER」的教練幾乎都有生態解說員的專長,因此成為許多機關團體來墾丁度假浮潛的第一選擇。
「好!」壓下漁夫帽,葉拜星直接點頭應允。
「我就知道妳最好了。」王佳玉拍了拍她的肩,故作熟稔地說:「面鏡、呼吸管各兩組,不要忘了。」
她話一說完,便一溜煙地往店外頭的棧道平台走去。
鋪設在海邊的棧道平台是主屋延伸至海前礁岸的景觀台,周旁有著草海桐、黃槿等抗鹽、抗風性特強的植物。
高大的椰子形成綠蔭,再加上離沙灘近,偶爾老闆也會在此召開小聚會,享受最天然的海邊風光。
葉拜星看見棧道平台上聚集了幾個「SUMMER」的員工,喝酒嘻笑的笑聲迴盪在風中。
「不要太晚回來哦!不然老闆會發飆。」王佳玉出聲提醒道。
「喂!妳很壞耶,偷懶就算了還命令人哩!」
「有什麼關係,我又沒逼她。」
「讓老闆知道,鐵定扒掉妳的懶皮喔!」
「哈、哈!隨便啦!」
葉拜星杵在原地,不為她們的笑語難過,反而心底掠過一絲淡淡的欣羨茫然。
為什麼同樣處在花樣年華的年紀,她卻像個遲暮老嫗,早已失去心底躍動的年輕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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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陽光、彎曲的海岸線、蔚藍色的海洋,在片片白帆與銀色水紋交織下,形成一幅美麗海景。
不遠處有間造型一般的平房,屋旁左右兩側的椰子樹與桃紅的九重葛隨風飄動著。
矗在平房前入口處的石柱上鑲著一面銀底黑字的腐蝕雕刻掛牌,掛牌上用草書寫著「悠哉」兩字,再往內走一些,深綠色的羊齒與不知名的花草各據一方恣意地生長。
要說主人愛花嗎?其實也不盡然,只是店名「悠哉」,自然也隨性得讓花草樹木無拘無束的生長。
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墾丁潛水業批發的倉庫地點,或許此處會被認為是廢棄的老舊房舍吧!
葉拜星習慣性地壓低了頭上的漁夫帽,往陰涼的小花圃走去。
炙熱的陽光燒灼著皮膚,雖然經年累月在海邊生活,但正午時分的艷陽還是讓她大感吃不消。
「小星,又是妳過來拿貨哦?」老闆娘楊嬸一見到葉拜星,熱情的招呼著。
葉拜星扯出燦爛的笑容,點了點頭。
「不過這也好,我只要一看到佳玉和秀怡那兩個丫頭,頭就直犯疼。」楊嬸揉了揉太陽穴,誇張地說。
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好人不做,頭髮染得古里古怪就算了,身上像被亂槍打過一樣,穿了一堆耳洞、鼻環的,讓她每回看了就像吃搖頭丸一樣,頭搖個不停。
在楊嬸眼裡,葉拜星可就清秀自然多了。
她有兩彎修長似柳的秀眉、貓似的瞳仁墨若深潭,上揚的唇瓣自然而紅潤,蓄著及耳短髮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像一朵白色的雛菊,簡單而明亮。
「SUMMER」的員工裡,就屬葉拜星最得她的緣。
「快進來,我請妳喝一杯涼的!」楊嬸親密地挽著她的手,順著椰子樹的小徑往屋後走。
「謝謝楊嬸。」
「呵!三八啦!不用客氣啊!」
葉拜星的話也不多,只是臉上笑容特別多。老闆娘的熱情與爽朗的笑聲沁人心脾,讓人的心情也在不自覺中好了起來。
「暑假到了,又是旅遊旺季哦!」楊嬸從廚房冰箱裡拿出一杯冰涼透頂的洛神花茶給她。
「嗯!」葉拜星接過杯子,透涼的杯身透過掌心沁入心口,不用喝下飲料,她已經感到暑氣全消了。
「今天需要帶什麼回去?」
「面鏡、呼吸管各兩組。」
就因為是旺季,所以「SUMMER」常常需要調貨。而店裡不好儲放太多貨,一旦有需要便會到大盤商的「悠哉」取貨,既省事又方便。
許多墾丁潛水業者也都以此種方式與「悠哉」交易。
「拿得回去嗎?要不要等楊伯伯回來再幫妳載回去?」
「不用,我可以。」葉拜星笑了笑,她喜歡楊嬸熱情的笑容,因為……楊嬸總會讓她不由自主想起已經過世的母親。
「需要幫忙儘管開口哦!」看她簽完帳,楊嬸還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
葉拜星笑彎了眼,將頭上的漁夫帽壓得更低了。「我不會客氣的,謝謝。」
「這才乖!那妳路上小心。」楊嬸笑彎了眼,跟她道別。
「拜!」葉拜星走出店門,看著正熾的日頭,下意識又將帽子往下壓了幾分。
這個時間也難怪王佳玉和楊秀怡不願意出來跑腿。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氣,沿著原路往回走,卻被前方不遠處的一抹高大身影給吸引住了。
陽光撒在他身上彷彿鋪滿了金燦的光點,亮白晴空映襯出他寬闊的背影,卻也透出他十分落寞的氣息。
葉拜星不自覺地停在原地,望著那背影發呆。
有點怪,雖然西裝外套已經被他脫下勾在肩上,但很少人會穿得西裝筆挺出現在墾丁。
突兀、怪異卻也牽扯著她心中的好奇。不知道他的長相如何?
