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宛齡人才剛踏出禮堂,便聽見嚴孟寒愉悅的叫喚聲,隨著聲音來源便瞧見站在樓梯口朝著她用力揮手的嚴孟寒。
「我在這裡!齡兒,我在這裡……」好似怕羅宛齡沒看見般,他不斷在樓梯口揚手,高喊。
羅宛齡無力地翻白眼。天啊!底下那個男人是誰的未婚夫啊?丟臉死了!還好她跟他不熟——
「姐!」羅宛齡正想裝作沒看見,打算從禮堂另一端的樓梯下去,羅佩青卻從背後用力拍擊她的肩膀:「姐夫在那邊啊!」
還好心地指給她看。
「謝謝你啊——小妹!」牙齒都快被她給咬斷了。「我愛——死你了。」
「你感謝我是應該的,但別太愛我。」她曖昧地輕撞羅宛齡。「姐夫會吃醋的。」
「咳——」聽了羅佩青這席話,羅宛齡只能無奈地歎氣——她怎麼會有個說話不正經,又臉皮特厚的妹妹?簡直可以媲美蠟筆小新了!
瞧著姐姐怪異的行為,羅佩青好奇不已。
「好好的,歎什麼氣啊?」一會,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為為要離開台灣了,捨不得你可愛的妹妹我呀?」
「嘿,嘿——」她哪敢說實話啊?「你姐夫又在叫我了。」
她以最快的走路速度逃離這個極度自戀的女人。
羅佩青愉悅地注視羅宛齡逃難似的背影,永青、智雅一群人來到她身旁,與她一同觀看廣場上那對恩愛的小兩口。
「真不敢相信,眼前那位男士竟然會是我們溫文有禮的姐夫。」永青瞪大雙眼,訝異不已。
「是啊。」嚴孟寒在智雅心中的完美形象,瞬間破滅。
「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事要發生……」
「才會讓姐夫這麼不顧形象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喊叫?」永青有默契地與淑美玩接力遊戲。
「沒錯。今天是姐夫和宛齡訂婚的大喜之日。」羅佩青獻寶似的,說著眾好友都不知道的第一手內幕消息。「你們說,姐夫能不高興嗎?」
「什麼?」小秋的嘴巴張得都可以吞下一整顆茶葉蛋了。
「不會吧——」淑梅震驚得完全忘了應有的表情。
「他們今天訂婚?!」永青簡直不敢相信。「宛齡怎麼沒跟我說?」虧她這個青梅竹馬還夠義氣地陪她重讀一年。
「天啊!我不但幻想破滅,而且還失戀!」智雅傷心欲絕地捧著她那顆破碎不堪的「少女純潔之心」,「誰來告訴我這是假的?」
「是真的。」
「你花癡啊!」
「你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啊!」
四、五個大女孩邊罵,邊用彎曲的右手食指關節由下往上,用力地輪流敲上智雅的後腦袋。」
智雅痛苦地撫著自己慘遭蹂躪的地方哀叫:「你們不會小力一點嗎?很痛耶。」
「不會啊。」她們哪會痛?
