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怎麼的,屋內的氣氛始終怪怪的,她和凱茜的相敬如「冰」,她和紎熾由劍拔弩張的對峙到相互閃躲,即使碰頭也互不理睬的情況或許都得負些責任,但最主要的關鍵原因似乎都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那對從原本的相談甚歡變到沉默寡言的金童玉女身上。
其實說真格的,不管他們倆是吵架還是怎麼的都不關她的事,也不該影響到她才是。但偏偏每次與他們共桌吃飯時,她總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們倆週遭緊繃的氣氛影響,弄得自己食不下嚥,到半夜才餓著肚子摸黑下樓找東西吃,真是無妄之災。
緩緩地走出房間,張皊蠹沒有製造一絲噪音的準備到樓下廚房裡翻東西吃,不過卻因樓下傳來的聲音而止步。
「為什麼推開我,為什麼你最近都這樣拒絕我?」是凱茜的聲音。
「我累了。」是紎熾。
奇怪,他們倆怎麼都還沒睡?張皊蠹站在二樓玄關處思忖道。
「不要每次都用這個理由。」凱茜生氣地說,「你不想要我就說一句,為什麼要用累了這個理由搪塞我?你愛上了別的女人了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不要我對不對?」
「凱茜你別鬧了,我現在很累,沒有那個精力聽你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她激動地打斷他,指控道:「你是愛上別的女人了!」
「我愛上了誰?」
「張皊蠹。」
站在樓上的張皊蠹聞言瞠目結舌的呆住了。
「張皊蠹?」紎熾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三個字,他呆愕了一下後嗤笑地開口:「你竟說我愛上張皊蠹?這樣的你還說自己沒有胡言亂語,我……」
「我沒有胡言亂語;」她激動的再次打斷他,「你明明是愛上了張皊蠹,為什麼你不敢承認?」
真的嗎?紎熾會愛上了我?張皊蠹無力地靠在牆上,驚喜交集的心情讓她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了,不過樓下響起的聲音卻如同千斤錘般的由她頭頂上砸了下來,將她整個人壓送到地底去。
「我——愛上張皊蠹?」紎熾一臉興味地說,並好整以暇的曲肘抱胸,身體斜靠在牆壁上看著她,「你倒說說看她有哪一點值得我愛的?她要長相沒長相、要內在沒內在,身上除了數不清的不良嗜好與缺點之外,根本一無可取。你倒說說看這樣一個女人有哪一點值得我愛的?」
凱茜被他問得語塞,不過女人對感情一事的第六感特別靈,她雖說不出他為什麼會愛上張皊蠹的理由,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在意張皊蠹的,除非……
「那麼抱我,和我做愛,證明給我看你不愛張皊蠹。」她突然抱住他叫道。
「我說我累了。」紎熾卻不著痕跡地推開她。
「這樣你還說你不愛她!」她傷心欲絕地叫道,「為什麼你要口是心非?為什麼你不直說你不要我,你想要的是張皊蠹?」
「凱茜……」
「如果我是她的話,你根本不會說累不累的話,直接帶我上床了對不對?因為我不是她,所以你才告訴我你累了對不對?」她的聲音愈提愈高,愈說愈大聲。
「凱茜,你……」
「為什麼不要我?」她激動地打斷他狂叫道,「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的,她除了比我年輕之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的?你告訴我呀?熾,我愛你。你說過這世界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女人比我讓你動心,你說過你喜歡我的,為什麼現在不抱我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呀?」
「凱茜,你冷靜點!」他捉住她喝道。
「你要我怎麼冷靜?」她幾乎用尖叫的聲音說道,「你都已經不要我了,你要我怎麼冷靜?熾,我愛你,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我……」
「該死的!」紎熾詛咒一聲,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對她低聲說:「現在是半夜,你這樣會吵到在樓上睡覺的張皊蠹的。」
