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六隻眼瞬間瞪得老大,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全都愣住了,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上官臨。
幾乎是在弘涼像陣風旋進來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了她,只是當他的腦袋還在思索著她為什麼而來之際,她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
「是妳!」
上官念的眼兒也尖,很快就認出了弘涼就是那天杵在街道上,差點成為蹄下亡魂的那個瘋姑娘。
「對,就是我!」弘涼依然笑著,一雙美眸環視著眾人,那氣定神閒的態度,彷彿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犯下了什麼大錯。
「妳這個瘋女人搞什麼啊?誰讓妳闖進來的,妳知不知道爺兒們正在談一筆極大的生意?」
沒將弘涼的巧笑倩兮瞧進眼底,向來性子急躁的上官念霍地起身,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瞪著闖了禍的她,怒聲質問。
「沒人讓我闖進來,我是來找我家姑爺的。」基本上,向來天地不怕的弘涼,當然也不會把上官念的怒氣給瞧進眼底。
「這裡哪來的妳家姑爺?」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在座的三個男人,個個未娶,哪來的什麼姑爺啊!
這丫頭八成是想為自己脫罪,所以才胡說八道一通。
其實,也不能怪上官念的消息這般的不靈通,畢竟他這半個月來幾乎沒有踏進家門一步,大部份的時間都是在外和朋友聚聚,瞧瞧有啥生意可以做,所以自然不知道近來府裡多了眼前這號小丫鬟的事,更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嗆辣得緊,有著一股天地不怕的拗性。
然而,他才質問完,只見弘涼的纖纖小手毫不猶疑地往上官臨的方向一指,然後以甜滋滋的語氣衝著臉色逐漸鐵青起來的上官臨嬌喊了一聲,「姑爺!」
上官臨歎了一口氣,「弘涼,別說我不是妳家姑爺,就算我真是,像妳這樣莽莽撞撞地闖進來弄砸了我的生意,我也不可能原諒妳的。」
這陣子,連番幾次的交手下來,他還能不明白這丫頭那固執似蠻牛的性子嗎?
所以澄清歸澄清啦,他倒也不敢巴望著她會聽進心坎兒裡去。
「姑爺,你怎知我進來是弄砸你的生意,而不是救了上官家僅存的根基?」一如以往一般理直氣壯的態度,弘涼挺著胸膛,朝著上官臨反問。
「哇,妳這小姑娘說話的語氣也恁大的,妳以為就憑妳也想干涉爺兒們的事?再說我大哥有沒有娶妻,我會不知道嗎?我瞧妳家小姐可能是嫁不出去,所以才這麼半路認夫婿。」
上官念的脾氣本來就有點公子哥兒的拗氣,再加上眼看著本來已經成了的生意竟被這個小娃兒給毀了,一股氣梗在心頭,講起話來自然也就尖酸得緊。
偏生他的話,又這麼精確的踩住了弘涼的心結,只見她原本還漾著笑的臉兒一沉,原本往上勾起的菱唇也垂了下來。
「我家小姐就算再不濟,也不可能像你們兄弟兩人那麼蠢,所以你這個蠢人沒資格批評我家小姐。」她氣極了,說起話來冷冷冽冽地,完全沒有以往那股自然散發出來的甜意。
「蠢?!」兩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蠢,饒是有再好的脾性,也沒有辦法忍受。
更何況,上官念本來就沒啥好脾氣,只見他目光忿忿,雙拳緊握地逼近了她,來意顯然不善。
「妳這丫頭好大的膽子,敢罵咱們兄弟蠢?」
弘涼雙手環胸的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被上官念的氣勢給嚇著。
「蠢就是蠢,有啥不敢說的?」雖然個兒小了上官念一大截,但她還是抬高了纖細的頸項,驕傲地反問。
「妳……」士可殺,不可辱,一個大男人被女人這樣諷刺,上官念哪能不氣炸,衝動之下,也顧念不了對方是個女人,掄起拳頭就要往弘涼的身上招呼過去。
而面對他那惡狠狠的一拳,弘涼倒是站得直挺挺地,只是瞠大了眼瞪著上官念,一點畏縮怯意都沒有,那氣勢較一個大男人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看那重重的拳頭就要擊上她纖細的身軀,突然間,那拳頭被人攔在半空中。
「念,別衝動!」
低沉的嗓音含有無比的威嚴,卻也惹來了上官念的疾聲抗議。
「大哥,這小丫頭不知好歹,咱們不給她一點兒教訓,怎成?」他仍作勢要給她好看。
弘涼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朝著上官臨說道:「去問問這個羅大少爺,三年前是不是曾經昧著良心,以合作之名,坑了城南方家的一塊地,你就知道我說你們笨不是沒有道理的。」
「喂,你這小丫頭……」羅梧雲聽到這樣的指控,氣得跳腳,正要厲聲抗議時,卻只見弘涼冷冷地投給上官臨一瞥,便宛若來時一般,一陣風似地旋了出去,壓根不給這三個大男人任何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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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誰?真的只是個丫鬟嗎?
