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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靈狐 第四章 作者:衣若薰
    我會一直等你喔──山谷間迴盪著莎珈的餘音,久久,杜羿揚才回過神,撫著唇香猶存的臉頰喃喃自問:「孟龍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何要我去那裡?」

    倏地,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以為人家平白無故送你紀念品做什麼?她的意思是要你娶她!」

    「朵雅?」杜羿揚回身一看,「你都聽到了?」

    是的,她不只聽到,也看到了!當阿吉狼狼地跑固草坡,口齒不清地說什麼杜羿 揚遇上「大麻煩」時,朵雅立即趕了過來,正好撞見他與那女人纏糾不清。

    「怎麼會?我只不過看到她在洗澡罷了!」這個時代的民風也未免太保守了吧!

    簡直拿終身幸福當兒戲嘛!

    「洗澡?」難怪阿吉一去這麼久,連他也跟著陷足,原來兩個男人全死耗在這裡享受無邊春色!朵雅胸中頓生莫名妒火,怒然甩頭離去的腳步,踩在落葉上份外大聲。

    「朵雅!」杜羿揚追了土來,「你誤會了,我不是故意看到她身子的,我是…管你有意或無意,還不是看到了?我一來就見她往你臉上親,短暫的偷窺,會讓人家心甘情願奉上香吻?愈想就愈生氣,難怪母親常說人類是最不可靠的動物,尤其男人的感情──說變就變的!

    「放開!請不要拉著我的手,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見人就嫁的女孩!」

    「你何必這麼生氣呢?」朵雅說來就來的脾氣,讓杜羿揚登時被點醒了什麼似地放大眼瞳──莫非她在吃醋?這個可能性令他的唇角揚起瞭然的微笑。「那個小女孩未經世事,我怎會跟她一樣兒戲?何況……要結婚的話,起碼也得找個自己喜歡的人!」

    「人家長得又不賴!你……」何必假惺惺?

    朵雅正想反駁,抬頭觸及那雙柔情款款的黑眸,她愣住了。

    「其實,我已經遇到了一個比她更美麗……」他那低啞的嗓音如吟詩般,吐出動人的字句。「更令人心動的女子──你!」

    這句話讓朵雅臆測人類思維的超能力在瞬間消失了。因為慌亂的心率會阻礙「電波」的接收,她無法確定杜羿揚的話是真是假,只知再這麼對望下去,她准溺死在那兩湖深不見底的眸潭裡。

    「別開玩笑了!你我分屬於極端不同的族群……」她忙撇開頭。

    「那又怎樣?這並不會影響我們感情的發展呀!」除非她有「種族歧視」!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沒意義的話題。聽著!你有你的目的,而我有我的責任口

    接下來的旅程不知還有多少風險要冒,請把甜言蜜語的力氣省下,專心找你的堂弟以及我的水晶吧!」

     「朵雅…」杜羿揚接住她的肩,「為什麼要逃避?我可以感覺你對我……」

    「杜羿揚,我警告你。」她陡地發出輕微的電流,撤去他的糾纏。「別把我當成正常的女子,因為在我們的族群裡……是不准有男女私情的!」

    如果二十世紀的T大師生知道「石頭教授」也有開口向女人示愛的一天,這段新聞肯定榮登校園第一奇聞。因為杜羿揚一向在仰慕的女學生心目中,以「剛毅木訥」

    著稱,除非與課堂有關,否則別想打破他「惜言如金」的慣例。而朵雅是唯一的例外。

    這個渾身是「謎」的女人,剛好對上他喜歡追根究柢的胃口,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已超乎了一個學者對科學的熱愛。以前他老嘲諷羿澐拍戲時扮演的癡情角色,說的全是曬心至極的台詞,不料自己也有用上的一天,而且是發自肺腑之言。

    情場生手的社羿揚,除了意外哪來的臉皮向朵雅表白,他更佩服自己在得到冷淡的回應後,居然還有再接再厲的勇氣?

    在我們的族群衷,是不准有男女私情的!

    這句話再次盈耳。可是他不相信進步的畢斯克族,會運個談戀愛的基本自由都沒有。朵雅曾說過,海娜孕育下她只是為了培植新的守船人,這等荒謬的理由令人質疑。如果畢斯克人不存在配偶制度的話,他們要如何延續新的生命?

