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黑則微笑看著趴在床上動不了的人。
周星星眼見已經打好領帶、穿上西裝外套的男人坐到床上,「不要靠近我!」他氣得大吼,本能的擠出吃奶力氣撐起來,抓著薄毯護住裸體、離開床,「哇!」可屁股裂開似的燒痛令他站不穩就要跌倒,看到男人一個跨步衝過來抓住他,他嚇得吼叫,「放開……你放開我啦!」
黑則將亂動的身體扶回床上就放手,「很痛嗎?」他同情地凝睇唉唉叫的人,歉然出聲,「昨天……我太沒節制了,對不起!」
「可惡!你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周星星氣得牙癢癢。都哭著拜託他不要再對他那樣了,他根本不聽,還把他抱到他房間裡,從昨天一直做到今天早上,做他軟到站不起來,而他呢?竟然精神好得很,換了衣服就要去上班?「你這卑鄙小人,滾開啦!我不要再看見你!」羞窘的想起男人對他脅迫,他就恨自己蠢,為什麼不提防點,要掉到人家設的陷阱裡被吃掉了,才來後悔!
面對責罵,黑則無法回嘴。當對方還試圖下床,「你想去哪裡?」他才忍不住上前去攔阻。
「我要回我房間啦,你走開!」周星星氣沖沖的打掉阻撓,卻被男人攔腰抱起來,陡地,濕濕滑滑的汁液從兩臀之間流出……他忙裹緊毯子,又窘又急的大罵,「混蛋、王八蛋……你又要做什麼?快我放下來!」
「別再亂動,我抱你回房間。」黑則收緊臂膀,抱著不停掙扎的人離開自己的房間,到客房。
「星,你今天好好的在家裡休息,我會幫你向公司請假。」
「不准你再這麼噁心的叫我!該死的……你放手啦!」被抱回到自己的床上,周星星只想卑鄙小人遠離他的視線,從此不要再出現。
「嘟……」聽見手機鈴聲響起,黑則才鬆開對方,接電話,「Hel-lo?」當他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急報,「則,總裁住院?嚴不嚴重?」他不由得走離床邊。
周星星愣愣的瞥著男人臉色凝重,對著手機嘰哩咕嚕的講英文,他不完全聽得懂內容,可也能猜出,「喂,總裁……他的身體還好吧?」見對方講完了、按掉手機,暫時按捺氣憤,他詢問。
「總裁心臟不好,他的工作太忙,老毛病又犯了,才會被送到醫院去休養幾天。」黑則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若有所思。
「總裁被送去醫院?」周星星一怔。對喔,他已經有八十一歲了,這樣年紀的老人家,有病痛也是正常的……
不去想煩人的事情,黑則溫柔注視著躲在毯子裡的人,很想留下來不走了,卻不得不……「我要去公司了,今天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可能會晚一點下班。」他歎氣,「星,你身體不舒服的話,就要乖乖的躺在床上。喔,對了,我替你準備好吃的了,就放在廚房……」
感到男人一雙目光色瞇瞇的移到他腿上,周星星登時面紅耳赤,忙拉毯子蓋住腿,「你滾啦!」他怒火竄升,抓起枕頭丟向對方!
黑則閃得快,在飛來之物要打到他的時候,趕緊離開房間、關門,順利的擋下攻擊。
出著大太陽的天空,午後卻轉成灰暗,開始下起雨!
霹靂啪啦的雨聲隨著CD播放的旋律進入周星星的耳朵裡……
因為丟臉的事情請假在家,他到底是為什麼呀?「哎喲!」他邊唉邊翻身,早上就洗乾淨了身體,也吃飽了,他根本不願走到客廳,那個會令他想起不堪事情的地方,於是,他就繼續賴在房間裡。
這段時間,公司幾個跟他比較熟的同事有打手機來問候他,郭世平也打來問過,他對外的說法一律是,他生病,所以請假在家休息。
天知道,這些都是黑則害的,更可恨的是,他還拿裸照、欠錢的事情威脅他不能搬走!周星星側身躺在床上,難得一個人靜下來了,他思來想去,都是黑則害的嗎?公司裡那麼多人,他誰不挑,單挑他?為什麼……?他看起來好欺負嗎?他又為什麼老是說他可愛?
「我哪裡可愛了……?那死傢伙的腦袋裡都想在什麼呀?」他拿鏡子照自己,喃喃自語。覺得他長很普通呀,跟大家一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為什麼黑則老要糾纏他?
陡地,他望見頸子上有幾處明顯的吻痕,這令他困窘,蜷縮著身軀,持續一整夜的淫亂他不願去想,但是那異樣的感覺卻怎麼都甩不掉,還留在體內呵!
