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交織著女人放縱的嬌吟聲,形成了不絕於耳的曼妙樂章。
「湘妮……」
男子奮力地在她的體內衝刺,在彼此深入的交融之後,在她的體內釋放出他熾熱的慾望。
激情過後,他不捨的眷戀著她的身體,輕壓在她身上,細細地吻著她泛著潮紅的身子。
忽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身下的人兒想要起身接電話,卻發現他不動如山地困住她的身子。
「不許接!」西陵一飛霸道地命令,要何湘妮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與他好好地歡愛,不許接這通殺風景的電話。
何湘妮莫可奈何地放棄接電話的念頭。像他這種說一是一的男人她可不敢反抗,就怕惹火了他,他便會離開她。
正因為深愛著他,所以,她寧願沒有自我地依附著他,配合他的個性而隱藏自己真實的性情,只求他別因身邊眾多的美女而遺棄她。
電話鈴聲暫歇,就在何湘妮鬆了一口氣之後,鈴聲又響起。
她側首看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發現是她南部家裡的電話號碼,她心驚地想要接電話。
「不准接!」西陵一飛沉著聲命令她。
「可是……這是我家裡打來的電話……」
聽到她這麼說,他縱使再不願意也必須放開她,不悅地裸著身子走進浴室。
知道他正在生氣,何湘妮趕緊接起電話,想要和電話另一頭的人速戰速決,好安撫他的情緒。
(喂——)
「媽,是你啊!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事嗎?」
何湘妮靜靜地聽著她母親的要求。
「媽,我不回去!你就別操心安排了。」
一聽到媽媽要替她在南部安排相親,何湘妮趕緊出聲拒絕。
「媽,我很忙的,我沒空回去。」何湘妮盡量使用拖延戰術,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我沒有啊!」她一陣靜默,過了許久才又開口。
她母親問她在台北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所以才不肯回家相親。
她不能回答有。因為,西陵一飛不是他的男朋友,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只是他的情婦,一個永不見天日的地下情婦。
她知道他是不婚主義者,而且,他有無數的情婦及女友,但她都無所謂,只要她能永遠在他的身邊,即使沒名沒分,她也甘之如飴。
「媽,我真的不想回去相親。」怕在浴室裡的西陵一飛會聽見她的聲音,她還特意小聲地說。
若是和別的男人結婚,她勢必要離開他,但這是她最不願意的事。
早在他發現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她就愛上了他,一份無法自拔的愛戀讓她寧願跟著他一起沉淪。
這四年之中,她守著本分等待著他,從不過問在他身邊絡繹不絕的女人,她只是安分守己地當著他的情婦,從不聲張、從不拿喬,更懂得公私分明。所以,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她還能陪著他度過四年的晨昏。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她不願意讓母親安排的相親給破壞。
「媽,我要睡了,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說。」
不等母親同意,何湘妮倏地掛上了電話。
聽著浴室裡嘩啦的水聲!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滿足的淺笑。
她的決定是正確的!
隔著一道門,西陵一飛仍將她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就連她刻意說得小聲,不想讓他聽到的「相親」也沒逃過他的耳。
她已經跟了他四年了!
他的思緒飄向了四年前……
她在公司是個以打扮古板出名的秘書,但因為能力很強,所以,進公司一年後就升為他的私人秘書。
她不管是處理公事,還是處理他的私事,她的手腕都是一把罩,三言兩語就將他那些強闖入公司的紅粉知己給阻擋在外,讓她們無法越雷池一步,甚至讓她們無可奈何地轉身離去。
親眼目睹了她的能力,他才對她另眼相待。
某一天,他發覺了藏在她呆板眼鏡中的眼眸是那麼的明亮動人,而被古板、暗沉的套裝包裹住的,卻是姣好的身材,永遠被她盤成髻的髮絲出乎他意料的柔順、烏黑。他這才驚覺自己被她的外表蒙騙了許久。
他大膽地向她提出要她當他情婦的要求,原本以為會被她嚴厲地拒絕,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只不過,她開出了個條件——她是他的情婦這件事不能曝光,在外人面前她只是他的秘書,但回到家、關在房裡,她才是他的地下情婦。
就這樣,他們的關係隱瞞了眾人四年。也許,是拜她的裝扮所賜吧!
