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吵到你了嗎?」夏侯御麒低沉溫柔的嗓音從話筒裡傳來。
「沒有。我剛洗完澡,還沒要睡。」或許是夜的關係,輕柔的聲音帶了點感性。
「今天過得怎麼樣?」其實想問的是,她有沒有同他整天想她般地也想著他。
「跟平常一樣。」只是腦海中無時無刻多了個你。
「我怎知道你平常如何過。」他想更接近她、更瞭解她。
「店面大都交由賴小姐她們打理,我負責整理花朵、澆水等工作,午餐、晚餐我不喜歡叫外食,所以還忙著當煮飯婆。」輕笑地說,同樣也在不自覺中,讓他更靠近她、知悉她。
「煮飯?」他不無吃驚:「你怎麼會?」身邊所認識的每個女人,包括母親和他三個姐姐在內,統統不諳廚藝,甚至連他的姑姑夏侯秀也是。聽到她會煮飯燒菜,也難怪他會驚訝。
「跟外婆學的。」他驚訝的語氣惹她輕笑不斷。
「我想,你說的外婆不是我奶奶吧。」他那年歲已八十有六的奶奶是個標準出身名門,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別說不懂廚藝,說不定連廚房長什麼樣子她都沒看過。
「是我親生媽媽的母親。高中畢業前,每年暑假我都在外婆家過,外婆煮飯的時候我會幫忙揀洗菜,看著、學著,久了自然也跟著會……」
不在乎時針走到哪了,隔著話筒,他們聊天講地,誰也捨不得先開口道晚安。
「秋夜,姑丈沒罵你吧?」想到昨晚姑丈在電話中的吼聲,他有些擔心地問著。
聽他提起這事的,又惹得紀秋夜輕笑不止。
「怎麼?」她的笑聲令他不解。
「我本也以為免不了爸爸一頓罵,結果回家他半句話也沒提,只見他哀怨著一張臉看我。後來夕夕偷偷告訴我,說爸爸講不過夏月和媽媽,所以沒能開口罵我。」想到爸爸那張有氣不能生的哀怨臉,紀秋夜抑制不住的笑意又在嘴邊擴散。
「還好你不是姑姑生的。」怎麼有夏侯家血統的女人,個個不是精明得讓人害怕,就是凶悍得嚇人!話筒裡傳來他不清楚地嘟嚷。
「你說什麼?」紀秋夜沒聽清楚他的話。
「沒什麼,你沒挨罵就好。」
意識到時間真的晚了,再捨不得,他們還是得互道晚安,同時掛斷電話。
***
「想不到你的對象居然是秋夜!」
一掛斷電話,朗爽驚訝的女性嗓音在身後突兀地響起。
夏侯御麒倏地回頭,見到小腹微突的夏侯玉荷,她大咧咧地推門走進他的房間,身後還跟著一臉尷尬與歉意的申屠國大。
「你這女人有病啊,半夜不睡覺,帶著老公跑來偷聽我講電話!」夏侯御麒火大地吼。若不是她懷孕在身,他肯定扁她一頓。
晚餐時間沒見他回來,夏侯玉荷索性拖著老公留下來過夜。沒有滿足她的好奇心,她才不可能乖乖地回家去咧!
