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妳的答覆?」
她輕輕點頭,「麻煩你幫我謝謝武伯父的好意,我決定不回媽媽那裡。」
「連見一面都不行?」
「等昭少爺有時間,我會請他帶我去拜訪夫人的,因為我不想背著他跟夫人見面。」
他臉色嚴峻,「妳應該知道,武老爺是昭少爺的恩人,昭少爺的恩人當然也就是妳的恩人,對不對?」
「對。」
「現在武老爺希望妳給他個面子,回李夫人身邊去,妳卻連這點忙都不肯幫?」
小潾疑惑地說:「可是黃秘書,你不是說過,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心情嗎?」
他現在終於明白何謂自掘墳墓。
「就算我要報答武伯父的照顧,但也不能因此背叛昭少爺啊。昭少爺的意見對我永遠是第一優先,這點我想武伯父應該能夠瞭解的。」
「我說過,妳對昭少爺一點用處也沒有,留在楊家,只會變成他的累贅而已。上次的八卦雜誌事件,不就是個證明嗎?以後一定還會有相同的事發生的,這樣妳也不在乎嗎?」
如果是一星期前聽到這話,她一定會大大動搖,但是現在,她什麼也不怕,沒有任何事能改變她的決心。
她要永遠留在昭少爺身邊:因為這是他的希望。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輕輕鬆鬆處理掉的,她必須要信任他。
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請代我向武伯父道歉,並且轉告媽媽,謝謝她生了我。」說完就翩然離去。
戶外的陽光暖洋洋地,就像她此時的心情。
脖子上的項鏈,是昭少爺親手為她戴上的,只要摸摸那小小的蛋型墜子,她馬上覺得全身充滿了勇氣。
忽地回想起那天那個吻,她頓時全身熱得像火燒一樣。
正如她所願,初吻給了昭少爺,她應該高興才是,但是,她希望不只是初吻,從此以後,今生所有的吻都是屬於他的。
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呢?
走到路口,一輛廂型車飛快地停在她面前,車門拉開,兩隻粗壯的手臂伸出來抓住她、搗住她的嘴,一把將她拖進車裡,車子又飛快地開走。
「嗚……」小潾拚命地掙扎,卻挨了一巴掌。
一個粗啞的男人聲音說:「別打臉,留下傷痕東西就不好賣了,這樣就好。」說著,一拳頭敲在她頭上,她頓時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意識消失前,她腦中只想到一個人--昭少爺……
不知昏迷了多久,忽然一桶水潑在頭上,小潾帶著劇烈的頭痛醒過來。
只見自己是躺在一間廢工廠的地上,四周圍著四、五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其中一個睨視她的男人,顯然是這群人的首領,不過感覺有些眼熟……
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他是楊鴻昭的大哥--楊明正。他仍然一身西裝筆挺,但是臉上寫滿了憎惡與蠻橫,完全沒有半分昔日大企業家的風範。
「哼哼!」楊明正蹲下身,用手抓住她的下巴將臉抬起,疼得她閉上眼睛。
「楊鴻昭這小子還真會算,連要用來玩的女人都自己養大,省掉一堆麻煩,的確腦筋不錯。喂,小丫頭妳說,那小子床上功夫怎麼樣?」
她雖然怕得全身發抖,還是鼓起勇氣瞪視著他。「我只知道昭少爺頭腦贏你、膽量贏你,做生意的本事也贏你,其他的通通不知道。」
「膽子還不小嘛!」楊明正把她摔在地上,撞破了嘴角,她疼得輕呼出聲。
「說真的,妳身材不錯哩,把妳的裸照貼上網,一定會大受歡迎。別的不是,光憑妳是貞德企業總裁包養的童妓,就會有一堆人搶著看的。」楊鴻昭用淫邪的眼光打量她,輕笑地說著。
小潾頓時面無血色,「你……」
她這才注意到,在包圍她的人牆旁邊,架放著全套的攝影器材,她忽然有股想嘔吐的感覺。
「高興吧?妳要當模特兒了。之前只是上雜誌,臉上還打馬賽克,實在太可惜了,這回乾脆幫妳拍寫真集,讓妳好好展現身材,搞不好還會有人找妳拍A片哩,到時紅了可別忘記感謝我啊。」
「原來那個偷拍相片的人是你……」她覺得全身冰冷。