因為,眾人以為愛美人的他是不會看上這個老處女打扮的女人,卻沒料到,她的真面目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四年了……在他的身邊換過無數的女人之際,她始終都在他的身邊,他也從沒有要和她分手的念頭,直到今日,他才若有所覺自己誤了她大好的青春。
該是與她分手的時候了!
就在西陵一飛深思的同時,門悄悄地被打開,何湘妮由後抱住了他,任由溫熱的水打在兩人的身上。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你今年幾歲了?」西陵一飛不答反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該不會是嫌她的年紀有些大了吧?何湘妮感到心驚,怕真是如她所猜測的一樣。
「隨口問問而已。」他記得她大概是二十七、二十八左右,像這樣的年紀,有很多人都已經有了歸宿,而且還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他隨便也算得出個大概,她就算想要隱瞞也只是白費工夫。
「我二十八了。」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要老實說。
「你難道不想結婚嗎?」
結婚?她當然想啊!只是,她想結婚的對象不想結婚,她這一輩子注定是和白紗無緣了。
「我才不想結婚呢!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多好啊!」她嘴硬地不肯說實話。
在女人堆裡混久了,西陵一飛非常清楚女人心裡的想法,他知道她只是不敢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罷了。
她非常清楚他是不會娶她的,因為,他這輩子沒有想過要和任何女人結婚。
「是嗎?」
他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所以,他也無心去探究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總覺得他今日特別的奇怪,有股令人很陌生的感覺。
西陵一飛轉身封住了她的唇,反覆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蜜汁。
何湘妮的雙手攀附在他頸上,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放任溫熱的水打在兩人身上,兩具赤裸的身子緊緊相纏,在偌大的浴室中共赴雲雨……
靜靜地偎在西陵一飛溫暖的懷中,何湘妮露出滿足的淺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笑罷了!」其實,她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但是,她不敢說出她心中真正的聲音。她怕自己的幸福會對他造成壓力,所以,她寧願什麼也不說,讓他以為她根本不在意他。
西陵一飛沒有繼續深究,他只是緊摟著她,不發一語地深思。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何湘妮以為他睡著之際,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湘妮……我們分手吧!」他的聲音異常地低沉。
聽見他說得話,何湘妮瞬間呆愣住。
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她離開他的身體,抬起頭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分手吧!」
反正分手這種事他已經做過無數次,也不差再多這一次。
「為什麼?」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就提出分手的事,她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我哪裡做不好?還是我做錯了什麼?」
分手的恐懼佔滿了她的心胸,她無法像以前那麼的豁達。
西陵一飛煩躁地撥弄他額前的頭髮。
「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反而還是最得我心的一個。」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要和我分手?」
他頓時一陣沉默,不知該如何和她說明。
見他連解釋的話也不肯說,何湘妮無法遏止地紅了眼眶,她咬著唇不讓淚落下來,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淚。連他都不想講的原因,那大概是非常令人難堪的。
「是不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將她猜的原因一鼓作氣地說出來。「你已經厭倦我了?」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不曉得還有什麼事是他說不出口的。
她跟了他四年,已經是他所有女人中最長久的了,他現在若是厭倦了她,那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厭倦她?這怎麼可能!
