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客廳裡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聽話地應了聲,起身到電視旁的小木盒裡拿了五十元慢慢走向門口,剛放學回家便急著看卡通的地一雙眼睛還戀戀不捨地盯著電視螢幕。
「過馬路要小心車哦!」貝媽媽不忘叮嚀。
「我知道。」
九歲的貝知果聽話地回道,乖乖地慢慢走到門前,可一關上門就趕緊小跑步地跑向目的地——雜貨店。
呼!她還要趕著回來看卡通呢!
她一陣風似的跑向雜貨店,喘著氣拿了細砂糖付完錢後,立刻拿起糖跑回家。
拐了個彎,家門口就快到了,她賣力地跑著,忽然,一陣叫囂聲在她身後響起。
「別跑,給我站住!」
混著粗啞的男聲大喝,頓時嚇得貝知果僵在原地不敢動,一包糖緊緊揣在懷中。
誰啊?她在心中自問,卻沒勇氣回頭。
「你們想怎樣?」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問的恰巧是她心中的疑惑。
對啊,想怎樣嘛?她又不認識他們,他們班的男生才沒這麼壞呢!她在心中暗暗補充,但雙腳仍是不敢移動,頭也不敢向後轉。「沒怎樣,乖乖站著讓我打一頓,再拿點東西貢獻一下,這筆賬我們就一筆勾消。」語畢,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響起,顯示他們不只一人。
不要啊!貝知果不斷地在心中吶喊。
「做夢!」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咦?這聲音似乎離她好近啊!她心中浮起一絲疑惑。
難道他們找的人不是她?
她緩緩轉過頭,果然,一個清瘦的男生站在她不遠前背對著她,再前面則是一開始叫囂的男生,中間那個胖胖的像老大,左右兩個則是跟班。
她退了幾步,又繼續打量。
還穿制服呢!哇!原來他們和自己是同一學校的,不過她是小學三年級,而他們是六年級。
三對一,看來似乎要打架呢,呃,這應該不關她的事了。貝知果吐出一口氣,準備悄悄離開暴風圈。
「找死,大家一起上!」為首的胖胖男大喝一聲,三個人立刻衝向前圍住那個清瘦的男生,拳頭狠狠擊向他。
貝知果一看這情況大大嚇了一跳,馬上轉回頭,也不管那個被圍毆的男生有沒有怎樣,立刻頭也不回地跑向家裡。
呼!呼!
總算到家了,不到兩百公尺的距離讓她跑得喘吁吁,她靠在緊閉的門上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小果,你怎麼啦?做什麼一直貼在門上?」貝媽媽一雙手揉著麵團,一邊出聲問著。
「啊!沒什麼,我、我忘了脫鞋了,等一下。」
貝知果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閃著不安。
「媽,糖在這裡。」她低著頭將糖放在桌上,又回到客廳著卡通。
那個男生不曉得有沒有怎樣?
剛剛她跑回家時,後面還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她沒膽回頭看,不過,想也知道他一定被打得很慘,三個打一個怎麼可能打得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貝知果的心中更加不安。
要不要回去看看呢?她掙扎著。
算了,去看看好了,她偷偷的看一眼就好了。
思及此,她悄悄走到電視旁的抽屜,拿起一瓶碘酒和幾塊棉花,偷偷放在身後走向大門。
「媽,我去買一支自動鉛筆馬上回來。」她大聲說完,隨即開門出去。
慢慢走到事發現場,她緊張地東張西望,可是卻沒見到半個人。
咦,不過十分鐘而已,這麼快就結束了嗎?她拐了個彎,繼續張望。
「你找什麼?」
忽然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她嚇了一跳立刻轉過頭來。
貝知果盯著眼前五官清俊的男生正不善地看著她,不禁退了一步。
這清瘦的身影……很像剛剛被圍毆的那個男生。她又仔細地看個清楚。
對,是他,不過,有個地方她要修正了,這男生清瘦歸清瘦,但好像還挺有力氣的,瞧他活動筋骨的樣子,那黑黝的手臂似乎……似乎又想揍人了?
天!她真的不想試探他的臂力!