「羅佩青,你再不快點,我們就不等你。」羅宛齡不耐煩地在廣場上喊著。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毫無形象可言。
「來了!」
羅佩青開了嗓子回喊,一群人蹦蹦跳跳地隨著羅佩青來到兩人面前。
「恭喜你們,姐夫。」每次在嚴孟寒面前,她們自然而然就會表現出身為禮儀之邦子民所應有的恭敬態度。
「謝謝。」嚴孟寒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宛齡,恭喜。」對羅宛齡卻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語氣。
瞧著她們對自己又推又撞,又是擠眉弄眼的,她知道消息已經走漏了,而這個洩密的人——羅宛齡直覺地將犀利的目光定在妹妹身了。
按照慣例,羅佩青仍是以無助的眼神向姐夫求救。
嚴孟寒輕摟著羅宛齡的腰,細聲說道:
「齡兒,我們即將訂婚的事讓你這麼不開心嗎?」
「沒有。」她沒好氣地回一句。明知故問。
「那麼,死黨們向你道賀,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稍微施加力道。
「謝謝。」她是皮笑肉不笑。
「哇——姐夫真厲害!」永青雙眼閃爍著光芒,崇拜地注視嚴孟寒頭上出現的光圈。
「竟然能把宛齡壓得死死的。」小秋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看著羅宛齡嚴重扭曲變形的面部表情,嚴孟寒原本擺在羅宛齡腰上移到她手臂摩挲著。
「齡兒——」
羅宛齡狠狠地瞪了嚴孟寒一眼,極力壓抑滿肚子的怨氣。
嚴孟寒識趣地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邊走邊聊吧!」
一群人圍在廣場上聊天,太引人注目了。
一行人笑鬧著步出校園。
「聯考好好加油哦!」沒辦法陪考,羅宛齡也只能以這句話為大伙打氣了。
「嗯。」這情景還真讓人有點感傷。
「要是讓我知道誰落榜了——」羅宛齡奸笑著打量眾好友:「我就把她所有的糗事登在各報章雜誌上,讓全台灣兩千一百萬的同胞恥笑一個月。」
「這未免太毒了吧?」人都要出國了,還這麼整人!
「這樣才能激發你們的鬥志嘛!」她可是用心良苦耶!「如果你們不希望成為笑柄,那就認真一點嘍!」
「嗯。」
目送三人上車。
「結婚前可別忘了丟顆炸彈過來。」永青代表眾好友發言。
「沒問題。」嚴孟寒終於有機會開口了。「拜拜。」
「拜拜。」
看著車子淹沒在車陣中——唉!天下真是無不散的筵席。
「走吧!」智雅用力拍擊大夥兒的背,以驅散大家的愁緒:「回家啃書去了。」
淑梅高舉雙手伸懶腰,用力深呼吸:「是啊,再不加油就要成為全台灣的笑柄了。」
校門口,四個勾肩搭背、手拿畢業證書的大女生,相視而笑,說著只有她們才懂的話語。
相對於這邊的氣氛,一輛行駛中的賓士轎車內——
「你突然這麼安靜讓我好不習慣啊,齡兒?」
剛剛還有說有笑,怎麼車子才離開學校沒多遠,她就換了張臉?
「我在生氣,不想跟你說話。」羅宛齡面無表情地宣佈。
「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他實在想不透。
羅宛齡猛側頭,斜睨嚴孟寒:「你幫著外人欺負我!」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你呢?」
羅宛齡以右手中指用力彈了嚴孟寒的右耳根一下。
「別以為你說出這種噁心巴啦的話就可以瞎混過去,為什麼永青她們那樣刺激我,你卻要禁止我反擊?!」
「我沒有阻止你啊!」他堅決否認到底。「只不過當時,剛好我想叫你的名字又剛好想摸摸你細白的小手手而已。」嚴孟寒探出手,再次撫摸著她的左手臂:「就像現在這樣——」
羅宛齡羞著臉,拍掉他黏人的蒼蠅手。「你正經點行不行呀!」
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嚴孟寒便偷襲了下羅宛齡泛著潮紅的左臉頰。
「有你在旁邊,我正經不起來。」
羅宛齡整張臉都熟透了,透過後視鏡,她看見了後座的妹妹正在偷笑。
「別這樣,孟寒,佩青會看見的。」
「不會。」他壓根兒就忘了羅佩青的存在,現在,他只想吻遍他寶貝未婚妻緋紅的俏臉。
「會!」羅宛齡雙手捧著嚴孟寒的面頰,強迫早已渾然忘我的嚴孟寒注視後座:「因為她就在後面。」
嚴孟寒這才記起羅佩青的存在。
「你有看見什麼嗎?佩青?」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孟寒,綠燈了。」羅宛齡拍著他的手臂提醒。
他回頭,繼續開車。
「剛才我一直都在看車窗外的景象。」羅佩青回答:「姐夫親宛齡那一幕我完全沒看見。」
嚴孟寒以眼角餘光注視身旁鼓著腮幫子的未婚妻。
「聽見了吧?佩青說她沒看見。」
是啊!她沒「看見」,卻「瞧見」了!。
「你行!不但永青她們把你當神一樣的崇拜,連佩青也對你唯命是從!」想起她們對她的態度——她就有氣。
羅宛齡的語氣不禁讓嚴孟寒揚起嘴角:「你在吃醋嗎?宛齡?」
羅宛齡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一會,她挺直背脊。
「對,我吃了十大罈醋!」她高傲地質問:「不行嗎?」
「行!」他開心極了。「不過,要是你再多吃十大壇,我會更高興。」他迅速又在羅宛齡面頰上偷得一吻。「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嚴孟寒不目覺放柔了語調:「很可愛。」
這回,她整個人都紅了。
「齡兒,我想吻你。」嚴孟寒直視前方,正經八百地道。
羅宛齡羞得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孟寒根本無視於佩青的存在嘛!