「哼哼,要不是那個雜誌主編太沒用,妳現在已經紅遍全國了。不過沒關係,我今天就來助妳一臂之力吧!」
吐著惡毒的語句,楊明正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她本能地放聲尖叫、掙扎。
「救命啊!」
「妳怎麼叫都沒用的,會有人來救妳才有鬼。」
但下一刻,楊明正就發現這世上果真有「鬼」。
彷彿在回應她的呼救,門口傳來幾聲轟隆巨響,七、八輛車直接撞了進來,將裡面的人團團圍住,接著從車上跳出至少二十個高頭大馬的黑衣男子,其中沒穿黑衣的兩個人,就是楊鴻昭和武德光。
他們帶來的全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保鏢,楊明正手下的鳥合之眾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不到五分鐘,一群惡徒全部乖乖束手就擒,而楊明正仍處於震驚狀態。
「你、你們……」
「好久不見了,大哥。」楊鴻昭不疾不徐地說,「忘了跟你通知一聲,我的手下跟蹤你四、五天了。還有,」他眼中射出寒光,「小潾身上裝了發信器。」
小潾聞言頓時明白了,是她的項鏈。
「你們給我讓開!」楊明正還想做困獸之鬥,厲聲怒吼著,一把揪起地上的小潾,拿小刀抵著她的臉頰,「否則我就在她臉上劃兩刀。」
武德光十分厭惡地搖頭。以前堂堂大企業的總裁,現在居然變成擄人勒贖的強盜,實在太沒格調了。
楊鴻昭不以為意地說:「大哥,你真是可愛,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小丫頭,放棄徹底收拾你的機會嗎?」
「什……」楊明正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頓時目瞪口呆。
「喂!」武德光揪住楊鴻昭大罵,「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啊?你是說你不管小潾死活了嗎?」
楊鴻昭面不改色,「我是說我絕不會放過他。」
「你這混……」武德光還沒罵完,他已經一抬手,將掌心緊握的獎牌朝兄長扔了過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臉上。
楊明正痛叫一聲,鬆開了抓著她的手,她立刻飛也似地逃開。
「昭少爺!」
楊鴻昭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脫下了外套給她披上。
武德光急著問:「小潾,妳要不要緊?他們有沒有對妳怎麼樣?」
「沒有……」
然而楊鴻昭看到她瘀血的嘴角、被扯破的上衣,還有四周的攝影器材,眼睛微瞇了起來。
這表情小潾以前只看過一次,就是當年她在公園裡被惡少欺負的時候,因此她知道這是他即將發狂的表情。
想到公園裡慘烈的景象,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昭少爺……」
她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像箭一般衝了出去,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楊明正身上,打得他抱頭唉叫連連。
就像當年,楊明正在車站痛毆他一樣。
「喂喂,鴻昭,這樣會打死人的。」
武德光上前想阻止,卻被楊鴻昭輕而易舉地推開,他不禁愕然。這小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血液衝上了楊鴻昭頭頂,把眼前染成一片腥紅,根本聽不見別人的聲音。十幾年來的屈辱、母子分離的痛苦、雪貞的慘死,再加上他現在居然欺負到小潾頭上。新仇舊恨塞滿了他的腦袋,下手更是絲毫不留情。
小潾見狀張口大叫,「昭少爺,你再怎麼打,雪貞小姐也回不來了。」
這句話奇跡似地傳進了呈現半瘋狂的楊鴻昭耳裡,有如一記響雷,將他震醒了。他放開了只剩半條命的楊明正,轉身面向其他人。
從眾人的表情中,他知道此時自己的模樣一定非常恐怖。
他頭髮散亂、雙眼目露凶光,臉上寫滿憎恨,身上濺滿了血,根本不是面目猙獰四個字所能形容了,連多年老友武德光,都不太敢正視他。
而他居然讓小潾看到這種醜態?
