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麼勇猛,任何人只要三天三夜腫著屁股、岔著腿,都會和他一樣,即使再怎麼想裝淑男,兩條腿都不屑合作地靠在一起。
所以,只剩「半張嘴」的季生啞著嗓子,渾身軟趴趴的隨身下之物「變形」。
三天三夜讓廣安雖有眠有休但是卻一睜眼就「開工」的這麼個愛護下來,季生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別說逃走,下地走路都有困難。
「少愛我一點不會死吧!你看看!我成了啥樣,甭說站著,我坐也無法、躺也不成,讓我練成軟骨功能扭成麻花對你有啥好處?」季生不住地朝窗邊展書微笑的變態惡人叨念。
廣安自書中抬起頭,撇了眼把妄想將自己當成「狗」死命狂吠了一早上的季小貓,突然覺得有時寵物養起來還真累人。
「廣安,你別不理我,唉!來嘛!來幫我翻個身啦!」季生再度提出「換形狀」的要求。
「你想被我再捆一次、扁一頓就直說,不用繞圈子。」廣安細聲細氣地冒出聲音。
嚇!當場季生的膽子縮成十分之一,聲音全吞進了肚子。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捆他!不要扁他!
他絕對不會吵,世上最乖的就是他。
「一朝被捆過,十年怕草繩。」沒聽過嗎?
天不怕地不怕的季生最怕繩子了,小時烙下的恐怖記憶至今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痛到只要他被繩子綁了個死緊就會自動投降。
這身軟綢內衫柔滑得很,身下的軟枕胖呼呼的,這張雕花床也好躺至極,手邊的點心熱茶實屬頂尖,何苦拿愜意的人生與一條繩子過不去呢?
季生偷偷瞧了一眼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爽的廣安,雖然因為貪玩沒讀過多少書,也沒有絲毫的精明能幹,可他絕對不是天生的笨東西,既然做什麼都不行,那他發呆總不犯法吧!
廣安對季生的弱點清楚得很,這輩子季生唯一怕的就是被人捆,瞧!這會兒不就乖得跟無聲的怯懦小兔兒一樣。
看到告一段落,廣安合上書隨手往櫃子一擱,走向發呆發到睡著的季生。
還是跟孩子一樣,他的季生何時才想長大呢?
回想起小時候,頭一回見到季生,廣安就知道自己栽了。
而且是栽在一個待在吊床不到一刻就讓自己變成蛛網中垂死蝴蝶的笨娃娃身上,若不是那天他一時興起爬上了圍牆,季生怎麼可能現在好好的躺在他床上安睡。
就這樣看著心頭就蕩漾著安心的感覺,唔!看了一早上的書確實有點累,廣安撫了撫季生的臉,決定順從渴望,脫去便鞋上床與季生共眠。
嘟噥一聲,聞到熟悉味道的季生轉身窩進習慣的位置,那個一直都為他準備好的位置。
丹桂暖香染羅帳,頸項纏綿效鴛鴦。
夢迴兒時,竹馬青梅結下樑子……
去!什麼梁子,是誰把梁子這兩個字添上去的,好膽給我站出來,好好地看我手邊不長眼的劍是否如傳說中殺人不沾血!
咳!是是是……竹馬青梅結下……結下……不解之緣。
在那年蟬鳴不絕於耳的夏末,武王府中二少爺,七歲的廣安,偶遇了錦中將家小少爺,四歲的季生。
有句話可以解釋這種遇法——聽說這叫「天雷勾動了地火」。
好熱……熱死人了,不是近秋天了嗎?
原本想確認自己的壁虎功有沒有退步,沒想到一爬……居然讓他爬過了牆,坐在牆頭的小廣安只能甩著汗大歎自己身手優異,功夫太強無法擋,連家裡的高牆都無法阻止他的向上心。
廣安轉了轉心眼,隔壁新搬來的錦中將家,他只從大門口進去過一次,翻牆進門倒是新鮮的頭一遭,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剛好把錦中將家的花園美景收進眼底,雖然比自家園林小了兩號,說起來也還真不差。
睜大明亮的雙眼看來看去,鷹眼般的視力讓廣安能在兩棵大樹間看清那似乎被纏住的一個小小東西,小小東西轉了又轉,扭了又扭吸引了廣安的注意力,那是啥?
大熱天還讓個小孩在樹間的吊床上掛著,簡直是要把小不隆咚的他直接就地烤熟嘛!
