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卓妙麗淡出歌壇,經紀公司安排她參與程又傑和李可芬主演的連續劇。她看完劇本後的反應是——
「為什麼要我演白癡?我看起來很蠢嗎?」
「這個角色不是白癡,只是很善良。」經紀公司的人解釋說。
如果白癡的定義就是善良,那這個角色還真是他XX的超級善良呀!男友被搶,錢被騙光,被壞姐姐陷害而落入困境,再一次次原諒她,遇上危機只負責哭,不懂自省,完全無行為能力,這不叫白癡叫善良。
但卓妙麗還真是演活了這個白癡。
只要睜著一雙冒泡泡的大眼睛,無辜地眨眼蓄淚,對她來說根本不必演技;反而角色個性搶眼的李可芬被壓抑,只演出姐姐的五分壞,抓不到惹人同情的精髓。
要不是經紀公司不准她演反派,卓妙麗還真想接演這壞姐姐的角色。
在一旁欣賞他們的對手戲,空檔,她順手遞出正在享用的零食說:「可芬,吃不吃洋芋片?」
「哎喲!吃那東西會發胖、長痘痘,不太好吧?」李星媽搶先尖著聲音,意有所指說:「要是我們可芬因此少了幾個鏡頭,會不會有人漁翁得利呀?」
「喔!難怪可芬的皮膚這麼好。」卓妙麗笑笑,不再說什麼。
這麼無微不至的母親,讓卓妙麗格外感謝老頭的無為而治。
就連楊君秋視她不見的態度,都是一種自由與放縱。
一旁的程又傑連招呼都不打就伸手搶食,嚼聲喀啦喀啦地,親蔫與默契看紅李可芬母女的眼。
卓妙麗的脾氣慢慢磨圓,瑞士小刀已束之高閣,人緣漸入佳境。這對母女,卻是她一直博不得認同的對象。
這部片的光采全在卓妙麗與程又傑身上,李星媽耿耿於懷;而平常的李可芬雖礙著母親,仍會對她抱以歉笑,今日她冷淡無言,並非在乎角色的評價,而是嫉妒男主角程又傑明顯偏愛卓妙麗。
唉!她人到哪裡,緋聞就纏到哪裡,這是靠緋聞起家的後遺症。
「晚上一起吃飯吧?」程又傑在收工時第N次試探。
近來方幼柔與程又傑的姐弟戀鬧得轟轟烈烈,程又傑這麼密集約她,都讓她推掉了。
「不怕你的『柔姐』吃醋?」卓妙麗這次沒直接拒絕。
「那個……呃……偷偷告訴你,那不是真的啦!」他低聲說。
她「喔」一聲。這種八卦本就難辨真假,當事人不是不肯說,說了也不見得是真話。
「怎麼樣?」程又傑再問一次。
偷瞥李可芬一眼,他們的親暱激出她的不友善,她的態度惹毛了卓妙麗。
「好啊!」
年齡相近的圈內男孩,程又傑是第一個約她的。不單女孩,這個年紀的男孩也愛作夢,他們多半偏好黛玉式瓊瑤女主角型;而卓妙麗在圈內不清不白的惡名,加上前一樁天王級緋聞,他們不是不敢、就是不屑接近她。
程又傑有膽量,不愧是今年度最紅的小天王。
只是這小天王浪漫有餘、識人不足,他真當卓妙麗是個清「蠢」少女般伺候。說真的,十八歲的男孩這麼會照顧人,再過幾年肯定更吸引人。
很有姚天王花心的潛力。
思緒到此為止,卓妙麗不再想下去。程又傑的慇勤卻處處觸動她,惹她躁動難耐。與他走在東區,程又傑專挑暗處,避開人潮。她一路茫然地跟著,忘記避開某些定點,等到一群人圍上才知道後悔。
慘了!這裡是東區不良幫派出沒的地方,他們好死不死闖進來。
「這裡的規矩你們知道嗎?」帶頭的人問。
不等他說,卓妙麗立刻脫下首飾,上道的程度反而讓他們稱奇。
程又傑想阻止她,她低勸他屈服。這些人可不同於西門町的小混混,打贏了就算;他們搶地盤、索保護費、買賣麻藥違禁品,打殺做惡的程度,可比明日的黑道之星,少惹為妙!
