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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配角情人 第二章 作者:綠喬
    她參加過不少前任男友的婚禮,每一次,感覺都一樣--失望!

    每一次,她都懷著勃勃野心,盛妝打扮去見她的情敵、他的新娘,打算與之一較高下,到頭來卻發現,她們是那樣的平凡,平凡得不堪一擊。

    今天也不例外。新娘與她以前的對手沒有差別,相貌平平,據說家境、學歷皆一般。但就是這樣「一般」的人卻把她打敗了。

    如果遇到的是高手,她會心服口服,但每一次,她都敗在「平凡」二字底下,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她真的那樣差……差到連「平凡」都不如?經歷過二十五次的失敗,她對自己已經徹底沒有信心,甚至對自己的審美觀都產生了懷疑。

    原來,她一直自謝的美貌並不被男人喜愛,她擁有的財富與學識統統都是作為賢妻良母的累贅,在男人的世界裡,她永遠是第一個被拋棄的對象。

    她失望了,失望的結果是洩氣,躲到餐桌底下,她的腦子陷入一片迷茫。

    婚禮上還發生了什麼,她事後都不太記得了。

    只記得,她喝了很多酒,與一個同樣漂亮寂寞的女子聊天談心。那女子穿著楓葉紅的裙子,有她迄今為止看過最美麗的身影。不知為何,那女子也悶悶不樂,彷彿她的一面鏡子。

    她甚至懷疑,這個女子只是她的幻覺,一個映射自己心情的幻覺。所謂的聊天談心也不過是她的自言自語而已。

    然後她便醉了。醉了之後的事,更不記得了。

    但當她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了一件令她震驚到極點的事,這件事讓她驚叫起來,驚叫之聲足可以天崩地裂。

    「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並非躺在家中的床上,而且,床上還不止她一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正睡在她身邊,強壯的手臂撐著枕頭,正側身凝望著她微笑。

    更讓她無語問蒼天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男人--裴嘉德!

    天啊,他們怎麼會睡在一起?難道又是湊巧?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又羞又怒之餘,再次責問他。

    「妳不記得了?」他卻反問。

    「廢話!否則問你幹麼?這是什麼地方?」

    「是妳前任男友昨天舉辦婚禮的酒店。」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妳喝醉了,我陪妳留下來暫住一宿。」

    她把被單輕輕往下拉了拉,看到自己同樣赤裸著的晶瑩之軀,頓時無地自容。

    「我的衣服到哪裡去了?」

    「床底下。」他從容地指了指。

    「你、你居然把我的衣服扔到床底下?」

    「小姐,是妳自己扔的,不關我的事。」他輕笑。

    「什麼?我?」常言道:酒後亂性!看來這句話不可不信,「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剛剛參加完前任男朋友的婚禮,受了刺激,做出一些反常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裴嘉德在一旁點頭分析。

    「既然知道我這是反常行為,你為什麼不幫我?反而還要把你自己的衣服也脫了?」哼,趁人酒醉,佔人便宜!

    「小姐,」他滿臉無辜地攤攤手,「我的衣服也是妳脫的。」

    「什麼?!」白純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我本來想反抗,不料妳酒醉之後力氣好大,我抵不過妳。」他歎一口氣。

    「騙人!騙人!」白純吸著鼻子,幾乎要落淚了,「那、那我們有沒有……那個?」

    「哪個?」他裝傻。

    「嗚……」她索性大哭起來。

    好丟臉哦!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連有沒有發生「那件事」她都無從判斷。都怪家裡人管教太嚴,平時不讓她看黃色書,她所見識過最最色情的描寫就是「兩人倒在床上,燈光搖曳,簾帳輕垂……」,而後再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只剩一片刪節號。

    這些年來,她千方百計躲過二十五個男朋友的槍林彈雨,留得清白處子之身,只為新婚之夜享用,沒想到,卻被這個傢伙湊巧撿到了!彷彿一個老實人窮其一生積儲的財富落入了賊人手中,叫她怎能不恨?

    更可恨的是,初夜丟便丟了,偏偏她什麼也不記得--人生最最寶貴的回憶就這樣糊里糊塗地無影無蹤,叫她怎能不悲痛欲絕?