做了孕婦的夏侯玉荷極度嗜睡,九點不到她的眼皮直往下掉。於是,撐不下去的她,被老公抱上樓睡覺。
若不是尿急起來上廁所,她可能一覺到日上三竿,連眼夏侯御麒照個面都難,哪還能好運地偷聽到他跟秋夜講電話。
不將他的怒氣當一回事,夏侯玉荷逕自問她想知道的事。
「聽老媽說,你前陣子才拒絕跟她的婚事,怎麼這會兒跟她談起戀愛來了?」她懷疑地睇了他一眼,又說:「你在搞什麼鬼?秋夜跟你身邊那些狐媚又開放的淘金女可不同,不是陪你玩玩就可以算了的。」警告意味濃重。
「關你屁事!」秋夜哪是那些女人比得了的,她是最特別的。
夏侯御麒心裡逕自這樣想著,但打死他他也不可能開口跟夏侯玉荷解釋。
「喂,臭小子!在我面前不要說髒話,胎教很重要的,別教壞了我兒子。」
「我想跟在你肚子裡的兒子比起來,我說的髒話只是個小巫見大巫而已。」夏侯御麒斜睨著她的肚子嘲諷道。
就不信夏侯玉荷生出來的兒子會乖到哪去!除非好運,讓她的兒子像爸爸,不然……哼!像了媽媽就是禍害一個。
「你——」氣不過的夏侯玉荷抬腳想要踹他。
「拜託,別忘了你是孕婦耶!」申屠國大連忙捉住老婆的身子,語氣責難。
「你這女人白癡啊!」也被她嚇了一大跳,夏侯御麒比她老公凶上百倍。
「你才是個超級大笨蛋!」被這個自大的笨蛋罵白癡,夏侯玉荷覺得深受污辱。
姐弟倆你來我往、互不認輸,最倒霉的自然是夾在中間當炮灰的申屠國大。幫這個也不是,幫那個也不是,搞得兩邊不是人。
「本來我還不打算跟老媽打小報告,但這下……哼!我要把你玩弄秋夜的事講給大家知道!」若不是老公攔著她,她肯定上前重重地踹這個大笨蛋一腳。
「我對她是認真的!」大聲反駁,夏侯御麒真的動了怒。
經他這一吼,教盡找麻煩的夏侯玉荷和忙勸架的申屠國大雙雙愣了一下。
瞪著夏侯御麒臉上那抹不知是怒氣、還是臊紅的臉色,一絲捉弄的念頭躍上夏侯玉荷的眼裡。
「誰管你真不真,等我跟老媽說了,老媽跟姑姑說了,大家全知道後,再來看你真不真啦!」以為握到他的把柄,夏侯玉荷神情囂張地說。
「玉荷,你就別再為難御麒,跟我回房睡覺啦。」扯扯老婆的袖子,申屠國大哄勸道。從沒見這個小舅子在跟他老婆吵架時真的動怒,這會兒他直想把老婆帶離他遠遠的,免得他真的氣怒的動手打人。
「誰為難他了?!」夏侯玉荷不甚服氣地繼續道:「他要真對秋夜是認真的,還怕我去說嗎?」下巴高昂,神情得意地望著弟弟。
「去說啊!」其實,他從來也沒想要隱藏他與秋夜的事。「最好順便吩咐媽,如果要幫你準備補品酒不夠的話,你藏在我辦公室小套房裡那一大堆啤酒可以拿去用。」上回要找她算帳,結果遇上了秋夜而沒去成,現在他故意當著她老公的面說出來。
感覺握住她臂膀的力道加重,夏侯玉荷背對著老公的艷容垮了下來,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你不是答應我不喝啤酒了?」陰沉的嗓音教人頭皮發麻。
夏侯玉荷急忙轉身面對扳著一張臉的老公:
「我沒喝!自從知道懷了孕我滴酒未沾,我發誓。」趕緊右手高舉、信誓旦旦地說。
「她沒喝,她只不過買了可以擺滿冰箱的酒而已。」夏侯御麒在一旁揭風點火。
「閉上你的豬嘴!笨蛋!」她回頭狠瞪他一眼,巴不得將這笨蛋給宰了。
「老婆,我想我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御麒,打擾了你真不好意思,我們回房去了,晚安。」跟小舅子打聲招呼,申屠國大押著老婆回房。
平常作威作福的母老虎,這會兒乖得像隻貓咪的跟著老公回房,但也不忘回頭用唇形撂下無聲的狠話:臭小子!你給我記住!
雙手交插胸前,夏侯御麒神情傲慢地露出嘲笑。
翌日——
對於御麒和秋夜的事,夏侯玉荷隻字未提,只是臭著一張臉,乖乖地跟老公回家。
***
近來,只要是認識夏侯御麒的人,都察覺到他的改變。
他的傲慢依舊,卻少了自大。
他的壞脾氣仍在,卻開始懂得尊重。
他的改變嚇壞了不少人,卻同時感受到明顯表露在他神情、肢體間的快樂,還有……一絲絲幸福感。
是的,夏侯御麒覺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心底有溫柔的微風圍繞,徐徐吹送,令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悸動。
「夕夕,要吃、要喝冰箱都有,你自己去拿。」見紀春夕進門來的夏侯御麒,搗住話筒,笑容滿面對地招呼著她。
「喔,好。」紀春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正忙著講電話的御麒表哥竟滿面笑容的招呼著她!