「你……你……找你……」她給結巴巴地說,努力想解釋一切,偏偏說不出話來。
早知道她就不來看看了,看他身上沒半點傷痕,根本沒事,嗚……現在慘的人換成她了。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他皺起眉,為這可能瞪著她,倏而眼光瞟到她手中的碘酒和棉花。
打完一場架,讓那群混蛋灰頭土臉地滾回家後,他才靠著牆壁休息一下,就看見這個小女生在那裡張望著。
「不、不是,是找……你……呃,給你。」貝知果一古腦兒將手上的東西丟給他後,立刻拔腿就跑。
「等一下。」那男生眼明手快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拎了回來,低頭看了眼左手的碘酒和棉花。「你給錯人了吧!」
一雙漂亮的黑眸審視她明顯帶著畏懼的臉。
「沒、沒有啊……我剛剛看你被打,所以……所以……」
「所以你才想到拿藥給我,真好心啊!」他再度瞟了眼自己手中的碘酒和棉花,又看看她。
對了,剛剛似乎有個小女生在旁邊,難道是她?
「你見死不救事後才想到拿這給我,不覺得有點晚嗎?」他故意板著臉,稚氣未脫的臉上有平日模仿父親的威嚴神情。
「呃,可是我不會打架啊,再說我看你也沒怎樣啊,我又沒打你,幹嘛凶我?」看他冷漠又譏諷的眼神,貝知果覺得又委屈又倒霉,努力抗拒開始醞釀的淚水。
「我沒事是因為我厲害……」男生得意洋洋地說著,眉宇間掩不住的神氣在看見她眼眶滿滿的淚水時赫然轉為兇惡。「喂!我警告你哦,不准哭出來。」
「哇!我也是想……想幫你,想不到好心沒好報……」被他這麼一凶,她頓時嚎啕大哭。
「喂!你哭起來很醜耶,別哭了行不行?」男生翻了翻白眼。「喏,你的棉花拿去自己用。」
看她翻不到手帕衛生紙,他好心地將棉花還給她讓她擦眼淚鼻涕。
貝知果一把搶回自己帶來的棉花,胡亂地擦了擦,一心只想要趕快跑回家。
「喂!等一下啦!」男生再度拉扯她的衣領。「還沒說你是誰就要走?」他不耐煩地等她報上名來。
雖然他只是六年級,但從小被教導的武術精神可讓他非常有榮譽感,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懂啦,雖然這愛哭的小女生沒幫上忙,不過就像爺爺常說的,心意比較重要,所以他決定要「以德報德」。
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貝知果嚇得動也不敢動。
嗯,那拎著自己衣領的手臂,看起來好像很結實……
「不要打我……不關我的事……」她驚慌地喊,一隻手還不停揮舞,希望他明白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
「你有問題嗎?我是問你名字耶!又沒說要打你,再說我也不打女生。」他鄭重聲明。
見她瑟縮不語,他眉一緊,假意冷笑兩聲。「還不說!」
「我是貝……知果……」迫於他的威勢,她以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報出名字。
這男生瘦歸瘦,力氣還挺大的,難怪打架會沒事,早知道自己就別雞婆。她再度後悔不已地想著。
「啊?『被記過』?」聞言,他一副聽錯了的樣子,臉上有著忍不住的笑意。
貝知果彷彿被踩到痛處,立刻瞪了回去。
「是貝、知、果,貝殼的貝,知道的知,水果的果。」她大聲糾正,此刻已忘了他的拳頭有多硬,她最厭惡別人取笑她的名字。
「哦,貝知果啊!呵呵!很好記嘛!」他不怕死地笑了笑,將她的橫眉豎目看在眼裡。「我是古勁烈,喏,名牌在這。」
他將自己身上制服的名牌拉了拉,讓她看個清楚。
「為什麼他們要打你?」一句問話忽然脫口而出,讓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似是沒察覺她的懊惱,古勁烈無所謂地聳聳肩。
「跟我要錢啊。」他涼涼地說。
遇上她讓他心情大好也就照實回答囉!反正他對「勒索」這種事早已處變不驚了,畢竟他家世非凡,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總有一些人看他手頭闊綽就起邪念。
「勒索?」她驚叫。
「這麼普遍的事你沒聽過嗎?何必大驚小怪!」這種事情電視上不是常演的嗎?他很早就知道了,更何況來台灣的這兩年爺爺也諄諄告誡他要小心,不過,找上他也算他們倒霉,他可是從小就跟著爺爺練中國功夫,怕什麼?