彷彿蜘蛛精捉了人的情況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廣安連忙七手八腳地躍下牆,迅速的朝被害者跑去。
小小的季生正在吊床裡晃得頭昏眼花,意識模糊之間翻轉了幾回他也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成了端午的粽子,身體又熱又痛又掙不開。
季生無意識的想伸手抹去快要滑到眼裡的汗珠,可是那糾纏不清的繩子把他的小手絞得死緊,抽都抽不開。
應該陪在自己身邊的奶娘前一刻才因為怕二少爺中暑,邁著碎步煮涼茶去。
殊不知季生睡功了得,才翻個身就將自己推入糾纏不清與繩共結孽緣的狀態。
哀叫了兩聲沒人響應,想想自家園子雖然大不過隔壁家的,可也是京裡排名第十七大的,沒人回應實屬正常。
小小季生無奈之餘只好企圖閉起眼繼續睡,等待奶娘回來救命,但是悶熱的空氣、火熱的斜陽及身上的汗味讓想找季生下棋的周公抓了棋盤拔腿逃走,因此神智不太清明的季生只好勉強掛在樹間,放任自己的一魂一魄出去遊蕩。
熱風陣陣襲來,晃得季生如風中之燭,看在廣安的眼裡成了垂死的掙扎。
「好熱……大哥騙我,這裡比屋裡還熱啊!」纏在繩網裡的季生喃喃說著。
季生住的房間恰巧在閣樓上,由於是接觸火辣艷陽最多的西樓,每日午後的陽光自然不忘多多關照,整個房間全是熱氣直比廚房的蒸籠,午睡就成了午後待不住房的小季生最為頭痛的問題。
前幾天,跟季生差了十二歲的季家大哥訪友歸來立即在後院小興土木,「因為某某府裡的吊床真是太涼快了,我們府裡也裝一個好了。」季大少爺如是說。
所以,等吊床安置好,季生就決定選個黃道吉日「以身相試」,沒想到……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廣安跑著過來,救人如救火,不跑是會出人命的。
「還活著嗎?」喘著氣的廣安朝「面向草地」的季生問。
「廢話!當然活著,不然你希望我掛在這裡死嗎?」季生微怒得說。
「你看起來的確是掛在這裡啊!」廣安上下左右瞧了一番。
「說啥啊你!還不趕緊放我下來?」不知來人是哪來的小僕竟然如此無禮,季生真想送兩顆小黑輪給他吃吃。
「我也想放你下來,但是我得先找到繩頭嘛!」廣安無奈的解釋。
小小吊床不只綁得巧妙,就連繩與繩中間的結上也隱藏得很好,雖然被捆在裡頭的季生還不到真的無法動彈的地步,但只要廣安一扯繩,就會將網裡的季生小勒一下。既然身上沒有任何利器可以一刀兩斷,廣安只好小心地摸索結繩的起承轉合。
「你別偷摸我……那裡。」季生在繩網裡抗議。
「抱歉。」廣安扯了扯沒多少歉意的微笑。
剛才解結的動作太猛不是他的錯,何況摸到又怎麼樣,身上也不會掉金粉啊!
巧手來來往往拆了幾條繩,不料季生卻不知怎麼的被繩網越纏越緊。陷進皮膚裡的繩索因體重的關係已經在季生身上留下不少紅痕,可是小季生硬是忍著痛不哭不叫。
「還要多久才能放我下去?」季生焦急地問。
「你忍忍,一下就好了。」廣安加快手上的工作,纏得更緊的繩子越來越難拆。
但是為了負重,這個吊床繩網除了用一般麻繩結網之外還混了幾條牛筋繩在裡頭,麻繩是不難拆,可是牛筋繩就非常難解,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季生的痛感已到能忍的臨界點。
「痛……好痛喔!」季生現在覺得身上的繩就像要將他直接切開般。
「等一下,再等一下。」扯得紅通通的手指更加全力以赴,廣安也急了。
繩有千千結,一個一個解,廣安加快速度,沒想到正好解著主繩結,啪的一聲繩網變位,重力加速度作用將季生的小脖子勒個正著,若不是廣安見機行事將練成「倒掛金鉤」的季生抱住,在裡頭的季生就成了吊死鬼。
「你還撐得住嗎?剛剛……差一點……我好怕啊!」噎了一瞬,死裡逃生的季生冷汗緣著頰邊流下。
這樣的姿勢廣安挺不了多久,錦中將家的人全跑哪去了呢?怎麼連個能救命的人影子都沒瞧見?