本來她還不太相信御麒表哥談戀愛的傳聞,但現在一見,卻也由不得她不起疑了。
走到沙發坐下,紀春夕忍不住懊惱地歎口氣。
正掛掉電話的夏侯御麒關心地問:
「怎麼歎氣了?」不可否認,他現在會懂得在意他人的情緒,都是秋夜的關係,更何況夕夕是她的妹妹,也是自己的表妹。
沒回答他的話,紀春夕只是眼帶惋惜地盯著夏侯御麒。
大姐提早由日本回來,恰巧御麒表哥也由夏威夷回國,她最初想撮合兩人的事可以來個敗部復活;結果,他們回台灣才十來天的光景,居然就各自有了對象。
可恨!白白浪費了這樣一個超級大帥哥!她在心底咬牙切齒,卻又莫可奈何。
「夕夕、夕夕……」這小丫頭怎麼兩眼直盯著他發呆。
「什麼啦?」意興闌珊的紀春夕,頭一次對著御麒表哥提不起勁來。
換成是從前,敢用這種態度對待夏侯御麒,別說不理人了,他更會不留情地轟人滾蛋呢!可這會兒——
「到底怎麼啦?難得見你沒精神。」
他居然一再關心追問。
好吧,難得御麒表哥會關心人,而且有事合在心裡不發洩,依她心直口快的個性,可會憋出病來的。
「御……」才開口,他桌上的電話卻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做了個等一下再說的手勢,夏侯御麒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
「嗨,決定跟我共進晚餐了嗎?」這支直撥電話是最近他要人特地來安裝的,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號碼。
張開的嘴巴忘了合上,紀春夕簡直傻眼了。
再怎麼聽說,也沒比親眼瞧見來得有震撼力。
瞧御麒表哥講電話的表情、口氣,多甜蜜啊!這下,她可什麼都不用再問了。
會讓御麒表哥有幸福無比的表情,除了話筒那一端那個女人外,世界上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了。唉!看來大姐和御麒表哥真的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
心底懊惱得不得了,兀自在那兒搖頭晃腦、垂頭喪氣的紀春夕,仍舊豎得長長的耳朵。她突然聽見——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啊!」夏侯御麒突然想到地說:「秋夜,夕夕在我這兒,你要不要跟她講電話?她今天……」話都還沒來得及講完,話筒就被飛撲過來的紀春夕奪去。
「秋夜!?你是我大姐紀秋夜嗎?」
耳旁突然傳來紀春夕的驚叫,話筒那一頭的紀秋夜嚇了一跳。
「夕夕,你怎麼啦?」她摸不著頭緒的說。
「哇——」紀春夕樂翻了地尖叫,完全控制不住乍然而至的興奮。「真的是大姐你!太棒了、太棒了!」
將話筒塞回御麒表哥手中,她轉身衝回沙發拿起書包,然後回頭大聲地對他說:「我要回去告訴所有、所有的人。」說著人就衝了出去,嘴裡還不斷嚷嚷著:「太棒了!計劃大成功!」
像狂風掃過境,終於回歸寧靜。
在電話那頭的紀秋夜不明所以地詢問:「御麒,夕夕怎麼了?突然興奮成那樣!」
「為我們高興嘍。」見她由原本無精打采的模樣,在得知他的對象是她的大姐紀秋夜,居然瞬間回復精神、興奮不已。聰明如他,當下明白自己中了夕夕這小丫頭的激將法了。
察知這件事實,夏侯御麒沒有半點不悅,只為她的天真感到啼笑皆非。虧她想得出這個爛點子來撮合他和秋夜,不過,倒也讓這小丫頭得逞了。
「高興?」紀秋夜不解。「為我們高興什麼?」
「就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事啊。」輕笑地道。
「咦?我還以為他們早知道了。」
「看來我們這幾天沒得可清靜了。」原來夏侯玉荷對他們的事隻字未提啊,真難得她那個大嘴巴了。
***
果然,被夏侯御麒說中了,他們兩人交往的事經紀春夕大力宣揚,猶如空投一顆炸彈,震驚了所有的人。
耳旁的好奇聲從早到晚沒間斷,兩家的父親更是成天笑不攏嘴,且明示加暗示地對他們兩人催婚。
