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
香綺明裡說要報恩,暗裡卻一心想嫁嚴季雍做個平妻。這份心思嚴季雍自然明白,但拒絕的話又不能說得太絕,以免傷到歌女的心。
沒想到,他的一念之仁,卻讓香綺更加變本加厲,直接搬到他在杭州的臨時行館裡。
香綺指使下人僕役,儼然她就是正牌夫人。
「香綺,你的用心我很感激,可是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不想她一再誤會。
「大人,您出門在外需要女人巧手打點一切,讓您無後顧之憂,您就讓我跟著您吧!」
「這不方便,我已有妻室,我不能辜負她。」
「不牴觸的,大人,她為元配,我只想討一個平妻的名分就好,我不貪心的。」
「元配也罷,平妻也好,輪不到你的。」皇甫光磊跳出來潑她冷水。
「干你何事?」她橫了皇甫光磊一眼。
「你這樣執迷不悟,遲早會踢到鐵板的。」
香綺旋即依在嚴季雍懷裡,「大人,不要趕我走,我一個人沒法謀生。」
「少裝了,你最好安分點,夫人可是個大醋桶,要是看見你這麼無恥,她會拆了你。」
嚴季雍推開她,「香綺,我再說一次,我們是不可能的。」
說完,嚴季雍隨即上街訪友,希望他回來時,她已離去,再不,他可就不能這麼客氣了。
皇甫光磊偷笑道:「活該!」
「大人只是不好意思罷了,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我會感動大人的。」
「只怕你沒有時間了。」
「什麼意思?」她問。
「先不告訴你,時間一到,你自然就會明白,反正你自己自愛一點,別偷雞不著蝕把米。」
皇甫光磊算算時間,夫人早該在三天前到杭州了,怎會遲遲不見芳蹤?不會不來吧?他信寫得如此緊急,不可能不來啊。
「皇甫光磊,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巴結我,否則到時我這個夫人可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皇甫光磊根本不理她,「少做白日夢了,大人看不上你,他心裡牽掛的是家裡的美妻。」
「美妻?有比我美嗎?」她不信。
「我是沒見過啦,不過據見過夫人的朝中人說,夫人長得閉月羞花之貌,洛神之姿,顯然勝你許多,所以,勸你不要一直纏著大人,到時被轟被攆,很丟人。」
香綺不受威脅,她的決心讓她一意孤行,管她是不是真的閉月羞花,天高皇帝遠,再美也不在身邊,而她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
千里迢迢,只為打翻醋罈子,莫紫喬覺得很好笑。可是不來,所有認識她的人,全同聲連氣的嚇唬她,說丈夫遲早讓人搶去。
所以她還是來了,依皇甫光磊信上寫的行館位置,應該就是眼前紅瓦的建築了,江南水街風光,和北方幅員遼闊的壯麗景致殊異甚多。
他在這裡,該是樂不思蜀吧!
她向行館丫鬢報明來歷,丫鬟恭敬地領她進去。
「夫人,這是大人寢室,請夫人在此先行休息,若有什麼需要,請夫人吩咐一聲。」
「你叫什麼名字啊?」
「阿蘭。」
莫紫喬猶豫著是否要向阿蘭打聽狐狸精是誰,後怕被譏為小家子氣,遂作罷,改口問:「大人呢?」
「大人到知府大人家裡用膳。」
「皇甫少俠呢?」
「皇甫公子同大人一道去知府大人家。」
阿蘭偷偷瞄了遠到的夫人幾眼,猜想這位正牌夫人會不會比香綺姐難伺候,想了半天,心裡直覺正牌夫人至少沒有過分的要求,應該不難相處才是。
「你去忙吧!我在這裡等大人回來。」
阿蘭退下,她得以仔仔細細地打量這個地方,看看可有任何蛛絲馬跡證明狐狸精確實存在。
找了半天,所有的蛛絲馬跡全被藏得很好。
莫紫喬倦極,躺在嚴季雍睡過的床上,舒服又心安地睡著了,她真的太累了,抱著他蓋的被子嗅聞著他的味道,睡到九重天之外。
就在她夢見嚴季雍開心的吃著她煮的面時,人卻跌得一身發疼,躺在冰涼的地上。
她睜開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女人居高臨下的罵著她:「你是不是新來的丫鬟?找死啊,竟敢大剌剌的躺在季雍的床上。」
「夫人,還有沒有需要搬的東西?」家丁面無表情的問。
「你下去!」香綺揮了揮手。
莫紫喬明白了,原來她看見了狐狸精,她倒要看看這狐狸精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不知道大人的床不能睡。」她說。
「這張床只有我和大人能睡,外人連碰都不許碰一下,你若是再犯,就回家吃自己!」
「我明白了。」
「還不快起來去幹活!」香綺輕吼。
「我不知道要幹什麼活。」她站起身。
香綺上下打量她,太美了,這個女人不能擱在季雍身邊,她得看牢了,不然就別用她。
「你以後不用伺候大人,做些簡單的活就好。」不能讓季雍瞧見她。
「什麼簡單的活?」
香綺想了想,「你負責刷尿桶好了,這個工作最簡單,如果做不好,就不能怪我心狠把你辭退了。」
「我會做得很好,我有這方面的經驗,放心好了,我會刷得又亮又乾淨,包準跟新的一樣。」
好個嚴季雍!不錯嘛,把狐狸精調教得可真是能幹,對付不順眼的人就是命令其刷尿桶。
她會刷,然後慢慢地報仇。
「以後你就跟在廚娘身邊幫忙,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到廳堂露臉。」
「知道了。」
香綺蹙了下眉,「你好像不習慣供人使喚,一點謙遜之禮都不懂,再這樣下去,我看我是沒法用你了。」
「我會改進。」
香綺瞪了她一眼,然後離去。
莫紫喬恨得牙癢癢,好啊,原來男人真的全靠不住,一離開妻子的視線,就要搞鬼!