「差一點啊!好險……好險……不怕!不怕!」撐著季生的廣安順口安慰道。
說時遲那時快,哼著小曲的奶娘手捧涼茶扭過來,眼尖地發現少爺「遭人調戲」,驚呼幾聲順便叫了護院立即往季生的方向衝來。
「哪來的髒小孩,還不快把我家二少爺放開?!」奶娘的尖叫聲比人快到。
「你要我放嗎?」廣安苦笑著問身上的小子。
「不准!不要!不可以!」季生驚聲慘叫混著淚水唰地湧了出來。
剛剛險些撞進閻王的家門口,大滴小滴的冷汗落得跟春雨一樣,廣安若在這關頭跑掉,他就吊出人命了。
「是!是!是!我不放,我不放,你別哭啊!」廣安安撫著失措的季生。
「少爺!」跑最快的護院看見真實情況,馬上大刀揮兩下將吊床給砍下來。
斷繩落了倆個小孩一頭一臉,放下心來的廣安用力摟了摟哭得眼淚鼻涕齊飛的季生。
「沒事了,不哭啊!你已經安全了。」廣安拍撫著淚娃娃。
「少爺你沒事吧!」奶娘跑得氣喘吁吁。
「沒事,我才沒沒哭,我是眼睛痛。」淚流滿面的季生死不承認。
「眼睛痛就不要再哭,越哭會越痛。」廣安用衣袖擦擦季生的臉。
「我沒哭!」季生抱著救命恩人堅持。
「好,你沒哭,你沒哭。」廣安只好妥協。
不過他相信在場的人都不是瞎子,季生窩在他身上發大水的情況天知地知眾人知。
小廣安的英勇救人事跡就這麼地傳入中將大人的耳裡。
錦中將還特地攜子登門拜謝,可惜,他們連救命恩人的臉都沒見到。
理由是廣安救人一事被武王爺知悉竟然是二兒子罔顧家規,並在屢勸不聽之下又翻了牆的結果,所以一怒嚴懲了罪證確鑿、無法辯駁的廣安,令廣安罰寫家規一百零七條一千五百次。
罰得廣安寫到眼花手軟,恨極文書。
因此日後廣安能成為殿前帶刀侍衛長而非軟趴趴的文書官,此罰功不可沒。
自此之後,廣安與季生變得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連片刻都不分離……
☆☆凡間獨家錄入★★☆☆33掃瞄平平校對★★
這是個舉世無敵霹靂的大謊言。
一早醒來就發現房裡再度只剩他一個,伸了個大懶腰的季生無意識地躺在床上玩起放在枕邊的香囊,扭著因為御藥而迅速止痛消腫的屁股……東滾滾……西蹭蹭。
說什麼義結金蘭,要生生世世黏在一起,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些這些……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一大早就留他一個人在床上,哼!不要讓他知道廣安哪兒去了!
說到廣安……季生突然想到,這次廣安綁了他回來後就放任他在王府裡四處「趴趴走」,跟以前都不一樣。
當然,季生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也許是被玩膩,也不是說他懷念廣安拿繩子捆他什麼的,只是心裡就是覺得似乎失落了什麼。
之前廣安都會動不動就把他擱在床上或是捆在桌邊,被捆是很不舒服沒錯啦!可是廣安也沒有捆很緊……不對!問題不是在捆得緊不緊!
問題是這回廣安不怎麼捆他!嗯!
而且廣安也沒跟以前一樣無時無刻逗他玩,雖說他也沒有想要廣安一直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他只是看到廣安拿著那本藍皮書卷閱讀全然把他「玩完」後擱一邊,心裡有點小不舒服而已。
之前被廣安打完……廣安都會強迫性地擱著他、陪著他,說說有的沒的刺激他,還有把宮裡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告訴他。
可是……可是……可是這次!
不對勁!
真的很奇怪!
絕對不是他過敏!
廣安不像「這樣」的人,嗯嗯!一定有什麼事!
季生將手裡的桂花香包往廣安床上一扔,想像廣安和又香又軟的香包一樣以最不符合彎曲的角度跌進床裡。
不行!他忍不住了。
廣安竟然不理他的死活!
雖然他好奇書裡面寫的是什麼,但是當廣安翻給他看,看了半天……看不出意思後,他就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自動放棄。
除了書的事以外,廣安還會常常望著他的臉歎氣。
廣安會對他歎氣是很正常啦!
三不五時都可以看到廣安對他歎氣,所以有歎氣是正常的,然而讓他覺得怪的地方是,每次歎氣時廣安的表情就好像要對他「說些什麼」卻欲語還休一樣。
男人縱使沒有「第六感」,不代表沒有「第七感」啊!