    「哭什麼呀?」他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撫著她光潔的背脊安慰,「我會負責任的。」

    誰要他負責呀!

    哼,如果她只想要一個男人對她負責,只需任意勾引前面那二十五分之一,今時今日早已是某某太太了。她要的,是至死不渝、滄海桑田的愛情,眼前這個隨便跟人上床的傢伙給得了嗎?

    「怎麼不說話?」他見她一片沉默,語氣小心地問。

    「我……」她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裡,其他都不願多想,腦子如同亂麻,什麼也想不清楚。「我肚子餓了……」

    「呵呵,我馬上打電話訂餐。」他又笑了起來。

    「我要穿衣服,你去浴室裡面打。」她低聲道。「門關起來,不准看我!」

    「好好好。」像寵溺一個小孩子似的,他刮了刮她的鼻子。

    就在他進去浴室打電話的瞬間,白純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自己的衣服,閃電般衝出這間倒楣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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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做錯事的小孩子,畏首畏尾地回到家。

    有生以來,第一次夜不歸營,不知家中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姑姑會怎樣地嘲笑她?

    大廳裡空曠無人,明知樓梯上鋪有地毯,她卻心虛地脫下鞋子一步一步偷溜上樓,以防發出聲音。

    「幹麼像做賊似的?」忽然,一個聲音從書房傳來,把她嚇了一跳。

    「大、大哥?」

    她愕然回頭,看到她那個平時忙碌得不見人影的哥哥,今天居然有空在家,而且正好把她逮個正著。

    「大、大哥,」她頓時結巴,「你不用去上班呀?」

    「今天是星期天!」白謹走過來,敲敲她的腦袋,笑盈盈,「妳大哥我就算是天字第一號工作狂,星期天員工也要放假呀!」

    「那、那你不去約會嗎?」

    「麗淇去巴黎購物了,我剛剛才跟她通過電話。」

    「哼,那個鐘麗淇就知道游手好閒!」對這位未來的大嫂,白純素來頗有微詞。

    「妳不也一樣?就知道說人家!」

    「我……」的確,她也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寄生蟲,沒有資格數落別人,於是只得轉移話題,「大哥,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姑姑們在樓上打麻將。」

    「咦,三缺一,打什麼麻將?」白純一怔。

    「什麼三缺一,明明是四個人!」

    「我們什麼時候有四個姑姑了?」

    「加上妳的男朋友,正好四個。」

    「我的男朋友?」白純愕然驚叫,「我哪兒來的男朋友?」

    「不要不好意思了,親愛的小妹,」白謹俯下身子,揪揪她的耳朵,「人家都登門拜訪了,虧妳還瞞著家裡人這麼久!」

    「我、我真的沒有……」她只覺得莫名其妙,百口莫辯。

    「呵呵,有這麼完美的男朋友,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真不知道妳為什麼要把他藏起來?怕他被搶?」

    「他到底是誰呀?」白純忍不住大聲問。

    「嗄?妳還想裝蒜呀?」白謹笑了,「雖然妳大哥我自詡英俊,但比起他來,不得不承認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找到這樣一個夫婿不算丟臉啦,妹妹。」

    「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她急得直跺腳。

    「好吧,」白謹歎了一口氣,「妳自己去樓上看看吧。」

    她懶得再跟這個瞎起哄的大哥囉唆,三步並兩步跑上樓去。日暖風和的茶室裡,一片歡聲笑語,久無男子慰藉的三個老姑婆正如沐春風,一聽便知家裡來了俊男。

    白純煞住腳步,臉上頓顯呆傻。

    怎麼可能?老天爺啊,親愛的上帝啊,是她的幻覺嗎?

    裴嘉德,她今天早上拚了老命才擺脫的男子,此刻正氣定神閒地端坐在她家茶室裡,與她的親人有說有笑……他走的到底是哪一條時光隧道,居然比她還早一步到她家?

    「純純,妳回來了?」幾個姑姑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到她,連忙招手,「快快快,來替嘉德打兩圈,他已經輸了好多了。」

    嘉德?這傢伙手腳真夠快的,居然短短時間內就哄得長輩如此親暱地喚他!