他們乖乖掏出值錢的東西。
年紀輕輕就全身上下是名牌,金卡現鈔一大疊,攔路的男男女女不禁睜大眼。肥羊那!
「我們可以走了吧?」程又傑問。
「等一下!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一名少女說。
幾人商議著要弄清他們身份,卓妙麗知道躲不掉,聽命卸去偽裝,摘下帽子與墨鏡。
「是我。」她無奈地說:「好久不見了,各位。」
「麗麗!?」他們齊叫,看看程又傑,再看看她。「原來那個明星真是你!」
他們是卓妙麗昔日友伴。在那段荒唐國中年代,卓妙麗混幫派混得有聲有色,一度讓老大看中,還幾乎傳承首位給她。
那真是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卓妙麗同他們混時,只給一支行動電話號碼,沒留下其它聯絡線索,才得以全身而退。剛脫身時,她常在夢裡追悔;他們的義氣曾是她所嚮往的,然而一次與別幫派火並的過程中,她親眼見到老大對非我族類殘酷的手段,斷腕切指,她怕極了!突然覺得他們不過理念不同,劃清界線就好,何必見血拚命?慢慢地,她開始疏遠這些人。年紀漸長,她更是看清這些人所謂的「義氣」不過就像民族主義,是凝聚同儕向心力的東西,是政客凝聚人心的工具。不分是非黑白,不問公理正義,假義氣(民族主義)之名,就得以為所欲為!?
這跟她心目中的行俠仗義相距太遠,她慶幸脫離得早。
偏偏她現在又自投羅網。
「你叛幫遁逃,我們還沒追究呢!」首領身邊一個女孩說,她是昔日與卓妙麗爭奪首位的頭號對手。「現在你說,你要怎麼賠罪?大明星葛殷殷原來出身黑道,這條新聞值不少錢吧?」
程又傑驚愕地瞪她,彷彿見鬼。
卓妙麗無心安撫他,她逕自說:
「威脅、敲詐、勒索,這就是你們說的『義氣』?朋友一場,都讓你們這麼對付,現在我要還是你們自己人,會不會早被宰啦?」
駭到極點,卓妙麗想起他們的習性恃強凌弱;若露出懼忌,鐵定完蛋,還不如正面對決,也許有一絲脫身機會。
首領是個生面孔。在明白卓妙麗是誰後,他將她看了又看,興味無比;大概想不到他坐的位置原本該是這位明星美少女所有。
「那麼,規矩你很明白。」他說:「動手吧,贏了的話,這些東西你就拿回去,輸了……你人得要回來!」
疏懶許久的筋骨,能比得過他嗎?答案很快決定。卓妙麗發覺這位仁兄並未盡全力,他貓捉老鼠地耍弄她,在最後關頭才一舉擊敗她。
卓妙麗坐地悔恨,牙咬得死緊。首領笑瞇瞇的那張臉,不難看,甚至稱得上俊,不時受到他身邊的女人投以仰慕眼光。但他的笑臉隱隱透露另一層暖昧意義,卓妙麗只覺墮入地獄般毛骨悚然……「麗!」
一聲急切叫喚,一輛跑車停在他們面前,跳出來的是姚遠。男男女女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偶像般欣喜。
「哇!原來這條緋聞也是真的!麗麗,你真行!」他們其中之一叫道。
畢竟他們還不到二十,對這方面消息都感興趣,姚遠的螢幕形象又最對他們的味;若不是礙於首領,可能早就蜂湧而上要簽名了。
姚遠看這陣仗,馬上明白怎麼回事,他簡潔地問:
「你們有什麼條件?儘管說。」
◆◆◆
承受姚遠的人情,像她演的白癡角色依賴男人拯救,這讓卓妙麗滿心不是滋味,蓋過獲救的感激心。
一場贏了的架,再附上折扣後一百萬買斷卓妙麗的過去,姚遠順利帶走兩人。
