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她如何推托都賴不掉,只好偷偷將藥含在口中。當羅莉晶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雨茉迅速地將口中半溶解的藥全數吐出,但仍止不住藥的苦味在口中蔓延。
她多漱了幾次口,才將那苦味沖淡。她趴在門板上,確定外面寂靜無聲後,才偷偷溜向柯霆鈞的房間。
原本他和晴薇的主臥室是在上一層樓,但聽說自從晴薇生病後,他為了讓晴薇專心養病,便體貼地搬到二樓的客房,剛好就和雨茉的臥室同一層樓。
她聽著僕人在樓下正遵照羅莉晶的指示打掃的聲音,慶幸她不用多爬一層樓,增加她被人看見的危險性。
她匆匆地溜到柯霆鈞的門邊,一邊試探門鎖,一邊觀察有沒有人上樓來。她順利地轉動門把,暗自高興他的房門並沒有落鎖,雨茉露出一絲微笑,迅速地閃入房內。
她停在門邊靜候眼睛適應房內的黑暗,透過窗外的燈光,依稀可辨房內的擺設。為了不引起注意,她只敢打開床頭燈,雖然那點燈光對她的搜尋沒啥幫助,但總是聊勝於無。
她躡手躡腳地翻著每一個可見的抽屜,但都沒有任何可疑的文件或物品。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就在她快要放棄時,無意間在床墊下摸到一個不尋常的東西。
她用力一拉,一本黑色硬皮的筆記簿躺在她的大腿上,她好奇地翻開。娟秀的字跡整齊、有序,但由於光線太過昏暗,使她看不清內容究竟為何。
她急忙地衝到床頭,就著昏黃的燈光,她費力地閱讀其中的內容。剛開始還不太懂文字記載的內容,但在看過一兩頁後,她隨即僵在當場。
文字平鋪直敘,用字遣詞亦不深奧,但其內容卻是冷血的謀害詳細過程。就她所看的,很可能就是柯霆鈞謀害翟至傑親姐的過程內容。
她顫抖地合上筆記簿,不敢相信有人竟能冷血至這種地步。不但冷靜地安排整個殺害計劃,還變態地將其記錄下來,彷彿在炫耀自己完美的犯罪手法。
雨茉忍著一陣昏眩,她知道自己找到他們想要的,現在她可以離開了。等她回到臥室,她就立刻請翟至傑帶她遠離柯霆鈞這個可怕的惡魔。
但就在她準備離開時,門外竟傳來腳步聲,雨茉矗立在門邊兩秒,聽見柯霆鈞低沉的說話聲。她立即奔向落地窗,利落地閃入狹小的陽台。但她明白這兒並不是好的藏身之地,只要柯霆鈞一打開燈,她便無所遁形。
她往前一望,陽台外種植著成排的橡樹和蘋果樹,高度正好與陽台齊高。但要透過枝桿,爬下兩層樓的高度,雨茉實在很難信任那細弱的枝椏能撐起她的體重。就算能,她也沒那個身手和膽量。
左右張望之際,驚喜地發現只隔三個房間陽台,就是她的房間。雖然陽台和陽台之間有一段距離,但以她的身材要跨過這道空隙並不困難。
這大概是惟一讓她逃離此地的路。
作下決定,她將筆記簿塞進衣襟內,壯起膽子,爬上陽台邊緣,並試著伸腳跨向另一個陽台。就在她的左腳踏上另一個陽台的邊緣時,柯霆鈞剛好進入臥室,打開電燈。
突來的光亮,讓她心一驚,險些腳滑。她深呼吸穩住身子,等了兩秒才費力地移動身子,進人另一個陽台。幸好陽台間的空隙並不如預料中的寬,只是兩層樓的高度,讓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僵硬,動作也笨拙許多。
而此時柯霆鈞的臥室傳來激烈的吵架聲。原本應該繼續跨過另一個陽台的她,不由得被這吵架聲吸引,而停下來想聽得更仔細些。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和柯霆鈞吵架的人似乎是個女的,但會是誰呢?