兩道濃眉幾乎快糾纏成一條線,他心亂如麻,想逃避,可終究要去面對現實——好啦,他承認,被黑則撫摸、親吻的時候,他是有得到快感啦,和男的在一起時,和女人很不一樣的……為了讓女朋友舒服,男人都要主動,盡心盡力去「做」、去討好她,常常辦完事了,他也累倒了,又不能要求她像在外面賣的女人那樣的,也來服侍他。
在他被黑則擁抱、親吻時,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當一個女人真的很好,不用出力,躺著就能獲得感官刺激……
什麼才是正常?要壓抑自己不去做能讓自己高興的事情,和其他人過著一樣的生活才叫做正常嗎?
為什麼要去在乎是男人還是女人,你只要去享受快樂的感覺就好啦。
快樂……如果只是親吻、撫摸,他還不算太討厭,可把他當成女人一樣在用、進到體內,那就太超過了,絕對不行!「我在想什麼——?就算只是被男的抱、親嘴,這些都不可以!」腦海裡都是那張英俊的臉、身體曾經經驗過的興奮,這令周星星兩手抓頭敲拍著,完蛋了!我竟然有這麼可怕的想法……我會不會也變成同性戀?」越想越恐怖,他連忙撐起身體,環顧房間,許久後,他離開床,開始收拾行李……
他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以免他受黑則逼迫,真的變成大變態!
周星星忙到傍晚,終於打包好三個大袋子。
他換好衣服,卻仍舊坐在床上,呆望著腳邊的行李……
當真決定離開黑則,他又怕,他會不會弄啥新花樣來整他?「不行,我還是等他回家好了……最起碼,要向他把底片拿回來,跟他講清楚了再走!」他自言自語,開始沙盤推演等一不該怎麼說話。
「叮咚!」
門鈴忽然響起,周星星好奇是誰來了?應該不是黑則,他有鑰匙能開門……他邊想邊離開房間去客廳。
打開門,當他望見是……「小郭?」他很驚訝。「你怎麼會來?」
一早知道了好友請病假,郭世平就很關切,他從別部門的同事那邊輾轉打聽到黑則住的地方,下班之後,他趕過來找人了。「你生病了,所以我來看你……」他將濕答答的雨傘擱在玄關、踏進門內,「你好點了嗎?」直視對方不怎麼精神,卻還笑著講好多了?「這給你。」他將拎在手上的大包小包遞出去。
「你還幫我帶晚餐?多謝啦。」周星星感激地接下吃的東西,領著朋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把吃的擱在茶几,他隨即到冰箱裡拿一罐烏龍茶給他,坐在他旁邊。
開罐喝茶的人不看周圍,卻老是看著他,這讓周星星疑神疑鬼,以為被人家發現什麼破綻?突地,對方伸手碰觸——「啊?」他嚇一跳的退縮。
「你脖子紅紅的,怎麼了?」郭世平盯著露在V領開口的運動衫之外的頸項有幾處紅痕,總覺得,好友怪怪的?
聞言,周星星心頭猛跳,心虛出聲,「那是……哈,那是被蚊子咬的啦!」他忙整了整衣領,遮住吻痕。
「阿星……」
「幹嘛?」他閃避郭世平的眼睛,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你不要騙我,要老實告訴我喔。」
「告訴你什麼……?」對方的話令他緊張。
郭世平瞅著紅紅的臉蛋,悶悶不樂地講出憋了好久的疑問,「是不是黑則那傢伙常常要你加班工作,你才會累到生病?看你沒精打彩的,你喔,就是人太好,不僅強硬,你可以向他抗議呀,要他給你正常上下班!你不敢講?我去幫你講。」
聽見話,周星星鬆口氣,「不是這樣的啦!」他不得不又再說謊,「我是晚上吹冷氣睡覺又沒蓋毯子,才著涼病了……我今天睡了一天,還喝好多熱開水,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啦。」
「真的?」郭世平懷疑的瞅著好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呵。「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不贊成你和黑則住在一起,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他討厭黑則出現之後,他和最好的朋友都不能常在一塊了!