「不到五分鐘前,你才剛吻過而已。」說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佩青肯定又在偷笑了。
「那不一樣,這次我想要——口對口。」嚴孟寒雙手緊握著方向;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但是不行,待會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嚴孟寒愈說不要,她偏愈要跟他唱反調。
「孟寒?」她喚道。
嚴孟寒不明所以地側頭凝視她,羅宛齡見機不可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的唇刷過嚴孟寒微張的嘴。
「偷襲成功!」她得意地朝嚴孟寒比出勝利姿勢。
嚴孟寒迅速將車開到路旁,喃喃自語:「反正也不差這一、二分鐘的時間。」
「什麼?」羅宛齡和羅佩青異口同聲。
羅宛齡以白眼瞪視後面的妹妹,無言地說著:關你什麼事?
「齡兒。」嚴孟寒喚道。
就在羅宛齡回頭的同時,嚴孟寒便密實地覆上了她的唇,結實地給了她一記熱吻。
羅佩青在後座看得口水直流,不亦樂乎。
「佩青,你看見了什麼?」嚴孟寒微喘著氣,問。
「激烈的『人工呼吸』。」羅佩青茫然地脫口而出。
「哈……哈……哈……」嚴孟寒爽朗的笑聲在車內迴響。
「嚴孟寒!」羅宛齡忿然捶打他的胸膛。
握著她的手,嚴孟寒好不容易止住笑。「我們該回家了。」
羅宛齡忿然揚臉,注視窗外,不再理他。
嚴孟寒則欣然駕著車,對羅宛齡的態度不以為意——不理他也好;要不然再這樣下去,等他們回以家裡,恐懼已經要吃午飯了。
☆☆☆
夜晚的羅宅,聚集了眾多企業名流及各報章雜誌記者,人聲鼎沸,道賀的聲音也此起彼落。
霎時,鴉雀無聲?聚集在大廳的一干人等,紛紛將目光焦點放在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女主角身上——米白絲質長袖襯衫、咖啡色低腰西裝長褲、一雙與褲子同色系的平底皮鞋,一身中性打扮出現的羅宛齡。
真是打破在場所有人士的眼鏡了,若不是親眼看見嚴孟寒上前牽她下樓,他們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純然中性打扮,只有靠那頭齊耳的短髮才能勉強辨識其性別的這個大女孩,竟然會是嚴氏總經理——嚴孟寒的未婚妻。
嚴孟寒滿意地欣賞羅宛齡別出心裁的造型、穿著;反正又沒有明文規定,準新娘一定得穿裙子或晚禮服。事情只要是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不論齡兒做什麼他都會盡量順著她的意。
羅宛齡任嚴孟寒牽著下樓,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道:
「我以為訂婚是我們兩家的事,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勞師動眾。」剛踏出房門時,她還著實被樓下的景象給嚇到了。
嚴孟寒暗中摩挲著羅宛齡的手。
「我也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笑,齡兒,樓下有很多記者。」他的笑容可是一直沒有消失過。「就這麼一次,體諒一下老公和爸爸們的立場好嗎?」
羅宛齡配合地揚起唇角。「你保證,我們結婚時不會有這些不相干的人?」
他緊握住她的手。「我保證。」
兩人一同步下最後一個階梯。
站在樓梯口中央,為彼此套上戒指,訂婚儀式便告完成。在陣陣快門聲與震耳的掌聲中,他們一面接受記者的訪問。他們一面接受眾人蜂擁而至的祝福。
「怎麼這麼多人啊?」在人群稍退,逐漸將目標移到兩位主角的父親後,羅宛齡忍不住輕聲抱怨,她笑得整張臉都快僵了。
嚴孟寒輕柔地摟近她,讓她緊繃的身子靠著自己。「再忍耐一會兒就好。」