廣安和他在一起混這麼多年,突然間變得「不太一樣」,他當然會想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廣安是他最好的死黨啊!如果廣安有什麼事他能幫上忙的,當然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這一次,他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趴」而言不如起而行,原本有如「被蟲附身」般萎靡的季生立即變身「絕對會被好奇心殺死的貓」起身往書房衝去。
「你在做什麼?」季生好奇地撞進書房、躍上廣安面前的桌子坐著。
「怎麼突然好奇起我在做什麼?」廣安放下手邊的書卷抬頭問。
季生的神經再怎麼粗如擎天柱也會有感覺不對勁的一天,這一天總算在廣安的「無限期待」下來臨。
廣安頓時真想拍額稱幸,好在這事是發生在自己有生之年裡。
「你最近不是沒事嗎?怎麼都不出門?成天悶著會生病的。」季生打算藉由閒聊來捉住廣安的注意力。
「呵呵!季生,你難得會關心我,怎麼,你想出去晃晃?若是要散心……我請人帶你出門可好?或是你想要京城的地圖自己出走?」廣安很關心的問。
廣安深知季生就像身上被下了迷路的詛咒一樣。若不帶地圖,一出門就會自動丟掉,而且重點是……只要有人跟著,季生才不會到別人家裡幹出詭異的事。
「我才不想一個人出去。」季生有種被驅趕的感覺。
曾幾何時廣安有了不喜歡他纏在身邊的想法呢?
「那你想要做什麼?」廣安詢問。
「我……我我……算了!看你的書去,我不打擾你了。」季生悶悶不樂的想離去。
「等等!季生,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這樣悶著不像你,你怎麼了呢?有什麼事想跟我說說?」廣安拉住跳下桌的季生。
「還不都是你……因為你這陣子很奇怪啊!總是莫名其妙的睜著眼神遊,真不知你在想什麼,咦……!難不成……咦咦咦!你『這種人』也有煩惱啊!」像是發現廣安臉上長出花來般,受驚的季生連忙撐住差一點跌倒的自己。
廣安是神秘主義者,從表情上從來都看不出有什麼煩惱事,能看到廣安若有所思的樣子真是前世燒了好香,只是目前季生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前世燒到的那根「好香」。
「我『這種人』是『哪種』?是凡人的,如何沒有煩惱呢?我也只不過是個平凡男人。」廣安拍拍季生的手歎道。
廣安被冷水潑醒,他高興得太早了,季生的腦袋果然是無法指望的。
「那你到底在煩什麼?不能跟我說說嗎?我以為你不把我當『外人』。」季生被這麼一說也焦慮起來。
「呵呵!我當然不把你當『外人』啊!」廣安微笑。
頑石不開竅吶!即使暗示「暗」到快內傷,對頑石仍是沒用的。鎯頭到哪去了呢?
「既然如此你不告訴我嗎?」季生鬆開剛剛打了個結的眉頭問。
「你想知道?」廣安站起身平視疑惑的季生。
「我想知道啊!非常想知道。」季生用力點頭。
「那就麻煩你自己發現吧!我的煩惱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來。」廣安將唇湊近季生臉頰低語。
寬鬆的衣服促使溫熱的掌順個細滑的肌理撫進無阻,在寬闊的平原上排徊了一陣,偷偷移上敏感的小凸。
「很容易嗎?」被擾得意亂情迷的季生無端的覺得渾身燥熱。
「是啊!就等你發現囉!」竊笑的廣安偷了個小吻後收手轉身走出了書房。
愣了半晌,回魂的季生察覺書房裡只剩下自己一個,剛剛,他好像被人……被人……不規矩了,是不是啊?!
不知何時養出來的小心眼又冒出頭,搞了半天他又被廣安耍了,每次每次……都這樣,廣安真是個難懂的人。
哼!小看他季生的人該糟了!
他正道雖然不通,走旁門左道可不會輸人,就不信他找不出廣安在搞啥名堂。
因此,王府裡的下人們紛紛傳著府裡的一件怪事。
隔壁錦中將家據傳被綁架的季生少爺前幾天又「憑空出現」在武王府作客,季生少爺常常會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全身帶傷出現,所以不算太奇怪,奇怪的是,這回季生少爺老是出現像要來找二爺尋仇一樣的神情,不僅跟進跟出還經常用那種要吃人的眼神看著狀似沒事一般的二爺,真不知二爺是在想什麼。
人家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季生少爺那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會耍陰的」,幸好二爺再過十天又要回宮裡當差,不然再這麼下去說個不准二爺就會被計生少爺給「怎麼」了。
表面上看來很平靜,事實上波濤洶湧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季生終於忍不住了。
「喂!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最討厭你這樣,明明小時候你都不會這樣,怎麼才過幾年就變樣,你就不能不要『長大』嗎?」計生朝正蹲在他腳邊「玩土」的人說。
經過這麼久時間的開發,在他技巧越來越出神入化的進步下,廣安和他之間就只剩那最後的最後還沒突破,可是這回廣安還是看起來沒有要突破的意思,時候還沒到嗎?