    「我還想再學著打幾圈呢。」只聽裴嘉德笑著回答。

    「再打下去,我們幾個會心疼的,」姑姑們語氣中滿是寵溺,「你明明不會打麻將,明知會輸,卻還一直陪我們,叫我們幾個怎麼好意思?」

    「那我們先喝茶,等會兒再繼續。」裴嘉德掏出錢包,「剛才我輸了多少?」

    「哎呀,這是幹什麼?我們怎麼可能會欺負一個不會打麻將的晚輩。」幾個姑姑連忙按住他的手,「這錢不用給!」

    「那……」他思索片刻,「我改天叫人送幾張百貨公司的禮券到府上吧。」

    「禮券給你母親留著吧,」姑姑們已經笑得闔不攏嘴,「這份好意我們心領了。」

    「我母親這會兒不在國內呢,等她回來,恐怕那些禮券就要過期了,」他狡猾地回答,「放著也可惜,不如拿來孝敬幾位姑姑。」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先謝謝你。」姑姑們滿意地點頭。

    天啊!白純在一旁傻眼觀望。她一直聽說裴家大少冷酷寡言,今日一見,石破天驚,他身上哪裡有半分傳言中的影子?她看到的,分明是一個喜好阿諛奉承、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小人!

    「純純。」只見那傢伙來到她的面前,溫柔地喚。

    「你來幹什麼?」她怒氣沖沖地質問。

    「今下天早上妳不是說有一隻耳環找不到嗎?」他舉起手中一個亮閃閃的東西,「我找到了,怕妳著急,所以就送過來了。」

    「耳環?」該死,她什麼時候失落了一隻耳環?當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耳朵,果然左邊一片空白,氣得她有口難言。

    「嘉德,你好細心哦!」幾個不知真相的姑姑齊聲證道:「這麼小的東西也能找到。」

    「其實它就掉在枕頭邊,只不過今天早上純純沒有發現而已。」他謙虛地答。

    「枕頭?」敏感的姑姑們馬上抓住重點,笑容頓時變得曖昧,「呵呵,純純,妳不乖哦!騙我們去參加婚禮,原來是去約會!」

    「我……我哪有!」白純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妳衣服都沒換,還想狡辯?」姑姑們指出另一項證據。

    天啊!看來此刻就算下六月雪也不足以證明她的冤屈了!

    「大姊,我們現在不必擔心純純繼承不了那筆遺產了。」二姑說。

    「對呀,相信明年的這個時候,家裡就會多一個小傢伙了!」三姑道。

    「姑姑,妳們在說什麼呀!」白純忍不住大叫。

    「在談論妳的婚事呀。」三個老姑婆笑容很邪惡。

    「謝謝姑姑們的關心,我會負責任的。」裴嘉德適時地插嘴。

    「我說過我要結婚了嗎?」白純一雙足跺了又跺。

    「妳不打算結婚嗎?」一屋子人皆驚愕地瞪著她,彷彿她是一個異類。

    「不!」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純純,不要忘記明天就是妳二十五歲生日了。」

    「我記得。」

    「那妳可記得爺爺的遺囑?」

    「我沒忘。」

    「那妳還敢說自己不要結婚?」

    「我要結也不是跟這個傢伙結!」白純狠狠地指了指裴嘉德。

    「純純,這就是妳不對了。」

    「我不對?」姑姑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

    「妳昨晚是不是跟他一起過夜?」姑姑也指了指滿臉失落的裴嘉德。

    「我……」她不知如何解釋,「我們的確是在一起,但不是妳們想像的那樣……」

    「妳只打算跟他玩玩,不想嫁給他?」

    「呃……可以說是這樣。」她尷尬地清咳兩聲。

    「純純,妳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嗄?」白純愕然,「一個女子需要對一個男人負責嗎?」

    「當然啦,男女平等嘛!」眾人一致點頭。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倔強地嘟起嘴巴。

    「呵呵,除非妳在明天之前能找到另一個如意郎君,否則,妳會馬上變成窮光蛋。」三個姑姑的笑容看上去很猙獰。

    她們是在威脅她嗎?

