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算作賊嗎?
要不然怎麼會心虛得活像在臉上寫了「我是賊」三個大字?
這般猶豫不決的狀態似乎也讓這雙腳的主人頗為煩惱,終於,她鼓足了勇氣,好不容易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
呼,好險,沒有被逮個正著!
當她正暗自慶幸時,一記低沉的嗓音朝她突襲而來。
「小球兒,到哪去啊?」
聽到這個聲音,魚球兒整個人像中了定身咒似地頓時一僵,縮著身子完全不敢動彈分毫。
那縮著的身子倒人如其名地像顆球一般,讓人不難察覺她心中的害怕。
「我……我……」面對那充滿質問意味的聲音,她努力地想要編出一個好理由,逃過眼前的劫難。
要是讓三少爺知道自己是為了躲他,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可偏偏,她那溫吞正直的個性從來就不是扯謊的料,只見她「我……」了半天之後,依然沒能說出半個理由。
一雙充滿無辜與無奈的眼兒也只能直盯著自個兒的繡花鞋尖,完全地手足無措。
「怎麼,舌頭被貓兒銜走了嗎?」慕臨城臉上帶著一抹俊逸的笑容,手中的折扇卻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魚球兒的頭頂上。
那「叩」的一聲,力道或許不是特別大,但是卻足以讓向來怕疼的她哀嚎一聲,小臉上那原就皺成一團的五官這下更有理由用勁湊在一塊兒,讓人快要分不清哪兒是眼、哪兒足鼻了。
「奴婢——」她才開口,話都還沒有說完,慕臨城手中那把扇子再次成為武器,又重重地敲上了她的頭。
「跟你說過幾次了,最厭煩人家奴婢奴婢的喊,這一大早你是存心讓我心煩的嗎?」
輕嘖了一聲之後,緊跟而來的便是長串的叨念,那叨念當然也成功地讓原就縮成一顆球的魚球兒渾身泛起了陣陣的輕顫。
「三少爺……」不自稱為奴婢,那尊稱他總行了吧?
可誰知道,她那個「爺」字都還沒有喊完,那扇柄就三度落在她的頭頂上了。
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饒是泥塑的人兒也該有幾分土性吧?更何況她可不是泥娃娃,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氣怒沖上心頭,她霍地抬頭,可是渾身張揚的怒氣在望進慕臨城那雙深邃炯然的眼眸時,氣勢已經去了大半。
「怎麼,不服氣嗎?」
瞧著她臉上那還來不及隱去的怒容,慕臨城的語氣開心得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根本是故意要惹惱她的。
可是偏偏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儘是看似「牲畜無害」的笑容,讓人輕易地臣服在那抹燦然之中。
不過即使面對著那好看得足以吸引天下半數姑娘家青睞的笑容,魚球兒渾身抖動的姿態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只消輕掃一眼,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害怕隨著這抹笑容的揚起而加深了不少。
「小球兒,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是不是冷啊?」一件溫暖的大氅隨著那不冷不熱的話語朝著她蓋下,幾乎就要將纖細的她給整個埋了起來。
努力地手腳並用,好不容易鑽出那一片溫暖,她的心卻更慌了。「主子,這怎麼行呢?」
她七手八腳的想要拉下自己身上那件毛絨絨的大氅,可是不論怎麼努力,都只能徒勞無功地任由那件大氅將她緊緊地纏住。
看著她那慌了手腳的模樣,慕臨城唇角噙著一抹微笑,帶著幾絲惡意地雙手環胸,居高臨下欣賞了好一會兒,這才大發慈悲地伸手助她一臂之力。
「呼!」好不容易重見光明,魚球兒都還來不及喘口氣,就滿臉惶然和充滿戒備地直瞅著慕臨城。「主子,奴婢不能披著這大氅。」
她一邊惶恐地說著,一邊急急地想要褪去自己身上那件溫暖的大氅。
可是她的動作卻在慕臨城那凌厲的眼神掃過她時頓住,穿也不是、脫也不是地愣在了原地。
「我倒還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這般地讓人嫌棄呵?」他輕描淡寫的自嘲話語,讓魚球兒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主子怎麼這麼說話呢?」澀然又尷尬,最後她只能萬分艱難,試圖得體地說道:「奴婢不是嫌棄您的衣服,只是您可是萬金之軀,要是因為將大氅給了我,讓您受了寒,奴婢怎麼擔當得起呢?」
很顯然的,即使她一再地委曲求全,也換不來慕臨城的輕饒,他執意地進逼,縱然唇角含笑,但吐出來的字字句句可都是綿裡帶針。
「難道在你眼中,我是那麼不濟事的富家少爺嗎?」挑高了眉,他語氣帶著一抹飄忽地問道。
「本來就是……」又是一次說話不經大腦的經典之作。
她話才脫口而出,就恨不得能咬掉自個兒的舌頭。
「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啊?」原本含笑的神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打從心底冷起來的陰鷙。
魚球兒心中暗叫了聲糟,慌亂的心思正想著該怎麼彌補時,只見慕臨城已經黑著一張臉,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
望著他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她渾身的氣力就像全被抽空了似的,整個人癱軟在地。
「完了!」櫻桃似的小嘴吐出了絕望的低語,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中更是寫滿了憂慮。
雖然她一向很笨,但這回她可以篤定,自己是真的倒大楣了!
