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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 (十)天教無忌帶疏狂(1) 作者:Ivia
    流川見澤北上前挑戰,又是口出狂言,當下道:」怕你不成?」故計重施,從三浦台眾手上搶了一柄長劍。澤北搖頭道:」孺子不可教也。」他幾次要與流川動手均未能遂意,這次怕又遇阻遏,雙手攏袖,忽的右手從左袖中抽出一劍,刺向流川。

    他從拔劍到刺敵一氣呵成,流川剛見劍光閃動,劍尖已到面前,他不料澤北劍法一快若斯,腳尖點地,疾向後躍,哪知澤北的劍法與尋常劍術不同,從頭到尾,貫穿始終,一招既動,綿綿不絕,流川後躍之勢未盡,劍尖又至面門。他只得揮劍擋架。雙劍相交,流川手中的劍被悄沒聲息地截為兩斷。

    群雄大聲驚呼,紛紛將自己的劍向流川擲去,流川縱身接劍,澤北手中長劍已改而上削他雙足,流川於勢盡之時發力,陡地拔高兩寸後又憑空橫掠了一尺。群雄」好」字尚未出口,澤北手中長劍忽的飛出,勢若離弦之箭。流川適才的一拔一移已用盡了力道,這時只得揮劍去砍來劍,他看準了劍平麵點下,哪知澤北飛出的劍中途會轉彎,他以劍尖點劍面,點到的卻是劍鋒,饒是他收劍奇快,劍尖仍被削去,流川索性將長劍震成十七八截,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打出。

    澤北上前一步握住劍柄,轉圈成風,劈刺點挑,打下劍截,眾人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叮聲,二人又鬥在一處。

    這幾下真如矢之應機,霆不暇發,電不及飛,群雄中盡多見多識廣之人,也從未見過這般凶險的打鬥場面,無不屏息靜氣,凝神觀鬥。

    澤北收劍擋格,一脈劍的連力已被破,但流川重去地上拾劍,未能於此時攻擊,他稍事喘息,第二波攻擊又至。流川有了前車之鑒,不再容他搶得先手,使開飛花劍法,以攻為守,步步搶先。他乍遇強敵,精神振奮,抱元歸一,於外界事物不聞不問,退如尺蠖之縮,進如蛟龍之伸,人劍合一,鬥到分際,眾人大聲驚呼:」劍mang!劍mang!」

    澤北見流川劍尖上吞吐出一尺來長的劍mang,叫聲」好」,長劍再次脫手進襲。眾人見澤北距劍一尺處以內力遙控劍動,無不大為驚訝,覺得今日當真大開眼界。常人以手使劍,想手腕轉動再靈活,也必受手臂與身體之制,而山王一派以獨門內力遙控劍柄,劍憑空擊刺,真如龍遨九天,無拘無束,進擊部位無不匪夷所思。

    流川的飛花劍法越使越快,到後來將週身全包裹在一片劍風之中,但他適才與河田一場比試已耗了不少內力,與內籐的比鬥耗力雖微,耗神卻多,此時內力漸漸不支。澤北的一脈劍除了能夠凌空而刺,攻敵不備外,又因使動者從出劍起維繫內力不斷,此後逐漸疊加,劍上內力愈強,漸漸出擊時發出破空之聲。流川明知不妙,但在此情況下無暇多思,只得咬牙堅持,用飛花劍護得風雨不透。

    澤北不知流川已是強弩之末,見他在強勁的雙股劍氣縱橫之下,非但不驚慌失措,反而更顯輕鬆之態,白衣飄飄,如要隨風而去,心中又是佩服又是不甘,好勝之念大熾,叫道:」流川楓,我劍上的柔力你已試過了,現在來試試剛力吧。」左手從右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突的欺身近前,連斫了十幾下。

    他要比快,流川原不懼他,但他手中匕首也是鋒銳無比,流川的劍尚未與之相碰就被匕首捲起的利風削去了一塊,他只得連連閃避。澤北道:」喂,你別光躲,招架啊。」流川道:」我的劍不行。」澤北道:」那我將飲血劍給你吧。你別怕,它和這把殘劍一樣好,接著。」