    她才不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姑姑們會見死不救,忍心讓她淪落街頭。就算姑姑不管她,大哥也不會不照顧她。

    「妳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一旁的裴嘉德凝望著她,輕聲道。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討厭別人威脅我!」她昂頭宣佈,「所以,我不會嫁給你的!」

    「純純,妳肯定要這樣做嗎?」眾姑姑無奈地搖頭,「明天妳死定了。」

    死就死!總比這樣莫名其妙把自己嫁掉的好!

    她毅然決然把門一推,轉向裴嘉德,「耳環你已經送到,多謝,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俊顏頓時染上一抹難堪之色,本來,她可以為此得意揚揚,但心中卻不知哪裡來的一絲內疚,久久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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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她的二十五歲生日這麼快就到了,本以為還可以再逍遙個兩年,不必去想遺產的事情,可匆匆而過的時間已然逼迫她面對現實。

    每年的今天,她都會收到一份神秘的禮物--一朵水晶玫瑰。

    玫瑰裝在一個粉色的紙盒裡,每年的今天,早上八點,都會一分不差地出現在她家門口。沒有寄件人,沒有地址,甚至沒有郵差。

    她曾經懷疑過這份神秘禮物是家裡人給她的驚喜,但家裡人不是沒心沒肺,就是呆頭呆腦,她不相信他們做得出這種浪漫的事,

    從十八歲起,一直到今天,她收到的水晶玫瑰已經八朵了。送禮物的人似乎從不打算露面,只想與她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

    是誰這樣深情待她,卻從不讓她知道他的身份?

    他?對,她相信這個神秘的人物一定是個男人,因為,世上不會有女子對另一個女子這樣好。

    可她怎會如此幸運,擁有如此深情的男子呢?她身邊的男人從來只會拋棄她,不會帶給她這樣美妙的幻想。

    「純純,起床了!」

    正躺著把玩她的水晶玫瑰,忽然三個姑姑連門都沒敲就長驅直入,把她嚇了一跳。

    「姑姑,今天為我安排了什麼節目?」白純幸福地笑,「我們去哪兒吃晚餐?妳們準備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我們是來告訴妳,張律師來了。」姑姑們面無表情地回答。

    「呃?張伯伯?他來做什麼?」白純一怔。

    「來沒收妳的一切財產!」

    「嗄?」嘴巴頓時張大,「什麼?」

    「純純,我們之前不是苦口婆心地勸過妳嗎?妳偏偏不聽。唉,今天妳是死定了!」三個姑姑搖頭感歎。

    「死定了?」她仍舊莫名其妙。

    「對呀,妳忘了爺爺的遺囑嗎?如果今天妳不結婚,妳應得的所有遺產都要捐給慈善機構!」

    「妳們真的打算這樣做?」此時此刻,白純才意識到這一切不僅是威脅而已。

    「對呀,如果我們違背爺爺的遺願,就是不肖。」姑姑們大力點頭,「我們不想當不肖子孫。」

    「那好吧!」白純賭氣道:「把我的財產全數沒收好了!」

    「那妳還坐著幹什麼?」三個女人一齊盯著她。

    「嗄?」她不解其意。

    「別忘了,這張床是白家的財產之一,妳從現在起不能碰了。」殘酷地給出答案。

    「什麼?」白純跳起來,「意思就是說,要把我從這個家裡趕出去?」

    「對呀!」

    「姑姑……」她簡直難以置信,「妳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妳們的親親侄女?」

    「唉,純純,我們也不想呀,可誰叫妳不乖呢?」

    「妳們幾個也沒有結婚,為什麼偏偏要逼迫我結婚呢?」她為不公平待遇感到委屈。

    「就因為我們是過來人,知道當老姑婆的辛酸,所以才不想讓妳重蹯我們的覆轍呀。」她們語重心長地勸說。

    「好,我走!」白純誓死不肯低頭服從,立刻打開櫃子,收拾衣服,誰知,一雙手將她的行李箱給按住。

    「純純,」只聽大姑道:「這些衣服妳不能帶走。」

    「什麼?」她大叫,「這是我的衣服,為什麼不能帶走?」

    「因為這些衣服都是用白家的錢買的。」

    「還有,通知妳一聲,妳的信用卡已經全數被凍結了,」二姑的話語更是青天霹靂,「抽屜裡的現金妳也不能帶走。」

    「天啊!」白純瞪著平素待她如己出的長輩,深感世事無常,人心險惡,「我要打電話叫爸爸媽媽回來救我!」

    該死,老爹和老媽偏偏這個時候到南部探親去了,害她沒有援手!