誰都知道這慕家的主子們個個都是喜怒無常的,這下子她說錯了話,肯定會大禍臨頭。
更別說那三少爺一向就看她有些不順眼,每每回到慕家,就會有事沒事的捉弄著她玩,害得她只要一見著他就像老鼠瞧著了貓似的,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現在她又徹底發揮了愚蠢的本事惹怒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她是不是真的該考慮放棄這個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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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抹總是虛無縹緲的笑容!
再加上那張宛若鬼斧神工雕鑿出來的臉龐,還有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姿態,卻又不顯露一絲霸氣。
林林總總的優點讓慕臨城即使只是單純地走到街上來閒晃一番,也能得到無數姑娘青睞的眼神。
對於那些彷彿要將他的衣服剝開來的渴望眼神,慕臨城倒也沒有太多的得意,反倒是臉上那兩道粗眉幾乎要連成了一線。
煩!
這些女人真的很煩!
個個一副巴不得拿個狼牙棒將他敲昏,然後拖回家去享用的飢渴模樣,讓他一看就忍不住反胃。
不耐地旋過身去,看來他得找個時間跟大哥說,他要回豫州去了。
回去的話,至少不會在路上碰見這麼多女人,而且也不必一再地被他那皇太子好友逼著去參加城年的科舉。
只是……
若他回去了,那……她呢?
慕臨城腦袋裡的念頭都還沒轉完,耳邊卻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其中有個名字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女兒啊,你說你瞧見球兒了?」拔高的聲音讓人想要忽視也難。
他不動聲色地將利眸往自己的身後掃去,就見一個胖婆娘急匆匆地往慕府的方向走去。
「是啊,我瞧見球兒了,她過得可好了,白白胖胖、圓圓潤潤的,瞧她那模樣,一定是在慕府裡頭過著好日子,可都把咱們給忘了呢!」
「咦,有可能嗎?」停下了步伐,魚氏那閃著狐疑的眼光,後知後覺地瞅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解地說道:「咱們不早就聽聞那慕府的主子們一個比一個還難伺候,所以總是找不著願意進慕府當差的僕傭,這才讓球兒進府去的,不是嗎?」
「是啊!」魚花蕊點了點頭,臉上的不平卻沒有消失分毫,那張原該是如花般美麗的臉龐因為氣憤而略顯失色。
「原以為將她賣進慕府,不但能換到一筆銀子,還能讓她那些怪裡怪氣的主子們折磨至死,以消我心頭之恨,怎麼知道……她竟然還過得那麼好,真叫人生氣!」
魚花蕊愈說愈氣,語氣之中的不平與埋怨更如山洪暴發般不可收拾。
她不懂的是,怎麼那個娃兒運氣就那麼好,從小到大別說爹疼她若命,就連賣身進了慕府都活得好端端的,甚至出落得更加標緻了。
「女兒啊,你別說得好像咱們多希望她死了似的,你要知道,也虧得她進府簽了終身契,咱們母女才能過上幾天舒心的好日子啊!」
「哼,像她那種只會拖累我們的笨蛋,本來就該犧牲自己來讓我們活下去嘛!」相較於還有點懂得感恩的魚氏,魚花蕊那種巴不得要魚球兒早死早超生的怨恨,則讓慕臨城驀地瞇起了眼。
呵!緊抿的唇微微揚起,一抹帶著嘲諷的笑容浮現。怎麼逗弄了球兒這麼久,卻不知道她有一個這樣的家庭背景……
雖然他不太清楚眼前這對母女是她的什麼人,但是看得出來她們明顯的包藏禍心。
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即使再有趣,她終究只是一個小丫鬟,犯不著他多費心思。
慕臨城搖了搖頭,舉步欲走,但是才走了兩步,卻又頓住。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她過著舒心的日子,娘,咱們去慕府找她。」
「慕府?」聽到女兒的建議,魚氏的嘴張得比拳頭還大,她望著向來驕縱成性的女兒,連忙喳呼地說道;「乖女兒,你可別亂來啊!這慕府家大業大,可不是咱們這種小人物可以惹得起的。」
生怕女兒會任性地惹出什麼亂子,魚氏扯住女兒的手就要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娘……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找球兒……」魚花蕊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娘親拉著往反方向走去,卻不停頻頻回頭,眸中的那股不甘心明顯可見。
輕搖著手中的折扇,慕臨城直到那對母女的身影逐漸消失成一個黑點,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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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贖罪呢?