凱茜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龐,悲切地在心中哀鳴著。吵到在樓上睡覺的張皊蠹?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關心她!天啊,凱茜你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她臉上的淚水讓紎熾鬆開了摀住她嘴巴的手。
「凱茜……」
「熾,我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從第一眼見到你到現在,我的心便一直在你身上你知道?」她伸手在他瀟灑性格的臉龐上遊走著,「接到你要我來台灣幫你忙的電話,那晚我高興得睡不著覺,迫不及待地飛到台灣,我帶著這一生所沒有過的幸福和你共處在一個屋簷下,那讓我有種被愛的感覺,被你愛著的感覺。」
「凱茜。」他歎息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個好女人,是他所遇見過最好的一個女人,和她在一起時他可以完全放鬆自己,忘卻一切煩惱與俗事,徜徉在她所給予的溫柔鄉里。
她溫柔美麗、善解人意,從來不需要他多說一句話便能瞭解一切他所想要的,也之所以和她相處時的感覺永遠是那麼的舒適與美好,但除了舒適與美好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沒有驚喜、沒有訝異、沒有生氣憤怒、沒有快樂悲傷。
和她在一起生活就像時鐘裡的秒針、分針、時針一樣,走得平順規律卻永遠只是繞著一個圈圈在走,走不出那一隻圓,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悲,也很可怕。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讓他心動,卻永遠無法讓他愛上她的原因,畢竟世人誰不嚮往平靜順遂的生活,只可惜慾望的心不肯停歇,只好繼續載浮於七情六慾之中了。
至於她一直說他愛上張皊蠹的事,他該怎麼說呢?張皊蠹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中的異類,是他從未遇見過的類型。
她潑辣、粗魯、沒有一絲女人味,又把他視若敝屣的對待,之所以才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對她
另眼相看,但是說他愛上她?……可能嗎?他的眼光會這麼低?可能嗎?
「抱我,最後一次抱我。」她用手圈住他脖子,埋首在他胸前低聲道。
「凱茜……」
「求你,如果你真的那麼愛皊蠹,愛到連身體都無法背叛她的話,那麼我求你告訴我一次你愛我,即使那是你的違心之論,那是騙我的都沒關係,只要說一次,好嗎?」她緊緊地抱著他,依在他胸膛上哽咽的求道。
紎熾不知道自己在猶豫躊躇什麼。
「真的不行嗎?熾。」凱茜淚眼婆娑地從他懷中抬頭看他,「就算是我們相交一年好聚好散的一個告別儀式都不行嗎?熾,我打算明天就要回香港去,因為我留在這裡對你再也無任何幫助,對我自己也沒有任何益處,或許這一別之後,我們倆再也沒有機緣再相遇,難道你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臨別要求都無法給我嗎?」她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望著他。
紎熾看著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可以對她要離去的消息無動於衷,不過他伸手替她拭去淚痕,給了她一個臨別時最美麗的記憶。
「我愛你。」他對她說。
「哦,我愛你熾,我好愛好愛你哦!」凱茜毫不猶豫的撲進他懷中深情的大喊著,並激動難耐地伸手到他腦後,用力將他的唇壓下來與自己的交合著,激情的吻他。
而一直站在二樓上的張皊蠹因樓下兩人各持己見而掙扎了好久。
他愛她?他不愛她?到底紎熾與她之間的感情是屬於兩廂情願,還是一廂情願,張皊蠹聽到最後還是霧颯颯。不過可讓張皊蠹聽出凱茜為何會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原因了,原來她一直把自己當成了情敵,也難怪她總是沒好臉色給自己看,唉,想想她的任務——把自己這個情敵變漂亮、變有氣質,這還真是苦了凱茜哩!,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凱茜把她當成情敵看,會不會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她喜歡他,她不否認。但是他對她的感情……光聽他剛剛對她一文不值的批評就知道等於零,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嘛?凱茜也許真的是太過杞人憂天了,但是凱茜不會嫌太激動了嗎?