她這頭母老虎要是不發威,真要讓人當作病貓看待了,她等著他回來,看他怎麼向她解釋。
香綺又踅了回來,「一會兒順便把茅房洗洗。」
又來了,好熟悉的命令。
「好的,我刷完尿桶就洗茅房。」
「不許偷懶!」
莫紫喬點頭,虛心道:「小姐的吩咐,我會完成。」
「叫我夫人。」香綺糾正她。
「原來是夫人,我不知道您是夫人,方才有失敬的地方請見諒。」
「你耳聾啦,剛才那位家丁稱我為夫人,你沒聽清楚嗎?在這裡做事要伶俐些,否則我是不用的。」
莫紫喬默默地頷首。
她是不是該直接打包回梅龍鎮?萬一留在這裡總是被這樣糟蹋,她會氣死!
「拿了尿桶,就趕緊出去,這裡不是你能久待的房間,你的房間在下人房。」
「是。」
「動作快,杵在那裡做什麼?」香綺發飆了。
「是。」
*
領莫紫喬進來的丫鬟阿蘭一見嚴季雍回來,立刻說:「大人,夫人來了。」
嚴季雍先是一愣,然後喜出望外,難掩狂喜。「夫人呢?夫人在哪裡?」
他很想她,想到快瘋了。
「夫人在大人房裡。」阿蘭說。
嚴季雍直奔寢房,欲解相思之苦。
皇甫光磊問:「阿蘭,歌女夫人知道正牌夫人來了嗎?」
阿蘭老實說:「我在廚房忙,沒注意。」
嚴季雍去而復返,急忙地問道:「夫人呢?我房裡什麼也沒有,你確定夫人來了?」
不會是在作夢吧!
全府上下動員找夫人,阿蘭因曾見過夫人本尊,所以最先找著。
「大人,夫人正在後院刷尿桶。」
嚴季雍一聽,差點沒暈倒,紫喬怎會一來到杭州就刷起尿桶來,該不是要提醒他從前的事吧?
一見到賣力刷著尿桶的莫紫喬,他心驚的搶過馬鬃毛刷,心疼地道:「別刷了,紫喬。」
莫紫喬轉身冷笑的說:「大人,你幹嘛搶我的刷子?你會害我挨夫人罵。」
「夫人?誰是夫人?誰敢罵你!」
香綺目瞪口呆的看著莫紫喬,支支吾吾,不敢造次。
「誰是夫人你忘了?」他失笑。
「是啊,太久沒和丈夫站在一起,我都快忘了誰才是正牌夫人。」她諷刺地道。
皇甫光磊說話了:「夫人刷尿桶,可是千古來少聞的奇文異事。」他火上加油地道。
「皇甫光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香綺可急了,有眼不識泰山的結果就是自取其辱。
「好了,尿桶留給你刷,我去清洗茅房了,免得有人威脅我休想留在這間屋子裡。」
「紫喬。」他攔住她。
「幹嘛?你跟我搶刷子不是要幫我刷尿桶啊!對了,我忘了,你是欽差大人,不刷尿桶的,把刷子還我好了,我自己刷。」
嚴季雍聞到了火藥味,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快要抓狂了,真是一團亂,今日不該接受知府大人的邀請的,平日他一般都會謝絕這類應酬的,怎知難得應允就出事。
「紫喬,我的好紫喬,你別生我的氣,要來杭州也不先說一聲,我好派車到路上接你。」他陪著笑臉道。
莫紫喬哼笑一聲,「是啊,我真該先通知大人一聲,暗示大人把該藏好的東西先藏好,免得我一來杭州就聞到狐狸的騷味。」
嚴季雍聽出她話裡有話,「哪裡有什麼狐狸的騷味?」