但卓妙麗氣他的跟蹤,她拉著程又傑而去,讓姚遠白白英雄救美。
「柔姐是於靖風的,你是他的,老的少的都是別人的!我是不是要等到成了真正的天王,夠老夠有錢了,才追得到女人?」程又傑苦笑說。
看清卓妙麗與姚遠的真面目,程又傑仍與她對戲如常,偶爾還調笑幾句,也算膽子不小。
姚遠簡直是香港古惑仔的活範本,現場親眼見證的人都這麼認為。演過那麼多古惑仔角色,怎沒人懷疑他是真混過幫派?但若非姚遠身繫這些傳奇,隨口唬得首領一愣愣,拳腳又不差,他們也許會受更多刁難。
「他又來了,要不要去跟他說句話?好歹謝謝人家嘛!」程又傑呶呶嘴。
片場外一陣騷動,頭也不必回就知是姚遠,卓妙麗頭疼萬分。他來討人情?還是最近於靖風與方幼柔和好的消息振奮了他,他也想來個Happy
ending?
其實她也有這個遐想。只是,認識至今,卓妙麗已經被他們之間反覆多變的關係給弄煩了!她暫時按兵不動。
姚遠今天又訕訕而歸,但不表示他的行動就此打住。
幾天之後一個晚上,卓妙麗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對方打的是手機,來源不可辨識。
「喂,你好!我這裡是『綜藝萬象』節目的現場Call-out單元,我是白敏薇。請問你現在在看電視嗎?」
白敏薇是難得不以美色與黃腔立足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卓妙麗相當喜歡她,她立刻打開電視。
笑意盈然的白敏薇,身邊杵立一臉凝重的姚遠,節目彷彿正在進行什麼計畫;卓妙麗的心陡地一跳。
「看到我沒有?」白敏薇朝鏡頭揮手。
「看到了。」她愣愣說。
「看到我旁邊的人沒有?」
「……看到了。」
姚遠緊抿唇,臉肌僵硬,欲言又止地,讓卓妙麗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姚遠長吁口氣再說:「你……想不想我?」
他知不知道現在是對誰講話?是抽號碼亂CALL?還是特意挑她?電話中從頭到尾沒叫出她名字來呀!
「你想不想我?」姚遠追問。
緊要關頭,卓妙麗竟想起那個不相干的人物歐奇。他怎不阻止姚遠這近似敗壞行情的公開告白行為?要是她坐上天王位置,說不定也會同她哥一樣,為了寶座安穩,抵死不肯承認情人存在……喔不!連她哥最近都屈服了,姚遠一向又不在乎這些……
「你到底想不想我?」姚遠不耐煩了。
「想你也不會告訴你啦!」卓妙麗提高音調。比狂呀?來啊!
「那你到底原諒我了沒?」他委屈兮兮地說。
不愧是掌控鏡頭的高手,——舉一動扣住觀眾的心,看得女性觀眾癡心迷醉,巴不得電話是打給她的。
「你要怎樣才原諒我?」他苦著臉提議。「裸奔嗎?」
「裸……神經!」她大罵。「你從洗髮精、洗面乳、沐浴乳、子彈內褲、香港腳藥膏……從頭到腳的廣告都拍過,早被看光了!裸奔有什麼看頭?人家早就看到不要看了!」
「嘩!」全場哄然,顯然想偏了去。
「你記錯了!我露過屁股,可是沒拍過子彈內褲廣告,更沒拍過香港腳藥膏,馬桶廣告倒是有。」他羞答答地。「不過,重點部位沒露,你又沒看過……」
「哇!」全場叫得更是沸騰。
「Stop!不要說出來啦!」她紅著臉大吼。
「那……」他搔搔頭說:「說我愛你好不好?」
好、好、好……好俗!好爛!沒創意!越級無聊!聽到不要聽了!……可是淚水竟不受控制地衝上眼眶。嗚……她竟然這麼好哄,真是沒志氣!