左三圈、右三圈!
這圈來圈去,圈得一旁的滿月整個人頭都暈了,終於,她忍不住皺眉說道:「我說球兒,你可不可以別再轉圈圈了?」
「滿月,你都不曉得,那三少爺走的時候是鐵青著一張臉的,好恐怖。」魚球兒心有餘悸地說。
對於她那誇張的說法,滿月搖了搖頭,「這慕家的主子哪一個不是總凝著一張臉,讓人坐立難安的?你又何必這麼擔心呢?」
看著球兒那怕得要死的模樣,她簡直傻眼。
雖然說球兒年紀小,和她們這些姐姐相比,當然膽子也絕對不大,可是她好歹也進府一年多了,難道還不能習慣這慕家各個主子嚇人的本領嗎?
經過一年的歷練,還能被三少的一張冷臉嚇得這樣「皮皮劍」,真是服了她了,像她不早就有了處變不驚的本領嗎?
「哪有,那三少爺以前不都笑臉盈盈的嗎?」聽到滿月的話,魚球兒不服氣的反駁。至少每次她見到三少爺時,他都嘛笑著,雖然笑得很恐怖,但總是笑著啊!
聽到她的話,滿月滿眼疑惑地掃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質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那算是笑嗎?如果硬要說是,也是「笑裡藏刀」的「笑」吧?
她很沒好氣地說道;「那也是只對你吧!」
這三少爺打頭一次見著了球兒,就對她「另眼相看」,這是府裡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當然也多少有點耳聞。
一開始,她甚至還懷疑過那個三少爺是不是有戀童癖,所以才會對年紀小小、個頭兒也小小的球兒情有獨鍾。
那時,她還作了幾次球兒麻雀變鳳凰,而她跟著雞犬升天的白日夢咧!
可是,在瞧見幾次球兒被捉弄的情形之後,這樣的美夢立時幻滅,她相信三少爺之所以對球兒另眼相看,有絕大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她好玩。
球兒名副其實長得有點像顆球,雖然並不特別臃腫,可是圓圓潤潤的身軀讓人看了就會有種想要掐上一把的衝動。
加上她那世間少有的憨直個性,再配上一雙看起來既天真又無辜的圓眸,連她都不得不同意,球兒看起來真的特別好欺負。
既然看起來特別好欺負,連她有時都忍不住手癢的想要掐上一掐了,又怎麼能怪三少爺總是將球兒欺負得手足無措、呱啦呱啦地直嚷呢?
「才不是咧!」魚球兒想也沒想的就否認,因為滿月話裡明顯地意有所指。「三少爺是對每個人都笑好嗎?」不過那種陰惻惻的笑容的確讓人不敢恭維啦!
懶得花力氣與憨憨呆呆的她爭辯,滿月懶洋洋地一聳肩,起身就要走。
與其在這兒聽球兒無病呻吟,她還不如早點兒去將份內的活幹完比較實際。
「滿月姐姐,你要去哪?」愕然的望著滿月的背影,魚球兒驚慌不已的問道。
她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耶!怎麼滿月姐姐卻定得那麼瀟灑自如啊?不是說好了要幫她想辦法的嗎?
「我要去幹活了,你自個兒慢慢想吧!」頭也不回,滿月毫無「江湖道義」的,只是背著她揮了揮手。
「我就是想不出來嘛!」瞪著她的背影,魚球兒的菱唇兒緊抿,沮喪到快要哭出來了。
六神無主啊!