「原來不是狐狸的騷味,是我聞錯了嗎?哦……是尿桶的騷味,怪不得某夫人急著分派我刷尿桶。」
她瞥了香綺一眼,後者也不是省油的燈。
「原來你是季雍哥的老土妻子,說話也不必夾棒帶棍的,有什麼不滿直往我這裡來,我受得住。」
嚴季雍斥道:「香綺,你怎可對紫喬無禮!命令她做這做那,你太過分了。」
「她又沒說她是誰,就躺在你的床上,問她是不是新來的丫鬟她沒說不是,我怎知她是哪根蔥。」香綺不認錯。
莫紫喬冷笑,「看你養的小妾,說話真是大膽又直接。」
說完話,她直往房裡去,拿著包袱就要往外走。
他跟上前,阻在她身前,攔她,「別走!」
「不走留在這裡受氣啊!」她推他。
他解釋:「我跟她之間沒什麼,我發誓。」
「沒什麼?若真沒什麼她敢這樣頤指氣使?一定是你給了她某種承諾,否則她不可能這麼大膽。」
他抗駁地道:「沒有,我沒有給過她承諾。」
「她跟你還真是相像,又是刷尿桶、又是洗茅房,你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她了?她知道我被你罰過刷尿桶、洗茅房?」她想大叫。
「沒有,我怎麼可能跟她聊我們之間的事。」
「走開啦!」她成功地推開他,
「你不要這樣,帶著怨恨回家,我的心會不安。」
「誰說我要回家來著?我一回家不就便宜了那狐狸精?」
他鬆了一口氣。
「那你要去哪?」
「睡客房啊,這張床不是只有大人和某夫人才能睡的嗎?」莫紫喬心裡不舒服的道。
「香綺胡說的,你就別挖苦我了。」他討好地道。
「肯定是你寵壞了人家,而且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寫信來告訴我。」
「誰寫的信?」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紫喬,相信我,我和香綺真的沒什麼,我替她爭得自由身,她是為了報恩,才自願留在這裡幫忙。」
「幫什麼?」她怒目相向,以手指點著他的胸膛劈哩叭啦地道:「你這裡沒有下人嗎?」
「有。」
「沒有丫鬟嗎?」
「有。」
「那她來幫什麼忙?伺候你洗澡、餵你吃飯、喝茶、陪你睡覺,是不是?」
他連忙否認,嚇出一身冷汗。「沒有這麼誇張,她又不是我的妻子,怎可能伺候我洗澡、陪我睡覺?紫喬,你真的誤會了。」
「你難道沒有一丁點的錯嗎?」她雙手擦腰,咆哮地道。
「有,我有錯,我不該留她下來,可我真的只是看她可憐,無家可歸,沒有別的意思。」
「鬼才相信,記得當時,閔芝姑娘一樣無家可歸,可她得到的只有一袋打發她走的銀子,你那時怎麼不留她下來?她一樣無家可歸啊!」
莫紫喬一言一句皆咄咄逼人,她一向如此,只要一碰到與他有關的事,事無大小,她一定把他叮得滿頭包。
誰教他在她心目中先有了壞的印象。
「閔姑娘不同,她沒有開口求我幫忙。」
「是喲,這裡的某夫人就是因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所以你才心軟的留下她?」
「是這樣,沒錯。」他能說什麼?