由於隔著一個陽台,而在室內的兩人,似是為避免引人注意,都刻意壓低聲音。但從兩人的語氣聽來,的確是在爭執。
雨茉聽著斷斷續續的對話,努力在腦中搜尋和柯霆鈞吵架的人會是誰。
「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我要的是財產而不是她,我要你慢點下手,是因為她手中還握著『齊氏』。」柯霆鈞氣急敗壞地說。
「你少騙我了,你不是說只要在她死前簽下財產讓渡書就成了?你若不是對她還存有一絲情意或幻想,你會不捨得殺她?」女聲尖銳的聲音,讓雨茉有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天啊!我對天發誓,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小鈴,我們合作那麼久了,你會不瞭解我嗎?你還不信任我嗎?我哪一次背叛過你了?我們不是一向都合作無間的嗎?」
柯霆鈞的話似乎打動了女子,兩人之間傳來一陣沉默,隱約只聞衣服的蓰聲和女子嬌喘低呼。雨茉的臉霎時染上一抹紅潮。
「相信我吧!我對你是真心的……只要等我們拿到這筆財產,我發誓我們就收手,到國外享受下半輩子,好不好?」
雨茉聽不見女子的回答,她只覺得一股寒冷從腳底躥起,耳中只聽見嗡嗡聲。她靜立了幾秒,對自己下達命令離開現場。當她移動雙腳,再次攀上陽台時,她只是機械化地跨出腳步往前進。
但就在她即將跨上她臥室的陽台時,胸腔突然躥起一記疼痛,她停下動作,小心地調整呼吸,想確定那股疼痛只是一閃而逝,但隨著胸部越縮越緊,她的力氣也逐漸流失。
她等了一分鐘,疼痛非但沒有減緩,反而越發劇烈。她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想看清陽台的距離,免得踩空,但眼前卻一片模糊。一股直覺讓她撐起僅存的意志,抽出懷中的筆記簿,往陽台外高大的樹叢拋去。
直到望著那本筆記消失在濃密的樹葉間.她才重新集中意志,驅策自己移動身軀往自己的陽台跌去。
當她終於平安地跌進她的陽台時,胸腔的那股疼痛再度企圖奪去她的意識,她竭力抗拒被黑暗吞噬。
至傑,救我……
腦海裡最後浮現一張令人安心的英俊臉龐,她在掙扎中滑入無止盡的黑暗中。
**********
凌晨一點十三分……
翟至傑心煩意亂地瞪著電腦跳動的游標,一股濃稠的不安在他的體內流動,他很清楚那股不安從何而來。自從雨茉決定以身為餌,找出柯霆鈞犯罪的證據開始,不安的情緒就如影隨形地緊跟著他,壓迫他的意志。
好幾次他都衝動地想衝到齊家,強硬地帶走她,遠離那些危險和麻煩。但想抓住柯霆鈞將他繩之以法的念頭和雨茉堅定的態度,讓他懦弱地相信,或許一切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危險。
於是,他讓自己在不安中掙扎、煎熬著,心中則不斷祈禱一切平安順利。
但就在他第N次開錯檔案,忘了存檔就關檔時,他放棄以工作解除壓力的念頭,動手撥電話。
線路很快就接通,話筒彼端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我,那邊有什麼動靜?」
「沒有,齊小姐一直待在房內,她的飲食都由羅莉晶送至房內,柯霆鈞近午夜才回來,一切並無異狀。」男子回報道。
翟至傑停頓了一下,才說:「繼續保持警戒,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回報。」
不待對方回應,他立即收線。雖然方纔的回報顯示雨茉可能暫無危險,但翟至傑仍無法放心。
他想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而不是在這兒透過電話、透過別人來確保她的安全。
該死!他第一千零一次詛咒著自己的無力感。
他必須忍耐,只要再三十幾個小時,他就可以見到她。屆時不管她是否找到那該死的證據,他都要拖著她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再忍耐一下。他在腦海中不斷地告訴自己。
**********
當雨茉幽幽醒轉,發現自己置身溫暖、舒適的床鋪時,一點也不感到訝異。她眨眨眼,試著伸展手腳,但一股異常的虛軟卻令她只能緩緩地抬起手撥開覆在臉上的髮絲。
她抬眼看看窗外的天色,仍是一片黑暗。難道她只昏睡一下子?昏眩的腦袋讓她對時間產生了錯亂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勉強撐起身子,不論現在是何時,她必須快點通知翟至傑,她找到柯霆鈞最有力的犯罪證據了,她要盡快離開這兒,通知警察將他繩之以法。
可是,她卻連站也站不起來。她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她何時變得如此虛弱?還有暈厥前莫名其妙的胸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費力地思索,非常肯定自己並無疾病,而自她裝病以來,更小心翼翼不曾服下任何藥物。但她的昏眩和胸痛卻又如此真實,難道她真的生病了?