他不以為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喔了一聲,明白她為何驚慌。
「放心啦,以後我會罩你,你不必擔心被勒索。」瞧她一副瘦小又好欺負的樣子,的確需要擔心,不過,現在有他啦。
「為什麼幫我?」雖然不以為自己會被勒索,但聽他這麼說,她也感到好奇,原本警覺的心也放鬆了點。
「因為你今天好心拿藥給我啊!雖然派不上用場,但你精神可嘉,以後不用怕勒索,你放心吧!」古勁烈拍拍胸膛,信心十足地保證。
可是她怕的是他!貝知果瞪大了眼看他拳頭捶在胸膛,還發出好大的「砰砰」聲音,不禁在心裡慘叫著,不敢說出來。
「走吧,回家了。」鬆開手插回口袋,古勁烈等著她先走好記路。
「我自己會回去。」她怯怯地退了一步,防備地瞪著他。
「我剛剛不是說要罩你了嗎?放學回家這段時間才是最危險的,你懂不懂啊?還不走?」他皺起眉頭看著她。
「我、我家很近……不必麻煩你了,謝謝。」
禮貌地道謝完畢並表明自己立場,貝知果一轉身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也管不了他會不會生氣,此時此刻,趕快回家擺脫他才是她的第一目標。
古勁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彬彬有禮說完一串話後,小小身子忽然跑得飛快,他好整以暇地在後面慢慢跟著。
搞不懂她幹嘛跑這麼快,都說會罩她了還這樣膽小,真是的!
看到她衝進家門,他暗暗記下路,而後悠閒地散步回家。
他已開始期待未來和她一同上下學了,沒錯,以後的日子,不論晴雨,他都會來接她的。
忽然察覺手中的重量,古勁烈低頭看了眼還握在手中的碘酒,隨即咧開嘴一笑。
貝知果是嗎?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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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起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應徵秘書嗎?快點起來了!」貝媽媽敲了幾下房門,確定聽到女兒的回應後才轉身去準備早餐。
母親大人的叫喚讓貝知果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眨眨眼又閉上眼,意識卻十分清楚,想到方才夢中的情景,也讓她勾起了往日的回憶。
唉……她不禁呻吟出聲。怎麼會夢到他呢?
小學三年級她因一時不察認識了那個惡魔,從此她的生活就永不得安寧,自從那天他說以後會罩她後,只要是上學的每一日,他一定都在她身邊,不論她如何拜託他離她遠一點就是沒用,甚至在他上了中學她以為終將脫離謠言的苦海時,他卻大剌剌跑來宣告,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然在不同的學校,但他不介意繞一點小路以便遵守諾言。因此,這「護花使者」的位子一直到她中學畢業他都沒有缺席過。
她永遠都記得她當時的不敢置信多令他開心,他爽朗的笑聲至今依然讓她頭皮發麻、噩夢頻繁,此外,還有一種她不知道的感覺。
其實他是真的很照顧她,雖然他那自以為是又不容反駁的性子不太討喜,但這些她尚能接受,可她最最最不能忍受的是班上同學老愛笑她有男朋友、男生愛女生,這些話在那段青澀的時期讓她十分排拒古勁烈的好意,但在每每面對他的強勢時,她又不由得屈服。
沒必要再想了。她暗暗告訴自己。畢竟他在古爺爺去世後便遠去美國讀書了,那年剛好是他高中畢業,不,也不該說遠去,因為他回美國是回到父母身邊,美國才是他的家。
貝知果再歎了口氣,睜開眼睛下床開始刷牙洗臉換衣服,但古勁烈的影像仍舊揮之不去。
不行,她已經不是以前膽小如鼠的貝知果!