    「杜大哥!我們要進入大理國界了!」

    阿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原來已經到富源縣了。聽說大理國的內亂還餘波蕩漾,是以官府對往來國界者仍然盤查得緊,三人隨即拿出「商人證」。

    「你的頭髮為什麼這麼短?」官差以奇異的眼光打量杜羿揚,直到翻開商人證,其中的姓氏令他頓時改變了態度。「你姓杜呀!真巧,我們的駙馬也姓杜……」

    「能與貴國駙馬同姓,是我的光榮。」杜羿揚客套地說。

    阿吉原本擔心弄來的假證件會出樓子,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大剌剌踩進大理國土,真該感謝那位未曾謀面的駙馬,為他們帶來一絲方便。

    「我說的沒錯吧!白族的男女都很喜歡穿白衣的……」

    阿吉在路上已經重複了好幾遍有關粗國的風土民情。誠如他所言,大理是個種族 複雜的富庶之國。一路走來,那些穿戴各式花綠衣棠的種族,就教杜羿揚大歎眼花。

    「很簡單嘛!如果你看到男人的胸、背、手腳刺上龍蛇象獅等圖紋的,八成是傣族的勇士。哈尼族的女人挺喜歡在頭上弄些貝殼裝飾……景洪族大多滿口檳榔……河邊那些扛著長形水桶的女人,應該是怒族的。」

    這麼令人印象深刻的「教材」,阿吉實在很適合去當講師。經他一說,杜羿揚不禁對這些獨特的種族產生興趣。而大理多變的山水、溫暖的氣候,更是怡人得教他立即愛上這塊土地。

    「還有那觸龍族的婦女藉著「黥面」以求自保,哎喲我的娘呀!難怪別族的男人會沒興趣……」

    口沫橫飛了老半天,似乎只有杜羿揚對他的形容報以微笑,朵雅則始終和他們保持距離。不過那張冷漠的神色卻比往常多了份「心事重重」,聰明的阿吉怎會不知道現在氣壓正低?

    「姑娘是不是「大姨媽」來了?」他壓低了音量問:「或者你們兩人吵架了?」

    「小孩子不懂,別問那麼多!」杜羿揚苦笑。

    「什麼小孩子,我今年十四了,再過個兩、三年也可以泡女人了。」阿吉一副經驗老到的口吻,「女人需要用哄的!我們已逝的寨主夫人是出了名的悍婦,比寨主還凶哩!不過只要寨主嘴巴甜一點,哪怕天大的「颱風」來襲,也很快就雨過天青。」

    「哦?是嗎?」看來他在鐵山寨學了不少嘛!

    「唉!可惜小弟無法「服其勞」,否則由我出馬的話,准教姑娘馬上眉開眼笑…!」驀然前方的幾抹白點給了他一個主意,「杜大哥,你的機會來了!」

    杜羿揚朝他遙指的方向望夫,是一大叢開在微陡峭壁上的山茶花。

    「好漂亮……」他直呼!

    「我不是要你看花,而是要你去摘!」阿吉推推他,「花是打動女人芳心的最佳媒介,你沒聽過嗎?」

    這句話杜羿澐好像也說過。倘若千百年來女人的「口味」都沒變,他何不試試看?

    「你做什麼?」朵雅不解杜羿揚何以突然勒住韁繩下馬,而阿吉則笑得很曖昧。

    「送個禮物給你!」他興奮地拋下一句,便攀著蜿蜒的樹籐爬了上去。

     眸光移向他緩緩靠近的目標物,朵雅乍然明白──他想為她摘下那朵挺立在山壁問的花。這個傻瓜何時「開竅」的?而且當著阿吉的面,不是令她很難堪嗎?

    但是他的傻勁,的確管用地陷她於痛苦的泥潭中無法自拔。不可否認的,這位浩然磊拓的男子,早撩撥她心中不易撼動的情弦。但,「非我族類」的事實卻一再提醒她──絕不能妄動真情!

    才要冷聲制止他愚蠢的行徑,朵雅赫然看見一條盤據在茶花枝啞上的木包小蛇。

    「小心!別……」再靠近了!

    而阿吉也跟著大喊:「有蛇!」

    「啊──」遲來的警告並未讓他避過危險,半伸的手被那驟然變成綠色的蛇頭一咬後,杜羿揚又驚又痛地跌落下來。

    幸好朵雅及時運氣,隔空將他差點捧成肉醬的身軀不著痕跡地托住,平穩降落在地面上,不明就裡的阿吉還直呼「好功夫」!