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消弭三少爺的怒氣呢r。
想著想著,她又開始左三圈、右三圈地轉了起來。
轉得讓人忍不住搖頭歎息。
「唉!」一聲輕淺的歎息突然從她的頭頂隨著輕風飄了下來,卻竄不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魚球兒耳中。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對這個情況頗為不滿,以一片樹葉夾雜著龐大的力道襲上了她那光潔的額際。
被莫名其妙地偷襲,魚球兒抬手掩著發痛的額頭,瞠大了眼四處梭巡著,卻瞧不著任何可疑的兇手。
「是誰?」向來膽小的她在一陣冷風拂過之後,背脊一片寒涼,忍不住抖著身子問道。
「你很吵!」
不過是偷個空閒在樹上小憩一番,沒想到竟然無端飛來一隻雀鳥兒在樹下嘰嘰喳喳個不停,吵得他簡直無法入眠,這才索性拿起樹葉作為暗器,小小的對那只雀鳥兒懲戒一番。
「呃!」有人說話?她真的沒聽錯耶!可人在哪?該不會是……「鬼」吧?
魚球兒愕然地張大了嘴,眼兒依然四處眺個不停,向來不爭氣的心臟被嚇得活像要眺出胸口似的。
突然間,一片樹葉又筆直地往她那大張的嘴飛去,眼看著她就要被「暗器」所傷,不知哪兒又破空飛來一顆石子,打歪了本來該黏上她潤唇的葉片。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中,突然開始交錯著一來一往的樹葉和小石子。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些啊?
魚球兒傻愣愣地望著眼前那石子和樹葉的激烈交戰,整個人驚愕到連害怕兩字怎生書寫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乾脆眼兒一閉、身子一癱,直接嚇昏比較乾脆……
她強烈懷疑自己真的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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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一式,你來我往!
原本淋漓盡致的打鬥在魚球兒昏過去時倏然停止,板著一張臉的慕臨城負手而立。
雖然他沒有衝過去查看她的情況,但他那不豫的臉色已經充份地顯示出他此刻的不悅。
「你動怒了!」
活像是看到了什麼珍禽異獸似的,皇甫銀龍望著冷著一張臉的慕臨城,臉上帶著一股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詭笑。
「你很無聊。」看不穿思緒的臉上掛著一抹訕笑,慕臨城顯然完全無視於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桶冷水。
「我……無聊?」反手指了指自己,皇甫銀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人當成無聊之徒。
要知道,身為皇太子,平日要處理之事多如牛毛,大至國家朝廷之事,小到宮闈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每一件他都得注意著點。
所以「無聊」兩字應該怎麼樣都不至於用在他頭上吧!
「對,你很無聊!」彷彿嫌他受的打擊還不夠似的,慕臨城毫不猶豫地將一大桶冷水往他的身上潑去,然後還好心地順便闡述自己的見解。「若是你不無聊,幹麼閒閒沒事就往我家跑,還捉弄我家的小丫鬟?」
呵,敢情是在為這個死死昏昏去的小丫鬟討起公道來了。
「是她打擾了我的清靜,小小捉弄一番並不為過吧!」完全沒有一絲身為「客人」的自覺,皇甫銀龍倒是理直氣壯得緊。
「你宮裡頭多得是宮女、太監可以讓你捉弄,不要玩到我慕家來。」
冷冽的眼神一橫,要是換做尋常之人只怕早已凍結成冰,但偏偏皇甫銀龍怎麼算也算不上是凡夫俗子,所以對那冷得徹底的眼神完全無動子衷。
「可是她挺好玩的耶!」
這陣子為了皇妹的事情,他來到慕府的次數,只怕兩隻手都要數不完了。上回偶然見到臉兒圓、眼兒圓,就連身子也顯得圓圓軟軟的魚球兒,就覺得她挺可愛的。
當然更有趣的是當他在不經意間,發現慕臨城這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竟然也對她另眼相看時,他對這個魚球兒就更多了一份好奇之心。
「她再好玩也輪不到你來玩。」慕臨城不是沒有看到皇甫銀龍那深邃眸中的促狹,也明知不該受到他的撩撥,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精得像鬼一樣,要是稍有不慎,給他捉著了把柄,只怕就得要被他奴役一輩子了。
但是……忍不住呵!