「人不可能一輩子不長大,你到底想說什麼?」調和著手邊的土,廣安頭也不抬一下。
這幾天天氣不錯正適合種下鳳凰靈芝的幼苗,鳳凰靈芝很不好種,是出了名的嬌貴藥材,尤其是它的根對土質敏感得很,稍有差錯就會前功盡棄,好不容易才護出芽,若他養不活這七棵藥草,被他藏在紅樓的御醫大人肯定當場裙角提著殺過來,不用等別人捉自己先跳出來曝光。
「我還是想不透你在煩什麼,你告訴我啦!」季生老實的抱怨。
「噢!那個啊!怎麼九天了你還在想啊?」廣安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掃了季生一下。
「你不是叫我自己想嗎?」季生有嚴重被嘲笑的感覺。
想耍人也不必這樣吧!
「我是叫你自己想沒錯,可是我真以為你早就想出來,難道你這幾天跟我跟得這麼緊就是為了想得知我在煩什麼?啊啊!我還以為我的心意『總算』感動天了呢!原來如此,我真的是太高估你了。」廣安擦擦雙手哭笑不得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笑我嗎?」季生有一點生氣。
「你從哪一句聽出我在笑你?我可沒說『我在笑你』這四個字。」廣安凝視季生天真無邪的臉,歎了一口長氣。
「幹嘛啊!歎氣什麼,我知道我是笨,不用你說,哼!」季生跺腳轉身就跑。
切!他幹嘛呀!人家不放在心上的事他卻當寶似地揣在懷裡這麼久,真像笨蛋!
「季生,你別跑這麼快。」廣安幾個箭步追了上來。
「你管我!」季生氣一提使出輕身步伐來。
「季生,你小心前面……」廣安跟近出言提醒。
「你走開,別跟著我。」季生吼道。
「季生,你前面有……」廣安伸手想拉住越衝越快的季生。
不料話還沒說完,季生就撞上了老王爺找人從西海運回來特地擺在花園裡當造景的巨大「石敢當」,撞得連人帶石一起翻過去。
「就叫你注意前面,你是沒看見有顆大石頭嗎?你這笨蛋,看見還撞上去,你當是撞好玩的是吧!」廣安立即將開始掉眼淚的季生拉起來。
「痛痛痛!你蛤蟆我(你還罵我)!」鼻音變得很嚴重的季生捂著自己的臉哭。
「什麼蛤蟆你,我還天鵝你咧!罵你算是便宜你了,把手放下來我看看。」廣安抓了季生的手。
「唔要(不要)!」灰頭土臉還流著血的季生死都不放。
他剛剛硬生生撞上石頭,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的鼻子,痛入心扉的感覺告訴他就算不斷掉也瘀血了,他才不要讓廣安看見他歪鼻子或是鼻子黑青。
「你放開,我看看到底有沒有事,你已經流血難道不用上藥嗎!」廣安企圖講理。
「唔要(不要)!唔要(不要)!法咖我(放開我)!」季生滴著鼻血退一步。
「這是你自找的。」
廣安放開季生從自己懷裡腰間取出一根雖然很細,但是足以將季生左三圈、右三圈捆起來的繩子。
「唔要(不要)!唔要把我(不要綁我)!」季生轉身又想逃走。
耍繩子耍了十幾年的廣安一出手果然繩到人擒,眨眼間季生又被捆得牢牢的。
「寧想幹啥麼(你想幹什麼)?」驚慌失措的季生如蟲般狂放地扭動。
「閉嘴!不許動。」廣安拍了一記季生還在扭的腰。
「唔要把我(不要綁我)!」季生尖叫。
「你閉嘴!」廣安對季生邊罵邊打繩結。
「寧想幹啥麼(你想幹什麼)?」季生哀怨地問。
「你自己想!」廣安冷冷的把季生翻面。
檢查了一下季生濺血的鼻子,幸好只是青了點、流一點鼻血,額角和顴骨處有些擦傷,季生的臉大致上還算傷得不重。
廣安伸手將季生抱住,輕輕往肩上一扛朝房間走去。
唉!他甜蜜的負荷……何時才會進入狀況呢?
他已經等累了啊!
天上的眾神啊!誰可以告訴他,他還要再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