「哈……」周星星尷尬笑著,忙轉移話題,「哇!都七點多了……你晚飯吃了嗎?」
他拆開好友帶來的廣東粥,把一堆的滷味、燙青菜給身旁的人,說道:「我吃不下那麼多啦,你陪我吃一點?」
郭世平歎一口氣,接不對方給的筷子,陪著他吃。一會後,他還是忍不住提到,「阿星,你知不知道黑則有可能要回去英國總公司了。」
聆聽話語,周星星一愣,「不知道……」他張口,忽然想起來,今天早上,黑則接到的那一通電話。
「我是聽秘書室的人說,總裁因為心臟病,要住到醫院裡休養幾天,所以他打算讓黑則回英國,幫他處理集團的事情。」
「是嗎……?」周星星心不在焉的捧著粥。如果這消息正確,那麼,他不就馬上能脫離苦海?想到這裡,他高興,又有些煩憂……
「卡!」
大門突然發出開鎖的聲音,吸引正在吃東西的兩個人注意。
一進人家門,黑則愣住,他看見業務部的郭世平正和周星星靠在一起吃吃喝喝?他立刻到他面前,沉聲問道:「你來我家幹嘛?」
郭世平放下筷子、站起來,「阿星生病了,我來看他。」他直視對方,語氣不怎麼友善。
感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不妙!周星星忙擱下粥,豁然起身,「外面在下雨耶,總經理沒帶傘?」見淋了一身濕的人瞪他,他乾笑著,「你不是說……會晚一點才回來?」
「我不能提早回家嗎?」黑則臭著臉丟出一句,瞪了呆在原地的倆人一眼,旋即跨步走向房間——
「碰!」一聲門響,周星星和郭世平看著旋風似的來,又立刻急匆匆走的人關上房門。
兩個人對望,都覺得莫名其妙……
終於,郭世平忍不住了,對著黑則的房門嗆聲,「那傢伙脾氣這麼怪,看起來就是很難相處。」他關懷的看向好友,「阿星,你到我那裡住吧?我不收你房租。如果你答應,我會很快地把我家裡堆的那些廢物清一清,然後你再搬來。」
聽著話語,周星星只能苦笑,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送走郭世平,周星星就等著黑則開房門,等著對他講清楚了,他就要離開這裡,暫時先找便宜的旅館住幾晚!
可是,黑則始終沒踏出過房間,他只好繼續等候……
等到晚上十點多了,房門裡還是沒半點動靜?「我不等啦!」他終於煩躁的自言自語,「對,我這就進去跟他攤牌,像小郭講的,我要強硬起來,如果他再不還我底片的話……」有點擔心自己不夠勇,他到廚房拿一把削水果的尖刀,想像著假如黑則再威脅他,他就以暴制暴,看誰怕誰呀,哼!
手握刀、壯起膽子,周星星敲房門,「黑則,我有話對你講……你開門!」沒反應?他不等了,直接開門闖入——
卻撞見臉色發白冒汗的男人連西裝都沒脫,縮著身體躺在床上?
黑則瞥了門口的人一眼,顫抖抖的出聲,「我不舒服……你……快把垃圾桶給我……」
「嗄?」周星星張大嘴巴,不解的望向男人。
「快點!」
吼聲令他不自覺的動起來,忙把垃圾桶拿給對方。
「嘔——」黑則立刻對著桶子裡大吐!
見狀,周星星嚇到了,忙放下刀,幫忙拍著對方的背,詢問,「喂,你怎麼啦……?
要不要去看醫生?」
黑則搖頭,「吐出來就好多了……」虛弱的說,「晚上,在路邊攤買了一杯酸梅湯喝,喝完,肚子就覺得怪……媽的!便宜沒好貨,不乾淨的東西害我吃壞肚子!」他忍不住又罵幾句。
男人的臉慢慢有血色了,周星星鬆一口氣。原來剛才他不出聲,是因為肚子痛到受不了要吐啊。他幸災樂禍的瞅著男人受苦,但是看見對方全身是濕的,又吐過,他禁不住惻隱之心,還是跑到浴室弄一條濕毛巾、再到黑則的衣櫥裡隨便拿一套休閒衣褲,統統交給他,說道:「喂,你快把濕衣服換掉,汗擦一擦……否則,你會感冒的。」
黑則接下東西,輕輕道一聲,「謝謝。」
周星星臉紅了轉身,不看對方換衣服。「那個……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慌張丟出一句,他就要離開房間。
黑則胡亂用毛巾擦身體、穿上乾淨衣褲,旋即抓住對方的手,不讓人走。「你剛才敲門,不是有話要對我講?」
對喔,是要講一—「我……」可臨到關頭了,他又退卻。
黑則直視變化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歎氣,他柔聲道出,「在你說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坐下來陪我聊聊天?」握住的手腕一僵,他忙再講,陪我聊一下,好嗎?你不要怕,我真的只想聊一聊,不會對你怎樣的。」
基於過去的經驗,他對黑則的話很沒有信心。可手被抓得好緊,對方看起來似乎很虛弱無助,像是把他當做海上燈塔,沒他就會失掉方向那般的盯著他看,害他都不好罵人了,周星星不由得歎氣,一時心軟,猶豫的張口,「說好羅,只是聊天?」
黑則點頭,見人遲疑了一會,終於肯坐在床緣。
「你可以放手了吧?」周星星瞪一眼仍抓住他不放的手,等到對方鬆開他,他趕緊與之保持安全距離,詢問,「喂,你要聊什麼?」
聊什麼?沒想到。只是,英國那邊的情況令他煩,看見有別的男人到家裡讓他更煩!現在,他只想周星星留下來陪他,就這樣了。
等半天也沒聽見一個屁,周星星沒耐心了。「是你說要聊天耶,幹嘛又不講話?」
黑則睇視侷促不安的人,片刻,終於開口,「星……我問你,怎樣才能夠像你,到哪裡都能睡得像豬一樣熟?」
聽見話,周星星快要跌倒。「喂!你罵人呀?」
