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儀漸漸學會了沉默,少女時期曾經有過的天真和爛漫在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一點痕跡,原來俏麗的短髮留成了披肩長髮,遮住了半張臉和那雙眼睛。她不再參加任何的舞會或是PARTY,與周圍的同學也很少來往,即使是身處同一教室中的華司澈,也很難看到她的笑臉,兩人幾乎形同陌路。
一晃又過了兩年。
今天是紫儀二十歲的生日,她回到家中,將書包輕輕放到臥室裡,對著書桌上自己的一張照片微笑著低訴:「happybirthday!」
是的,當全世界人都忘記她的生日時,她惟有向自己祝福來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
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母親冷著臉對她說:「紫儀!下樓來,你爸爸有話對你說!」
紫儀一楞,心中有那麼一刻升起了一絲暖意,難道她的父母也同她一樣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幾乎是奔跑著下了樓,樓下,父親儀容整潔的正襟危坐,似乎正準備出門。看到她下樓,同樣冷著臉說:「紫儀,你馬上去換一身衣服,我要帶你出門。」
出門吃飯?紫儀不敢懈怠,又跑回房間挑選了一身還算不錯的衣服,更換完畢後隨父親出了門。
坐上車,她沒有覺察到父親陰鬱的表情,笑著問:「要去哪裡吃飯?」
父親沉聲道:「你就記得吃。你知道今天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嗎?後天就是銀行催債的最後期限,如果我再拿不到一千萬周轉費用於還貸,我的公司就要倒閉了!」
紫儀的心驟然冷了下來,所有的喜悅都化為烏有,她不再奢望一頓溫馨的晚餐,只是試探著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去你華伯伯家,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裡借到錢。看在我們當年的交情,看在你畢竟和你那個華伯母有過師徒之情,又和華司澈是同窗,他們不會不幫忙的。」
去華司澈的家?紫儀的心再度一沉,這兩年裡她幾乎沒有和華司澈有過私下的交往,連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而華府的大門更是沒再踏過,但此刻驟然聽到他的名字,心還是會緊張得頻率失常。
車子開進華家,不等主人迎接,紫儀的父親攜同紫儀直接進了客廳。客廳中,華司澈和他的父母都在,對於這兩個不速之客,人人都是一臉驚詫。不經意間兩個年輕人的雙眼對視,一瞬後,又都乍然分開。
「天風?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先通知一聲?」華維人嗔怪著走過來,但是臉上的表情並不熱情。
紫儀看著父親強擠出笑容說:「是要約你的,不過打電話給你的秘書,總說你很忙,不是在瑞士就是在新加坡,聯絡不到。要不是今天有朋友說在機場看到你,我也不會貿然過來打攪。」
「呵呵,既然來了,一起吃晚飯吧。」華維人招呼著將他推到餐桌旁。
江天風擺擺手,正色道:「維人,你我是老朋友了,無需客套,我開門見山直說來意好了。我的公司最近處境不太好,想來你一定早有耳聞,最近銀行逼債逼得很緊,我急需一筆資金周轉,所以找你幫忙。」
華維人微微變了臉色,問道:「大概需要多少?」
「一千萬就好。」江天風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數字,「如果你為難的話,八百萬也行。」
「這……」華維人囁嚅著沒有立刻答應,「我最近手頭上也很緊,資金都不在賬上,八百萬恐怕是……」
「那,六百萬呢?」
紫儀聽著父親低聲下氣地降低要求,心中一陣痛。曾幾何時,她這個風光無限的父親到了如今要攜同女兒向別人乞討的地步?她別過臉,不忍看父親懇求的表情,但是眼睛卻再度與一直默默凝視著她的華司澈相撞,於是她只有再度躲避。她不敢想像,此刻的華司澈究竟在怎麼想她的父親、她的家庭和她這個人。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吧?只是把他們當作一對落難正尋求他們家施捨幫助的窮人而已。小時候的華司澈,總有著很強的優越感,即使是在鬥嘴的時候依然把她的某些行為看成是「下等人的遊戲」,如今她真的淪落成「下等人」了,他是避之惟恐不及吧?