聽著樓下尖銳的哭喊聲,張皊蠹有股衝動想下樓去安慰她,告訴她不必太過於杞人憂天,紎熾是不可能會愛上自己的,雖然自己心中真的藏有那麼一點點的覬覦與乞求,但事實都已擺在眼前了,自己也只好等一下填飽肚子後回房間抱棉被哭一哭就算了。
不過當她踏上樓梯最上頭的第一階時,樓下的哭喊聲突然停止,傳來的是他特意壓低,聽在她耳裡成了唏唏嗦嗦的講話聲。
除了凱茜偶爾吸吸鼻子與哽咽聲外,她所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全成了唏唏,讓她聽不清楚。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愈是看不到的東西,人們就愈想看;愈是聽不見的聲音,人們就愈想去聽,張皊蠹是個人,當然逃不過好奇心的驅使,所以在聽了一陣子唏唏嗦嗦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地向聲音來源前進,直到她清楚的看到、聽到他對她說我愛你,以及她深情的吶喊和那個激情的熱吻……
鼻頭一酸,來不及阻止的眼淚便已冒了出來。
摀住唇,張皊蠹倉皇失措地逃離現場,痛腳踏在階梯上卻毫無知覺,唯一感覺到痛的地方在她心裡,她——心痛!
喜歡他?真是小兒科的說法,原來成年的她適用成年人的說法!愛,是的,她愛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和愛一個人,這兩者之間受傷時的感覺會差這麼多。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他,所以對於失去他的感受就像玩具被搶的孩子一樣哭一哭就可以了事,然而愛他之後再失去他的感受,卻是這種肝膽俱裂、心脈俱斷,比死還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老天,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他?為什麼?
淚水蜿蜒的流下她的臉頰,浸濕了她頰邊的棉被,她在寂靜的夜裡,一個人無聲的哭泣到天明。
翌日,張皊蠹硬賴在房間直到中午才下樓吃飯,當餐桌上的兩人同時對她紅腫的雙眼投以詢問的眼光時,她偽道是昨晚整夜作惡夢沒睡好所造成的結果,又順水推舟的以她要回房間補眠為由,離開致使她痛不欲生的那兩人。
一整天她在房內靜靜想著這半個月的點點滴滴,與自己為何會愚蠢地愛上他的緣由,將外頭幾次的敲門、喊聲全部置之不理,直到夜無聲無息地降臨她四周,她肚子因餓而抗議的叫了起來時,這才起身開門下樓。
屋內一片沉靜。
「凱茜?」她揚聲叫,久未開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不清,於是她再次叫:「凱茜?」
屋內四周沒有任何反應。
她轉身上樓看到凱茜的房門開著,裡頭空無一人,當她再度下樓時注意到紎熾的房內亦無人時,她唇角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他們兩人同時不在家?是去約會吧。
落寞的從冰箱裡拿出中午的剩菜剩飯,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她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吃晚餐,不歡迎的淚水就這麼乘虛而入的溢出眼眶,滑落臉頰,伴著食物進入她的嘴巴裡。
眼淚,竟然比入口的菜鹹!這真是個令人意外的發現。張皊蠹苦中作樂地思忖道,機械化地將一口口的飯菜伴著淚水送進嘴裡,用鹹味來麻痺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響起了車聲,驚得她反射性的將臉上的淚痕抹乾,匆匆的起身收拾餐桌,準備避開他們兩人,可惜她的動作依然不夠快,因為在她才踏上樓梯的第一級階梯便被剛進門的紎熾叫住。
「張皊蠹,你等一下!」
她整個人頓時僵在樓梯口,三秒後才緩緩地轉頭看他走向自己。
「什麼事?」她以壓制過的淡漠聲音開口問,卻因突然發現只有他一人進屋而疑問道:「凱茜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她回香港了,現在……」他看了一下手錶,「正在飛機上。」
「回香港?」她的臉上掩不住訝異,「為什麼?」
「工作。」他說的輕描淡寫。