    「杜羿揚!」衝過來探傷勢的她,臉上洩盡關心和焦急。「快讓我看看傷口!」

    「我沒想到那裡會有蛇,早知道就不叫杜大哥去冒險了……」阿吉自責地說。

    朵雅在意的態度,讓杜羿揚不僅不擔心傷口有無毒液滲入,反而開心地說:「我原想摘下它插在你的髮髻上,就像這個時代的姑娘們一樣……」

    「傻瓜!這裡可不比台北那個水泥叢林,而是充滿了毒蟲蛇蠍的原始「生靈」

    呀!」說著她執起那只被咬的手掌。

    「糟了!」阿吉悚然一驚,「杜大哥好像被「三刻魂」咬到了。這種是雲南最毒的蛇,被咬的人頂多能熬到三刻鐘即會死亡,而且根本沒有藥醫……」

    瞧他一臉的恐懼不似誇大其辭,杜羿揚這才發現整個手臂像麻木了般,抬都抬不起來。而且傷口撞得厲害,駭人的黑氣已由掌背延伸到肩膀。在這緊張時刻,朵雅不由分說便朝傷口部位含去。

    「不行!」杜羿揚急嚷:「毒液蔓延得太迅速了,誤吞的話,會害到你的!」

    「是呀是呀!」阿吉猛點頭,生怕朵雅命令他跟著以口吸出毒液。

    「呸!」朵雅啐出一大口黑血,「這種毒液影響不了我的。不快點吸出來的話,你的心命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我不要你為我冒這個險!」吸出部份的毒液,的確使手臂恢復些微知覺,但杜 羿揚硬是從她口中扯下受傷的手。「如果上天注定要我葬身於此,我認了;可是你不行:你身負著拯救全族人民的重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口

    「杜羿揚──」朵雅看他兩眼渙散,似乎快不行了。

    沒錯!突來的暈眩感已奪去他開口的餘力。杜羿揚只覺得身體正往一處香軟的地帶癱去,而那裡,有他渴望已久的懷抱……甜甜的,帶點香味的液體濕潤了乾澀的唇。杜羿揚渾渾噩噩中,本能地張口合住那凸起的心櫻桃,吸吮它源源不斷的蜜汁。漸漸地,抵在鼻尖的一團柔軟喚起嬰兒時期的記憶──彷彿,他又陷溺回母親偉大的懷抱,恣意從她飽滿的乳房吼出維生的液體。

    「唔……嗯……」

    隨著幾聲痛苦短哼,杜羿揚的意識被換了回來。撐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瞳孔的,竟是一坨幾乎佔去所有視線範圍的巨大肉峰。那是──世界超級大「波霸」?

    猝然的清醒,讓他訝愕得放掉口裡的櫻桃。因為它的「主人」,居然是體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你醒了!」朵雅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扣好衣襟。

    杜羿揚喉結不自覺地在頸間上下一彈,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懷疑自己難道是在作夢,否則前一刻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朵雅,怎麼一眨眼就成了「袒裎相見」的豪放女?僅僅一眼,那豐盈的酥胸已印人杜羿揚的腦海,讓他好不容易恢復順暢的呼吸,又變得困難起來。卯死呀!原來剛剛死命含著的「櫻桃」,就是她粉嫩的蓓蕾?

    「別誤會!」朵雅回過身來,極力的鎮定卻抑不下頰上的蛇紅。「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挽救你脆弱的生命。」

    「憑你的──」乳房?他的直言及時在唇邊煞住,「可是你怎麼會有這種「分泌物」,那是──」生產過後的哺乳動物才有的乳汁呀!

    「畢斯克人無論男女皆有這種分泌物,它的成份包括你們人類俗稱的免疫球蛋白、B內啡?、soD酵素……等,而我們稱之為「續命水」。」朵雅邊說,邊收拾 散放在地上的行李。「我叫阿吉到外面找些野食,今晚我們就在這個洞穴休息吧!」

    「內啡肱……soD……」他聽過專精醫學研究的三伯提過,這些都是可保健康、長壽的重要物質。

    「我剛剛餵了你續命水,它能化解你體內的毒液、增加抗體。希望你別再妄做危及生命的傻事,我可沒有多少續命水能免費提供……」朵雅突然顛躓了一下,差點跌倒。

    「小心!」杜羿揚衝上前扶住她,同時也訝異自己體能的迅速恢復。「你給了我這麼寶貴的續命水,是不是就會影響到你自己的身體?」

    「你不必因為覺得欠我人情而自責。」沒想到續命水的流失,會令她像個失去電池的玩貝,毫無動力可言。

    朵雅猛吸了數口氣,一副極力要提振虛軟元氣的模樣,令杜羿揚倍覺心疼。

    「我看你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應該好好躺一下……」希望她願意聽進去。

    「可是我不要躺在你懷裡!」因為他的胸懷令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但這衝口而出的結果,卻換來杜羿揚更緊的擁抱。