而這邊,她的父親依然在哀哀懇求:「維人,看在多年朋友的情分上,看在我女兒和你家兒子曾經同窗情分上,你就不肯伸手幫老朋友一把麼?」
華母此刻突然說:「天風,不是我們不肯幫你,上次金融危機後,我們的生活也很緊張,目前真的是自顧不暇,沒有多餘的閒錢可以幫你了。請你原諒。」她說得很客氣,但是語氣很冷,完全沒有朋友間的歉意。
於是紫儀深深地明白,華家是根本不準備對他們施以援手了。她輕輕拽了拽父親的衣袖,低聲說:「爸,回家吧,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她的父親悲哀地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位老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後和她一起離開了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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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學校,紫儀先去了校長室,提出要為自己辦理退學。因為她認為,既然家裡的經濟情況這麼不好,在這所開銷龐大的貴族學校中上學實在是一種奢侈的浪費。
校長是個很通情達理的老人,對紫儀的印象一向很好,聽她簡單敘述了一下家中情況後,並沒有立刻同意她的退學申請,而是為她重新安排了一份計劃。「你的學習成績一向很好,學校裡有專門的獎學金設立,只要你在期末時的總分可以排在全系的前三名,你就可以申請獎學金,不必要非走退學這一條路。」
出了校長室,紫儀低著頭默默地往回走,天氣有些冷,起了風,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路過一幢樓時,她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這不是江紫儀同學麼?怎麼?聽說你要退學了?」
她揚眸看去,竟然是兩年前一度成為她男友的關情。看著對方滿面譏諷的笑臉,她沒有理會,繼續走自己的路,卻被對方一把抓住胳膊,笑嘻嘻地湊到她耳邊說:「是不是沒錢了?不要緊,只要你還做我的情人,我保證你會過得比現在好。」
紫儀冷冷地看著對方,「請放手。」
關情輕佻地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頜,說:「怎麼?這兩年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壞哦,當初你在我懷裡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冷冰冰的。」
紫儀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大聲說:「我就是再窮,也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說完飛也似的跑走了。
關情在後面揉著臉,看著她的背影,恨聲說:「好!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但是在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溫和的男聲:「在此之前,我建議閣下還是自求多福吧。」
「誰這麼狂妄?」關情一回頭,看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華司澈。兩年裡他長高了不少,甚至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而臉上那超於他年齡的深沉和冷靜讓人看了不免惴惴不安。
關情強笑著,「怎麼?現在你還要維護她嗎?她很快就要變得一文不值了。」
華司澈站在他面前,那雙冷幽幽的眼穿透了他的心,一字一頓道:「別怪我不事先警告你,無論是誰,如果想對她不利,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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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開始下了。紫儀奔跑在風雨中,任雨點打透了衣服,打在身上,冰冷的痛。但是最痛的是她的心。兩年前,當華司澈從她的家門前離開時,那種心痛感與現在的並不一樣,因為那是對感情的絕望,而此刻,則是對人生的絕望。沒有了驕傲,沒有了自尊,沒有了愛,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泥水濺了她一身一臉。
突然,身後有人奔過來將她扶起,她淚眼濛濛地轉頭看,心臟驟然停止跳動。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父母不肯幫我的父親?只是一千萬而已!你們拿得出的!」她再也壓抑不住地哭喊出來,在冰冷的雨水中不住地顫抖。但是那雙眼睛裡全是憤怒的火焰。
站在她對面的華司澈,黯然地看著她,輕聲說:「我很抱歉。」
「道歉有什麼用?道歉能救活我父親的公司,還給我家以前的生活嗎?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的人都這麼自私?救人一命真的就這麼難嗎?」她根本不理會他的表情,此刻的他在她心中就是發洩的對象。
「紫儀……」他向她伸出手,想擁抱她,被她躲開了。
在風雨中,她昂著頭說:「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嘲弄,我會好好地活下去的!和我的家人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你們看著吧!」
她轉身跑掉了。
華司澈站在風雨裡,默默地佇立著,眼眸中溢滿了深刻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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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司澈回到家,她的母親走過來,驚叫著:「司澈,你跑到哪兒去了?弄了這麼一身。趕快回房間去把衣服換了!」
華司澈站在原地不動,看著母親,問:「為什麼我們不肯幫江家?」
母親一楞,冷下臉說:「江家?江家有事是他家的事,和我們沒關係,和你也沒關係,你最好別管。」
「為什麼?」華司澈固執地站在原地,「我知道爸爸的生意做得很好,一千萬是絕對可以拿得出來的,既然大家是老朋友了,為什麼就看著他們倒閉而袖手旁觀?」