「不是,」黑則笑看氣呼呼的臉蛋,「我是羨慕你,真的,」輕聲說,「我常失眠,所以很想知道睡一個好覺是怎樣的感覺。」
「常東想西想,壓力大的人才會睡不好,」周星星馬上回嘴,「喔,還有啊,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壞蛋也常會睡不著覺!」
「我只問你,怎麼治失眠,你囉哩八嗦這麼多幹嘛?」黑則白了語多諷刺的人一眼。
周星星才被問得莫名其妙呢。「我又不常失眠,怎知道怎麼治?」話是這麼講,但是跟眼前這個壞人一起住的日子裡,多多少少,他還是知道他睡覺的時間很少……他真的很不容易入眠呢。唉,一個人如果連覺都睡不好,那肯定活得很痛苦。偷笑過後,他滿懷同情心,思索著回答,「我想想……啊,小的時候,如果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我媽就會到房間來陪我,唱歌給我聽,我聽呀聽的,就會睡著了。」
聞言,黑則興致昂然。「是什麼歌這麼厲害,可以催眠?」
「是「小星星」。」
「小星星……?怎麼唱?唱給我聽。」
「啊!!」周星星怪叫,「我不要,我為什麼要唱歌給你聽?」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搞不清楚狀況呀!
「拜託啦,我剛吐了,現在又失眠睡不著,很可憐的……」
男人愁出八字眉、噘著嘴,一副衰尾道人模樣教周星星忍俊不住。「你不要裝那個怪樣子好不好?」不敵對方哀求的表情,他嚷嚷,「好啦,好啦!我是上輩子欠你了還是怎樣?……我唱,怕你了行不行?你快躺好,我才能唱。」
黑則立刻躺成美人臥睡的姿勢,且不時向他眨眼睛,這又教周星星頓感無力。既然答應人家了,也只好……「我唱羅?」心不甘情不願的,他回想媽媽的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高掛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張嘴唱出音樂不自覺的溫柔,他伸手輕拍男人的背,像媽媽曾經慈愛的對待他那般。
黑則安靜的傾聽唱歌。老實說,歌聲很糟糕,可是,他喜歡他輕拍著他的感覺,讓人很溫暖,像是走在夏日的海灘上,細軟的小沙子柔柔地包覆赤腳……「滿天都是小星星……」他低吟,「那是你呵。」情不自禁的幻想起來。
「喂!」色色的怪笑聲令周星星輕拍的動作忍不住變成打在對方的腦袋上,「你夠羅?不要對一個男人講這種曖昧的話,很噁心耶!」好好的氣氛被破壞掉,真是的!
黑則兩手抱著被打痛的頭,唉唉叫。沉迷在兩個人的世界裡,他翻身側躺,凝視清秀容顏,不由得吐露心聲,「之前,你說你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廚師,我小的時候也有夢想……」吸一口氣,他接著講,「我的夢想是在海邊開一間民宿,沒客人來住的時候,我就駕著帆船出海補魚。」
從沒聽過的話讓周星星驚訝。「你想當民宿的老闆?噗!!哈哈哈——」想像一個西裝筆挺、領導公司的總經理要穿花襯衫、短褲和拖鞋,在海邊招攬遊客?那畫面教他忍不住大笑出來,見一臉莊嚴肅穆的人瞪他,他忙克制自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民宿的老闆……那跟你現在的形象太不合了,你開玩笑的吧?」
「我沒有開玩笑。」黑則認真的思考,「我不會一輩子都為ES集團賣命,總有一天,我要辭掉現在的工作,帶著最心愛的人一起去實現我的夢想。」
「最心愛的人……」周星星第一個想到,「那就是總裁的女兒羅?你娶她當老婆一樣能用ES的資金在海邊蓋飯店——」
「你笨蛋呀?」黑則打斷對方的話,宣示,「我是同性戀,怎麼可能去娶女人來當老婆?而且,我才不要用集團的方式去弄什麼飯店,我要用我自己的錢,照我自己的想法來經營民宿……」
在家族裡待越久,他越想走!可是他的一切都是總裁給他的,他會輕易放走一個他養育多年的財產嗎?黑則眉心鎖緊,如果沒來台灣,沒遇見周星星,可能,他會繼續忍耐著,娶總裁的女兒、為集團效命,私底下,他會相同志上床解決性需求,無關乎愛情——
現在呢?當他終於不用孤單一個人過完每一天,終於體會到去愛人的溫暖,還有兩個人一起吃飯、開開心心的聊天、彼此貼合著的體溫……他想抓住這些他不曾有過的美好,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
再過不久,他就滿二十九歲,二十九歲以前,他為總裁而活,二十九歲以後,他想為自己活著!「星,」黑則凝視可愛的臉龐,誠摯講出從來沒對任何人講過的,「到時候,你願不願意來做我的民宿的廚師,跟我一起實現夢想?」
男人熱切的凝望令周星星臉色爆紅!弄不清楚猛烈跳動的心臟、渾身彷彿電流竄過是怎麼了?他急著喊出,「不·願·意。」
折騰一天,結果,他還是沒對黑則講清楚他要離開的事情……
因為,他睡著了。
都是黑則啦,裝可憐,要他唱歌,又再講他的什麼夢想,弄到好晚,害他開始昏昏欲睡,自己本來該說的都不清楚了,他又抓住他的手不放,請他好人做到底,等他睡了再離開他房間……
他罵自己笨,幹嘛心軟?又要聽人家擺佈?當他察覺到這是不對的,該馬上停止愚蠢的情形時,已經到第二天早晨——
他驚醒,才發現,竟、竟然躺在黑則的身邊睡了一夜!