不!不可能。她推翻了這個猜測,重新推敲。
這其中有某個關鍵,雨茉感到不對勁,卻想不透是哪裡出錯。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羅莉晶端著食物和藥,一臉擔憂地進入臥室。
「你終於醒了!」她將托盤放在茶几上,憂心忡仲地坐在床緣,摸摸她的額角,「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莉晶姐,我好多了。」
「你真是把我嚇死了!若不是我臨睡前過來看看你,發現你發病昏倒在陽台,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雨茉望著她憂慮的臉,心中閃過一絲愧疚。「我昏睡多久了?」
「將近一天一夜,現在都快晚上八點了。這當中劉醫生有來看過你,他開了一些藥,你先吃點東西,趕快把藥服了吧。」
昏睡了一天?那就代表她已將近二十四個小時沒和翟至傑聯絡了,她得快點聯繫他才行。
羅莉晶端著熱粥想餵她,卻被雨茉壓下。
「莉晶姐,沒時間了,你聽我說,我根本沒病,我是裝的。」
「你在胡扯什麼?你明明就病得昏倒了,怎會說自己沒病?」
「唉!我現在一時也說不清楚,你能不能幫我聯絡翟律師,你告訴他我找到證據了,請他快點來接我。」
「雨茉,你是不是病傻了?你找翟律師做什麼?我看,還是請柯少爺來看看好了。」羅莉晶說完就要起身去找柯霆鈞。
雨茉連忙制止:「不行,就是他要害我的,千萬不能找他。」
「害你?雨茉,你究竟在說什麼?柯少爺怎麼會害你呢?」
「哼,他不但會害我,還害死了晴薇。」
「什麼?
「他為了齊家的財產,害死了晴薇,現在又準備害死我。」
雨茉看著羅莉晶瞪大的雙眼,以為她是被事實嚇住了,心生害怕,連忙安慰她:「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應該不會對你不利,只是我們必須快點通知警察,逮捕他,我已經握有他犯罪的證據了。」
「證據?」
「莉晶姐,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聯絡翟律師,他會幫我們的。」
「哦!好,沒問題。可是你的身體還這麼虛,還是先喝了這碗粥吧。」
羅莉晶似乎相信她的話,雨茉稍感放心地接過熱粥,就在她吃了幾口後,卻見她一臉笑意地盯著自己看。「莉晶姐,你快點去通知翟律師和警察,別讓柯霆鈞起了疑心逃跑了。」
羅莉晶慢條斯理地起身,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你放心,我會的,你先乖乖地睡覺吧。」
睡覺?她有沒有聽錯?莉晶姐幹嗎叫她睡覺?雨茉疑惑地看著羅莉晶,她才想開口問,卻突然發現,眼前的羅莉晶竟幻成許多重疊的影像。
她甩甩頭,想看清楚些,但腦海的意識卻開始模糊不清。
「睡吧!我的乖女孩,我會去打電話,可是不是給你的翟律師,而是柯霆鈞。你知道太多了,恐怕我們不能留你太久了。」
羅莉晶的聲音幽幽遠遠地飄進她的耳朵,突然間,她恍然大悟。昨夜在陽台聽到的那個熟悉女聲,就是這個聲音。
那個和柯霆鈞狼狽為奸、曖昧不清的女人就是——羅莉晶。
雨茉頓悟地睜大眼睛,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她再次被黑暗吞沒,軟軟地倒回床上。耳中則不斷迴響著羅莉晶陌生、刺耳的笑聲。
**********
「你確定是她拿走的嗎?」
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隱隱約約傳入雨茉沉重的腦袋,熟悉的音調像鑼鼓似的用力地敲著她脆弱的神經。
她多想忽略那個刺耳的聲音,繼續沉入無邊的黑暗。隱約中她似乎想藉著昏睡逃避什麼可怕的事似的,只希望一切能盡快過去,不要讓她面對那可怕的事實。但接下來響起的女性聲音,徹底破壞她的願望。