就像是孩子捍衛自個兒的玩具似的,不容他人染指分毫。
「怎麼,難不成她是你的專屬玩具嗎?」皇甫銀龍挑著濃眉問道,其實並不希冀向來蠟百如金的慕臨城會回答。
他知道,當他不想被別人窺探時,他的嘴會閉得比蚌殼還要緊。
但,出乎意料之外呵!
「對!」簡潔有力的一個字,明白的彰顯了他的所有權。
愕然的表情在皇甫銀龍的臉上顯露無還,看多了大風大浪,這世上幾乎鮮少有事能讓他感到驚愕,但慕臨城卻總是可以輕易地辦到。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他忍不住再一次確認。
「如果這世上有人能將她當成玩具的話,那也只有我而已。」慕臨城大言不慚地說。
即使將球兒物化成一個「玩具」,他也沒有任何的羞愧之心。
「真的只是玩具嗎?」皇甫銀龍懷疑著。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一向自制力挺好的他,反應會這麼大嗎?
「不然呢?」只消淡淡的一眼,他就看出此時此刻他眸中那一閃而逝的詭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算計什麼,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會墜毫無理智的愛情裡,所以如果你現在心裡撥的算盤是想用那顆小毛球圈住我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力氣了吧!」
一語戳破了皇甫銀龍的心思,慕臨城臉上依然掛著一抹看似無害的笑容,那種輕蔑的態度差一點就說服了他。
「你們慕家人行事向來不按常理,我想或許有一天,不可能會變成可能。」
「要賭嗎?」也不多費唇舌去辯解,他只是微微偏首看向依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魚球兒。
瞧著她那張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的圓臉蛋兒,慕臨城淡淡的下了戰帖。
「賭啥呢?」面對他下的戰帖,皇甫銀龍幾乎沒有半絲的猶豫,很有興致地問道。
「由你決定。」
「如果有朝一日,你娶了魚球兒為妻,那麼你必須入朝為官?」
慕臨城雖然才高八斗,不過向來對仕宦之途沒什麼興趣,但總有一天會繼位為帝的皇甫銀龍,總是不遺餘力的想要將他給騙去「為官」。
所以,入不入朝就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拉鋸戰。
「也就是說,只要我一日不娶魚球兒為妻,你就不會再千方百計地想將我騙入朝廷,供你奴役?」
聽到慕臨城的話,皇甫銀龍忍不住挑起了兩道濃眉。
怎麼,那些尋常人巴不得可以進入的廟堂,在他的眼中竟然只是一種奴役與壓搾嗎?
「這世上也只有你是這麼認為的吧!」勾唇而笑,對於他的話倒也沒有多大的怒氣。
畢竟,當初慕臨城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因為這股不卑不亢的傲氣吧!
「那就當我是怪人吧!」
他是個書生,也一向博覽群冊,可是卻從來都沒想過要入朝為官。
在尋常人的眼中,當官或許能夠得到足以作威作福的權勢,和一輩子求之不得的富貴,可那些在他看來,還不如逗弄球兒來得有趣呢!
「你……」縱使慕臨城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皇甫銀龍卻仍是忍不住搖頭。
「就這麼賭吧!我此生若是娶了魚球兒為妻,那麼我就讓你奴役一輩子,反之,倘若我沒娶她,那麼你就必須斷了想要奴役我的念頭,而且終你一生必須榮蔭慕家。」
慕家人天生有著精明的頭腦,知道怎樣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好處。
他很肯定自己不會愛上這個天真的笨女人,並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只是一個丫鬟,而是向來他想要的就是一個可以與他一同並肩前行的伴侶。
很顯然地,她並不是這樣的女人。
她太天真,也太乾淨了!
他沒那麼多的心思去照顧一個這樣的女人。
所以……只怕這次皇甫銀龍的如意算盤是撥錯了。
雙手背在身後,慕臨城在達成賭局之後,利落地踏著腳步離開,留下依然躺在冷冷寒風中的魚球兒,和滿心算計的皇甫銀龍。
帶著一抹深思的笑容,皇甫銀龍彎下身子,然後一把將昏迷不醒的魚球兒給攔腰抱起。
皇太子抱丫鬟!
紆尊降貴嗎?
他並不這麼認為,因為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魚球兒絕對會是一個好籌碼!
如果沒有今日這個賭局,或許這個小丫鬟永遠只會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而那慕臨城也只會永遠當她是個玩具。
但是,偏偏這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啊。
他有把握,一旦他插了手,小丫鬟就絕對不會只是小丫鬟。
呵呵!有趣,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