那氣勢,還有說著羅少爺的劣行時,那種斬釘截鐵的神情,在在都顯示出她並不是一個尋常的丫頭而已。
心頭不禁對她起了好奇,上官臨仰首望月,腦海中很自然地浮現出她的臉孔,那靈動的眼珠兒,俏生生的睫毛,還有那道帶著點英氣的眉,再加上那挺直的鼻樑,其實也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兒。
而她的美,還透著些許的男兒氣,比起一般的大家閨秀,顯得更有活力和生氣。
該不該找個時間去向她道謝呢?
畢竟是因為她的出現,上官家才能保住最後一丁點東山再起的機會。
雖然她的做法和說法很不給他面子,可是她有功是事實,姑且不論她究竟是誰,是不是真的只是個尋常小丫鬟,他都應該去同她致謝吧!
他的心頭還在思索,一聲輕喚卻打破了夜的寂靜。
「喂!」
熟悉的聲音在他前頭的圍牆響起,讓他愕然的抬頭一瞧,那入眼的不就是她那張巧笑倩兮的小臉蛋兒嗎?
「妳……」到底是不是一個姑娘家啊?
他的歎息還沒出口,弘涼卻霍地往下一跳,那下墜的速度著實讓他的心頭忍不住地一抽。
雙腿落了地,弘涼恣意的拍了拍沾染了塵土的雙手,然後這才抬頭對著他說道:「幸好你還算聰明。」她的眉微微上揚,一種不該屬於姑娘家的豪氣又這麼硬生生地從她嬌俏的臉龐上散發出來.
上官臨知道她所指何事,但他不語,心頭也還沒忘了方纔她那令人捏把冷汗的一跳。
「我記得上官家是有大門的。」
這不是廢話嗎?弘涼忍不住地翻起了一個大白眼。
她這些日子以來,走上官家差不多像是在走唐家的廚房一樣,她會不知道上官家有大門嗎?再說那扇門能重回它原來該有的朱紅色,還得記上她一筆功勞咧!
「我當然知道上官家有大門。」她沒好氣地說道。
「既然知道,那為何不走大門進來?」上官臨好脾性地反問。
「懶!」弘涼纖細的肩頭一聳,答案就這麼脫口而出。
懶?!好一個懶字啊!
那麼大剌剌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的觀感,她……真是好樣的。
如果她總是這麼懶,那他是不是應該要人把圍牆再加高些,畢竟她會懶這次,那麼鐵定也會懶下次吧!
呃……他在想什麼啊?
因為她那一聲「懶」,他就想到要動用府內所剩無幾的錢去修繕圍牆,他是不是瘋啦?
這有說瘋病會傳染嗎?因為看多了她瘋狂的舉動,所以自己也跟著不正常了起來。
「姑爺,我來是為了要跟你說,這做生意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享,你可得小心再小心,仔細再仔細,否則絕對會被那些人給拆吃入腹的。」
弘涼才懶得再與他討論門和圍牆的事,她今天會放著好好的覺不睡,下就是因為晌午回家以後,這左思右想,怎麼想都放心不下,就怕她這個傻姑爺給人吞了肉、啃了骨。
他被吞肉啃骨也是不打緊的,可他到時拿什麼來娶她家小姐啊?
所以她想了好久,這才決定再來給他一些善意的建言。
這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或許帶兵打仗他在行,可這說到做生意嘛……
「妳很懂得生意?」
上官臨的語氣滲染著一點探詢的意味,弘涼雖然聽出來了,可是卻裝做不懂,
「不懂,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她聳了聳肩,將視線眺望遠方——賞月!
