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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愛(下) 第8章(1) 作者:黑潔明
    華燈初上。

    法國古堡中,閃亮的古董水晶燈下,一場化裝舞會正在上演,在場的人們濃妝艷抹、衣著光鮮亮麗,埃及艷後克麗奧佩多拉穿著若隱若現的透明真絲長裙走過,吸血鬼德古拉從侍者手中拿了一杯血腥瑪麗,裝模作樣的露出他光潔的利牙,留著小鬍子的查理卓別林戴著他的帽子、揮舞著枴杖邀請窈窕淑女奧黛麗赫本一起共舞,狼人、泰山一起在調戲笑得花枝亂顫的精靈女王和瑪麗皇后。

    「說真的,我不是很能夠理解,為什麼一個簡單的募款餐會,非得另外再花錢舉辦宴會。」

    福爾摩斯擁著卡門在舞池中旋轉著,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

    身著貼身黑紅舞衣的卡門紅唇輕啟,笑道:「有錢人太無聊,你若想從他們口袋裡掏出錢來,總是得先娛樂他們。」

    「即便此地的老夫人才剛剛意外身亡?」福爾摩斯難以苟同的笑問。

    卡門一聳肩,在福爾摩斯懷中旋轉:「根據她兒子所說,這是她的主意,她成立的基金會,繼續舉辦募款舞會,才是她最想看見的事。」

    戴著軟呢帽的福爾摩斯嗤笑一聲。

    一曲舞畢,另一曲再起。

    他挑眉,道:「嘿,探戈,我喜歡,至少我們自己可以先找點樂趣,小卡門,再來一曲吧?你記得怎麼跳探戈嗎?」

    「當然。」卡門輕笑,將小手再次交給他,讓他環著自己的腰,在舞池中擺動旋轉,這男人的舞技一向很好,而且不時愛耍些小花招。

    他讓她如花的紅裙如浪般翻滾擺動,她踏著鮮明的腳步,舞動著她的長腿,貼著他的西裝褲交會,和他一起在舞池中,隨著俐落熱情的節奏前進後退。

    因為兩人配合的太好,旁邊的人甚至讓出了位置,欣賞他們的舞技。

    在他的帶領下,她笑著配合舞曲露出嫵媚的神情,然後旋轉出去,正當他手一勾,試圖要讓她轉回他懷裡時,驀地,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到了反方向。

    她嚇了一跳,回首只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男人戴著單邊的鏡片,身穿白色的襯衫和剪裁合身的黑色背心,他環著她的腰,繼續隨著探戈的節奏,和她在舞池裡前進後退。

    她不敢相信的瞪著身前這打扮成亞森羅蘋的男人,試圖退開,他卻緊抓著她的手,節節逼近,甚至強迫的握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懷中。

    她幾乎是撞進他懷裡的,只能伸手抵擋著他的胸膛,將腳故意用力的插入他雙腿間,想用膝蓋攻擊他的男性弱點,但他在那一秒及時後退,沒讓她攻擊到。

    她接二連三的交換腳步一再前進,他像是早知道的一再退後,然後旋轉到她身側,拉高她的手,迫使她也跟著旋轉,然後將她兩手交錯的鎖在她胸前,逼得她的裸背還是得靠在他胸膛上。

    他的唇擦過她的右耳,深深嗅聞著她的髮香,這動作教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不由得輕喘,試圖抽回手,他卻和她十指交扣,從身後環抱著她。

