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以下班了。」
「嗄!?」
「去換件衣服,我在門外等妳。」
「喔。」
一個小時後,雷曜載著她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前頭有一間小木屋。
微弱的路燈照耀下,她看到屋旁種了一些花,這裡不像什麼別墅之類的,倒像是山中簡陋的小屋。
「這是誰的家?」一下車,她問。
「這是一對老夫婦的家。」雷曜走向小木屋,推門,門沒鎖,裡頭只是一間簡陋的房間。
一張木板床,一個舊衣櫥,兩個枕頭,一條棉被。
「這是……他們的度假屋?」站在他們身後的郝真真,納悶的問。
「當然不是,這是他們的家。」
「他們的家?」
郝真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文明世界裡,還有人過著這麼原始的生活。
屋前有個小火爐,看起來應該是炊煮食物的地方,可是,這地方哪來的食物?
眼一偏,她看到旁邊種了一些菜,但土已乾裂,菜也枯黃,只有一些生命力強韌的蕃薯,莖葉匍匐於地上,心形的葉片,尚顯嫩綠。
雷曜拉著她走到兩張木椅前坐下。
「這對老夫婦有一個兒子,他去過美國留學,是我的同學。」
「真的嗎?那他人呢?」這裡看起來,不像是有個兒子住的地方。「不會又是個飛黃騰達的兒子,拋父棄母的事件吧?」她最是痛恨這種人。
雷曜搖搖頭。「他還來不及飛黃騰達,就已經自殺死了。」
倒抽了一口氣,郝真真驚訝的摀住嘴。「Sorry,我……我以為……」
看著她的表情,雷曜輕笑了聲。
「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但過不了情關,知道他的女友在洛杉磯和別的男人結婚了,想不開,就拿自己的性命,抗議已經無效的愛情。」
「好可憐喔!」聽完之後,她的心揪成一團。「可是他的父母更可憐,他難道都沒想到他的父母嗎?」
「在那當時,我想他已經沮喪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雷曜輕歎了一聲,「他在遺書中拜託我照顧他的父母,說他來世會報答我……」
郝真真輕皺眉頭。「我不認同他這種作法和說法,但,死者為大,我不想再批評他。」
「我接他的父母到美國處理他的後事,並且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說是他兒子生前托我買股票賺的錢……」
「事實上,那是你自己的錢,對吧?」她聳肩苦笑。「如果他有托你買股票,他也不會說來世會報答你這種不切實際的話。」
點點頭,他笑,他喜歡這樣的她。憤慨的情緒在她的臉上,增添活力朝氣的美感。
「為……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兩頰的紅暈,被他黑眸裡濃濃的情愫,給激了出來。
「因為,妳很美,美得很自然。」
微弱的路燈照耀下,她渾身依舊散發著屬於她的真光彩。伸手,把散落的一撮髮絲撥到她耳後。
他體貼的舉動,暖和她的心,微微一笑,她拉回正題──
「那他的父母呢?」
把她的手拉在他的大掌心中,低沉的聲音,透著輕聲歎息。
「他的父母回台灣後,就搬離原來的住處,我一直找不到他們。這次回台灣,我試著再找他們,三天前,醫院給我通知,說兩人目前都生病住院中。
我去到醫院,老伯母已經病得不省人事,意識還清醒的老伯父告訴我,當年他兒子出國是靠獎學金的,窮得三餐不濟,根本不可能有閒錢買股票,他很感激我那時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夫妻倆下半輩子不至於餓死街頭……」
聽至此,她難過的低頭不語。
把她拉進懷中,他說:「老伯父希望把他們剩下的唯一財產──這幢小木屋,還給我。他說,他妻子這輩子跟著他生活過得夠苦了,他不希望下輩子為了還太多的恩情,又再讓他的妻子跟著他受苦。」
聞言,郝真真一陣鼻酸。
「為了不讓老伯父心頭上覺得有負擔,我答應收回這間小木屋。」頓了下,他沉重的道:「昨天,醫院給我通知,老伯母死了,老伯父不忍她一個人孤獨的走,兩人雙手緊握著,一同歸去。」
他的話才說完,她已經趴在他懷裡,涕淚交流,哭濕了他的藍襯衫。
等她哭聲漸歇,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安撫她,起身到車上拿面紙讓她擦眼淚。
「別哭了。」
偏過頭去擦鼻涕和眼淚,郝真真難為情的垂著頭。
從上國中後,她幾乎沒再哭過,連別人覺得感人的電影,看完後,她也是一滴淚都不掉,但今天……聽完他說的故事,她卻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女生似地。
回頭看著他,她赧顏一笑。「平常我不是這麼愛哭的。」
「我知道。」
「這裡……你打算怎麼做?」
「我帶妳來,是想讓妳作主。」他揚唇一笑。「女生總是比較會理性和感性兼具。如果我來處理,說實話,我眼裡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商機』。」
他請地質專家來勘察過,這塊山坡地水土保持做得很好,若是不過度開發,是可以住人的。看到了小木屋,他想多蓋幾間,但絕不過度開發,讓這裡成為遊客可以安心度假的高級度假區。
的確,她在他眼裡看到了他所謂的「商機」。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默契,她只看他一眼,就猜得到他想做的事。也許是在工作上,他們的理念大致相同的緣故吧!