華維人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對兒子說:「生意場上沒有朋友,只有對手,今天我幫了他就是在為自己的日後樹立一個敵人,你以為他會感激我嗎?等他的經濟緩過來了,他會和我爭奪市場,到時候沒飯吃的人是我!」
「你太武斷了!」華司澈盯著父親,「你知道起碼目前他威脅不到你,而你的冷漠已經讓他們家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了。」
「司澈——」母親在旁邊低聲提醒,「你今天是怎麼了?幹嗎非和江家人過不去?」
「真正和他們過不去的是你們!」華司澈忍耐著壓抑著低喊,直視著父母,他最後一次問道:「如果我說,要是你們不幫江家就會失去我這個兒子,你們會怎麼辦?」
「司澈,別一衝動就亂說話!」母親企圖阻止他的「妄想」。
而華維人卻冷冷道:「你不用拿話來威脅我,你只要記住一點:沒有了我和你母親,你也就不是今天的華司澈!」
「我會記住你們所給與我的一切!」華司澈咬著牙擠出這幾個字後又奔出了家。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華司澈茫然地不知該往何處走。兩年的疏離並沒有減輕他對紫儀的感情,反而每當看到她一次,那種心底的激動和傷感就會湧動得更加洶湧,於是他知道,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喜歡別人了,因為上天只為他創造出了一個江紫儀。
紫儀的憂鬱、紫儀的心痛、紫儀的崩潰和心碎他全都看在眼裡,卻苦於無法幫助。他是個成年人了,是個富家大少,是個外表風光亮麗的名人,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卻無法幫助他最關心的人,這就是他的悲哀。
攔了一輛的士坐上去,司機問他:「先生要去哪裡?」
他隨口答道:「你隨便開吧,我只想在白天游車河。」
司機有些詫異地透過後視鏡看著這個年輕人,雖然衣服有些凌亂,還有污點,但是容貌俊美出眾,氣質優雅,不像有問題的,於是就慢慢地在車海中開了起來。
華司澈靠著車子的後座,在顛簸中閉著眼,不發一語。
司機體貼地悄悄打開了車子中的音響,柔和的音樂從音響中飄然出來,在狹小的空間中製造出一派浪漫的氣氛。
瞬間,華司澈如被驚醒,突然坐直了身子,興奮地拍著司機的座位說:「知不知道星河音樂唱片公司的位置?」
司機被問楞了:「星河?好像聽說過,大概在市中心附近吧,具體位置不太清楚。您要去那裡嗎?我可以打電話回公司問問路線。」
華司澈好像想起什麼,擺手說:「不用。」又匆忙從衣服中掏出錢夾,從裡面翻揀出一張保留了很久的名片,掏出手機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喂,是林小姐麼?您好!我是華司澈,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立刻和你見一面。」
對方很快地回答了一些話後,華司澈掛斷電話。對司機說:「去三月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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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雁容頗有些吃驚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大男生,和兩年前相比,他無疑成熟了許多,雖然今天的外表顯得有些狼狽,但是無損他出色的儀表和風度氣質,只要看看她公司裡那些興奮異常的女職員們,就能體會到這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的魅力了。
「找我有事?好像很急。」林雁容給華司澈倒了一杯咖啡後,靠在皮椅中靜靜地看著他。
此刻的華司澈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慢慢地將杯中的咖啡喝下一半後,他抬起眼,鄭重地問:「如果我現在說我想和您簽約,加盟您的音樂公司,你會歡迎麼?」
雖然林雁容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吃驚。
「華氏集團的經濟出問題了?」她笑著打趣,「還是和父母吵架準備自己出來闖天下了?」
「就算是後者吧。」華司澈答得含糊而簡單,「我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您不用擔心在法律上會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我這次來是很有誠意地和您談。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一兩天之內就能把合約簽下來。」
林雁容再次挑起眉毛,但是她畢竟身經百戰,既然對方如此直率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也就開門見山,不繞彎子了。「那麼你有什麼條件沒有?比如說籤約的時間長短,還有合約的價格問題等等。」
「兩千萬。」華司澈平靜地吐出這個數字,「我需要一份可以令我領到和我自己等值的薪水,而且我要求合約簽訂後我要先拿到一半的酬勞。至於合約裡面的內容,我可以交由您全權幫我策劃。」
林雁容的眉毛挑得更高了,這種要求說不上是苛刻還是寬鬆,似乎他關心的只是錢,而不是合約。
她誠心誠意地解釋:「你現在很缺錢麼?要知道兩千萬的合約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幾年中你的生活都不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規律,明星的生活雖然外表光彩奪目,但其實所要付出的代價和艱辛是常人無法想像得到的。」
華司澈則平淡到令人失望,「我不想當明星,錢對於我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只是……算了,我不想多說什麼,只想你能盡快幫我辦妥這件事。如果您現在的心意和兩年前一樣沒有變,如果您認為我有為您賺錢的價值.就請您幫我這個忙。」
林雁容不想再追問了,雖然她知道在華司澈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吸引人的好故事,但是現在不是挖掘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抓住這棵前途無量的小樹。因為從很久以前她就能感覺到,華司澈是天生的明星,只要給他足夠的機會和時間,他必然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巨星!