「當然,她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她拿到了證據,而我藏在你臥室中的那本筆記又不翼而飛,一定是她找到了那本筆記,把它藏起來了。」
一股痛苦穿過雨茉的心,此時此刻的她真的醒了,雖然沒有張開眼睛,但她認得出這一男一女的聲音,也想起再次昏厥前領悟到的事實。
羅莉晶就是柯霆鈞的搭檔,他們聯手害死晴薇,犯下了一連串謀財害命的罪行。而她竟還一直傻傻地相信她。
想到晴薇至死都被這個女人蒙在鼓裡,不但和她親如姐妹,還將自己最愛的兩幅畫送給她,而羅莉晶仍然冷血無情地害死她,這讓雨茉感到一股痛心的寒冷,但隨之而來的憤怒立刻取而代之。
她無法原諒羅莉晶的所作所為,她一定要讓她為此付出代價。雨茉在心中默默發誓。
但此刻她必須冷靜下來,不能貿然行動,首先得探知一切情勢,再研判如何應對。
她的身體還相當虛弱,但從柯霆鈞和羅莉晶的對話聽來,她昏睡的時間應該不長。或許是因為她並沒有吃完那碗粥的關係,藥效比較短,所以才能那麼快再次醒來。
就在雨茉思索對策之際,柯霆鈞怒氣衝天的吼叫再度傳來。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寫那個鬼日記,把自己的罪行記錄下來,這無疑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把柄。你看現在出事了吧?」
羅莉晶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她知道以柯霆鈞的智慧是不會懂得她所堅持的藝術的。在她的眼中,那本筆記所記錄的不單只是他們犯罪的過程,而是她的心血結晶。
每一個計劃、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完美無缺、恰到好處。她在其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像貓捉老鼠般鎖定每一個獵物,然後將她們玩弄於股掌間。她是她們的死神,生命的主宰。
她可決定她們的死期,而她們至死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這讓她感到一股至高無上的權力。這遠遠超過財富所帶來的滿足感。
羅莉晶當然知道柯霆鈞根本不懂,他永遠也不可能懂。在他眼中,只有女人和財富,他一直以為自己用情控制了她,卻不明瞭她和他只是互取所需而已。
他們合作已有相當長的時間了,但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不再需要他了。她厭膩這種合作關係了。
「該死!現在沒時間慢慢和齊雨茉磨了,等她醒來立刻逼她簽讓渡書。你聽到了沒有?」
羅莉晶怪異的沉默,惹得柯霆鈞心底一陣發毛。她似乎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但他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知道了,我們先下去吃點東西吧。我已經遣走所有僕人,今晚你要怎麼整治她都沒人管你。」
「可是,她一個人在房間會不會……」
「放心吧,她才吃下我加了料的稀飯,不會那麼快醒來的。」
羅莉晶嬌笑地摟著柯霆鈞的手,往門外走去。眼中閃爍著某種神秘的光彩,但一心想著遺產的柯霆鈞並未注意到。
兩人各懷鬼胎地步出雨茉的房間。
雨茉等到關門聲響起,才緩緩地睜開眼。不真實的麻痺感讓她有好一刻忘了自己置身何處,但柯霆鈞方纔的話讓她想起自己的危險處境。
看來他已失去耐心,決定盡快弄到財產,然後置她於死地。