「如果讓我來作決定,我希望一年之內,讓它原封不動。」揉揉發紅的鼻頭,她淡笑著:「我想,這裡是老夫婦下半輩子相守之地,一草一木,都會讓他們留戀,即使他們歸天,但我相信他們的魂魄,還是會守在這兒。」
點頭,他贊成她理性和感性兼具的決定。
「而且,你的『商機』也不能太過倉促決定,山坡地的開發,首先要先做好水土保持,我們可以利用這一年,做好一個最完善的企畫。」
笑容拉開,他凝視著她,他果然沒看走眼,她的確是商場上光芒最閃亮的一顆鑽石。
柳眉微挑,她迎視他灼熱的目光。「我的決定,擋了你一年的財路,你可別扣我的薪水來彌補你的損失。」
「我當然不會扣妳的薪水,因為妳一年的薪水,還填補不了這一年度假屋的短缺收入。」
「意思就是你發給我的薪水太少,對不?」笑著站起身,她伸展著彎曲太久而有點發麻的長腿。「親愛的雷曜總裁,回去記得幫我加薪,免得日後我要彌補財務短缺,還被人笑能力不足。」
他跟著起身,面對著她,黑眸寫滿深情,凝視她。
「對我,妳不用拿妳的薪水來補,只要妳的情意足夠,不但可以彌補財務短缺,還可以彌補我心靈的空虛。」
微弱的燈光在夜風下,吹的晃動,四周的景物搖曳不定影幢幢,但兩顆交纏的心,緊緊相系,就算勁風來襲,也分不開──
低下頭,在老夫婦相守的小木屋前,在她眼裡流露情意綿綿之際,他以充滿真誠愛意的唇,含吻住了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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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大半個月,雷曜好不容易抽空回家一趟。在書房內,雷朋卻告訴他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一些大財團知道賭場方面你已鬆手放給雷俊明,他們正虎視眈眈的想一口吞下賭場那塊大餅。」
「賭場現在的營運狀況如何?」雷曜繃著臉。
「有點糟,不過老爺不會真的放手不管,我想有老爺在,賭場不至於真的落入別的財團手中。」
雷曜譏笑著。「看來,我給他預估一年,還真是高估了他的實力。」
「少爺,那你的計劃……」
「叫麥克盯緊點,如果狀況真的很糟,讓他馬上行動,務必出到天價,殺退任何想鯨吞賭場的外來者,也順便叼住雷俊明。」
雷曜的黑眸瞇出一道銳利光芒,賭場是他辛苦經營出來的,他絕不會讓那個扶不起的阿斗,毀了他的心血。
他讓一個他信任的人去幫他守著賭場,出天價,只是想套住雷俊明,等麥克收手,最後,雷俊明就只有來求他收回賭場。
到那時候,他要雷俊明完完全全退出雷家,連姓氏都得改回原姓,絕不讓他和雷家再有一絲的瓜葛。
「對了,貝卡呢?」他回來這麼久,如果她在家,早就來纏他了,但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是不在家。
「貝卡小姐她出去了,她不讓我跟,不過好像聽她打電話說要去時尚旅館。」
「她去那兒做什麼?」
「這……昨天……」
雷朋把昨天雷貝卡到時尚旅館發生的事,簡述了一遞。
聞言,雷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沒跟我說?」
「我,我想這是小事,而且郝總經理處理得宜,所以就沒向你稟報。」
「昨天發生那種丟人的事,今天你還敢讓她一個人去……」
「貝卡小姐執意不讓我跟,不過我有讓珠嫂跟著去,再說有郝總經理在,我相信貝卡小姐不至於太亂來。」雷朋一臉無奈的解釋。
「如果連你都制不了她,珠嫂她能嗎?」雷曜氣騰騰地。「我讓真真去時尚旅館當總經理,是讓她親自去招待公司重要客戶,不是讓她去處理像貝卡這種小麻煩!」
「是,少爺。我馬上去把貝卡小姐帶回來。」雷朋沒有想到少主人會為了貝卡小姐給郝總經理添麻煩的事這麼生氣,他不禁猜測,少主人和郝總經理的關係,是不是又更上一層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是。」雷朋倍感訝異,但仍不忘恭敬回應。這等小事,少主人竟然要親自出馬,看來,他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
雷曜拎著外套,急步先走。