呵,今兒個的月亮超圓的,星星也不賴,弘涼看月亮、看星星,靈動的眼兒就是不瞟往上官臨的方向。
她很清楚,上官臨的眼光是銳利的,彷彿能夠洞悉人心,今兒若不是他心急地想要重振家業,像羅梧雲那種人是壓根騙不了他的。
「是嗎?那妳瞧豬走路的模樣倒是瞧得挺仔細的。」他語氣略帶微諷。
「這是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的丫鬟,這主子厲害,丫鬟能差嗎?」弘涼在稱讚自己的同時,完全沒忘了要加把勁的推銷自家小姐。
呵,這丫頭還真是三句話不離她的目的耶!
有時他還真不懂,她這樣的忠心耿耿是從何而來的,她的毅力就活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對她的好奇是愈來愈重,重到他甚至想要如她所願的去見見她家小姐,但可不是為了她口中的國色天香,而是為了瞭解這鬼靈精怪又固執的丫頭。
「那……我是不是應該去見見妳家小姐啊?」上官臨故意這麼問。
完全沒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問題才出口,她那雙眼兒就立刻晶亮了起來,宛若天邊那耀眼的繁星。
「你願意?」拜託,磨了那麼久,他都不肯點頭,如今他卻主動提了,那她還能不把握機會嗎?
「是可以考慮啦,不過……」上官臨的臉上很明顯地寫著他還有條件,只消瞧上一眼,憑弘涼的聰慧,哪還有不明白的呢!
「你有條件?」她以揣測的語氣問道。
「是有!」他大方承認,向來幾乎沒啥表情的俊逸臉龐上竟也能瞧出一絲的狡猞。
「什麼條件?」反正只要他的條件不誇張,能讓她達到目的,她都無所謂。
「告訴我,妳的一些事。」上官臨的語氣很輕,但卻能讓人充份感受到他的堅持。
原本舒展的眉因為疑惑而皺起,弘涼的眼神不解地盯著他,「你該瞭解的不是我吧?」
面對她的疑惑,一向穩重的上官臨竟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學著她聳了聳肩,然後輕描淡笑地回答,「好奇罷了!」
多少相處了一陣時日,雖然上官臨不敢說自個兒百分百地瞭解她,但隱約能感受到在她笑意下的防衛心,所以他深信迂迴前進會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
「一個小小的丫鬟有啥好好奇的?」
「尋常丫鬟的確是沒啥值得好奇的,但如果這個丫鬟很特別,那麼……」
「特別」,弘涼一聽到這兩個字,俏麗的臉龐驀地浮現了一絲說不清是喜是悲的複雜。
原本還算熱絡的氣氛,倏時冷了幾分,但弘涼並沒有容許自己失態太久,很快的又恢復了本來的笑容。
可那笑容卻讓上官臨怎麼瞧怎麼不順眼,因為他可以感受到那抹笑容之後,其實添上了一抹勉強。
為什麼要勉強自己笑?她究竟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她……
無數的問題纏繞在上官臨的腦際,但還沒獲得解答,猛地一隻小手卻重重的拍上了他的肩頭。
弘涼的舉動就像對待哥兒們似的,她狀似有意又若無意的喃道:「嘿!我一向堅信門當戶對有著他的道理,相同背景出生的人,才能在生活上產生契合,我說大將軍,你可千萬不要愛上我喔!」
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對哥兒們開玩笑,可是在輕快的語調之後,不難聽出她的認真。
「我……」聽到她的警告,上官臨忍不住噗哧一笑,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後說道:「我不是一個懂得愛的男人。」
年輕時忙著在戰場殺敵、捍衛國家,沒有時間說情道愛,撫平戰事回鄉後,為了解決爹留下的賭債和重振家業,他更沒那心思風花雪月了。
「放心,遇著我家小姐,包管你絕對有那心思。」小小的手又拍了拍他寬厚的肩頭,向他保證道。
「或許吧!」上官臨的語氣充滿了懷疑,審視著她的眼神卻更添了一抹犀利。
「不管怎麼樣,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反正你換個要求,不管你要什麼,我保證能給你你想要的。」
說完,弘涼雙手利落的往圍牆上一搭,一雙腳用力的一蹬,就準備再度攀牆而去。
上官臨的心中雖然驟地湧上一股不以為然,但卻忍不住探出了一隻手搭上弘涼的纖腰。
完全不理會她那詫異的眼神,然後勾住她的腰,兀自在體內運著氣,帶著她拔離地面,在躍過了圍牆之後,又安全地護送她落地。
「謝姑爺的一臂之力。」才腳踏實地,弘涼便立刻往前踏了一步,退出了上官臨的勢力範圍,笑著對他說道。
雖然不懂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方纔他的不以為然是那麼的明顯。
但人家讓她省了點力是事實,所以她也就不吝嗇的道聲謝了。
隨後,她也沒理會上官臨的回應,就揮了揮手,一如往常般,一溜煙地踏著月色跑得不見蹤影。
她……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上官臨的手抬了起來……旋即又放下,然後搖了搖頭,再此拔地而歧異,回到府裡。
那丫頭呵,當真是有攪亂一池春水的本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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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
唐瑤佳原本像只彩蝶兒在琴上挑勾的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在琴弦上頓住。
她下意識的回頭,可原本總是待在哪兒的人兒卻沒落入她的眼。
唐瑤佳搖了搖頭,心中思索著,這弘涼最近到底是在忙些什麼啊?怎地三天兩頭找不到人影。
這是她進唐府三年以來,從來不曾有過的情形耶!