而她,將親身參與這顆明星的誕生和成長,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是絕不會錯過的!
於是她果斷地作出了決定:「今天晚上我就去起草合約,明天早上十點你再來,到時候我們可以談一些更細節的問題。」
「0K,」華司澈站起身,露出這一天來的第一個微笑,微微躬身,低聲說,「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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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華司澈準時來到星河公司,而一份內容詳盡完備的合約也早已在靜靜地等他。雖然匆忙,但華司澈的準備工作做得依然充分,他請了一位律師陪他一起細細審核了合約中的所有條款。
林雁容手持合約的副本,為他解釋:「你要求一次合約的身價就是兩千萬,這在我們公司以前的簽約歷史中是沒有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新人,一般我們只簽一年的長度,然後看你的發展再決定是否續約,但是因為你的合約價格比較貴,所以我們給你所安排的工作量及工作時間相比較其他人也要繁重得多。我們暫定合約的期限為兩年,這兩年中你要出四張音樂專輯,每張專輯要拍攝五到十首的MusicVideo,然後是拍攝三到四部的電影,電影的劇本我們會為你挑選適合你個人風格的拍攝。音樂專輯中除了三張是你個人的鋼琴演奏之外,有一張要是你個人的演唱專輯。」
華司澈勾唇一笑,「要我唱歌?你們就不怕我五音不全嚇跑了買者。」
林雁容笑著說道:「這我們並不擔心,你的外形很靚麗,佔定了這一條,你就會有無數的FANS前赴後繼的為你掏錢,至於聲音,是可以包裝的,即使你真的五音不全,我們也會讓你變成天皇巨星。」
「包裝的魅力。」華司澈輕輕地吟哼,不知道是在嘲弄還是別的什麼,反正沒有提出異議,他指著後面的一條合約說,「這兩年我還要拍寫真集麼?」
「是的,」林雁容點頭,「一旦你在音樂和影視兩方面大獲成功之後,你的FANs們一定會強烈渴望知道更多的有關你的消息,你的一切私生活都不可能是秘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受人關注。」她笑得精明而狡猾,「其實只要看看現在的你,我就可以想像得出到時候你會謀殺掉多少菲林,所以與其相片業的生意讓別人賺走倒不如我們先下手。我的想法是在你的音樂專輯面市之前就先推出一本寫真集,如果市場的反應好,音樂CD就可以趁勢跟進,然後是電影,順利的話,三個月到半年左右你就會紅透半邊天了。」
「你好像對我很有信心。」華司澈隨意地翻弄著合約,裡面的內容已經看過,他顯得不那麼焦慮了,「你包裝過多少音樂人?個個都能大紅大紫麼?」
林雁容搖著筆桿笑道:「不見得,這要看個人的條件和機緣,不過你的條件非常好,是我所見過的所有新人中最好的一個,我也會盡力為你創造合適你的機緣。」
華司澈將合約翻到最後一頁,問道:「如果在合約期間我違約了呢?」
「後面說得很清楚,如果你我雙方有一方中途違約,都要賠付給對方十倍於合約價值的違約金。而如果是你個人違約,從違約之日起到合同期滿之時你都不能再和其他公司簽約,否則視為雙重合約,要加重賠償的。」林雁容很嚴肅地說完又是輕鬆地一笑,「其實違約方面的事真正應該擔心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如果有一天你華少爺不想玩了,要離開我們公司,憑借華氏集團的雄厚資產,這點違約金還是拿得出來的。」
華司澈眨眨眼,「我像是那種三心二意不講原則的人麼?」他再看合約,「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簽了合約,大概什麼時候能拿到第一筆錢?」
「是那一千萬麼?簽約後一個小時之內我就可以轉賬給你。其餘的會在兩年之內付清,CD、寫真集等其他相關產品銷售的版稅及紅包情況都寫在合約裡了,到時候我們會按照合約的條款嚴格執行。」林雁容直到現還在奇怪為什麼華司澈好像對那筆一千萬的款子特別的在意。
只見華司澈和律師又低聲交談了一會兒後,拿出筆在合約的最後面鄭重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交還給了林雁容。他站起身說:「從現在起,我就是您旗下的人了,希望您多多指教。」