在她心中,他應該永遠是風度翩翩、冷靜從容的昭少爺才對。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他,卻跟禽獸沒兩樣……
她緊咬著下唇,怯怯地走向他,「昭少爺,謝謝你來救我,我好高興。」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即使是在他說出「我不會為了一個小丫頭放過你」這種可怕的話的時候,她仍是如此堅信著。
昭少爺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他沾滿鮮血的臉頰。
楊鴻昭微微往後閃避,卻沒避開,只感覺到她柔軟的掌心輕輕貼在他臉頰上,彷彿有一道暖流,靜靜地由臉頰流入心裡,將累積多年的苦楚一一融化。
「昭少爺,這幾年來,辛苦你了。」小潾輕聲地說。
他一時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他剛才當著她的面把自己哥哥毒打了一頓,她卻對他說「辛苦你了」?
「你吃了這麼多苦,一定很難受吧!」她眼中閃爍著淚光,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了,「遇到這麼多傷心難過的事,全都一個人自己承擔下來,你一定很累吧!可不可以先把擔子放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呢?」
聽了這些話,原本盤踞在楊鴻昭心中,有如毒蛇咬嚙的憤怒,頓時煙消雲散。他一伸手,用力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抱著,不讓她從懷抱中消失。
在場眾人都大吃一驚,但武德光很快地回過神來,開始指揮手下將楊明正一夥人帶出去,免得影響他們兩個。
「昭少爺?」小潾也很驚訝。除了小時候帶發高燒的自己去看病以外,他從來不曾抱過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幾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楊鴻昭完全不管別人的目光,全部心思都放在懷裡的她身上。
終於明白了!
這幾年來,是她在保護他,讓他在一心策劃冷血復仇之餘,還保留著人性,沒變成跟他哥哥一樣的禽獸。
以前從來沒想過,當一個人整天被過去的痛苦回憶纏身的時候,能夠目睹一個少女健健康康地成長,是多麼令人安心的事情。
每當他被強大的壓力和憤怒逼得喘不過氣的時候,總是她純真無瑕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他。
她不是他女兒、不是妹妹,而是他的天使。用純白的羽翼,守護著他的天使。
這樣的女孩,他居然曾經蠢到想把她逼走!其實他根本不能沒有她啊。
「昭少爺……」感覺到他在顫抖,她怯怯地伸手回抱。她知道他需要她。
「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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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蓮小築時已是傍晚,林叔一見到楊鴻昭滿身是血,便大呼小叫。
「哎呀,少爺,你怎麼傷成這樣?趕快,我們趕快去醫院……」
武德光打斷他,「林叔啊,你看清楚,那個不是他的血啦!」
「哦!」林叔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見小潾衣衫不整、臉色蒼白,身上還穿著少爺的外套,皺起了眉頭。
「小潾,妳是不是又跑去做了什麼胡鬧的事,給昭少爺添麻煩啊?我說妳啊,真的要檢點一點,年紀不小了,還整天做傻事……」
「林叔。」楊鴻昭冷冷地打斷他,「你很閒嗎?沒別的事做了是不是?」
林叔慌忙回答,「哦,是是,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飯……」
「不用麻煩了。」武德光阻止他,「他們兩個人今天過得夠驚險了,晚上簡單一點比較好,三明治應該就行了。小潾,潛艇堡三明治會做吧?」
「你說呢?我在餐廳打工耶。」
「很好、很好,那你們今天的晚餐就由妳包辦,不勞林叔動手了。林叔啊,你今晚就來我家坐坐吧。」
「啊?」林叔一時跟不上事情的發展。
武德光親熱地搭著他的肩膀,「對啊,我一直想找機會跟您老聊聊天。」說著他一面向楊鴻昭偷偷眨了眨眼。
經過今天在廢工廠的事,他知道他們兩個人需要獨處的時間,真的有太多事情應該談談了。
「不不,這我怎麼敢當。」完全狀況外的林叔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只得滿口謙讓。
「別這樣嘛,我家裡還有一瓶上好的洋酒,一直都沒開,等我老婆回來,我又不能喝了,你就來陪陪我吧。」接著他看向好友,「喂,楊鴻昭,你管家今晚借我哦?」
「隨你。」
武德光就這麼不由分說地把林叔拉走了,臨走前還回頭朝好友比了個手勢,叫他加油!