    她火大的故意用鞋跟踩他的腳,趁他吃痛,她轉出他懷裡,他仍抓著她的手,她曲起指尖,讓指甲掐進他的手背,逼得他不得不放開她。

    福爾摩斯適時的滑了過來,抓住了她,帶著她舞開。

    「嘿,你還好嗎?那傢伙是誰?」他在兩人交換腳步時問她。

    「我不知道。」她氣憤的冷著臉說:「我不認識他。」

    「哈。」福爾摩斯輕笑一聲,瞅著她說:「丫頭,我想你在說謊,你一副想閹割他的模樣。」

    她為之氣結,更惱,只能繼續道:「我才沒有,我不認識他。」

    「是嗎?我不介意,只要你別搞砸任務就好。「福爾摩斯輕佻的挑眉笑著說,然後故意把她又轉了出去,她不敢相信這傢伙竟然這樣出賣她。

    她不得不轉,下一秒,她又回到了亞森羅蘋懷裡,他沒有浪費片刻再次環住了她的腰,握住了她的手。

    她往後退,他卻用腳勾住了她的腳。

    她再次被迫回到他懷中,她第二次試圖踩他的腳,他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將她的腿拉到他腰側,貼著他的臀,拉著她一起往後退。

    她喘著氣,惱怒的瞪著他,他卻只是一臉陰鬱的看著她,溫柔的撫著她的臉。

    他那表情,讓她心痛,這情緒只教她更火,她忍不住抬手想打他,這男人卻在那一秒,將她整個人抬舉起來,讓她在他肩上繞著脖子轉了一圈,而且他也同時在旋轉,她嚇了一跳,只能盡力維持自己的姿勢。

    因為這似特技的舉動,圍觀的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當他將她放下來,她因為暈眩,不得不配合著他的腳步。

    他朝她前進,讓她不得不後退,探戈的節奏越來越快,教她抽不出空檔攻擊他,而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舞跳得該死的好,她從來不知道這男人會跳舞。

    熱情的節奏接二連三的在空氣中震盪,她被迫旋轉、踢腿,與他貼著身體,和他交換腳步、前進後退,在他將她半舉起來旋轉時,環抱著他的頸項,同他一起在舞池裡舞動。

    他和她的默契十足,她從來不曾和他跳過舞,他卻清楚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知道她何時會前進後退,何時會抬手,何時會收腳,他分毫不差的配合著她。

    不知怎地,她忘了自己還在生氣。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肩背、她的手臂、指頭,然後握住她的腰,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頸頂、鎖骨,他強壯的身體緊貼著她的,臀部和她一起左右前後的擺動,前進再後退。

    迴旋、滑步、踮腳、昂首——

    舉手、轉身、扭腰、後仰——

    他手一拉,將她再次拉進懷中。

    下一剎,他握著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帶著她旋轉,她的手環在他結實的肩背上,感覺自己在空中飛躍。

    那一秒,週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

    她紅色的裙擺如火般緊貼著他的雙腿,似火雲般在空中翻飛,然後他讓她貼著他的身體緩緩滑下來,當她落地時,他的額緊貼著她的,黑眸深情的注視著她,她情不自禁的撫著他的臉。

    他再次後退,她跟著他前進,然後再後退,他的額一直貼著她的,她的手也不曾離開他的臉,當最後一個音符重重落下,他扶著她的腰,讓她往後下腰時,他也依然那樣貼著她。

    世界,在那瞬間,變得好安靜,她只看得見他的雙眼,聽得見他的喘息。

    熱燙的汗水從他的下巴滑落她起伏的雙峰之間。

    他的唇靠得那麼近,幾乎就要觸碰到她戰慄的雙唇,但如雷的掌聲響起,敲破了那教人意亂情迷的瞬間。

    她驚醒過來,他也是。

    他直起身子,讓她也站了起來,她強迫自己露出微笑,禮貌的和他一起屈身謝謝眾人的掌聲與讚賞。

    然後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離開舞池,抓了放在椅子上的宴會包就往外走。

    他跟在她身後,她知道。

    她加快腳步,穿越了那些打扮得光怪陸離的人群,進入長廊,那是個錯誤,長廊裡沒有什麼人,但他就在後面,她不想回身面對他,所以她繼續走,幾乎要跑了起來,可他依然在轉角那裡抓住了她,將她拉進了其中一扇門之中。

    和燈火通明的長廊裡不一樣,那個房間沒開燈,除了窗外花園裡的街燈,裡面沒有半點照明。

    他將她壓在門上,害她手上的宴會包掉了,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應該揍他的,她抬手是想揍他的,但落下時卻只抓著他汗濕捲曲的黑髮,將他拉到唇邊,用力的親吻他。