    二人嘴上說話腳下絲毫不停,宛如御風而行,四周彩聲連珠響起,震動屋瓦。群雄見澤北居然將手中長劍扔給敵人,而流川受之不疑,不免訝異非常。流、澤二人卻覺理當如此。

    流川接到飲血劍後一停,舉起長劍,見劍身如夕陽下一鴻秋水,清澈冷冽中隱隱泛動一層血光,妖媚無比,劍柄乃黃金所製,乘手非常。瞥眼一瞧澤北手中的匕首,原來並非匕首,乃是一把斷劍,劍頭無鋒,斜斜一劃,但劍身精光閃動,明亮尤勝飲血。二劍劍身上皆鑄有古文,顯是上古神兵。

    澤北問:」如何?」流川點點頭:」不錯。」二人又鬥在一處。不過與適才不同,流川不再一味閃避,挺身搶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二人已倏聚倏離,各在原地喘息。眾人不明所以之間,二人又第二次接近,只聽幾聲輕微的兵刃撞擊聲,二人再度分開,這次澤北好整以暇,流川的喘息之聲卻較前更重。群雄知道二人在比試上乘劍法,但他們動作太快,到底發生什麼,他們卻瞧不清楚,只知流川情況不妙。

    果然,二人第三次接觸時,劍刃無聲,流川卻啊的一聲,緊跟著身子向後彈飛。澤北挺劍追刺,群雄中躍出五人擋住他,另一人一手托住流川腰身,輕輕巧巧落下地來。

    流川左肩上中了澤北一劍,疼痛不已,抱他落地的那人急問:」受傷了沒?」流川聽得是仙道的聲音,立即掙出他懷抱,冷冷地道:」不勞費心。」自撕衣襟裹傷。仙道胸口一悶,無言以對。

    這時場中去阻擋澤北的五人已被他打退,一傷腿,二傷肩,連宮城與彩子也受了點擦破皮的輕傷。五人心中大凜,見流川已平安無事,紛紛退開。宮城低聲罵道:」賊廝鳥,武功恁地了得。」

    澤北得意洋洋地掃視了全場一周,道:」現下我們雙方各勝一場,哪位英雄願意再來動手?」

    場中群雄見他如此身手,自知非其敵手,一齊看向土屋與田崗,心道:」只有這二人尚可與其一拼,我們上去也只有自取其辱。」但土屋心道:」我來是搶《縱橫》與《天下》的,田崗這老兒狡猾無比,如他真有書,絕無獻出之理,看他對那小子這般恭敬模樣,簡直恨不得跪下去舔他腳,這書的關鍵定在此人身上。他比武受傷,真乃天助我也,到時只要制住他,還怕拿不到書?這裡的比武干我何事?丟臉也是丟陵南人的臉。那狂小子劍法厲害,我贏之無益,輸了受辱,我才不去呢。」田崗也不願與後輩小子動手,他雖自忖武功在他之上,但瞧著山王來人中的一個頗為眼熟,懷疑便是一個舊識,此人武功高強,他不願在與他對敵前先損自身內力,因此也沉吟不出。

    流川見己方幾百人竟無人肯出來應戰,又是奇怪又是氣惱,一咬牙,正準備再次上前會會澤北,身邊已有一人搶先跨出,那人去時從他手中接過飲血劍,手上雖未使什麼功夫,他卻無法抗拒。

    仙道背對他舉了舉劍,道:」你放心。」他心裡一酸,正想叫他小心,忽聽彌生尖聲道:」仙道,你做什麼?快回來!」她雖不懂武功,也看得出澤北武藝高強,人人均懼而不敢動手,亞不願仙道前去送死。

    仙道回首向她笑道:」這人不自量力,竟跑來陵南撒野,我難得帶你出來玩一趟,還被他攪了遊興,你看我替你出氣,打他一頓。」彌生見他胸有成竹,心中略略放心,道:」那你小心。」仙道點頭而去。流川心下一片黯然,想:」原來如此。」

    眾人見仙道出來迎敵,又是驚喜又覺慚愧,但轉念又想:」這仗關係國家顏面,非同小可,我可不是害怕,不過我本領不濟,出去也是白搭,為了國家著想,才不出去。仙道麼,聽說此人欺師滅祖,豬狗不如,他定是害怕田崗掌門懲罰,這才挺身而出,盼能減輕一點自身的罪孽。」如此一想,登時又覺心情平和,興致勃勃地看起戲來。

