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捨不得這裡嗎?」
甲板上,厲重炎瞅緊倚著船桅凝目遠眺的嬌美側影。經過時間的洗滌,他的是影出落得更加美麗,傷心的過往所累積在她眉眼間的哀傷也已逐漸淡去,現在的她看來平靜而滿足,薄暈的頰上總有淡淡的笑意。雖然在偶然的午夜夢迴時,思親的疼痛仍會濕了她的眼眸,但她總算已走出過去,雖然這其間仍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他記得,那是個下過細雨的午後,陪著妻子漫步於大街上的他聽見了公告欄旁圍觀群眾的喧鬧及私語,隨即反應過來的他想帶開妻子卻已來不及。
只見她像發了狂般的往群眾所說的元興客棧疾掠討去.一會兒.他已失去了妻子的蹤影。
其實,許多事情的發生應該全是上天的安排吧!他在令無極的通知下得知施行義正在妓院尋歡,並酒後狂言地說出女兒容妃買通刑部私下放走他的消息。
待他趕到妓院二樓時,一切的事情已來不及阻止,那一幕,他想將成為他此生永難以忘懷的吧!
只見妻子點了伶女的昏穴,而現場早已一片凌亂,看得出來是經過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追逐,妻子當時恍惚的神情及施行義鮮血狂湧的身體觸目驚心得教他無法忘記。
不敢再多耽擱,他飛快帶走不言不語的妻子,並在以後數個月的療養中,由妻子片斷的描述下得知妻子竟奪了施行義的雙眼再以桌上的小刀將他閹了的事情經過。
雖然經過這樣的衝擊,妻子過了兩個月仿若木偶般不說不哭也不笑的日子,但一切總算過去了,雖然這段日子漫長得不可思議,但他不曾怨悔過。
如妻子所說的,他是火,火可以融化寒冰。雖然他得回妻子的過程實在充滿艱辛,但也終究走過來了。
將回眸給他笑靨的妻子擁進懷中,夫妻二人一同注視著漸漸遠去的陸地。人生何其短暫,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用來感傷,幸福而美好的未來正在等著他們。
「怎麼了?」倚在胸前的妻子突然僵了背脊,他發覺到了,關心地詢問著。
嚴是影只是紅著眼眶地瞅著前方。
「怎麼了?」他再問,但聲音中多了疑惑。他順著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只有一群與往常沒有分別的人群啊!有的人忙著採購,有的是等待親人,而有的人則是在碼頭目送親人的暫時遠行。
目送親人遠行?驚訝的眼光再次看了過去,碼頭邊,一位滿臉平和的女尼正緩緩對他點頭示意。
「你看見了嗎?是……師父……」她又哭又笑地抓著丈夫的手,「哦!你看見了嗎?是師父……是師父來看我了。」
睽別一年再見,師父已通人佛門,無怒無喜的面容取代了先前的幽怨,看來,師父是真的走出了過去。
哦!她為師父感到高興。
哭哭笑笑地揮手向師父道別,她讓心中的歡喜隨著海風傳送給在碼頭邊的師父。雖然船隻已遠,人也早化成一個看不清的黑點,但她知道,師父收下了她的祝福,並且也真心地回她祝福。
「師父原諒我了,你看見了嗎?師父她原諒我了,從今後,我又是晴兒了,對不對?我又可以是晴兒了……」又哭又笑的人兒開心地凝望著看不見的遠方,她知道,師父與她已經走出過去了。
「嗯,是晴兒!」厲重炎勾起微笑,因妻子的喜悅而喜悅。
「咱們以後再回來這兒好不好?我想……我想去看看師父。」她像做夢般輕輕呢哺著,「我想師父一定會開心的。」
「嗯!只要有空,咱們一定回來。」他嘶啞著嗓子,將笑得醉人的妻子帶回懷中,只要有空,他會常常帶她回來的,因為這兒有她的童年回憶,而且,現在還多了個她懸念的人。
隨著船隻的順風而行,一個美麗的島嶼也展現在他們眼前。細白如雪的沙灘上,有綠葉搖曳著,在金色燦爛的晚霞照耀下,美麗的島嶼如夢如幻。
「這兒就是熾焰島嗎?」睜大驚喜的美眸,她回首問笑望著她的夫婿,這時,從島的一端飛來一群蝴蝶在岸邊飛舞著。
「你知道嗎?蝴蝶讓我想起舞兒及戀兒,她們有著很美很美的名字,叫蝶戀與蝶舞,可惜,我與她們失去了聯繫,不過沒關係,雖然今後再相見的機會不大,但是我相信她們一定平安地生活在世界的某個地方,這就足夠了……」
厲重炎笑著聽妻子對童年往事的回憶,同時也發現了另一個秘密——
蝶舞?或許妻子的舞兒妹妹正是那個讓大哥愛到發狂的痛處。
他的妻子再也不會孤單了。
「哦!好漂亮的蝴蝶哦!」他怎麼會以為她會後悔來這個美麗的島嶼定居呢?
一隻雪白的素蝶越過潮浪,停在船欄上與她對望。
海風輕拂著,天際間有海鳥在飛翔,厲重炎笑看著妻子,耳畔傳來大海的祝福。
聲音悠遠而綿長,他知道他與妻子一起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故事沒有結束,美麗的戀曲仍在繼續著。
今生,永遠——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