雨茉打個哆嗦,立刻試著爬起來。但她虛弱的程度比她想的還嚴重。現在她終於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變得虛弱無力、胸口抽疼,一定和羅莉晶給她的食物有關。她在飲食中放了某種藥物,讓她渾身虛軟,甚至像真的生了病一樣。
她咬著牙,努力撐起身子,從枕下摸出手機。為了怕引起別人注意,她只在和翟至傑聯絡時才開機。她按下開機鍵,然後撥號,接通的鈴聲響起。她著急地數著鈴聲,終於在第四聲時,對方接起電話。
但她的手機卻在此時被奪走。雨茉驚駭地望著柯霆鈞怒不可遏地將手機摔在地上,銀色的機身應聲破碎。
「你這婊子,這麼急著打電話給誰啊?」
雨茉蒼白著臉,緊閉著唇不答。
「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嘖!嘖!想不到你一副貞節烈女的模樣,卻在暗中姘上翟至傑,難怪你對我不假辭色。」
柯霆鈞原本溫文懦雅的俊臉,此時已不復見平時的爾雅俊美,猙獰的模樣令人退避三舍。
雨茉仍是不語,只是撇開視線,懶得看他。
「不過沒關係,我對你也沒多大興趣,只是你繼承的那筆巨大遺產,讓我看了心底很不爽。那原本是屬於我的,晴薇那白癡不知道哪條神經出了毛病,竟把大半的遺產留給你。現在,麻煩你把它物歸原主。」
柯霆鈞將一紙讓渡書放到她面前,還裝腔作勢地像個紳士般將筆遞給她。
雨茉冷冷地瞪著腿上的那張紙,然後憤恨地說:「物歸原主?你好大言不慚!這些財產根本不屬於你,它們都是晴薇的。我好恨,當初為何要介紹你們倆認識?讓晴薇認識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哼!你還說呢!當初幸好及時發現晴薇才是身價億萬的富家女,否則我要真娶了你那一切就玩完了!」
柯霆鈞的話讓雨茉震驚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你以為我為何大費周折地將你挖角到『正泰』?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是齊奧義的女兒,所以才在你身上下功夫,幸好後來發現這個錯誤並更正過來。」柯霆鈞得意洋洋地說道。
「好了,現在一切你都知道了,趕快簽了這份讓渡書,我還可以考慮放你一命。」
雨茉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要是她真簽了的話,只怕會死得更快。她要拖延時間,剛才她確定在手機被奪前已聯絡上翟至傑,他應該猜測到她已出事,他會趕來救她的。
在那之前,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你以為這一紙薄薄的讓渡書就能取得齊家所有財產嗎?太天真了吧!」
「可惡!這不勞你操心,你只要該死地簽了它就好。」
「你想你逃得掉嗎?就算我簽了它,但要處理這麼大筆遺產也要花些時間,而我的猝死也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你放心,只要把你弄成意外死亡就不會牽連到我身上,就算別人起疑,沒有證據他們能奈我何?」
「哼!誰說沒有證據,知道你們罪行的不止我一個,還有翟至傑。你殺了我,他一樣不會放過你的。」
柯霆鈞震驚地愣在當場,一股恐懼湧上心頭,但他立刻惱羞成怒地舉起手,狠狠地甩了雨茉兩個巴掌。他的力道之大,讓原本就虛弱的雨茉像破碎的布娃娃般癱在床上。
「你這該死的婊子,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柯霆鈞惡狠狠地瞪著她,雨茉則止不住地全身顫抖。她望著他緊握的拳頭,知道他就要傷害她了。雨茉緊閉雙眼,等待即將而來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