    「對不起,妳不能打電話。」三姑冷酷地將電話線一拔,「除非妳能保證交得出電話費。」

    「欺人太甚!」白純怒吼。

    「哈哈,」三個姑媽卻粲笑如花,「純純,後悔了吧?現在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只要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妳能找到一個新郎倌,財產仍可以收回。」

    「我、我去公司找大哥!」她跺著腳。

    「妳有錢搭計程車嗎?家裡的車現在不能給妳用了。」

    「沒有錢我不會走著去嗎?」她的嘴巴翹得天高,「如果腳上這雙鞋妳們也要沒收,我就赤著腳走到公司去!」

    「呃……」三個老姑婆聳聳肩,「大家姑侄一場,這雙鞋就算我們的一點心意,送給妳了。另外,妳身上這套衣服也不必脫了,年輕女孩赤身裸體地走在馬路上總是不太好看,會影響我們白家的聲譽。」

    「呵呵,」白純苦笑,「多謝。看來除了這身穿著,我什麼也不能帶走了。」

    「咦,不會呀,還有這八朵水晶玫瑰。」笑盈盈地捧過匣子,「這是你朋友送的,名義上不算我們白家的財產。」

    沒想到,今時今日,她白純會窮得一無所有,只剩下這份神秘人所贈的禮物。

    幸好這些年來她將它們好好珍藏!不知為何?過去人們送她的東西,她總是丟三落四不知放到哪裡去了,惟有這八朵水晶玫瑰,一直小心翼翼地裝在匣子裡,時常拿出來觀賞。

    或許,因為它們太美,或許,因為它們太神秘,每當她凝望它們,手指體會著水晶涼爽的觸感,眼中便會浮現一個個自己編織的幻想故事,思緒飛到未來。

    捧著匣子,怒氣沖沖離開了家。艷陽下,放眼望向通往美林集團的遙遙大道,忽然覺得十分疲憊,走沒兩步,便覺得腳趾發疼。

    怒氣很快被倦意所取代,她打了個呵欠,暗歎自己昨晚沒有睡好,蹲到路邊。

    想起從前在巴黎街頭,看到那些流浪藝人,只覺得他們好自在,此刻才深深感到,一無所有的自在原來如此讓人惶恐。

    正感到彷徨無助時,忽然一輛車停在她面前。

    「白純,這麼巧!」車窗降下,一張俊顏對她微笑。

    見鬼!怎麼又是裴嘉德那個傢伙!怎麼到哪兒都能遇見他?

    她瞪著他,不說話。

    「我來找妳大哥談點生意上的事,順便來跟妳說一聲『生日快樂』。」他無視她的敵意,親切和藹地道。

    「找我大哥應該去公司,」她努努嘴,「至於我的生日,一點也不快樂!」

    「呵呵,怎麼,家裡人真的把妳趕出來了?」他彷彿感到很有趣。

    「你怎麼知道?」她詫異。

    「昨天我在妳家聽到的。」

    「所以你幸災樂禍,故意跑來看我笑話?」說什麼來跟她大哥談生意,哼,借口!

    「我有什麼可以幫妳的?」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載我去大哥的公司!」

    「怎麼,想向他求救?」他搖搖頭,「我看未必有用。」

    「你不要在這裡挑撥我們兄妹的關係!」她睨著他。

    「白純,我問妳一個問題--妳的三個姑姑平日對妳可好?」

    「好。」

    「那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妳想過沒有?」

    「她們……」她一時答不上來。

    「她們當然是為了讓妳早日覓得佳婿,不得不出此下策。同理,妳的大哥當然也會跟她們站在同一陣線上,不會幫妳的。」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我什麼也沒有了……」她活像被遺棄的小孩子,不禁有點想哭。為了不讓他看到自己丟臉的淚水,俯下頭去,輕輕觸摸她的水晶玫瑰。