以往,她總是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守在她的身側。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弘涼似乎對她有一種執念,一種想要她得到最好的東西的執念,莫名地,她隱約可以感覺出這抹執念不單單只出自於她是她的救命恩人這麼簡單。
三年來,自從她在雪地救回了弘涼之後,她盡心盡力地對她,可是卻總不談自己。
更不談自己為什麼會傷痕纍纍、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上,被漫天的飛雪掩蓋到只剩巴掌大的臉蛋兒微露出。
一開始,她還會問,但每次一問,弘涼就面無表情的什麼都不說,而那眸子裡頭的哀傷卻是那麼明顯到教人一顆心替她揪著。
漸漸地,她也不敢再問了。
「姊,在想什麼?」
突來的叫喚,讓唐瑤佳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自個兒的思緒。
「海弟,怎麼來了?」
「來問弘涼一件事。」唐似海手一撩,下襬霍地飛起,他這才重重地坐下。
海弟的神情向來爽朗,可如今卻帶著一抹明顯的不悅和晦澀,唐瑤佳連忙關心的問:「弘涼怎麼了嗎?」
「她……」氣死人了,這要他怎麼說啊?
「海弟,有話就說吧!她是不是做了啥事惹你生氣了,若只是小事,你就別同她計較了嘛!」
其實,說到底,也不光是弘涼處處護著她,她這個名義上的主子可也從沒真的把弘涼當成丫鬟過。
對她來說,弘涼是姊妹,要不是她堅持不肯,她還真想與她姊妹相稱。
「她啊……」面對著姊姊為難和擔憂的臉色,唐似海忍不住搖了搖頭,又長吁短歎了一番。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該拿那個固執的丫頭怎麼辦咧!
現在大街小巷那沸沸揚揚的流言,全是那丫頭搞出來的,可偏生他知道弘涼也是為了姊姊好,所以也不知道該罵,還是該贊。
「她究竟做了啥事,讓你這般面色凝重的?」
就像一般的千金閨秀一般,唐瑤佳除了去佛寺上香之外,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外頭那些傳來傳去的流言。
「她啊……」話到嘴邊,唐似海又有些許的猶豫,本來他是不想說的,總覺得弘涼固執歸固執,可一定的分寸還有,但事到如今能不說嗎?
再不說出來,讓這世界上唯一能克住弘涼的姊姊出來制止,那唐家的面子,還有姊姊的清譽,不全都毀在她的手上了。
「海弟有話就說吧!弘涼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這般傷腦筋?」
「她最近常往上官將軍府跑,姊知道嗎?」
「是去將軍府嗎?」唐瑤佳喃道,終於知道弘涼三天兩頭搞失蹤的原因了。
弘涼在唐府一向來去自如,要去哪也不用先報備,不過她真的沒想到,原來她對那檔子事還沒死心啊!