楊鴻昭瞪他一眼,心中暗罵,「無聊!」
小潾十分疑惑,「他為什麼要把林叔帶走呀?」
他簡短地回答,「他在發神經。」
「哦。」她很乾脆地接受了他的解釋。
兩人稍作休息,洗掉今天一身的晦氣後,她精神很快地又恢復了,興致勃勃地下廚大展身手。
經過今天的驚濤駭浪,他雖然體力不受影響,精神上卻相當疲憊。平常很少胡思亂想的他,此時坐在青蓮小築的餐桌前,不由得滿腦子都是當年在這問屋子裡被人欺凌的回憶。
每次楊家開飯時,他只能坐在最末座,要是筷子稍微沒拿好,把食物掉到桌上,一定會馬上引來一頓痛罵,內容不外乎果然是女傭的小孩,一點教養都沒有之類的。而身為眾矢之的的母親,根本不能上桌,必須等楊家人吃完才能跟其他女傭一起用餐。
晚餐過後,全家就會聚在起居室裡聊天,講不到兩句就開始批評他們母子的不是,最後媽媽只好帶著他躲回房間裡,抱著他淚流不止,直到天明。
這些辛酸的往事,彷彿就刻在青蓮小築的牆壁裡,歷歷在目。即便他現在成了這屋子的主人,每次踏進這裡,直覺就會感到非常不舒服,到現在還是無法習慣。
買下這房子純粹是為了報復,本打算住個兩、三天意思一下就脫手,誰知小潾一進來就愛上了花園裡的大榕樹和睡蓮池,一臉興奮地問他以後是不是要一直住這裡,他不忍見她失望,只好答應了……
這時,小潾端著兩份超豪華的三明治,笑靨如花地走出廚房,打斷他的思緒。
「少爺,晚餐好了。那個……我們可以去客廳吃嗎?」
平日林叔嚴格要求她三餐一定要在餐桌上吃,不准端著食物到處跑。難得林叔今晚不在,她想小小地放縱一下。
「隨便。」又是楊鴻昭式的標準答案。
她歡欣雀躍地端著盤子來到客廳,活像要出門野餐。
他實在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換個地方吃飯,居然就高興成這樣?
看著她一臉幸福地吃著三明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什麼事那麼開心?」
小潾臉上微微泛著紅暈,「我想到以前我們住在套房裡的時候,也常常像這樣坐在一起吃三明治,那時候昭少爺總是把土司烤得脆脆地,好好吃哦!」
楊鴻昭輕輕苦笑了一聲。
那是在他最窮困的時候,兩人慘到連續一個月只能吃白土司果腹,所謂的三明治,也只是中間塗了一層果醬而已。
擠在狹小寒冷的房間裡,默不作聲地吃著寒酸的食物,這樣慘淡的光景,在她的記憶裡竟是快樂的?
仔細想想,也許事實就是如此。那段兩人相依為命、同甘共苦的時光,真的是非常快樂。
不過,現在仍然是這樣,不是嗎?
只不過房子大了點,三明治裡夾的東西多了點,他們兩個仍然相依為命,不分貧富貴賤、歡喜悲傷,始終不離不棄。
能夠擁有這樣的伴侶,豈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嗎?
想著,他唇邊隱隱露出笑。
小潾望了他一眼,頓時目瞪口呆。昭少爺在笑!
認識他這麼久,她從來沒看他笑過。
雖然只是淺淺的微笑,還帶著一絲悲傷,卻還有更多的溫柔,加上他俊秀的五官,簡直就像一幅畫。
真的……好美啊!