    「妳的匣子裡裝的是什麼?」裴嘉德伸頭看了一眼,「很漂亮呢!」

    「一個朋友送我的禮物。」此時此刻,匣裡裝的是她所剩的惟一驕傲,「他每年都會送我一朵,已經八年了,從來沒有忘記。」

    「這些水晶花很獨特,」他臉上忽然現出一種奇怪的笑容,「如果妳現在很缺錢,可以把它們賣給我。」

    「賣給你?」白純不可思議地瞧著他,「你要它們做什麼?」

    「送給我的女朋友呀,我可以出高價。」

    「高價?」

    「五萬塊一朵,一共四十萬,怎麼樣?」

    「呃……」這個價碼的確不錯。

    「有了這四十萬,妳就可以暫時租間小公寓,慢慢找工作養活自己,不必再受家裡人威脅了。放心好了,妳學歷這麼高,雖然沒什麼工作經驗,但遲早會找到工作的。」

    「我……」白純咬了咬嘴唇。

    這筆錢對她的確是個很大的誘惑,但要她就此把神秘人送的珍貴禮物賣出,她卻萬分捨不得。

    不知為何,從第一朵水晶玫瑰出現在她家門前起,她就把這份禮物當作生命中的一個希望,因為這份禮物惹出了她的無限猜測和幻想。

    如果今天把它們賣出去了,送禮物的人一定會很傷心吧?傷心之下便不會再理睬她,那麼將來她就不要再指望得到什麼禮物了--也不要再指望那個藏在世界某個角落的人再偷偷關心她了。

    「不,」她堅定地回答,「我不賣。」

    「妳不賣?」裴嘉德顯然一怔,「妳確定嗎?如果沒有錢,妳今天晚上可能會露宿街頭。」

    「說不賣就不賣!」她昂起頭拒絕,「你少囉唆!」

    他凝望了她片刻,忽然笑了。

    那笑容,彷彿這個否定的答案正中他的下懷,看她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份溫柔的意味。

    「你笑什麼?」她疑惑。

    「我很欣賞妳這種寧死不屈的精神。」他推開車門,「還沒吃早餐吧,我先載妳去吃點東西。」

    「我現在沒有胃口吃東西。」她蹲在原地不動。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妳拿回財產,妳會不會有胃口?」

    「呃?」她搖頭不信,「你會有什麼辦法?」

    「比如,妳可以找我當妳的新郎倌,在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前,我們結婚。」

    「嗄?」她大叫,「呸!你休想趁機威脅我嫁給你!」

    「傻瓜,我並不想娶妳呀。」他莞爾地搖頭。

    「呃?」

    「我只是想幫妳。」

    「幫我?」

    「對呀,假結婚妳懂不懂?等妳拿回財產,那紙結婚證書便作廢,如何?」

    「你、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滿眼迷茫。

    「我說過,我會對那天晚上的事負責的,」他低語,「既然妳不肯嫁給我,至少,讓我幫妳一個忙--算是補償我拿走了妳的初夜。」

    「你……」這傢伙的行為的確很仗義,也的確能幫助她……可為何她聽到這個計畫,會覺得心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

    「如果妳同意,就上車,」他指了指烈陽,「妳不想把自己晶瑩白皙的皮膚曬黑吧?」

    「好、好吧。」山窮水盡的她還有別的選擇嗎?希望這一次上的不是賊船。

    「忽然宣佈我們結婚的消息,外界一定會很驚愕,我看,不如先向媒體發佈我們『訂婚』的消息好了。事不宜遲,我馬上召開一個記者會。」

    「嗯。」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妳的水晶玫瑰那麼沉,先把它們放到後座去吧。」他又一次凝視她的側面,「這樣抱著它們會很辛苦。」

    「不,放到後座我怕會摔碎。」她執意抱著它們,不肯鬆手。惟有抱著它們,一顆卜通急跳的心才覺稍稍安定。

    他微笑,不再勉強她,彷彿有什麼話要衝口而出,卻被他強行忍住。

    兩人一如從前般恢復沉默,車子駛出彎道,在燦爛的陽光中緩緩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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