    「哦?那倒是謝謝你的提醒了,讓我明白這種機會有多難得。」他的臉說著欺近。

    「你……你想做什麼?」朵雅的心「咚咚」地鼓動了。

    「我想驗證一下,畢斯克女人是否對所有的細菌都「免疫」,尤其是男人的唾液?」

    杜羿揚並非存心輕薄,只想藉此試試她的「反應」。

    「不……」可以!她的低呼迅速沒入他撲來的熱唇中。

    四片薄瓣交會時,彼此都訝異於對方的柔軟與迷眩的滋味。在人類的世界生活了二十年,朵雅始終想不透這種「交換唾液」的活動有啥值得留戀的?當自己親嘗後,她牙體悟到接吻的魅力所在。

    這種會令人酥酥麻麻、強烈而不傷人的電波,將杜羿揚濁重的男性氣息傳導至食道,然後沒入她的血液裡。而身體中那些被長期壓抑的感官,似乎正醞釀著進行空前的叛變。她忍不住低吟一聲,明知該反抗他霸氣的狂吻,可那唇舌之間的逗弄,實在太令人迷戀了。

     原本極力的掙扎,在不自覺中轉為強烈的應和。杜羿揚的舌尖感受到她的鼓舞,便狂妄地往深處探。同時,一股再次品嚐她柔軟乳尖的強烈慾望,指引他的大手向那對山丘爬移……難耐呀!三秒的解鈕時間,對杜羿揚而言彷彿有三個鐘頭之久。

    撤除了麻煩的障礙物,他終於領略了何謂「雙D」等級的渾圓。沒想到美麗的朵雅,不僅有著令人讚佩的智慧和勇氣,她的「內在」更非男人能一手「掌握」得住。

    毫不猶豫直接攻佔上峰頂,但唯恐吸到她殘存的續命水,他只敢輕輕舔舐那圈淡粉色。

    而這樣的淺嘗,已足夠引爆跨下的火苗,一個翻壓,他的唇由那對因亢奮而膨脹的雙峰向下滑移。朵雅美麗的心肚臍因而急促起伏,似是一種激情邀約,企盼他更多的挑誘。下巴摩擎她平坦的小腹,女人的身軀有他超乎想像的柔軟,而朵雅似是痛苦與快樂交混的呻吟,更令人心蕩神馳。

    「我以為畢斯克女人的「冷感」,可能是因為身體構造和人類不同所致……忍不住輕喃:「原來你也是有「反應」的……」

    他的話猶如破壞力十足的慧星群,驚天動地撞擊上她小小的心臟肉球,所有的感官應聲麻痺了。

    「不──」她嘶啞著將他推開。

    「為什麼不?」杜羿揚揪住她猶顫的肩,「別否認你對我有感覺,剛剛……」

    「剛剛發生的事,只能證明你的挑誘還不算差!」她的神色又恢復慣有的冷然。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之間有繼續發展的可能。人類的壽命有限,根本無法與我們白頭偕老,而我,亦不可能為你們這種「低等動物」生兒育女。」

    朵雅的話著實震住了他。不過,杜羿揚愣征的表情只維持短短五秒,又恢復正常。

    「早在知曉你傳奇的來歷後,我已有心理準備去接受你異於當人的一面了。能不能天長地久、生兒育女,都不會改變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初衷。」他鄭重的說。

    「聽著,你現在所看到的,只是一部份真實的「我」。」朵雅決定下猛藥來根除他對它的妄念。「你以為續命水是怎麼來的?告訴你吧!那全是我吸乾男人精液所製造的。」

    「吸乾?」什麼意思?

     「需要我示範給你看嗎?」她陡地傾近,握住了他的男性特徵。

    「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可怕?

    「沒錯!對你,我是動了心,所以才捨不得讓你這麼快死去。但如果你堅持為愛「奉獻、犧牲」的話……」她故意輕施手勁,猥褻地說:「我保證讓你比其他人更爽快,而且,死的時候一點也不會痛苦……」

    「你這個魔女──」杜羿揚為之氣結地揮了她一巴掌。

    「啊!」朵雅被打得眼盲金星,自留的臉頰馬上浮出五爪痕。頑強的背藉著冷壁來支撐,她喊住杜羿揚:「在還沒找到紫水晶之前,你休想離開我,否則……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找到杜羿澐!」

    杜羿揚的背僵了一下。墜入這個混亂的時空,如果沒有朵雅的協助,恐怕不僅找不到羿澐,說不定他運回去未來的機會都沒有。

    「不能離開你,至少我可以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他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外邁去,「今晚我跟阿吉睡洞口!」

    絕情的腳步聲揚出洞外。半晌,她才輕聲吐道:「一個半人半狐的妖怪,杜羿揚……你敢要嗎?」

    緊接著,串串水珠從她哀怨的睜子溢出。拭下這透明的濕熱液體,朵雅終於體會了人類所謂的「心碎」。

    想不到中了「三刻魂」蛇毒的杜羿揚,還能安然從鬼門關逃回來,阿吉對於有如神醫再世的朵雅,簡直崇羿到極點。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杜大哥絲毫不感念姑娘的救命之恩,反而當她如仇家似地遠離?