什麼時候在別人房間裡睡著的?有沒有被怎樣?他通通不知道,只曉得一覺醒來時,身上的衣服還完好如初!正慶幸逃過一劫,他又因為上班快來不及了,被他載來公司……周星星隔著電腦螢幕偷瞄正在看文件的男人,暗自歎氣。
不管上不上班時間啦,這一次,他一定要跟他攤牌——吸氣提起膽子,他離開座位,走到黑則的面前,說道:「總經理,我們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黑則暫停閱覽,抬頭看人。「周秘書,那你的意思是?」
「咳,」周星星緊張的清喉嚨,「昨天……我有話都沒對你講。」
黑則挑眉,從皮椅上站起身,走到周星星的旁邊,笑說,「你講啊。」
「我……那個……」周星星讓俊帥的笑容看到講話結巴。
「我愛你。」
「嗄?」男人突然冒出一句令周星星呆傻,還來不及反應,「唔!」他被兩片熱唇吻住。
黑則傾身吻著柔軟唇瓣,經過一整晚難得的好眠,他更確定自己的感情,他想要周星星。
「不要!」周星星躲避接吻,可男人收緊雙臂抱住他,讓他動不了,「你瘋啦……這裡是公司……會被看見……」他急喊。
「門關上了,安啦。」親了嘴,再親紅透的臉蛋、嫩頸。
「你不要再親我啦……我不是同性戀……我不可能喜歡你……」抗拒的話語從喘息的唇中流出,「啊!」身體卻享受挑逗的甘甜。
擁抱著纖瘦身軀,那一絲二筆的變化黑則都能感覺出來,「你不得不承認我很會接吻吧?」唇舌搔著敏感縮起的頸子,他輕聲低語,「星,同性戀只是觀念問題,你明明就對我的吻有感覺,為什麼老是要排斥,不肯接受呢?」
男人混亂他,令他沒辦法思考了!「你是男的……叫我怎麼能接受!如果要你……
接受女人……你能做到嗎?」周星星低吼,「放手啦!」
一個手掌拍過來,將俊臉壓成豬鼻子、眼嘴歪斜,這讓人只好放棄親吻。
一得到自由,周星星慌忙逃開男人,躲得遠遠的。
黑則凝望氣呼呼的表情,頗不是滋味,忽地,他想到,「我問你,郭世平跟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就能在他身邊說說笑笑,那麼自然?」
這傢伙……在扯什麼東西呀?「郭世平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一起進公司的,認識有八年了……」奇怪,他為什麼要對他解釋這麼多?「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變態呀?」他怒瞪怪裡怪氣的人。
「哼!」黑則不以為然。「郭世平對你的感覺絕對不止於是「好朋友」,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聽見酸溜溜的話,周星星要昏倒了。「總經理,你真的有病耶,而且已經無藥可救。」他回答得很無力。
「隨便你怎麼說啦。」黑則堅持己見,「總之,我看人是不會看錯的,郭世平跟我一樣,都想親你,和你上床,你最好遠離他!」
男人的話教周星星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在他沒注意時,嘴又被濕熱的唇舌偷襲!
「你!!」他慌忙後退,啐罵,「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再胡說八道,不規矩的話,我要發飆了!」
「哈……你的臉怎麼這麼容易就紅啦?真可愛。」黑則笑呵呵看著如紅蘋果般的臉頰。
辦公室外面,劉財發拿了幾份人事資料,本來要敲門進入,卻隱約聽到總經理的笑聲?他好奇,隔著玻璃的百葉窗縫隙窺探室內……
當他窺見兩個男人在摟抱親吻——「總經理和周星星……」他搗住嘴,小小的眼睛張望四周每個人都在專心工作著。
震驚之下,他抓著資料夾快步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傍晚五點整,ES辦公大樓陸續湧出下班的人潮……
很少在下班時間留在公司的劉財發,稀罕的,他拿些資料到影印機那邊去胡亂影印。等到職員都離開,辦公室的燈也關了,他才一個人又偷偷摸摸的回來,打開自己桌上的電腦,連上公司網站找出流言。
「ES未來最有希望成為新任的總裁……黑則私生活不檢點……」他盯著螢幕上的內容,自言自語。
論資歷,他在公司裡也好多年了,沒到人事部以前,業務部,企劃部,會計部……他都待過,沒人比他更瞭解ES的企業精神。他就弄不明白,總裁為什麼老喜歡用些毛頭小孩?黑則,周星星,他們哪一點好?