看著鏡子前一身套裝的自己,她試著綻開一抹看起來明亮的笑容,卻發現嘗試再度失敗。
她立志要成為一個幹練又有膽識的上班族已經很久了,或者可以說早在認識那個惡魔時便已潛伏在心中了。
當初她大學選讀企管系時,便已規劃好了日後的打算,對於今天的面試她可是鉚足了全力,那是一間頗富盛名的美商公司,雖說總公司設在美國,但台灣分公司的規模也不小,要是能進去工作的話那麼要達成她的目標也就有希望了。
話說回來,她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工作機會,當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是她大學學姐引薦的。
想到陳若君,貝知果嘴角彎出一抹笑。
其實她和若君姐並不同系,當然更沒有直屬學姐學妹的關係,不過,當初她一進大學,在新生報到時,若君姐便熱心地主動上前找她攀談,那模樣彷彿認識她很久,還帶領怕生的她逛一逛校園熟悉環境,兩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因如此,國貿系一畢業就到揚勁公司工作的陳若君,早早就和她說定要為她安排一份工作,現在,就只看面試了。
貝知果深吸一口氣,踏出房門挑戰她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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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梯打開,貝知果甫踏入十七樓的樓層,在心中驚歎。
哇!跟她想的一模一樣,先進的硬體設備和明亮的裝潢,讓這裡看起來十分有效率。
她轉過頭看著另一邊的大房間,透過玻璃,她看見裡頭的真皮沙發和茶几,心中暗暗猜想那應該是會客室。
轉過頭繼續打量著寬廣的辦公室時,忽然一陣悅耳的女聲響起。
「貝小姐嗎?」
貝知果立刻回過身,「對。」
「貝小姐,裡邊請,面試的主管還沒到,你可以先到會客室坐一下。」
一身淺色套裝的秘書小姐微笑地向她比了個請的手勢,讓貝知果頓時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她傻笑著走進會客室,想著剛剛的秘書小姐。
啊,親切的笑容,有禮的態度再加上充滿智慧的膽識,這裡的確是成就她夢想的好地方——等等!她環顧空無一人的會客室,再看了眼手錶。
再二十分就十點了,也就是說面試的時間快到了,可是怎麼沒其他人來應試?她記得若君姐沒說過面試只有她一人啊!
那現在空空的會客室又是什麼情況?
她明白現代人不喜歡早到,這一點在大學時看同學的出席狀況她就知道了,但在這麼重要的關卡上大家依然想準時到就太不可思議了吧?
難不成這次面試只有她一人?有可能嗎?
她皺起眉頭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道昂藏的身影正斜靠在會客室的門口興味盎然地盯著她。
「這麼久沒見了,你怎麼還是改不了這習慣?一想事情就皺眉頭,這樣不好,要改。」
熟悉的慵懶語調傳來,貝知果驀地渾身一顫,頓時動彈不得。
看到她明顯的僵住身子,男子的聲音又添加了幾抹笑意。
「不會吧!這樣都能嚇到你,這幾年你的膽子還是只有那麼一丁點嗎?」
貝知果以極慢的速度轉過身,明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那深邃的五官沒變,明朗自負的神情也沒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風範,她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要冷靜。
對,冷靜,今早醒來時她不是早就決定即使再見到他,她也絕不膽怯,現在正是考驗的自己時候了。
古勁烈看著眼前愣住的小佳人,嘴角不禁揚起。
從前可愛的小女孩已變成今日水靈靈的小女人,只是純真的眼神依舊,雖然穿著一身不符合她娃娃臉的老氣套裝,但仍是那麼容易就教他唬住。
他站直身體,瀟灑地走到她面前笑了笑。「見到老朋友有必要這麼驚訝嗎?」他在她面前揮揮手。
「阿烈!」她回神似地大喊,看出他跟中那抹熟悉的嘲弄。「你怎麼在這裡?」
天啊!該不會往日的噩夢又要重新開始了吧?
「你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行?」
「你也是揚勁的職員!」她驚呼。
他緩緩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是啊。」
「那你為什麼——」沒跟我說?後面四個字她機警地頓住,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在乎。
當初聽到他要去美國時,她也是這樣,百感交集的複雜情緒,有高興擺脫他的快樂,也有她不願承認的不捨,可能是從小以來一直習慣了他的存在吧,忽然他不在身邊難免感到奇怪,她一直是這樣說服自己的,而後繁忙的課業壓力也讓她沒空再去理會當初那種奇怪的心情,直到今天這曖昧複雜的情緒又發酵起來。
忽然想到他早就回台灣了,卻沒有知會她一聲,讓她心情頓時跌至谷底。
可惡,她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嗎?連他打來的電話都不接了,那為什麼現在又在意他有沒有告訴她?