    澤北見了仙道先是一愣,道:」怎麼是你?」仙道笑道:」幾年不見,澤北兄風采尤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啊。」澤北一皺眉,暗叫」倒霉」。仙道伸二指夾住飲血的劍尖,將劍身彎曲至劍柄,又忽的松指,劍身彈回,前後震顫,仙道道:」你我功夫在伯仲之間,若鬥起來,非一二天不能分出勝負,我看這樣吧,我們以三百招為限,三百招內若無勝負,便算平手,你看如何?」

    澤北以前曾和仙道打過一場,其時二人年紀均小,論實力實是澤北高出一點,但仙道比武時詭計百出,竟然逼成平手。他不服氣,練成一脈劍後原要找仙道再比過,但聽師父說他是什麼海南王之子,他們山王歷來忠於海南王室,他不能以下犯上,因此作罷。如今突然在此處見到他,雖不明他何以幫助敵國,但想自己是他臣子,贏了他是不敬,輸給他卻又不甘,他提出這個法子當真再好不過,雙方快點打個平手,自己好另找人痛快打一場。當下道:」好,動手吧。」

    他不願搶仙道先手,仙道也不客氣,飲血劍斜刺正擊,刺他手肘處曲池穴,澤北手中殘劍去撩他長劍,仙道不與他正面相擊,忽的劍尖下刺,不等他還接,又搶到他身後。澤北見他枉自將劍使得呼呼風響,卻始終不與自己正面交鋒,不明他是何用意,便也不去管他,只在他劍尖所指位置候著。這場比試與剛才又不相同,雙方各擊了幾十劍,兵刃卻未碰到一下,便似兩人貼近練劍,各練各的,殊不相干。

    又鬥了一陣,仙道已繞著澤北跑了十幾圈,忽的面向他站定,一手反握劍柄,劍尖朝上,一手成掌,向澤北擊去,澤北雙手交叉護胸,仙道的掌卻停在他胸前幾尺處不進,掌風襲來,便似清風拂身。澤北怒道:」喂,喂,你這人會不會打架?」

    忽覺身上一涼,只聽群雄猛的發出陣陣大笑,他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身上的衣褲盡皆被仙道割破,他用掌風一逼,破衣褲便離身飛去,露出身上肌膚。仙道要用劍風傷他原是不能,但他只求割他衣衫,使力極微,澤北對敵招強弱極為敏感,自不去理他,他哪想到仙道意在割他衣褲,令他出醜。眼見廳上有不少女子,見了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均感狼狽,轉過頭低聲發笑,澤北羞得滿臉通紅,轉身向山王人眾處跑去。跑的太快,屁股上一涼,眾人本已漸漸止笑,復又大笑起來。

    澤北從深律處接過長袍披上,一言不發,挺劍便向仙道刺去,仙道已戴上黑金絲手套,不理他來劍,倒持飲血劍道:」這柄劍便還給你吧。」澤北用殘劍在飲血劍劍柄上一粘一揮,飲血劍嗖的一聲飛插入屋頂。仙道本就要激他動怒,他們幾年前雖只一戰,但仙道於澤北性格已頗為熟稔,知他狂怒之下容易輕進,本身武功發揮不完全,這才割他衣褲,讓他當眾出醜下惱羞成怒,這時一舉成功,當下抽出背上長劍與他正式對敵。

    仙道手中之劍是臨行前籐真送給他的,雖不若澤北的雙劍神奇,也是難得的寶劍,不致一削即斷。他使開玄微劍法,於綿綿劍圈之中攻敵之必救,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澤北的飛揚跳脫、凌厲傲狠更襯得他大氣恢弘,瀟灑自若,一套劍法使到一半,人人心胸為之一開,覺得他哪裡是什麼與人爭強鬥狠的武林俠客,分明一個蘊籍儒雅的濁世佳公子。

    流川心中一直不斷告戒自己:」是他不要我,我不可這麼沒志氣,再去求他,就算心裡捨不得,也要假裝毫不在意,絕不能讓他懷疑,小看於我。」但這時見他與澤北動手,只覺每多看他一分,心中眷戀之情便加深一分,若真要從此與他參商永隔,卻又如何捨得?臉上平靜如舊,內心卻暗潮湧動,彷徨無主。