一想到男的和男的抱在一起親嘴,劉財發直覺得道德淪喪啊,這麼骯髒齷齪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一股子衝動驅使他十指放到電腦鍵盤上,啪——啪晰的開始打字。
如果黑則和周星星的醜聞讓全公司的人知道了,總裁那邊會怎麼辦呢?他思忖,遲疑片刻,擱在滑鼠上的手指用力按下去——
迅速貼上留言板的文字,給主管員工的mail瞬間寄出!在完成事情的那一瞬間,他心裡有個小小的,不想讓人發現的想法……
這一次,假如再撤換總經理,那麼,總公司會不會考慮由他來接任?
終於對黑則講明白了!
以為他會威脅他,卻沒有……?但是,他也不給他任何答覆,只對他說:「最近,我為總公司的事情搞得很煩,你說的,等過幾天再提吧。」
要過幾天呢?他沒說他可以搬走,沒說還錢的事,也沒給他底片,結果繞了半天,他有問等於沒問!得不到答案,他只好繼續住下來,飯菜當然照煮,因為他不想得罪人,省得又走不成。
就在不確定裡,還是有值得慶幸的事情,至少,他不會再強迫他做愛,這樣最好了,他不用整天提心吊膽著屁股不保,可是,身體雖然護住,他還是常被偷親、擁抱——
「唉!我要趕快想辦法……不能再跟同性戀走得那麼接近。」一大早,周星星就歎氣:心情非常的矛盾複雜。
踏進公司,陡地,他感到異樣,同事們看他的眼光……很詭異?「你們怎麼啦?」
他問,沒人回答。
郭世平臉色鐵青,衝到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面前!「阿星你過來。」
「幹嘛啦——」被人抓住胳臂拖著向前走,周星星覺得莫名其妙,不禁低喊,「小郭,很痛耶,你放手啦!」
「你跟黑則抱在一起親嘴、上床,是真的嗎?」
聽見質問,周星星全身冰寒!「你……聽誰說的?」
「公司網站上貼的!」郭世平瞪視嘴唇打顫的人,「你自己看!」
他氣急敗壞的抓著他到電腦前——
黑則男女通吃!
他沒有因為嫖妓事件而反省,反而又到台灣分公司來搞上周姓男秘書……
昨天,他們兩個就在辦公室裡摟抱親嘴,很有可能早就搞到上床,這樣變態的行為,應該受到ES全體職員唾棄!
「那個周姓男秘書,分明就是在講你!」郭世平低吼著。
周星星瞠目結舌盯著螢幕上露骨的字句,頓覺天旋地轉,「怎麼會……這mail……是誰寄的?」不只眼前的螢幕,旁邊桌上的幾台電腦都是相同的信件內容,甚至留言板也出現黑則和他的名字!
「男人和男人那個……嘔!!好噁心!」
「阿星,你真的和總經理上床,搞同性戀?」
「沒有!」周星星顫抖著,朝圍觀的同事們猛搖頭。
「我一直覺得奇怪,阿星被降成業務員,怎麼突然會去做總經理的秘書,兩個人還住在一起?原來是總經理和阿星彼此之間都有意思呵。」
「黑則太大膽了吧?嫖妓的事情還沒解決,又來誘惑男人,真看不出來他有這種癖好?」
眾人議論紛紛令周星星急於反駁,「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要誤會!根本沒這種事……」
儘管他怎麼喊,都沒人相信。他望向郭世平,好友的一雙眼睛彷彿要噴火,懷疑的、不解的、責備似的怒瞪著他。
黑則一進公司,就撞見許多人圍著周星星,不曉得在幹嘛?
「你們不上班,在吵什麼?」他走人他們之間,循著他們的目光看向電腦螢幕,立刻,他臉色陰沉,瞥視所有的員工。「這無聊的鬼東西是誰寫的?」
沒有人答話。
「你們有時間上網,都不顧工作了嗎?」
冷峻的語氣令聚集的職員一哄而散!
「他媽的,你幹的好事!」
陡地響起咆哮又吸引眾職員注意,他們目睹郭世平怒氣衝天的跑向黑則——
「嘩……」一舉重重地打在總經理的臉上,讓所有的人嚇一跳!