長相?葉拜星一察覺到自己的思緒竟滯留在一個陌生男子身上,不由得回過神暗斥自己的莫名其妙。
就在這回神的瞬間,她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在穿越馬路,而同時,一輛超速的休旅車由另一頭急馳而來。
筆直寬敞的屏鵝公路常常成為度假人們享受飆速快感的地方,自然而然也成為可能發生嚴重車禍的致命地點。
「危險!」小男生的年紀和弟弟差不多,葉拜星很難坐視不理。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她疾速衝了過去,抱著小男孩翻滾到對面的路邊草坪上,休旅車發出急踩油門的刺耳煞車聲。
當一切靜止下來後,除了風聲、海聲,四周靜得嚇人。
瞬即,震耳欲聾的哭聲劃破了短暫的寧靜,葉拜星鬆開雙手,一時間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受傷。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檢查小男孩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啐、找死啊!」司機按下車窗,伸出頭劈哩啪啦罵了一串,未多做停留,油門一踩,倏地便揚長而去。
「可惡!」葉拜星莫可奈何低咒出聲,思緒很快又回到小男孩身上。
「嗚……我要媽咪、我要媽咪!」
確定他毫髮無傷後,葉拜星這才鬆了一口氣,輕拍著他的背安撫道:「乖乖,弟弟不哭、不哭哦!沒事了!」
刺耳的煞車聲讓那名看海的男子回過頭,遲疑了會,他蹙眉趨步向前。「你們有受傷嗎?需要幫忙嗎?」
葉拜星抬起頭,炫目的太陽讓她感到莫名暈眩。「不、不用了。」
她才開口,身旁的小男孩便奔向著急的母親懷裡。
葉拜星感覺不到男孩的母親對她說了什麼,只是那母子相擁的畫面,擾得她的心蕩出圈圈思念又嫉妒的漣漪……
「妳流血了。」
霍地,頭頂上一聲矜淡中夾帶著一絲微乎其微的關切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膝蓋磨破了層皮,泌出血珠。
「沒、沒關係——」男子高大的身影在她頭上落下一道暗影,給了她莫名的壓迫感。
「妳的臉……」是新傷或舊傷?韓朝惟看著女孩臉上青紫的腫脹,語氣帶著一抹不確定。
葉拜星猛然一驚,這才發現漁夫帽飛走了,早上被叔叔毆打的部位在陽光下鐵定顯得更加怵目驚心。
她慌忙左右尋找,看到自己的帽子和裝面鏡、呼吸管的袋子就落在馬路中間,正打算起身撿回帽子時,膝上刺痛的感覺讓她頓時蹙緊眉頭。
「妳的腳受傷了,別亂動!」
耳邊響起溫柔低嗓的同時,一雙屬於男人的大掌落在她柔白的膝上——
「你要做什麼?」葉拜星一察覺他的動作,驚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韓朝惟沒料到,他直覺的一個舉動會讓女孩有這麼大的反應。
於是這回他不敢再與她有任何肢體接觸,他伸出手臂擋在她的身後。「妳再往後退,就要跌進海裡了。」
感覺橫在身後的手,葉拜星一雙貓般的杏眸落在陌生男子的臉上,這才看清男子的長相——
他的身形高大,膚色偏白,臉龐剛毅有形,鼻樑俐落挺直,眉形墨黑,是個看起來相當斯文貴氣的男人。可惜的是……眼神太過憂鬱了。
「我長得這麼嚇人嗎?」看著眼前的女孩瞠大眸子看著他,韓朝惟啼笑皆非地蹙起眉,俊逸的臉龐透露了一絲淡淡的自嘲。
葉拜星連忙低下頭,半晌才晃了晃頭。
「妳別怕,我不會傷害妳的,先幫妳止血?」女孩怯怯的模樣惹人憐惜,韓朝惟揚了揚他的手帕,半彎下腰迅速地綁在她的膝蓋上。
「不、不用了,沒關係……」一股燥熱攀上葉拜星粉白的頰,來不及阻止,斯文男子已做了簡單的包紮,站直身看著她。
「可以走嗎?」
「可以、可以。」深怕男子會再有什麼熱心的舉動,葉拜星迭聲不斷重申著。
韓朝惟可以感覺女孩似乎不習慣和陌生人如此接近,他也不打算繼續熱心地管閒事。「既然沒事就好了。」
他二話不說地將她落在馬路中央的帽子和袋子撿回遞給她。
低著頭接過帽子,葉拜星遲疑了會才開口:「謝謝!」
她短短的髮絲隨風在耳邊飄動,低垂的柔美臉蛋與頸項有著優美的線條,韓朝惟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竟感到片刻失神。
如果臉上的傷好了,她看起來會更漂亮吧!
「不客氣!」他輕揚唇,訝於自己心裡的想法。
男人看到漂亮的女生都會忍不住遐想,但眼前的女孩給他的感覺是清新,無比的清新。
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再見。」葉拜星感覺到他的目光,卻無法制止他的無禮。她臉上的傷很明顯嗎?為什麼他要這麼盯著她看?
葉拜星侷促地將髮絲勾到耳後,將帽子和袋子一併捧在胸前,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逃離男人的視線。
為什麼……她的心跳快得彷彿快蹦出喉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