他知道老管家即使再怎麼威嚴,還是得讓在他爺爺面前受寵的貝卡三分,這回他還是親自出馬,讓貝卡知道,時尚旅館絕不是她使嬌蠻的地方,免得她一天到晚找真真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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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內應」吳沛淳通了電話,知道郝真真常和雷曜外出私會,一心想當雷曜夫人的雷貝卡,哪忍得下這口氣,電話一掛,馬上就衝來時尚旅館要找郝真真,好好訓她一頓。
一到時尚旅館,雷貝卡就直奔總經理辦公室,在裡頭等著郝真真。
「青萍,妳快去叫郝真真進來。」有了雷貝卡這個靠山,吳沛淳目中無人,才不把郝真真當上司看。
「總經理她還在忙,大東的小開正在請教她一些事情。」聽到吳沛淳直呼郝真真的名字,青萍敢怒不敢言。
「貝卡小姐,妳聽聽,大東的小開耶,我們家郝總經理可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一些小開最喜歡來纏總經理了,不過我們郝總經理也是來者不拒,像只花蝴蝶……」
吳沛淳說著,歎了一聲。「現在她是當主管,招呼一些客人沒話說,可是以後如果嫁進雷家……」
挑撥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聽見雷貝卡氣瘋似地吼著:「是誰說她可以嫁進雷家的!」
「呃,是啊、是啊,像她那種花蝴蝶,怎麼可能嫁進雷家呢!」吳沛淳奉承的拍拍雷貝卡的胸口。「小姐,妳別生氣。」
「總經理她不是花蝴蝶。」在一旁隱忍許久的青萍,終於忍不住出聲為上司說一句公道話。
「這裡輪得到妳說話嗎?還不快去叫郝真真進來!」吳沛淳吼著。
青萍正要出去,彤莉莉剛好進來。
「妳們都在裡邊啊,有什麼事嗎?」彤莉莉問。
「貝卡小姐,妳看這女人,她和郝真真是一夥的,一天到晚花枝招展,不知道想勾引誰。」
吳沛淳和彤莉莉的不對盤,要從郝真真聘彤莉莉來當造型顧問師的第一天開始。
彤莉莉這女人該服務的對象,明明就是旅館的女顧客,誰知她一來,就對著她的穿著猛批評,她甚至懷疑這女人是郝真真故意調來對付她的。
「我嗎?」彤莉莉指著自己,搖搖頭,裝出一副無辜表情。「很可惜,到目前為止,我想勾引的男人還沒有出現。」末了,彤莉莉補上一句:「除非我們家總裁有個雙胞胎弟弟。」
「意思就是說,妳也想當雷曜夫人?」吳沛淳尖聲質問。
彤莉莉還沒反應過來,雷貝卡已氣湧如山,上前,狠狠地甩了彤莉莉一巴掌。
「有我在,妳們兩個都別想搶雷曜!」
彤莉莉傻在當場,不懂自己為什麼被賞耳光。
見她被打,吳沛淳得意之餘,轉向也傻愣住的總經理助理,吼道:「青萍,妳是死人啊,快點去叫郝真真進來!」
「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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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親自送大東的小開到大門口,郝真真再度回絕他想送給她的珍珠項鏈。
自從當上時尚旅館的總經理後,她似乎一夕之間,成了豪門家族眼中的第一媳婦人選,想送給她貴重的禮物、約她出遊,大東的小開不是第一人。
「這是家父要我轉送給妳,他要謝謝妳上回為他分析房地產的市況,讓他淨賺一筆。」
這個理由,很多人用過。
「請替我謝謝董事長,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真的不能收。」郝真真笑笑婉拒。「如果真要謝我,請多多來光顧。」
「好吧,那就不勉強妳。對了,下星期三中午,我要接待一個國外的客戶……」
「那我先幫你預約餐座。」
「住宿方面還是不能嗎?」
「很抱歉,真的不行。不過我會幫你留意,如果有人要退訂,我一定先預留給你。」
這句話,半個多月來,她說了將近千次,但今天,她話裡多了一份真誠,因為眼前這個小開,斯文有禮貌,對家族事業管理頗有心,是個上進的好青年。
「謝謝妳,下星期見。」
「再見!」
才送走大東的小開,一回頭,看見雷曜站在她身邊,她嚇了一跳。
「雷……總裁,你什麼時候來的?」