    「姑娘,你沒事吧?」

    自從朵雅以「真氣」為杜大哥療傷後,她的氣色不復紅潤,轉為駭人的蒼白。阿吉忍不住尾隨在側,以防她從馬上跌下來的可能。

    「我沒事……」她氣虛地應道。

    阿吉的關心,更凸顯了杜羿揚的淡漠。但這也是她自找的,恕不得別人。

    「我看你的氣色真的很羞,要不要我喊住杜大哥停馬,讓你休息一下?」杜羿揚 也真是,馬騎得知周以地快,趕著去投胎也不必這麼急呀!

    「不……」地想扯動嘴角以示無妨,卻只勾出一抹慘笑。「我地想早點到拓東城。」

    原本阿吉是很怕朵雅的,然而瞧她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中的畏懼已被憐惜取代。唉:想不透杜大哥那個呆子,怎麼「鐵漢柔情」會變成了「鐵石心腸」?

    「幸好我們離拓東城不遠了,一到那兒,我馬上幫你找個大夫看看。」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不曉得能否撐下去呢!

    「我只是「內力」尚未恢復,算不上病。」這個阿吉老當她身負「絕學」。也罷!省得她費唇舌解釋如何為杜羿揚逼毒的。

    過了晌午,三人終於抵達大理國的第二大城──拓東。

    由於這裡四季如春,而且降雨豐沛,無論是北方溫帶或南方熱帶、亞熱帶的植物都能生長,是以又有「春城」、「花城」之別稱。舉頭只見「爭春爛然紅半天,樹頭萬朵齊香火。」茶花、玉蘭、瓊花、茉莉、緬桂花……等,在一般的民宅庭院皆有種植。

    「十文錦展開綠野,兩行紅粉擁朱樓。」朵雅不禁吟道。

    「我大理國的花美不勝收,連茶也是遠近馳名的,待會兒到客棧休息時,我叫店小二弄來幾味給你嘗嘗……」阿吉朝前方幾乎沒入街道人潮中的黑點大喊:「杜大哥,慢一點!待會走散了怎麼辦?」

    這時,朵雅突然聽見奇怪的聲音從右邊的巷子傳出,便把疆繩一拉,拐了進去口

    「姑娘!」她想做什麼?阿吉也跟著過去,原來這是一條死巷,盡頭處正有五位大漢圍著一名身著軍服的男子。「他們……」

    他差點叫出,卻被朵雅噓了回去,兩人躲在旁邊的馬車後靜觀。

    「姓梵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哼!服下我的迷藥後,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說話的是一位著青色對襟短衣、藍長褲的男子。

    「你們這些作亂份子,只會趁人不備施以暗算。我梵若鋼就算死在你們手上,大理國還是有很多優秀的將領能將你們一網打盡……」那位自稱梵若鋼的男子咳了幾聲,微傾的身子似乎快撐不住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兄弟們!」青衣男子手一揮,「把他的頭顱帶回去血祭土王 的靈魂!」

    危急之際,隔岸觀戰的朵雅突然縱身一躍,現身在那幾位面露殺機的惡徒之前。

    「大膽惡徒,竟然敢謀害官府要人?」

    「姑娘!他們是努佤人呀!」努佤男子素有饒勇之名,阿吉真擔心朵雅打不過人家,何況她自己的內力還未復元呢!

    「看來,又多了兩個陪葬的衰鬼了。梵若鋼,你可真幸運哪!」青衣男子一個眼神,馬上有人堵住巷口的出路了。

    「我……我們只是無意中經過這裡,絕……絕沒有意思要打擾你們。」阿吉嚇得直拉朵雅的袖子,「姑娘,明哲保身啊!」

    「阿吉!」虧他還老自稱「男子漢大丈夫」?

    「可惜你已認出我們是努佤人,我泰戈留不得你們。」青衣男子緩步逼近他們,「想不到漢女也有長得這麼漂亮的,殺了你,真是太可惜了!」

    「快出去求援!」朵雅在阿吉耳畔低聲說。

    「怎……怎麼出去呀?」人家手上全有刀啊!

    「就這樣出去──」她使力一堆。

    「啊──」然後阿吉就像顆球似的,以拋物線的弧度從守住出路的大漢頭上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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