「當初,我求你放我一馬,別折騰我非在大庭廣眾之前向你道歉,你為什麼不心軟的高抬貴手?」她氣到現在。
他知道她會記一輩子,而且未來數十年都會拿出來討伐他。
「所以我現在很後悔,不想再得理不饒人。」他巧辯地道。
莫紫喬自然懂得他的強詞奪理,所以不慍不火地道:「是啊,我當時太委曲求全了,所以現在不想重蹈覆轍。」
說完,她往客房走去。
*
「是你對不對?」香綺提著包袱不得不離開深耘居。
皇甫光磊裝糊塗地道:「我什麼也沒做,你今天被請走,全是自找的。」
「那封告狀信是你寫的!」她肯定地道。
「是又怎樣?我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作踐自己,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誰不知道現在你有那個女人做靠山,她是運氣好,比我先認識大人,我輸的心不服、口也不服。」
「你快走吧!少在這裡囉唆了,一會兒夫人看見你還沒走,又要和大人吵架了。」
「走就走,希罕啊,大不了回去做老本行。」香綺扭了下屁股,自信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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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光磊主動地向嚴季雍承認,「大人,是我寫信給夫人報的信,我是出於好意,原本希望大人和夫人琴瑟和鳴,沒料到會弄成這樣。」
紫喬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他們倆的關係又回到剛成親時,他好話說盡,還是不得要領。
「不怪你,反而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信函,我的妻子也不會到杭州來找我,等我視察完江南七省,不知何年何月?」
諸祭寫來的信上陳述了家裡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包括紫喬與生母相認、瑛兒精神好轉,這些事,本來應該在夫妻倆閒話家常裡分享的,無奈紫喬就是不願原諒他。
「大人,夫人上街買胭脂,被胭脂鋪老闆扣住了。」
*
他趕去瞭解,莫紫喬無助的看著他。
胭脂鋪老闆先發制人,惡人先告狀,「大人,這位小嫂子順手牽羊,把我從西域帶回來的胭脂偷了。」
「季雍,我沒有偷他的東西。」人生地不熟,她不過隨便逛逛也有事。
「老闆丟了什麼?」
「能讓人變白的香粉,大人,那香粉是我鋪裡最昂貴的東西,她把它偷走,我的鋪子今年可以不用做生意了。」
「你如何證明那香粉真是她偷的?」
「當時,鋪裡除了我就是她,沒有別人,後來我發現我的香粉不見了,希望她能接受搜身,這樣才能查明真相,可這位小嫂子卻不肯配合,我們只有做合理的推斷。」
「你怎能肯定香粉在今天以前都一定在鋪裡?」
好犀利的問題,老闆花了一點時間回憶,胸有成竹的回答:「我當然肯定,因為今天早上我才拿出香粉擦拭過上頭的灰塵。」
「什麼香粉?我連見都沒見著。」莫紫喬語意堅定的回答。「我一進門,問你有沒有賣染布的染料,你到後頭拿了紅、藍、黃三個顏色,我正要付帳,你就大聲嚷嚷我偷了你的東西,太侮辱人了嘛!」
「哎呀,今天鋪裡怎麼這麼熱鬧啊,有貴客呀,還是有人要辦喜事?」
微胖的婦人由外走進鋪裡,見在場客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擱下手上的鎖麟囊問道:「老伴,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好像要打起來似的?」
「就是香粉被這女人順手牽羊了嘛,告了官,大家來評評理!」
「什麼香粉?」
「西域來的香粉啊,最貴的胭脂粉啊。」
老闆娘拍了一下丈夫的肩頭,「搞什麼?那盒香粉知府大人買去送給知府夫人了,我剛才送去知府家裡,順便教夫人如何使用,你怎麼糊塗了?」
嗄?
「原來知府大人買走了。」
「你真是糗大了。」
老闆少不了一番道歉、陪罪,本來信誓旦旦的他,洩了氣,換了張嘴臉。
「你可知這位讓你冤枉的人是誰?」嚴季雍問。
「不知,大人。」
「她是我妻子,剛到杭州,你這樣冤枉人,讓人家心裡不知有多難受。」
「小的該死!」一陣掌嘴聲響起。
「算了,你也是心急才會冤枉我,弄明白真相就沒事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回小心些,仔細求證。還有,就是看好你的東西,鋪子裡最好不要只留一個人看顧,不然就別任意離開。」
*
初上三更,月明星稀,躺在床上的她,猶未入睡。
「我終於能瞭解你的心情了。」她說。
他伸出長臂摟她,她沒反對,知道她的態度已軟化。
「什麼心情?」
「被人冤枉的心情啊,怪不得當時的你會那麼生氣,因為我的行徑,確實帶給你不小的傷害。」
「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是我太小心眼,一直記仇,有事沒事拿出來戳你一下,你別放在心上。」她可憐兮兮地道。
「怎麼會,我愛你都來不及了,哪有這麼多心思記得你的小小彆扭。」
她摟著他,「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真的愛我嗎?」
他一笑,「愛慘了。」
「我很高興我來了杭州,以後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跟著。」她感性地道,同時感謝她娘逼她非來杭州搶丈夫不可,事實證明,她沒白來。
「天涯海角都跟著我嗎?」
「呃……你是我的天嘛!」
「一丈之外也是你的天嗎?」他記起她說過關於一丈之外是陌生人的話。
「一丈之外啊……我是你的地羅。」她巧妙的回答。
「這個說法我喜歡。」
她突然問道:「今年重陽節,你還會玩斗鵪鶉的遊戲嗎?」
「你呢?」
她在他胸膛裡搖頭,「不玩了,去年我的那只鵪鶉傷得太重,後來死了,我覺得斗鵪鶉好殘忍哦!」
然後紗帳裡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活色生香,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書完】
★欲知《真命女》中葉緋兒的陷愛過程,請看飛象名家MD04《緋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