「小郭,不可以……」眼見黑則被揍得撞到桌子、跌到地上,周星星急著阻止施暴者,卻被對方用力推開。
「你這該死的傢伙……為什麼這樣對阿星?你說呀!」
「碰!」迅速站起來的黑則,他在衝上來還想揍人的臉上回送一記右勾拳。
「哇!!」郭世平痛呼,這一次換他被打得站不穩,撞上同事的辦公桌。
「小郭……」周星星忙上前扶持,卻被好友推開,瞬間,那不能諒解的眼神令他心頭被抓緊似的,好難受!
在眾目睽睽之下,黑則伸手抹去滲出嘴角的鮮血,調整好領帶,朝無禮的下屬丟出一句,「我沒必要對你說什麼。郭世平,你最好控制你的脾氣,回你的位子去工作。」
他看向嚇傻的人,「周秘書,跟我進來。」
周星星四肢發冷,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臉去面對郭世平,史康莉,竊竊私語著的同事,他不自覺跟隨黑則的腳步……
劉財發偷笑著,和其他員工一樣,望著干醜事的兩個人進入辦公室。
黑則鎖門、拉下百葉窗阻絕好奇的視線。
周星星終於忍不住恐懼而崩潰了!「怎麼辦……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都是你害的啦!我要怎麼辦?」他壓低嗓音的吼著。
「網站上的東西不過只是幾行文字,又沒有照片,沒憑沒據的,怎麼能夠證明我們在一起?」黑則凝視著焦急的人走來走去,他靠近他,「星,你不要緊張,就當作沒事,照常上你的班,很快的,這些謠言就會消失——」
「不要碰我!」用力打開靠過來的手,周星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全身的毛、爪子都伸直!「我沒辦法像你一樣,當作沒事……網站上寫的不是謠言,是事實,昨天,的確有人看見我們兩個在一起!」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以後他要怎麼去面對親朋好友?
所愛之人異常的激動讓黑則憂心,「星,你不要這樣……」他再走近他,想握住那雙哆嗦、拳頭緊握著的手。
「你不要再靠近我、不要碰我!」恐慌令周星星整個人大亂,揮舞兩條胳臂,他推打男人,低聲咆哮,「剛才,你也看見他們的表情了……同性戀……很噁心!」
「那麼,你也認為我很噁心?」憤怒的表情彷彿當他是天底下最髒、最歹毒的病菌,這刺傷了黑則!「星,你看著我說話!」
嚴厲語氣嚇到周星星,看向憂傷的臉龐瘀腫一片,忽然冒出不忍的情緒令他慌亂,他沒法思考,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對!你是同性戀……好噁心,我最討厭你了!」不是的!腦海裡明明不是這樣想,卻控制不住講出傷人的話,「我已經對你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死纏著我?你什麼時候才會把底片給我,讓我搬出去?」
聽見話,黑則感覺到心臟……被撕開,破一個大洞!「星,你冷靜點,聽我說——」
「我不要聽!」周星星失去理智,咄咄逼人,「你快把底片給我,讓我搬走,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受別人恥笑!」
被自己喜歡的人深惡痛絕,黑則的心撕裂了,碎成一片,一片,又一片……淌著鮮紅的血!
他不再接近周星星,開始後退,退到碰上辦公桌,他怔怔然,轉過身,兩手輕顫著撐在桌面上,他深吸幾口,才能穩定了出聲,「我知道了……星,對不起,因為我,讓你處在這樣糟糕的狀況。」「我會給你底片,也不再阻止你搬走了。」
周星星聆聽承諾,望著男人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無法高興起來……
黑則說,等回到家裡,他就會把底片交給他,他知道,這一次,他是說真的,他會讓他離開,不會再唬弄他。
可下班以後,他卻不敢回到黑則那裡,因為他怕其他同事說閒話。他更不可能再面對郭世平,雖然手機裡有幾通簡訊是他發的、要求見面好好的談一談,但是……他根本沒臉回覆呵!
黑夜降臨……
熱鬧的街上,霓虹燈依舊亮麗。
他一個人渾渾噩噩的在路上沒目標地亂走著,彷彿無主遊魂。
走到夜深人靜,感到疲累了,他隨便找間汽車旅館住進去,什麼東西都沒吃,洗完澡、倒床就睡——
明明他很睏了,卻因為滿腦子的黑則而失眠一夜!
隔天,他請一天的年假沒去公司。
怕獨自一個只會想東想西,於是他回家去看爸媽、奶奶相弟妹們。
又經過一天……
離開溫暖的家之後,很現實的,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要上班,這逼他不得不提起勇氣重新去面對黑則,面對所有的同事!
踏進公司,同事們投來的眼神令他不自在……
「周星星,你怎麼還有臉皮來上班呢?換成我是你的話,老早遞辭呈不做啦。」
劉財發笑容可掬的損人,這令周星星差點想吶喊出來,轉身逃離公司!