貝知果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為什麼沒說嗎?」見她又皺起眉,他默契極佳地幫她接了下去。
「才……才不是。」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她心慌地否認。
真是太可惡了,為什麼從小到大他總是能猜出她在想什麼?她兀自懊惱,就是不肯抬頭看他。
「我也是這幾天才從美國回來的,知道你要來面試,所以想直接給你一個驚喜,你開心嗎?小果。」古勁烈輕撫她披肩的長髮,喚著她的暱稱,一如以往那般,漂亮的黑眸盯著她此刻露出的淺笑,見到那熟悉的笑容不由得令他眩然。
貝知果為他看出自己的心意而臉蛋微紅,根本沒注意到他親暱的舉動,也忘了問他為什麼知道她會來面試。
「有什麼開不開心的,你都沒消息,現在才說要給我驚喜,我看也是驚多於喜吧!」她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一直有打電話給你,但你都沒接。」他陳述事實,黑眸同時緊盯著她心虛的表情。」我……呃,都在讀書嘛!沒時間,所以……才沒接到。」貝知果越說越小聲,水靈靈的大眼根本不敢迎向他。
古勁烈嘴角微勾。「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
聞言,貝知果訝異地抬頭看他自負的神情。
「你不生氣?」剛剛的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了,難得他這烈性子會不生氣。
「何必?反正我都回來了。」他饒富深意地說,放下撫著她髮絲的手,順勢上前一步,讓兩人距離更加貼近。
她抬眼看他,赫然發現他的身形更加高大結實,早已不同於記憶中的他。
垂下眼,意識到身處會客室,突然想起等一下還要面試,這麼重要的事情全讓他一來就給分散注意力了。
她深吸口氣,「阿烈,我待會要面試……」
「緊張?」他拉她坐到沙發上。「別擔心,你一定會通過的。」帶笑的黑眸滿是自信。
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樣,貝知果也挺起肩膀回應。
「對,我會通過的。」思及先前和若君姐的努力準備,她的信心又回來了,再怎麼說她也下了不少工夫。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古勁烈意味深長地說著,眼中那抹詭異的笑意正閃閃發亮。
聞言,她笑了笑,忽然感到輕鬆起來。「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哪裡。」
看到她放鬆不少,他也笑了,這抹笑勾起了貝知果塵封的記憶。
雖然她一心一意要抹去古勁烈的陰影,但不可否認的,再次見到他久違的笑容,的確令她高興。
是啊!他總是對她笑著,不論是無賴的、霸道的他,或者是將要別離時的他,他總是笑得瀟灑,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就算是在他高中畢業那年,他也是笑著告訴她說他要和他父母一起去美國,她的高中生涯他不能再繞路送她上下學了,但是他一定會再回來看她的。
想起他的臨別贈言,她不安地抬頭瞄他一眼。
他還記得嗎?
「小果,以後成為同事,我就可以繼續罩你了,你安心吧。」他輕鬆說著,一如以往。
「什麼?我不要!」沉浸於回憶中的貝知果在聽到他的宣告後,忍不住脫口說出心裡話。
看她一臉驚恐地回絕,古勁烈臉色一變,緩緩抬起手,扳得手指上的關節作響,嚇得貝知果話又吞了回去。
「你說什麼,嗯?」他逼近她的臉,其中的威嚇不言而喻。
又來了,每次她要是不同意他的提議,他就會這樣恐嚇她,然後再說他全是為了她著想,因為他要還她恩情,所以要保護她,可是,嗚……她真的不想再惹閒言閒語了。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她結結巴巴地說。
「怎麼會麻煩呢?反正我們以前不都一起上下學?現在換成一起上下班也不錯!你看,對你的『恩情』我可從沒忘過。」他緩下臉色,笑看她一臉怯怯的模樣,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她,無聲地警告著。
「我……可是這樣不好吧,別人容易……誤會。」雖然屈服於他的威迫,但她仍繼續努力反抗。
「我無所謂。」他伸出健臂攬著她,動作再自然不過。
貝知果刻意動了動身子,想躲開他的鐵臂,卻擺脫不了他的鉗制。
但她有所謂啊!她動了動雙唇卻發不出聲音來抗議,只是愣愣地瞪著他。
「回神啊,秘書在叫你了,快去面試吧。」他拍拍她的肩拉著又蹙眉想事情的她站起來。「放心,你一定會通過的,不過,以後別再這樣穿了。」
他低頭瞄了一眼她身上過於老氣的套裝。
「啊?」她不明就裡地看著他,聽不懂他話中含義。
算了,面試最重要,這等小事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