他知道齡兒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並沒有通知記者和商業人士,但,不論這件事是怎麼傳出去的,他都可以確定一點——絕不是嚴、羅兩家的人,因為他們都跟跟自己一樣關心齡兒。或許真是樹大招風吧!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人注意著。一位微胖、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帶著詭譎的笑容朝他們而來。
「羅雨岳這招可真高啊!」兩隻狐狸眼不斷在羅宛齡身上溜轉著,別有含意地道:「只可惜我沒有女兒,要不然……恭喜你們。」在嚴孟寒凌厲目光的瞪視下,他連忙閉了嘴,改口。
「謝謝。」嚴孟寒平淡地虛應。
羅宛齡疑惑地看著中年男子離去的身影。
「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完全有聽沒有懂。
嚴孟寒不著痕跡地換上笑臉,低頭,凝視她。
「人家是在惋惜自己沒有女兒,否則非把她嫁給我不可。總而言之,就是老爸挑對了好女婿,而你……」愛憐地輕咬羅宛齡倨傲上揚的鼻尖:「則嫁對了好老公。」
羅宛齡撫著微疼的鼻子。「這麼說,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嚴孟寒得意得尾巴都翹起來了。
羅宛齡都還沒來得及反擊,便陸陸續續又有人過來向他們道賀,這會兒羅宛齡不但臉僵了,腳也開始疼了。
一陣刺痛猛然貫穿她右半身。羅宛齡下意識地捉緊嚴孟寒的手臂。
這突來的動作讓嚴孟寒驚覺,側首凝視她,關切地詢問:
「腳痛了嗎?」
他也不等羅宛齡回答,俐落地抱起她,毫不遲疑地走向被移到大廳角落的沙發。
「孟寒,好多人在看——」她將臉埋在嚴孟寒胸前,無力地道。
「管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個夠。丈夫抱自己的妻子,他們誰敢有意見?」他都快擔心死了,這小妮子居然還有多餘的心思顧慮這種事!
他將羅宛齡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則緊偎著她,讓她的身子靠著他的胸膛。
嚴孟寒眼尖地看見站在大廳另一端,正和人交談的羅雨岳不時以關懷的眼神注視他們;嚴孟寒以微笑回答他,他這才安心地繼續與他人對談。
嚴孟寒收回視線,凝視懷中的人兒:「好點沒?」
「嗯。孟寒……」聽著他沉穩規律的心跳聲,她低喚。
「嗯?」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地接受那些人毫無誠意的祝福呢?」感覺好虛偽哦。
他溫柔地撫著她柔順的髮絲。「這也是一種人際關係啊!」
「這樣不累嗎?」她不懂,明明一點交情也沒有,卻要裝出一副像多年老友的樣子。
嚴孟寒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不懂沒關係,等你看過這世界之後自然就會明白。」
「哦。」
「行李都整理好了嗎?」該來的總是要來。
「早就整理好了,反正都只是一些日常的必需品而已。」如果有什麼需要,到時候再買就好了。
「第一站是哪裡?」
「香港。」
香港?!「那我……」
「不行。」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羅宛齡給拒絕。
嚴孟寒的笑容褪去,不滿地抗議:「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拒絕。」
「因為我知道你打算隨後跟去,所以我說不行。」看見他的笑容,她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正中下懷!