    他沒有抗拒,他比她還要急切,他抓著她的大腿,捧拖著她的臀,將她往上抬,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甚至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下一瞬,他已經扯開了她輕薄的底褲,進入她因渴望而濕透的身體。

    她顫巍巍的吸了口氣,雙手緊抓著他的發,長腿懸掛在他腰臀上。

    很久以前有人告訴她,探戈是最性感的舞蹈,她當時並不覺得,她學這舞只是因為好玩,因為她穿這舞衣很好看,因為身材高身兆的她跳起來很漂亮,但她現在才曉得,那不是在跳舞,那根本是最火辣的前戲。

    他往上再次挺入,進得更深,完完全全的充滿了她,那感覺教她秀眉微擰,咬住他汗濕的頸窩,阻止自己發出聲音。

    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灼熱的呼吸,他性感的味道,從裡到外將她緊緊包圍,他有力的心跳撞擊著她的胸口,教她無法呼吸。

    她的身體因他而顫抖,她的血液因他而沸騰。

    為了她也不清楚的原因,淚水滿溢眼眶,電光石火間,她在難以自己的戰慄中,和他一起攀上了高峰。

    該死,她好想念這可惡的男人。

    當他將臉埋入她頸窩,親吻她急促的脈動時,那一秒,她忽然領悟眼中的淚水從何而來。

    即便過去三個月來,這男人沒有半點隻字片語,不曾打過一通電話,或捎來任何訊息,她還是沒有辦法將他遺忘。

    她早已無可救藥的——

    愛上了他。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仍有些暈頭轉向。

    她的心跳得好快,和他的一樣,她的味道那麼香,混合著玫瑰和她的汗水,性感誘人的教人發狂。

    教他發狂。

    一開始,當他聽見她在這裡的消息,他只是想來看看她,他需要看看她。

    遠遠的,看一眼也好,一眼就好。

    可是舞池裡的她是如此艷光四射、神采飛揚,像朵正在燃燒的花。

    而那個男人如此俊帥,是他見過最浪蕩不羈的福爾摩斯,沒有那個角色該有的壓抑與矜持。

    她在那傢伙懷中舞動、歡笑,兩人之間配合得那麼好,像已經一起跳過了無數次探戈。

    他甚至不知道她會跳舞,可她跳得很好,她很享受那支舞蹈,享受那瘋狂的旋轉、性感的擺動。

    那讓他氣一窒,教他想觸碰她,想自己是那個和她在舞池共舞的男人,他脫掉了手套,但理智讓他繼續站在舞池外,他從經過的侍者托盤上,抓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控制自己。

    那是個表演,他告訴自己,她和那男人一定練過這支舞,他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她在笑,笑得如此嫵媚動人,那麼開心暢快。

    不覺中他抓緊了酒杯,看著她握著那男人的手,撫著那男人的肩,看著她對那男人輕笑。

    她喜歡那個福爾摩斯,她信任那傢伙,當那男人將她拋起旋轉時,她沒有絲毫猶豫與膽怯,她知道那個強壯又高大的男人一定會接住她。

    我喜歡強壯的男人。

    她說。

    福爾摩斯穩穩的接住她,沒有顫抖和遲疑,而那傢伙甚至比穿著高跟鞋的她還要高上幾公分。

    她和那男人看來如此登對迷人,似天生一對。

    她看起來像是已經把他忘記,徹底的拋在腦後。

    這是他早已料到的事,他或許是她第一個男人,可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她太美好、太可愛、太性感,當他放手時,就知道絕對會有別的男人,將她接在掌上,擁在懷中。

    他以為他能夠挺受,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他喉嚨發乾的緊盯著她在別的男人懷中,喝掉了一杯香檳,然後又一杯,再一杯——