忍不住的搖頭輕歎,唐瑤佳那兩道翠黛柳眉只差沒連成了一直線。
「看來連姊也是不知情的。」唐似海一瞧姊姊的神色,就知道被養在深閨的姊姊果真不知此事。
「她去唐府幹啥?」
「去伺候她的姑爺啊!」唐似海沒好氣地回答。
這在市井小民的口中,可是最火熱的嚼舌根話題耶,現在大街小巷誰不知道,那唐家的大小姐不知有啥隱疾,所以嫁不出去,只好派出丫鬟,用盡心力去巴著有名望卻無財勢的上官大將軍,只求替唐家買回一個姑爺。
想到這些流言,唐似海就嘔,心中對弘涼那把火也燒得愈來愈旺,即使他明知她是好意,可是……
「怎麼她這麼固執呢!」唐瑤佳忍不住地歎息了一聲,美麗的臉龐上泛著的儘是無奈。
久沒聽她提起,她還以為弘涼已經放棄替她做媒了,沒想到原來她只是嘴上下提,可是心眼兒裡卻沒一天放棄過。
「姊啊,不是我說,妳真得好好說說她了,再任她這麼玩下去,外頭的人還真以為妳是嫁不出去呢!」
「嫁倒也不至於嫁不出去,只是……」她和駱逢時早已在花前月下互訂終身了,嫁不嫁這點唐瑤佳倒是不擔心,她現在傷神的是,那駱逢時要是聽到了風聲,只怕心裡頭又要不是滋味兒了。
看來她真的得好好說說弘涼了,唉!
那丫頭到底哪兒來的這股固執勁兒,偏就是要替她找一個英雄豪傑做夫婿,可她就不愛英雄愛書生嘛,她為何怎麼說都說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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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幾許陽光穿過如蔭的枝葉,打在人身上暖暖地,真是催人欲睡。
「呵……」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弘涼整個人懶洋洋的盯著棋盤,顯然下棋這種老人家的活動,完全不適合她這活潑靈動的性子。
那種勉為其難的模樣十足十的明顯,可偏生為了勾得上官臨主動去見她家小姐,她又不得不「犧牲」,所以只好強打起精神陪他下棋。
唉!要做個忠心耿耿的好丫鬟可還真是不容易啊。
弘涼忍不住地暗歎了一聲,天知道這個向來威儀堂堂的上官臨不知吃錯了啥藥,見了她不如以往的惡聲惡氣,也不趕人,還興匆匆地拉著她下棋。
一盤棋,下得她的小嘴兒直打哈欠,突然間弘涼腦中靈光一閃,她那原本渙散勾隋神又在瞬間到了位。
「這樣好不好,咱們換個條件?」
庭子裡,圓石桌上,弘涼的纖手捻起了一顆白子,突然笑著對上官臨說道。
「換什麼條件?」
上官臨沒應好,也沒應不好,修長的手指執起了一顆黑子,那雙深邃的眸兒不盯著棋盤瞧,卻只是凝著她那張唇紅齒白的臉蛋兒,臉上漾著的笑莫名地滲著幾絲連他都不自覺的寵溺。
精神一回來,弘涼講起話來也沒了剛剛要死不活的模樣,還手舞足蹈起來。
「不然就賭這盤棋?」
「賭注呢?」
「這盤棋若是你輸了,那你就得去追求我家小姐,而且保證一定得當上我家的姑爺。」
但憑她那股固執勁,上官臨幾乎是不用想也知道,她會提出這個賭注。
「那若妳輸了呢?」他帶笑反問。呵,講起賭就來勁,這丫頭真是……
弘涼柳眉一挑,櫻唇兒也跟著往上勾起,那一臉驕傲的模樣,在在寫著她不以為自己會輸的把握。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給了上官臨一個應該很是誘人的賭注。「我若輸了,那我保證在半年內讓上官家起死回生,重回往日榮景。」
「妳有把握贏?」他將視線調回了棋盤,眸光中閃過一絲狡黠。
「廢話,若是我覺得我會輸,我能跟你下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賭注嗎?」雖說她知道自個兒有那本事做到自己說的,可是鐵定累的,要不是她有把握一定贏,她也沒那麼呆好不好。
再說,就算白癡都知道這盤棋,要白子輸的機率幾乎等於零,所以她這個賭注是取巧了些,現在就賭他夠不夠豪氣,會不會因為明知會輸而不敢賭這一把。
不過,基本上,她不以為他是這樣的人啦!
像他這種男人,肯定就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白癡,而她剛好也就吃定了他這一點。
賊嗎?或許有點,可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向是她從小到大信奉的信仰。
「賭不賭?」她下了戰帖。
「賭!」上官臨含笑接受戰帖的同時,手中的黑子一落,白子的大半江山已經全數落入黑子的包圍。
勝負頓時分出,弘涼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蛋兒頓時垮了下來,他他他……
他莫不是早就瞧出了這一步棋,所以才這麼爽快的答應她吧!
天啊!她……是不是小看了他的心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