夏侯御麒的情況倒還好,因為幾乎人人怕他,沒敢直截了當地頻頻追問。可憐的是個性溫婉柔和的紀秋夜,不只家裡的人對她問題不斷,連夏侯二舅、舅媽和好與夏侯御麒作對的夏侯玉荷,全都找上了她。
周未的夜,夏侯御麒和紀秋夜好不容易擺脫身旁的聲音,兩人在一間高級法國餐廳用餐。
用餐席間,熱戀的兩人不時輕聲交談,男的俊美、女的秀麗,一對模樣登對的璧人,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親暱的恩愛樣,簡直教旁人羨煞不已。
可夏侯御麒交過的女友何其多,不說先前在別處遇見的。就說今天,他們一踏進這間餐廳用餐開始,到現在他們在用餐後甜點,就先後已有四個自稱是他的「紅粉知己」的女子過來跟他打招呼,而且個個身材姣好、容貌艷麗不俗。
雖然夏侯御麒皆態度冷淡相對,明白地與她們劃清界線,但還是令原本心情十分愉快的紀秋夜笑容少了些。
或許是有事在心頭,所以夏侯御麒沒如往常地細心注意到她的情緒。他平時高傲從容的神色,今晚顯得有些緊張。
「秋夜,我有樣東西送你。」夏侯御麒從小到大,從不懂得什麼叫緊張,今晚首次才知其味,他緊張得手指冰涼,連呼吸都有點不順暢。
「送我東西?為什麼?」他們交往近兩個月,夏侯御麒沒送過她任何東西,紀秋夜有些驚訝。
熟知夏侯御麒的人都知道,他並不吝嗇,相反地他非常大方,與他交住過的女人,除了房子和戒指這兩樣東西他不送以外,再貴的東西他都可以大方地送出;只要對方值得。
之前之所以沒送紀秋夜任何東西,是因為他一直找不到配得上她的。
「我希……咳、希望你會喜歡。」緊張感遽增,夏侯御麒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絨盒遞給她。
紀秋夜接過,輕輕地掀開它。一指高雅別緻的女戒映入眼簾。
「你……為什麼送我戒指?」她小心翼翼地問。
「男人送女人戒指不就是那個意思。」他難得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從沒人送過我戒指,所以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其實,她怎會不懂,只是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樣,希望男人將愛說出口。
她微熱的眼眶、微顫的笑容,這種小心翼翼似地喜悅,令他胸腔湧起一股熱。
夏侯御麒不禁身子橫越桌面,雙手捧住她的臉龐,熱唇覆蓋住她淡紫的唇。
「閉上眼睛,我教過你的……」開唇閉口的每一字,在兩唇摩擦間輕吐。
雖然意識到餐廳裡週遭的人的目光,但紀秋夜完全無法抗拒夏侯御麒對她的魔力。
紅霞飛上她白皙的臉頰,如蝶翼的眼睫輕顫,她聽話地閉上眼,嫩白的柔美緊握著手中的絨盒。
迥異於平常溫柔多情的吻,這個吻充滿了力量,好似要將她靈魂全部吞蝕。
四周的人聲、音樂聲、餐盤碰撞聲全數消失,在兩唇相契間,世界只剩下他和她的無盡纏綿。
***
終於,夏侯御麒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甜味十足的香唇。
凝睇著她因羞赧而低垂的臉龐,他愛意無限地輕吐:
「我要你嫁給我。」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親耳聽見他跟她求婚,紀秋夜還是感動不已。
「你確定嗎?我們交往才快兩個月……」喜悅溘至心頭的紀秋夜強迫自己別馬上點頭答應,硬是冷靜地提醒他。「如果用一百年算一輩子,我們可是認識了四分之一又多一點點的。」他伸手輕柔抹掉她滑落頰上的淚珠。「所以,你必須嫁給我補齊這四分之三又少一點點的時間,這樣一輩子才夠湊得足。」
「別的女人也可以跟你過一輩子啊。」當然,這是她違心之論的建議。眼淚被他擦乾了,紀秋夜的臉上只留下美麗的笑容。
「四分之三約下去是殘缺的一輩子,四分之四才能約成一輩子的。所以,非你不可。」拿過她手中的紅絨盒子。「現在你可以點頭答應了吧?」他打開拿出戒指。