「妳送他出來的時候,我正好來到。」雷曜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
「昨天我看雜誌上頭寫說,時尚旅館的總經理郝真真,是目前豪門世家相中的第一媳婦人選,事實……果然是這樣沒錯。」
聽出他話裡帶著調侃的意味,她抿嘴一笑,瞪了他一眼。
「你今天不忙嗎?怎麼會臨時……」
「雷貝卡沒來嗎?」
雷曜一問,郝真真這才想起。「對喔,她在我辦公室內等我,我一直忙著招呼大東的小開,忘了她……」
才說著,就看見青萍焦急的跑來。
「總經理……總裁好。」
「貝卡小姐還在我的辦公室內嗎?」郝真真問。
「是,可是……她好生氣,還打了彤小姐一巴掌。」
「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
「到妳辦公室去看看。」
雷曜沉下臉,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的往前走。
才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裡頭的雷貝卡高分貝叫囂聲,門一開,裡頭傳出砰的一聲,彤莉莉跌在辦公桌旁,雷貝卡像瘋婦一樣大叫──
「我是雷曜的未婚妻,我不是他妹妹……」
雷貝卡的話一出口,當場震懾住許多人,第一個被駭到的,自然是離她最近,一直想巴結她看能不能藉此攀上雷曜的吳沛淳。
吳沛淳瞪大了眼,驚駭的表情像看到化石恐龍又活過來一樣。
她本想利用雷貝卡來拆散雷曜和郝真真,以便自己能有機會攀上雷曜,但她萬萬沒想到,雷貝卡竟然不是雷曜的親妹妹,同樣也是她的「情敵」。
相較於吳沛淳的過度震驚,郝真真則是愣了一下,看了雷曜一眼,沒表現太多情緒在臉上,而且發現彤莉莉似乎撞到腦後,她趕緊跑過去扶她。
「莉莉,妳還好吧?」
「我頭有點暈,後腦勺好痛。」
「我送妳去醫院。」
郝真真和青萍扶起彤莉莉之際,餐廳經理也來到辦公室。
「總……呃,總裁好。」
「有什麼事?」雷曜沉著一張臉問。
「是……是威……威遠的董……董事長要找總經理。」第一次和總裁站得這麼近,餐廳經理直發抖。
「你告訴他,我現在有事……」郝真真一心急著要送彤莉莉到醫院,彤莉莉似乎撞得不輕。
「告訴他,總經理馬上過去。」雷曜打斷她的話,替她作主回答。
「是,我馬上去。」現場總裁最大,當然是總裁說了算。
餐廳經理走後,郝真真出聲抗議:「可是莉莉她……」
「我送她去醫院,妳去招呼威遠的董事長。」
「好。」他的決定,她無異議。
「雷叔,麻煩你叫司機把車開到後門。」
「是。」
「雷貝卡,現在妳馬上回家去,如果妳再鬧一回,我馬上把妳丟回美國。」雷曜怒瞪著一看到他來,早嚇呆不敢動的雷貝卡。
「曜哥──」
「馬上走!」
在他的怒喝下,雷貝卡乖得像一隻家貓,夾著尾巴,低著頭,連瞪郝真真一眼的時間都沒有,順從的離去。
「青萍,幫我扶莉莉到後門去。」眼前,郝真真只擔心好友的傷勢,對於雷貝卡說的那句話,她相信雷曜會給她一個解釋。
「我扶她過去就可以,妳快去招呼客人。」雷曜取代她扶著彤莉莉,並問著彤莉莉:「妳可以走嗎?」
「我頭好暈,好像喝醉酒的感覺。」
「那我抱妳過去好了。」說著,他微微彎身,一把將彤莉莉抱起,往後門走。
郝真真直望著他抱彤莉莉離去的畫面,擔憂的情緒下似乎還融進了一抹不知名的東西,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總經理……」青萍的聲音拉回她跟隨他遠去的心思。
「嗄!?」
「威遠的董事長在等妳。」
「喔,對。」
「總經理,等一等,妳的頭髮有點亂,先梳一下頭髮吧!」
「也好。」
郝真真進到辦公室內梳頭髮時,看到吳沛淳垂頭喪氣的杵在原地,她不禁氣吼著:「吳經理,妳真的太過分,如果莉莉撞得腦震盪,這一回連妳的總經理舅舅也救不了妳。」
「什……什麼啊,關我什麼事?」吳沛淳急急撇清責任。「是雷貝卡推的,又不是我。」
說完,她愣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吳經理,妳真閒啊,我命令妳等一下把所有東西歸回原位!」
語畢,郝真真急急離開辦公室去做她的工作。
而吳沛淳還坐在沙發上,哀怨她離「雷曜夫人」寶座,愈來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