「後天就好。」想不到他這個商場談判高手,居然會淪落到和自己未婚妻討價還價的地步;要是傳出去了,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她依然搖頭。
「不行。」她輕笑著,凝視他:「孟寒,以我對你的瞭解,只要我答應了你一次,你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答應要給我完全自由的。」
他無奈地歎氣!
「我知道。」他這個商場悍將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還有,絕不可以拿出差當借口來找我,要不然以後我打電話給你時就不告訴你我在什麼地方。」
他被威脅了!而且對方還是他的未婚妻!以往只有他威脅她的份,而今天居然突破「傳統」?真是反了!
「宛齡我是你未婚夫耶。」哪有一對未婚夫妻像他們這樣的?
「我知道。」她笑容如花地提醒:「可是,你答應要給我完全自由的。」
他真的被這句話給壓死了。「好。」
羅宛齡迅速在嚴孟寒臉上一吻。「老公,你最好了。」
嚴孟寒溫柔地回以一笑:「腳還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她確定似的任意擺動雙腳給嚴孟寒看。
那就好。」他終於能安心了。「口渴不渴?我調杯飲料給你喝。」
「好啊。
嚴孟寒起身,讓羅宛齡坐在沙發上,殷切地叮嚀:
「乖乖坐著,不准起來,我很快回來。」
「嗯。」她聽話地應諾。
得到羅宛齡的承諾後,嚴孟寒才放心地離開大廳;一會,他從廚房來,手中端了杯飲料,他將飲料遞給她,自己則抱著她,重新入座。
羅宛齡好奇地盯著手上那杯乳黃色液體。「這杯是什麼飲料?」
「蛋蜜汁。」還加了幾滴白蘭地。「喝喝看。」
她淺嘗一小口——「味道怪怪的。」
「對一個新手來說,能調出這種成果已經算不錯了。」
她微微一笑。「也對。」兩、三隻便將那杯「怪怪」的蛋蜜汁一飲而盡。
嚴孟寒接過杯子,以奇特的眼光注視她——
羅宛齡的面頰逐漸泛起紅潮,她撫著自己的喉嚨:「孟寒,我喉嚨好燙……是因為蛋蜜汁的關係嗎?」
「嗯。」他撫著她滾燙的面容。「這是我特製的蛋蜜汁,一會兒就沒事了。」「我想睡了——「她雙眼開始渙散。
「睡吧!」
「可是……宴會還沒結束……」她的腦子也愈來愈不聽使喚了。「……我還不能睡……」
「別管他們。」嚴孟寒在她耳畔輕道:「反正全只是些不速之客。」
嚴孟寒的聲音有催眠效果,她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
「孟寒,我不喜歡那個矮叔叔……他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嚴孟寒唇角無聲地上揚,他知道羅宛齡所指的「矮叔叔」是誰。
「我也不喜歡。」
「孟寒……」她在他懷中尋找最舒服的睡姿。
「嗯?」這小妮子酒醉時還真多話。
她滿足地拱起唇瓣,無意識地呢喃著夢周公前的最後一句話:
「你真的是個好老公……」
嚴孟寒激動地將臉埋進她的頸項:「齡兒,我捨不得讓你走的……」待他情緒稍微平緩緩,嚴孟寒抱起羅宛齡越過大廳,在經過嚴柏儒和羅雨岳兩大老身邊時,他細道:「爸、岳父,這兒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我跟齡兒先上樓睡了。」
「什麼?!」兩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你們要一起睡!?」
「對啊。」瞧這兩老驚訝得!「反正又不第一次了。」
「啊?」他們倆大受刺激。
「你們別想歪了。」他輕笑,不多作辯解,舉步就要上樓,跨出一步又回頭。「對了,爸,從明天開始停止和『祈燁企業」的合作關係。」
「為什麼?」他這大兒子從儀式結束就只顧著和未婚妻談情說愛,完全疏忽了今天所有的來賓,怎麼會突然說要終止和祈燁的合作關係?