「工作?」張皊蠹明顯地呆愕了一下。是的,除了工作之外,凱茜怎麼會捨得離開紎熾的身邊,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深刻的,而不是逢場作戲……張皊蠹你到底在奢望什麼?!她喝止自己。
「到客廳坐好嗎?有些事我們得討論一下。」他看她一眼對她說。
張皊蠹看了他一眼後佯裝瀟灑的聳肩,無不可地舉步往客廳走去,雖然她現在最想做的是回房間裡去。
他想對她說什麼呢?再找個老師來整她,還是決定取消他們之間的協議?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個感覺,認為這場鬧劇根本只是他為了製造他與凱茜相處機會所擺設出來的騙局,而現在曲既終也該是人散的時候了。
她曲進沙發中,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開口。
「你關在房間裡一整天還沒睡飽?」紎熾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她明顯紅腫的雙眼問。
「你想和我討論的就是這件事?」她冷淡地反問。
「你最近有些變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
「哦?」原來他還會注意到她的改變,「是變好,還是變壞?你想討論的事就是我改變的事嗎?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她問。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變了,她變得不再邋遢、粗魯,變得知道如何打扮自己,讓自己擁有能吸引男人的魅力,這可以由她偶爾與凱茜出門時,男人找她搭訕的情形看出來。只是他看得出來讓她改變的人,除了功不可沒的凱茜之外,還有他嗎?誰說過談戀愛會使女人會變漂亮的?即使她這場戀愛的結果注定是個悲劇……
她突然一整面容,決定不讓自己再次陷入感情的愁雲慘霧之中。
「凱茜說你是個可塑之材,如果身高夠的話絕對可以到模特兒界混飯吃。」他說。
「是嗎?」張皊蠹露出一抹嫻靜的笑容。
「好一陣子沒聽到你說髒話了。」他說。
「是嗎?」她還是同一個表情。
看著她恬靜的表情半晌,紎熾不由得歎息地說:「真難想像你和半個月前那個滿口髒話,老是對我大吼大叫的張皊蠹是同一個人。」
其實她的變化都集中在這個與他形同陌路的一個星期內。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的時間真能讓一個人有判若兩人的改變嗎?看著眼前的她,他想要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我可以把你你這一席話當成是讚揚嗎?」她淡笑的說,平靜的表情讓人完全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紎熾看著她淡笑的臉龐點頭,內心裡卻不知為何而興起一股不快之意,不過他立時將它撇開,言歸正傳的將之前說要討論的事說出來,「你的腳好了嗎?」
她點頭,隱瞞了昨晚衝上樓時劇烈舉動所引起的二度傷害,她那只藏在長裙下的受傷腳踝在經過昨晚之後又腫了起來。
他看到她點頭後接著說:「我打算明天開始實行我們的計劃,第一次讓你以新面貌在『四方牛排』露臉。」
張皊蠹在心裡雖訝異他既然還會繼續他們之間的協議,但表面上卻一臉平心靜氣的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所要說的話。
「這個計劃的目的,我想當初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她點頭,淡淡地說:「目的就是讓你那個朋友注意到我,向我示好,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讓他對我提出約會的邀請,這樣你就能贏得與他的賭注,而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就算完成了。不知道我記的對不對?」
「沒想到你的記憶力這麼好。」紎熾壓下對她說到交易那段話時蹙眉的衝動,撇嘴說道。
「我也沒想到。」張皊蠹扯嘴笑道,笑容中卻充滿了不易察覺的苦澀。」
記憶力好有什麼用?她的人卻笨得一塌糊塗,因為既然從一開始她便知道他們賭局的由來,她竟然還笨笨的與他合作,讓他拿她來作文章玩弄她。笨呀!她竟然連自己的自尊都出賣了,一個月的自由換兩年的房租?她當初到底在想什麼?