她看得失神了。
楊鴻昭看到她呆怔的表情,並不在意,反正她本來就常常恍神。
「我們也好久沒有單獨吃飯了。」
她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呃,是啊。」
她覺得有些慚愧,自己居然盯著他的臉發呆。
為了轉移話題,她抬頭看天花板,「少爺,可以把天窗打開嗎?」
「好。」
客廳的挑高屋頂是整片的玻璃天窗,平常都用電動帷幕遮住,很少打開。
她關掉大燈,再按下帷幕的開關,帷幕緩緩分開,皎潔的月光立刻透過天窗撒入,映得滿室銀白。
「哇!」小潾失聲讚歎,「太美了!那以後我們還可以在家裡看星星呢。」
楊鴻昭微微冷笑,「真可惜,當初住在這棟屋子裡的人根本不會看星星,他們眼裡只有珠寶鑽石,這座天窗只是用來炫耀罷了。」
「真的啊!那些人實在太傻了。」
「傻?他們可不覺得,他們全都認為自己天生高人一等,可以隨便把別人踩在腳下。就拿起居室那座壁爐來說吧,根本就沒有在用,他們只是喜歡利用壁爐來折磨人,看誰不順眼就叫他去清理,弄得人家滿身煙灰嗆個不停,他們就高興得不得了。」
他會這麼氣憤是有原因的,因為被派去清壁爐的人,往往是他母親或他。
她咋舌不已,「他們用壁爐來欺負人啊?」
「沒錯。」
「太不應該了,壁爐應該用來烤地瓜才對!」
聽了她的回答,沉默了兩分鐘後,他才開口,「一點也沒錯。」
她興高采烈地提議,「那我們下次來烤吧!」
「好。」
得到應允,小潾眼前立刻浮現一副光景--在滿天繁星的夜裡,跟他一起躺在客廳地上,邊看星星邊吃烤地瓜。啊啊,真是太浪漫了!
就著滿屋月色,楊鴻昭看著她陶醉的神情,心情漸漸地放開了。
沒錯,這屋子以前住著一群人渣,沒錯,他在這屋裡吃了一堆苦頭,但是,那又怎麼樣?
現在他是這裡的主人,他偏要在威風凜凜的老虎雕像上放凱蒂貓浴巾,偏要在豪華大壁爐裡烤地瓜,那又怎麼樣?這裡是屬於他和她的地方,他的家。
或者說,是她讓這個可憎的地方變成真正的家。
想到這裡,頓時心中溢滿柔情,抬眼朝她望去,她正低垂著頭想事情,秀髮撩向一邊,露出細嫩的粉頸,映著柔和的月光,閃爍著如夢似幻的光澤,還有那雅致的側臉,在淡淡的月色中顯得更加楚楚可憐。他再度感到喉頭乾渴,當初在書房裡那種焦躁又回來了。
她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瞧,不由得心慌臉熱,低聲問:「昭少爺,你在看什麼?」
「在看妳的側臉。」
「哦。」小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又把頭側一邊,「那你繼續看吧。」
楊鴻昭笑了出來,低沉的笑聲傳到她耳中,好似電流一般流遍全身,有說不出的舒暢。
她偷偷一瞄,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湊到她身旁,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嘴唇已貼上了她的頸子。
她頓時屏息,「昭……」
他沿著她的頸子一路往上輕吻,最後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他決定了,再也不要隱藏自己的感情。
今天晚上,要讓七年來默默滋長的愛苗開花結果。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一直在等著這天。一直、一直在等……
她此時全身發軟,呼吸急促。他的唇雖然有些冰涼,身上肌膚被他觸碰到的地方卻都瞬間發熱,彷彿點著了一把火。
「其實不一定要看側臉,妳的正面也很可愛啊。」
「嗯……」她嬌喘連連,完全說不出話來。
楊鴻昭繼續輕吻著她,吻遍她臉上每個角落,伸手逐一解開她襯衫扣子,將襯衫緩緩褪下。
「這是約定。」
小潾此時腦中燒成一片,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她靠在沙發上,雙眼迷濛,迷迷糊糊地問:「約定?」
「沒錯,約定。約定我們從此會一直待在這裡,永遠在一起。」
聽到這話,她原本昏沉的神智清醒了不少,望著他真摯的眼神,心中一片溫暖,幾乎要掉下淚來。
她給他一個最甜美的微笑,「好。」
在靜默中,兩個人的唇終於貼合在一起,身體和心,也緊緊地結合。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廝守在一起。
這是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