    他不知自己灌了幾杯香檳,然後忽然之間,眼前的一切,教他無法呼吸,再也無法忍受,等他發現時,他已經摘掉頭上的高帽,扯掉礙事的披風,走進了舞池,將她拉入了懷中。

    然後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萬分瘋狂。

    他失控了,他知道。

    可他想要她在他懷中,他嫉妒那個該死的福爾摩斯,她本來是和他在一起的,他知道他和她一起會跳得更好,她是屬於他的卡門。

    他的。

    他想要她信任他,比信任那個男人更多;他想要和她一起共舞,進出更閃亮耀眼的火花;他想要證明他是她更好的伴侶,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適合她。

    而他想得沒錯,她和他配合的更好,即便在生他的氣,她依然清楚他的反應,知道何時該前進或後退,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將她舉起來,什麼時候又會將她擁入懷裡。

    她沒有踏錯任何一步,沒有漏掉任何一拍,即便一開始試圖攻擊他時也沒有。當她開始配合他,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無缺,呼吸、心跳、節奏,都在那一瞬間合而為一。

    他無法思考,只能帶著她舞動,迷戀的看著她性感動人的舞姿與神情。

    那一秒,當他看著她,像是回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七天。

    然後她鬆開了他的手,掉頭就走,他沒有辦法思考,只能匆忙追上,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掉。

    她在生氣,她很火大,而他只想……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當他觸碰到她時,他沒有辦法想,他的身體有自己的主意,那一剎,當她在他懷中,當她火冒三丈的親吻他時,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再次在一起,再次擁有她。

    而這一切,當他和她在一起時,一切感覺起來那麼的對,如此正確。

    她的懷抱,她的味道,她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像是回到了家。

    她怎麼可以不是他的?怎麼會不屬於他?

    他吻著她抖顫的紅唇,呼吸著她的呼吸,感覺她如絲蘿般緊緊的攀著他,像是她不曾將他忘記,好似她也如他一般,需要他才能呼吸,才感覺到生存的意義。

    她咬了他一口,又一口。

    他可以嘗到血的味道,也能嘗到她臉上滾燙的熱淚。

    胸中緊繃的心,狠狠抽痛著。

    「我很抱歉……」他撫著她淚濕的臉,悄聲說。

    「不……」她含淚嗤笑:「你一點也不抱歉……我叫你……」

    他喉頭一緊,只見她抵著他的額,喘著氣,緊揪著他的衣襟,惱怒的哽咽低斥:「我叫你打電話給我,但你連個簡訊都懶得傳!」

    她是那麼氣憤、如此傷心,他痛恨自己這樣傷害她,痛恨他不能將過去全盤翻轉,像刷油漆般將一切塗白。

    他抬手拭去她的淚,想開口說些什麼,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沉默,教她更加惱火:「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他很抱歉?說他不該再出現在她面前?說他只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會改變主意?還是說他想要她和他一起遠走高飛?

    他憑什麼?

    她有一群關心她的朋友與家人,而他不過是個罪犯,是個幽靈,一個連真正的身份都沒有的人?

    所以再一次的,他閉上了嘴。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眼裡透著難以置信的傷痛,她閉上眼,成串的淚水再次滑落。

    他反射性的再抬手,試圖拭去她的淚,但她撇開了臉,他才發現自己其實連安慰她的資格都沒有。

    心,如火燒一般的痛。

    沒有想,他嗄啞的張嘴脫口:「我每天……都想打那通電話……」

    「你沒有。」她閉著眼,惱火的說。

    他捧著她的臉,吻著她抖顫的唇,低語堅持:「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但你沒有。」她睜開眼,冷聲說。

    「是的,我沒有。」他看著她,瘖啞的承認:「但我很想……」

    「你可以打給我。」她又氣又惱。

    他捧著她的臉,苦澀的凝望著她,道:「我不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甚至不應該靠近你……」

    眼前男人的痛苦如此明顯,她看不清他的臉,瞧不清他的眼,但她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察覺到他由內而外輻射出的苦痛。

    「為什麼?」她顫聲問:「告訴我,為什麼?」

    他想告訴她,真的想。

    他想和她在一起,那很自私,可他想和她在一起。

    她感覺得到他的掙扎,小手擱在他狂奔的心上,悄聲鼓勵道:「告訴我。」

    他深深吸了口氣,那些字句就在喉中,幾乎就要冒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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