露出感動又幸福的笑臉,紀秋夜終於放心地點頭了。
夏侯御麒旋即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讓無名指戴上他的名字,宣告她為他所有。
週遭如雷的掌聲猶如祝賀的禮炮,在夏侯御麒向紀秋夜求婚成功之時,倏地響滿全餐廳。
早忘了置身處何處的紀秋夜,一張俏臉驀地燒紅,卻又掩不了嘴角幸福的笑意。
見她低頭含笑嬌羞的模樣,夏侯御麒內心滿滿的情潮化成了語言,不受控制地從日中流洩而出:
「我愛你。」
聞言,紀秋夜的一雙美目睜得老大,一顆心淹溺在純甜的蜜潮裡。
「你呢?」夏侯御麒笑問。
雖然餐廳裡祝福、羨慕的人不少,可是嫉妒不甘的人也有。
「我……」還沒來得及將愛說出,一位嬌美的女子忽地來到兩人的餐桌旁。
「Sun,恭喜你了,我敬你一杯。」是剛剛跟夏侯御麒打過招呼的其中一名女子。
打斷了他的好事,夏侯御麒傲然地看都不看她一眼,擺明是不想理她。
夏侯御麒的漠視,教女子持杯的手懸在半空中,艷麗的臉上瞬時尷尬萬分。
紀秋夜不忍見她如此尷尬,遂出聲說:「謝謝你的道賀。」
該女轉向紀秋夜:「哪裡,我和Sun曾經是『非常好的朋友』,恭喜他是應該的。」女子輕浮的語氣充滿著曖昧。「不介意我坐下吧!」這會兒,女子聰明的從紀秋夜下手。
「我介意。」夏侯御麒見她得寸近尺,絲毫不留情地說:「沒錯,我們曾經是朋友,但並不表示現在也是,所以你可以滾了。」
該女滿臉狼狽地慌然離去。
***
車內一片沉寂,開車的夏侯御麒不時偷覷身旁的紀秋夜。
在餐廳被那名不識相的女子掃了興致後,她的話就少了、笑容也淡了,映照在車窗上的臉龐是沒有表情的靜然。
紀秋夜臉上雖然沒有任何情緒,可是心裡卻有著千頭萬緒。
她相信他對她的真誠,也相信他對她的愛。
只是,一股無法控制的嫉妒梗在心頭,她不習慣這樣的自己、更討厭這樣的自己。
想到之前她要回應他的愛卻被打斷,現在又對他的感情起了怯意,這教她如何有勇氣再開口說愛他呢?
現在的他說愛她,但如果有一天他對她變心,如待其他女子般地對她冷漠相向,屆時她情何以堪那!
撫著手中指上戒指,紀秋夜看向車窗外的眼眸,頓時,輕愁又抹上幾縷。
「怎麼了?」再也受不了她的靜默,夏侯御麒按捺不住地開口。
紀秋夜轉頭望向他,臉上有些迷惑:「什麼怎麼了?」
「我無法否認過去的浪蕩,可愛上了你,我心中從此絕對只有你一個人。」他篤定地給她信心。
「開車要專心,不然很危險的。」開口的話是溫婉地關心,紀秋夜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過為難他了。
這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他主動給予付出,而她則是被動地接受,自己雖在心中承認愛上他,卻又怯於將愛說出口。
「你相信我,我……我發誓真的永遠愛你。」眼睛直視前路,他沒瞧見她臉上露出的笑意。他以為她文不對題的話,是不諒解的敷衍,趕忙又許下承諾。
當初萬分排斥的女人,居然成了他害怕失去的最愛。或許這是給向來自視甚高、縱情無畏的他,最甜蜜的報應吧。
「我相信你。」紀秋夜堅定地回道。
夏侯御麒是如此驕傲的男人,卻為她三番兩次地放下身段。所以,就算他們的愛是項冒險,她也甘願了。
***
訂婚儀式在紀家自宅舉行,而且只宴請兩家的至親好友參加。
訂婚宴上,屬夏侯錦和紀新全最為高興得意,莫怪兩老如此得意,畢竟這件婚事當初是他們起的頭,中間雖有點曲折,繞了點遠路;但總歸到最後,還是如了他們的心意。
夏侯御麒的母親王麗華雖嘴上念著兒子好狗運,實則她的高興也不輸給丈夫。
相較之下,夏候秀冷靜多了,心底也曾猶疑過兩人的感情,但見他倆心意相屬,她這個既是女方媽媽又兼男方姑姑的長輩,當然是樂見這門親上加親的婚事。
不過,最得意的,可屬紀春夕了。她深深相信,御麒表哥和大姐會在一起,最大的功臣非她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