「明天你到『四方牛排』之後,你有沒有想過要怎麼吸引谷優的注意?」他問,隨即又補充的說:「我會暗中告訴你哪一個是谷優。」
「順其自然吧。」她說。
「你可別忘了一個月期限,你現在只剩半個月的時間。」他皺眉說。
「你擔心我會失敗,讓你輸了這場賭局?」
「不,我只是想半個月的時間用『順其自然』這個方法似乎有些勉強。」他老實說。
「你有什麼建議給我?畢竟你和他是好朋友。」張皊蠹沉寂了一會兒後,認真的問他。既然傻瓜都已經做定了,她現在唯一能挽救的就是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讓它速戰速決。
「建議……」紎熾專心的想了一下,「谷優那小子雖然狗嘴無象牙,但對女人卻極端的尊重,尤其是對老弱婦孺有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保護欲,如果你想讓他留下印象,或許可以由這一點下手。」他告訴她。
張皊蠹點頭,表示她瞭解了。
「你有辦法了?」見她點頭,他忍不住問。
張皊蠹沒有回答他,卻輕揚唇角淡笑的對他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大可放心。」
「這麼有自信?」他懷疑的看著她。
「事在人為。」她聳肩說,「而且既然都已經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與精力在準備這件事,我實在沒有理由在最後這關頭上讓這一切努力功虧一簣。」畢竟這是她唯一能留給他關於她好的回憶,也是唯一讓他的記憶中留有她的辦法。
盯著她好半晌,紎熾突然恍然大悟地露出一抹譏屑的笑容,「當然,我忘了為了你那兩年的房租費,你當然不會讓這一切功虧一簣。」老天,他怎麼會被她的改變而迷惑,差點忘了她最終的目的錢呢?
張皊蠹用笑容掩飾他話中嘲諷所帶來的傷痛,她點頭。
「所以你可以不必擔心我會讓你失望,因為為了那兩年的房租費,我絕對會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的去達到目的,即使是要犧牲色相。」她說。反正在他眼中,她本來就是一個一無可取的女人,現在多一項見錢眼開的勢利缺點也差不到哪裡去。
「犧牲色相?!我勸你少自作聰明!」他冷冷地開口,黝黑的眼眸中快速閃過一抹怒意,「谷優雖然對女人極度尊重,但是他對妓女、蕩婦可沒有好臉色,我勸你收起勾引喬治時那種像婊子般不要臉的舉動,那只會提早讓你向你那兩年的房租費說再見而已。」
張皊蠹整個人突然僵住。
「謝謝你的警告,我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婊子的。」她面無血色地站起身說,「對不起,我有點困想回房間睡覺了,有事我們明天早上再說吧。晚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紎熾握起拳頭用力的捶打了沙發一下。
該死的!他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怎知會一時激動的管不住嘴巴……
哦,該死的!都怪她說什麼犧牲色相的話,才會害得他一時怒急攻心而口不擇言的說出那麼難聽的話來。可是他為什麼會對「犧牲色相」這四個字這麼生氣呢?他不會真如凱茜所說的,他——愛上她了吧?
不,不可能的!他搖頭。
他紎熾對女人的挑剔可是出了名的,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長得不怎麼樣、身材不怎麼樣,言行舉止得經過矯正才勉為其難可以見人的女人?不,他不可能會愛上她的。
至於為什麼她老是能讓他有些超乎常情的反應和情感?那可能是因為「日久生情」的關係,當然那個「情」字絕對無關愛情,可能是友情……或者是同情比較有可能……
嗯,一定是這樣的!
總之最晚再等半個月與她銀貨兩訖後,他和她便可以各走各的獨木橋或陽關道,從此過著各不相干的生活,而他也將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瀟灑過日子,所以他實在不該在此自尋煩惱的。
想至此紎熾突然呼了一口氣,然後自我嘲弄地笑了笑,起身關燈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