    田崗臉上肌肉抽動,心道:」若他不是海南人,不背叛我該有多好?我有這麼一個弟子,何愁無極門不能立於各大門派之上?唉——」想到自己原先對他的一番期望盡成泡影,心中對他的怒意更甚。

    仙道與澤北已鬥了將近二百餘招,仙道對山王的武功並不熟悉,這次較量全憑真實功夫。二人本該鬥得半斤八兩,不分勝負,奈何澤北中計,急於一劍擊斃仙道,好少雪適才所受侮辱,出招未免凌厲有餘,穩當不足,被仙道尋了個破綻,在第二百四十九招上一劍刺中他右肩。

    澤北還待再打,仙道已躍出圈外,拱手行禮道:」承讓。」澤北一猶豫,深律道:」師弟先回來。仙道公子武藝精湛,今日令我等大開眼界,實是感激不盡。」仙道笑道:」若非澤北兄戰心先燥,這仗原該不分勝負,深律兄這麼說可太客氣了。」澤北哼了一聲,道:」你知道就好。」退回隊伍。

    深律道:」這場比武,我方輸了兩場,陵湘愛大四國果然能人輩出,非海南所及,我等今日受益匪淺,就此告辭。」眾人見他雖敗不餒,這幾句話說的頗具大將之氣,又知己方勝的實在也頗為僥倖,便不想為難於他們,紛紛讓道。

    田崗卻突然道:」這位深律公子,貴派掌門最近可好?」深律本已轉身要走,聽他忽然提及掌門,一愣之下道:」托福,家師身體清健一如往昔。」田崗冷笑道:」既然身體清健,怎的又學人戴起了什麼面紗,鬼鬼祟祟的,來了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群雄見山王諸人中果有一個身披黑色斗篷,頭戴斗笠,黑紗蒙面之人,只不過此人身材中等,夾在山王一眾高人之中頗不起眼,他又一直龜縮在後,眾人始終未注意到他,這時聽田崗這麼一說,均想:」難道這人便是鼎鼎大名的山王掌門堂本五郎?」

    深律見眾人射向己方的目光充滿懷疑,強笑道:」田崗前輩真喜歡開玩笑,家師現正在海南閉關練功,又怎會在這裡出現?」

    田崗道:」如此倒是我失禮了。」忽的一掌劈向那蒙面之人,他凌空而劈,群雄都感奇怪,想即便他掌力厲害過人,難道隔這麼遠還能傷人?山王弟子也驚疑不定。但田崗揮掌時人尚未動,掌出時人已搶近蒙面客。這一招勢如雷霆,又出其不意,深律、澤北待要接他掌力,已自不及,眾人驚呼聲中,蒙面客出單掌在田崗掌上微微一觸,登時將來力化為無蹤。

    田崗腳尖在地上一點,又躍回原處,道:」堂本兄還不肯承認麼?」那蒙面客正是山王掌門堂本五郎,他三年前練一項陰陽內功,練到高層時,體表起了反應,臉的上半肌膚赤紅如血,下半卻一片死灰,形狀極其怪異。他原本形貌頗為俊俏,他也以此沾沾自喜,這時為練上乘內功,變成這般古怪模樣,心中傷痛,從此一直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這次山王奉牧紳一之命來拆田崗所辦的英雄大會之台,他知兩國勢成水火,怕弟子們有甚不測,才混在他們中間到來,哪知還是被田崗識破。

    堂本冷笑道:」田崗兄目光敏銳,在下深感佩服,只是你就只知看眼前,不知看周圍的麼?」田崗道:」難道海南還有高人到來,當真是妙極。」堂本道:」高人可不敢當,他們也不會什麼武功,不過箭術好些罷了。」說著一聲長嘯。

    田崗臉色忽變,向一邊植草使了個眼色,植草會意,搶出門去,山王眾人也不阻攔。

    群雄皆不知堂本是何用意,低聲議論,忽聽外面幾聲呼叱,風聲響動,似乎有人動手過招,魚柱、池上等便要搶出大門,被澤北伸雙手攔住。

    植草突然驚惶失措地奔回,手上握著三四支箭,大聲道:」師父,不好了,海南人已派了弓箭手包圍了練功廳,他們人多,我出不去。」

    群雄一聽大亂,有的便道:」海南到咱們這兒不敢多帶人手,咱們一起往外衝。」深律道:」眾位稍安勿燥,我們在外邊的兄弟確實不多,但適才我們在這兒比試時,他們已在附近地下埋下了火藥,各位若就這樣衝出,他們不知就理,還怕傷了各位大俠。」