見狀,郭世平忍不住站出來,替朋友講話,「你這死禿頭,如果不想被揍的話,就乖乖閉上你的臭嘴!」
「你……你太沒禮貌了,怎麼這樣罵人?」劉財發氣呼呼的。
「怎樣?我就要這樣罵你,死禿頭。」郭世平照樣開罵。
氣走禿子,他看向發白的面色,「阿星?」這兩天沒見到人,打他的手機又不接,他知道他不會回黑則那裡,就打電話到他爸媽家去詢問,當他終於聽說他有回家了,他才放心,卻也擔憂好朋友的情況,他想安慰他,但是又不曉得該怎麼安慰?
對方臉上未消的瘀傷教周星星愧疚,「小郭,對不起……」他道歉,也衷心感謝朋友仍然願意理他呵,沒再多說什麼,他低著頭避開所有的人,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黑則不在辦公室裡,立刻讓他鬆一口氣!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不管外面如何了,他盡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辦公大樓裡,黑則與周星星的事情正熱熱鬧鬧地傳播著!
不過在午休時間之後,職員有了新的注意焦點——
帶了兩名隨從踏進ES的金髮藍眼高姚美女,她親暱地勾著黑則的胳臂,登時吸引眾人的目光。
「她是誰呀?」
「多漂亮的外國妞!」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啊,我想起來了,她是KatAne,總裁的小女兒,報紙上刊她的照片!」
「總裁的女兒……?她怎麼會來台灣?」
職員交頭接耳的討論聲之中,讓黑則招呼著參觀公司的美女毫不避諱旁人,「則!」
她熱情呼喚他的名、抱住他,紅唇在俊臉上嘖嘖的香幾個。
聽到騷動聲,周星星忍不住離開辦公室——
「Katrine,myhoney……」
他親眼目睹黑則笑著回吻美女!
「總經理,恭喜您要結婚了!」公關部門的主管宣佈。
「謝謝你的祝福。」黑則滿面春風。
「結婚……?」周星星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吃驚一百倍、一千倍!
黑則要娶ES集團總裁的女兒的消息在業界傳很久了,但是一直沒確定。直到今天,大家親眼看到Katrine,聽到公關部傳達已經獲得總公司高層認定的訊息,他們才從訝異轉成道喜之聲……
身處喧嘩裡,劉財發相史康莉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安靜一下,總經理有話要對我們講。」主管高舉兩手要大家靜一靜。
黑則環顧一雙一雙注視著他的眼睛,開口道:「各位,我明天就要回英國了。」看看身邊的金髮女人,視線又回到了職員,他接著說,「在工作上,我雖然沒有和你們相處很多的時間,可是現在,我有句話一定要對你們講……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職員,我很珍惜、也感謝和你們共事的每一天,我會記住這裡的,台灣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
「啪啪啪……」
周星星被動的跟著大家拍手,仍然不相信,黑則要離開台灣?
「他們兩個真是郎才女貌!」
「對呀,是誰在公司網站上亂講話,說總經理和男人上床?」
「嫖妓的事情也是謠言吧?不然,總裁不會這麼快就把寶貝女兒嫁給黑則……」
當所有的職員盯著黑則親熱地摟著Katrine的細腰,陪她繼續到公司各部門參觀,他們又開始熱烈討論!
突然間,自己不再是八卦話題的焦點,周星星直覺這是黑則刻意安排的?眼見他陪伴總裁的女兒一行人要搭電梯下樓,「總經理!」他忍不住追上去。
你回英國,是總裁的意思?還是你自己決定的?為什麼這麼突然……我都不知道呀!好多疑惑他想問,可當他看見電梯裡的人都在等黑則進去,他只能匆匆問一句,「你真的要……結婚了?」
黑眸凝視迷惑的容顏,低聲回應,「是的。」電梯間,沒有職員注目,Katrine和她的兩個隨從都是英國人,聽不懂中文,於是,他可以把想法輕輕的、悄悄的告訴已經躲避他兩天的人,「回去英國,我就會娶Katrine當妻子,應該過不了多久,總裁會退休去安養身體,然後他會把集團正式的交給我處理……」
「可是……」
「星,你欠我的錢不用還了。」黑則打斷對方講話,接著說,「我已經把底片放在我房間的床頭櫃上。還有,那間房屋的租約到今年底,所以你可以不用搬走,繼續住在那邊沒關係,如果租約到期,你不想再住那了,家裡那一組音響就交給你處理。」
為什麼?「你……」周星星張嘴,有好多不明白的事情,當他望見那雙幽深黑漆的瞳眸充滿孤寂,他惶惶然,講不出話。
同樣的,黑則不再多說,看了周星星最後一眼,「這段時間,我帶給你困擾了,對不起……再見。」他輕吐一句,旋即踏入電梯……
電梯門合上,這一次,他和他真的要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