「好啦好啦!拜託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原諒你啦!」卓妙麗終於投降。
「那你到底愛不愛我?」他耍賴又問。
「再問我就不理你了!」她威脅。
姚遠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電話。
白敏薇恭賀他任務達成,與「神秘女郎」的對談順利,自始至終不曾抖出她名字。他們的八卦夠氾濫了,就算現場觀眾鼓噪、甚至疑心這只是個安排好的騙局,大多數人仍會猜是她吧?
這活在水銀燈下的天之驕子,連道歉、告白都在眾目睽睽下;跟他在一起,日子恐怕永遠平靜不了。無妨!她正值青春年少,特愛這種乘風破浪的調調,也許他們之間,仍會這麼反反覆覆下去吧!到時受不住先喊暈的人,也許是他姚天王喔!
大家走著瞧!
◆◆◆
轉眼兩年過去,多少明星殞落,多少新星又竄起。
於靖風與方幼柔的婚禮將要舉行;陶心純被天後方幼柔取而代之;程又傑急起直追,聲勢直逼天王們;艾倫的新工作室營運狀況不佳,為此離棄羅香玉;李可芬的第一張唱片被評得一無是處,為了替嗜賭的母親還債,她從南到北走秀尚且不夠,傳聞她將是下一個應召入侍的圈內交際花……
「你放了周舒寧一馬,人家高不高興?」卓妙麗偎在他懷裡問。
「連謝都不說。」姚遠輕哼。
「你欠人家比較多,別計較這個。」
「她活該!」
卓妙麗瞪他一眼。
「人家不過想拿貞操來換你一張飯票,你吃干抹淨了走人,飯票也不給,還怪人家纏你?她生了病、得厭食症,痊癒了落到去拍三級片,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你放她一條生路,你姚天王這麼狂?她固然有錯,可比不上你的錯!」
姚遠知道又犯了她的禁忌,連忙賠罪。
「我們不要為別人吵架好不好?」他低聲說。
「對不起!我有點煩。」她揉揉額角,起床去倒了杯水喝。「老頭最近又弄了一個女人,氣得秋姨生病住院。都幾歲的人了,還在亂搞?將來我老公要是這麼花心,我直接剁了他!喔不!乾脆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說再見時還省事點。」
姚遠一凜,渾身上下不對勁。
大凡進演藝圈的女孩子,嚮往名利,謹記趁著當紅釣一張長期飯票,傳統的程度遠勝過平常女孩;周舒寧即是一例。
反而是這個世代的年輕女孩,不甩責任,不嚮往家庭,甚至討厭孩子……姚遠覺得像遇上一個前所未見的難纏對手。
人家不圖天長地久,反而讓他氣躁難安。
一代新人換舊人是演藝圈法則,三十一歲的姚遠正值事業巔峰,絲毫未露疲態;二十歲的卓妙麗也正值盛放年齡,在學校與事業間穿梭,好不得意。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
男人越老越值錢,他不乏年輕女孩青睞,不過她們已功利許多,直截了當要求人財兩得,不成功便爽快走人,去找下一個目標;從沒一個像卓妙麗,只圖他一顆心。這是姚遠眷戀她的原因。
在一起久了就會乏累,他又是個浪子,維持這段兩年多的感情,已是前所未有的紀錄。曾經他也有過異動的念頭,但她彷彿不在乎,隨時有分手的準備;或許是她父親給的陰影,她比他更漂浮不定。
即使在她十八歲時已被他給拐上床,姚遠仍感覺從未捉住過她。誰說女人對第一個男人是死心塌地的?起碼卓妙麗例外!
怎麼會這樣?生平第一次有結婚的念頭,對方卻是個懼怕婚姻的人,這算不算是他以前流連花業的報應?