林雁容的心中喜不自勝,也站起身和華司澈輕輕握手,點頭說:「應該說我們要互相扶持,共同期待成功。」
放開手後,華司澈退後一步審視著林雁容,忽然笑著說:「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請教您,您的個人條件也很好,為什麼不考慮進軍藝壇?」
林雁容一楞,爾後尷尬地苦笑:「我的脾氣不適合這個圈子,在外面呼風喚雨的指揮別人或許可以,要自己親身進入其中就沒那分勇氣了。」她瞥著華司澈,「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急著簽下這份合約的真正原因?」
華司澈神秘地淺淺一笑,「總有一天您會知道的,但現在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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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司澈輕輕地把一張支票放到紫儀面前的桌子上,紫儀驚詫地仰起臉看著他,舉著那張支票問道:「從哪裡來的?」
「你不用管是從哪裡來的,反正是合法乾淨的錢,而且不用你著急還。」華司澈微笑著的樣子在紫儀的眼中並沒能令她釋然。
「是你爸爸的錢麼?」她說完後又在心中先否定了,不可能,如果是他的父親肯出手援助,這錢不會從華司澈這裡繞著彎子遞過來,一定會直接劃到她父親的公司賬號上的,「這錢到底是哪兒來的?」紫儀質問,不知為什麼,華司澈笑得越輕鬆,她看著越是心驚。
華司澈用自己的雙手包住她握著支票的手,只是溫柔地笑著,「紫儀,不要問得太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我說了,我可以保證這筆錢沒有任何來歷不正的擔心,不是黑社會的高利貸,也不是我從哪裡偷來搶來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得用它,而且只要有我在,這筆借款你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地償還。」
紫儀的眼睛亮了,這是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她所聽到的最振奮的一個消息。
「真的可以借用這筆錢麼?」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支票上那一串長長的尾數0,華司澈堅定地對她點頭。
「司澈……」她激動地望著他,有些語無倫次,「其實最近我一直想對你說,那天我對你說的話是太任性了,父輩間商場中的爭鬥其實是我們無法插上手的,他們無論作出了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應該阻礙我們之間的友情。我那天強行將所有的一切都怪罪給你,是我太衝動了。」
華司澈微蹙起眉,手指使勁地攥緊她的手,打斷她,「你要明白,我為你做這一切不是讓你來謝我的。」
他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只是想讓你變回以前的樣子,那個喜歡笑的你,那個能和我鬥嘴的你,那個總愛在我面前自稱自己是姐姐,批評我是少年老成的你。紫儀,我要一個有活力的你!」
紫儀被他的話震懾住,對方眼中那股火熱的感情她不是第一次品嚐到了,這分火熱燒痛了她,讓她急於再次逃避。抽回被他攥緊的手,她低下頭,握緊那張支票。為什麼?為什麼她握著支票會很不安?手在發抖?於是她鼓足所有的勇氣與他對視,「司澈,答應我,你要向我保證,這張支票不會損害到你的利益,不會讓我在使用它之後心存愧疚。」
華司澈的心頭模模糊糊的一片苦澀,他該怎麼回答?告訴她這其實是他的賣身錢麼?此刻他不能猶豫,也不能沉默,只能以絕對堅定的回答去安撫她的不安。
「我保證!」
紫儀看著他的笑,很想相信他的話,但是她的心卻沒有如他的微笑一般的堅定平靜,那下面塵封著的是難以預計的波濤洶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度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