    群雄面面相覷,不敢妄動。田崗道:」你們想怎樣?」深律道:」在下等此來只為與各位切磋武功,絕無歹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我等無意中得罪了各位,各位一湧而上,我們可就不免暴屍異國,因此上才出此下策,以備無患。只要眾位讓我們平安下山,我保證:我們在外的兄弟們定將障礙掃清,不再干擾各位。」

    群雄聽他說的在理,有的便頗為心動,道:」我們本來就沒打算難為你們,你們要下就快下。」籐真用手肘頂了頂花形道:」果然不出仙道的意料。」花形n了一聲。

    深律沖田崗道:」田崗掌門,我們能走了麼?」田崗心道:」你當我傻子麼?我放你們一走,你們更無顧忌,關門打狗,將我們全部炸死。但如此僵持下去也非了局。」

    這時仙道忽然道:」深律兄深謀遠慮,未雨綢繆,在下實在佩服之至。天下事可真有這麼巧法,這次在下護送翔陽王府小王爺來此觀鬥前,小王爺也怕有奸人作亂,不能全身而返,因此命鎮南將軍派了一千名弓箭手在山下待命。你幹麼瞪眼?不信麼?」他也是一聲長嘯,不久,就聽到山下傳來一陣陣擊鼓吶喊之聲,雖聲音來處距此不近,但埋伏之人不在少數當可肯定。仙道續道,」各位遠來是客,不過我們似也沒虧了待客之道,你們要切磋武功,我們便捨命相陪;你們要比行事周密,我們便給你們看看什麼是防患於未然,不知貴客還有何不滿?須知陵南地勢險惡,藏龍臥虎,諸位一路到來已是風波困頓,何不見好就收,就此打道回府,免得到時魚死網破,辜負了別人心血。」

    深律心中一動:」聽他言下之意,是要我們在未撕破臉之前速速離開此處,不然凶多吉少,辜負了莊王栽培我們的美意?」向堂本望了一眼,堂本點點頭。深律道:」仙道公子所言甚是,各位對我們的確仁至義盡,我們也並非不知好歹之人,我這就命人將障礙除去,不過敢問公子一聲,之後我們真能平安下山麼?」

    仙道道:」在座各位均是成名英雄,一言九鼎,他們既已答應放你們走,又怎會反悔?」眾人有的心中不服,想我們已佔上風,何必再讓他們?有的老成之人倒覺如此解決再好不過,否則這干人臨死拚命,說不定就要引動火藥,掙個魚死網破。

    深律見眾人無異議,便命人傳令到外,不到一頓飯功夫,地下埋著的火藥均被清除。田崗又命植草帶領一干無極門弟子出外探察了一番,知道火藥確已全部被除,這才放山王和三浦台一眾人下山。籐真也讓身邊一人下去傳令別難為他們。

    堂本臨走時一回頭,忽對仙道笑道:」靈王,咱們四王子可想念你得緊,你不和我們一起走麼?」仙道臉色一變,道:」前輩說什麼?恕在下愚魯,不懂隱語。」堂本假裝惶恐:」七王子這麼說,微臣如何敢當?你一定不肯回去,必有你的理由,就此告辭了。」

    他剛走出練功廳大門,便聽背後一陣大嘩,不禁微微一笑。澤北不解道:」師父,你幹麼當著他們面揭穿靈王身份?靈王這下不是要糟?」堂本歎氣道:」榮治,你武學天分之高,無人能及,偏偏這麼不知世事。莊王要我暗中跟蹤靈王,發現他與敵國朝廷有任何瓜葛都要立刻動手殺了他,但想靈王畢竟是皇親國戚,若死在我手上,我豈非背上了』弒主』之名?即便莊王不辣手除了我以正讒慝,山王一派恐怕也永不能再得重用。但我適才這麼幾句話,就能假陵南人之手除了他,既完成莊王之命,又非我親自動手,我們非但無罪,反有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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