圈內的男星普遍不想早婚。江山代有美人出,女人又嚮往成為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於是一個死守,一個狩獵;當他們想定下來時,不愁找不到年輕漂亮的老婆,於是男人樂得身經百戰直到婚前那一刻……甚至延續到婚後。
但這條定律近來一次次被挑戰。
前幾天,他收到歐奇來電抱怨,怨他哥哥被一個十九歲小女生給騙了感情,連同婚戒聘金房地產統統一次卷光逃跑,涓滴不剩。
「四十歲?四十歲妄想跟十九歲小女生在一起,他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姚遠落井下石說。
「你是旁觀者,當然清醒。我哥是想,人家肯跟他在一起,一定是被他的條件吸引,是真的喜歡他,才不懷疑這麼多哩!」歐奇頓了下說:「說不定在你的小辣妹眼裡,三十歲跟四十歲差不多,還不都是差一大截的老頭子!你也好自為之。」
姚遠當時嗤之以鼻,現在想來有些冷汗淋漓。
「如果我今年四十歲了,你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他下床,圈住她的腰問。
「如果我今年三十歲,可能會考慮換人。」她回頭斜睨他。「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四十就走下坡了,一尾活龍的廣告賣的是安慰劑,像我老頭那種天賦異稟的變態,畢竟是少數。」
眼見姚遠變了臉色,她忙又笑說:
「騙你的啦!要看我到時還愛不愛你,再說了——」
姚遠捶胸頓足。這一世代,這個叫什麼e世代的,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中!真是教他英雄氣短!
「哪!紅色炸彈,準備錢吧!」卓妙麗遞給他一張喜帖。
帖子裡,於靖風和方幼柔的璧人婚紗照,教人眼晴一亮。
「他們就這麼結婚,太可惜了吧?你哥才三十三哩!」姚遠盯著照片說。
「你的偶像要結婚,你捨不得?」卓妙麗側頭看他,笑容玩味。
「怎麼又來了?我是……我是很崇拜他沒錯……」他痛苦地承認。「我不在乎他們結婚不結婚,只是他再過兩年就要退休,太可惜了!他起碼可以紅到四十歲!」
「喔!我懂了,如果你現在就退出,我也很捨不得。到現在你還是我的偶像哩!」她笑笑又說:「不過,我哥的志趣已經不在演藝工作上了,反正他已經為了老婆而跟老頭和好,準備接掌『飛揚』,換跑道是理所當然。至於我未來大嫂,她走的是實力派路線,結婚對她的事業不會有影響,你就祝福他們吧!」
彷彿失去一個奮鬥目標,那種失落要誰才能懂?姚遠怔怔不語。
「我哥說,你比他更適合吃這行飯,日後就是你的天下,你少個對手難道不高興?」她問。
「什麼?他真的這麼說?」他急急問。
「是啊!他說過你是天才,不像他是苦學派的。你花三分力,他得用十分,未來十年演藝世界是你的天下,我若是你,一定拖到四十才結婚。」卓妙麗中肯地說。
乍聽於靖風給他的評語,姚遠真是飛上了天。有什麼比勁敵的承認更有價值的?
三十年纏攪在心的結,已捆成——枚老繭,繭中是他對於靖風又妒又羨、可望不可即的心情。而今這顆繭一破,姚遠有如新生的蝶,振翅欲飛。
人人都需要偶像,偶像亦有偶像;同性象徵理想中的自己,異性則是理想中的對象。但理想即是理想,與現實是差一大截的,姚遠不禁笑了出來。於靖風是他永遠無法達到的理想典型,而他的才華也是於靖風謙稱不如的,他們是爭了大半輩子的敵人!?
有什麼好爭,還不如把握自己手上所有。
「現在,我的偶像是你。」姚遠笑著對她說。
「為什麼?」卓妙麗欣喜地笑問。
「只有你是能把理想跟現實扯上,並且真正去實現的,所以我真崇拜你。」他含情脈脈地說。
所以從現在起,他要鎖定這個目標,將她這理想變成現實,在他四十歲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