「因為這間公司的董事長侮辱了我岳父和我妻子。」
嚴柏儒贊同地點頭:「嗯。」
「那麼——兩位晚安。」
於是乎,嚴大少爺抱著喝醉酒的未婚妻回房去了——還是誰的房間?笨哦!當然是羅宛齡的房間。
嚴孟寒抱著她上床,從容地為她換上睡衣,自己則和衣側躺在她身旁,撐著頭,深深凝視她純真的睡容——
答應讓她獨自出國到底是對,還是錯?放她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教他怎麼放得下心呢?
才兩年的等待他就已經覺得漫長了,而今,他卻還得再等兩個兩年!教他如何熬過這沒有齡兒的四年?
好一會兒,嚴孟寒擁她入懷,自問:「別去了好不好?齡兒?」
他任性地低喃著,最後陪羅宛齡一起進入夢鄉。
☆☆☆
「小懶豬起床了。」嚴孟寒低沉的嗓音輕喚著。
「嗯……」羅宛齡一個翻身,繼續睡。
嚴孟寒寵溺地會心一笑。「再不起床,就趕不上飛機了。」
羅宛齡倏然驚醒,慌忙注視神采奕奕坐在床沿的嚴孟寒。
「幾點了?」
「七點。」
羅宛齡放心地噓口氣——「幸好……」隨即她又瞬間變了臉色,以手肘頂著嚴孟寒的下巴,惡聲惡氣:「說!你在那杯蛋蜜汁裡加了什麼?」
「些許的白蘭地。」他老實招了。
「你明知道我是一杯即醉,醉了就睡,居然還故意在我的飲料裡加白蘭地?要是她睡過頭了怎麼辦?
他輕笑握住羅宛齡那只火爆的細的手。「如果我不這麼做.昨晚你會乖乖地睡覺嗎?」肯定是興奮得睡不著。
「嘿、嘿……」好一個「嚴神算」啊!
嚴孟寒輕敲她的額頭。「別『嘿』了,大家全在樓下等你了。」
「你怎麼不早說!」羅宛齡看著自己一身睡衣的穿著,推著他:「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嚴孟寒那迷人的笑容笑得別有含意,卻也聽話地出去。
☆☆☆
在人來人往的中正國際機場,有兩家人顯得特別醒目,當中又有一對情侶更為引人注意。
「不可以跑,知道嗎?」那對情侶中的男主角懇切叮嚀著:「也不可以勉強自己走太遠,腳要是不舒服就坐下來休息,千萬不可以逞強,知道嗎?」
「嗯。」女主角只能頻頻點頭。
「餓的話就多吃一點,冷了記得多加件衣服……」男主角繼續道。
女主角忍不住翻白眼——這些她當然知道,難不成她沒神經,想餓死、凍死啊?
「要是有人向你搭訕,你別理人家,千萬不可以跟陌生人走,也不可以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吃,而且……」
他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
「孟寒!」羅宛齡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嚴孟寒心疼地撫著她的面容。「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什麼事都要小心,知道嗎?」
羅宛齡慎重地點頭。「知道。」這傢伙應該當她老爸才對。「孟寒,我登機的時間到了。」
「嗯。」羅宛齡才轉身,嚴孟寒便又喚道:「齡兒?」
她百般無奈地注視他,嚴孟寒從皮夾掏出那張特殊名片,遞給她。
「把它收好,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就到嚴氏的關係企業尋求幫助。」看著羅宛齡將名片放進手提袋內的小夾層。「我的照片帶了嗎?」
「帶了。」羅宛齡還特地掏出自己的皮夾給他看。「孟寒,我真的快來不及了。」她再次提醒。
嚴孟寒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她入懷,覆上她的唇,順便在她頸項印上離別時的最後一個吻痕。
「去吧!」他真的好捨不得。「記得打電話來哦!」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向大家道別了。
「嗯。」
羅宛齡登了機,坐在舒適的頭等艙內,猛然想起:
「哎呀!忘了問孟寒,昨晚是誰幫我換睡衣的?」
算了,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佩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