她是他所有女人中最特別的一個,和她在一起不但不會膩,反而還覺得兩人不管在公事上還是私事上是越來越契合,這樣的相處,他是不會有厭倦的一天。
「不是。」他不想說謊來欺騙自己及她。
「那是為了什麼?」既然他沒有厭倦她,那根本就沒有理由和她分手。
「你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紀,該是我放手讓你去找個好男人的時候了。」他所說的好男人並不包括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花心大少,還不時讓女人為他傷心,他非常有自知自明,他是無法給女人幸福的。
「我不想嫁啊!」何湘妮控制不住情緒地對著他大吼。
除了他之外,她從沒想過要和別的男人結婚。她知道他是不婚主義者,所以,她只求在他的身邊就好,從沒想過要逼他進禮堂。沒想到,自己的明事理換來的竟是他要她嫁別人、要和她分手的下場。
西陵一飛被何湘妮的吼聲給震懾住,目光不敢置信地鎖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不多話、文文靜靜的人,他從沒見過她如此失控過。
「既然你和我分手的理由是要我嫁人,可我又不想嫁,那就當作你從沒提過要和我分手的事。」何湘妮天真的以為他會收回他說過的話。
「不可能。」與她分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沒打算收回他說出口的話。
「為什麼不可能?」只要他肯點頭,一切就可以不一樣了。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只要我說出口的話,我從來沒有反悔過,我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
他說的沒錯,她是非常清楚他的個性。
在公事上,她是他的左右手,回到兩人的家,她是他貼心的情婦,他和她是如此的親近,她對他的個性已經相當熟悉。
只要他話一說出口,那就表示事情已沒有轉圜的餘地,她縱使再不願分手,也只能接受他的決定。
「我知道了。」何湘妮面無表情地接受事實。
她雙手緊握,任由指甲陷進手心也不覺得疼,她不讓自己再說一句不想分手的話,更不想讓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西陵一飛對每個和他分手的女人都很慷慨,既然何湘妮是那麼得他的歡心,他當然是不會虧待她,給她的分手費一定是要比其他的女人來得多。
「這棟房子就屬於你了,我明天就找律師將房子的所有權人改成你的名字,至於車子……」他倏地住口,不再說下去。
西陵一飛忽然想起,她開的那輛破車是她自己的,她從沒有要求過他買輛名貴的車子給她。至於女人最喜愛的昂貴珠寶、名牌服飾,他送過幾次之後,見她沒有穿戴,他也就沒有再送過了。
今日回想起過往種種,他才發現這四年之中,她根本沒有在他的身上得到任何好處,只除了他定期匯進她戶頭裡的錢之外。
「除了房子之外,你還想要什麼東西?」
他不知道她要什麼,只要她肯開口,他就一定做到,儘管她獅子大開口,他也會給。
「我們分手之後,我的工作不會受到影響吧?」
她現在擔心的只有工作而已,只要不離開公司,她依然是他的秘書,她還是能陪在他的身邊。
「只要你願意,你還是能留在公司。」
撇開私人的問題不說,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幫手,這就是她成了他的情婦後,還能繼續留在他身邊當秘書的原因。
有了他的保證,何湘妮這才放下心,如果分手之後連工作也沒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
「那你還要什麼?」如果沒有給她補償,他會良心不安。
「我什麼都不想要。至於房子……你不必費心地將房子過到我的名下,我會馬上搬走,將房子還給你的。」
如果拿了他的東西,那會讓她覺得她對他的感情全是虛假的。
「不行,這房子一定要給你。」他非常地堅持。
「隨你吧!」除了聽從他的安排之外,她還能怎麼樣呢?
既然她已經答應要和他分手,那他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西陵一飛起身穿妥衣物,將屬於大門的鑰匙拔了下來,還給了她。
「至於我的東西,看你是要留著還是要扔掉全隨你,我不會來搬走,也不會再踏進這兒一步了。」
他拿起車鑰匙,打開房門就要離去。
「等一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何湘妮忽然出聲叫住他。
「什麼事?」
「你為什麼突然要我找個好男人嫁了?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西陵一飛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覺得這樣對你會比較幸福。」
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心平氣和的分手,而原因不是厭倦、也不是嫌棄,而是為了她的幸福著想。
「你認為我這樣會比較幸福嗎?」她覺得好可笑。
「嗯。」西陵一飛踏出房門,用力地將門甩上。
何湘妮拉緊被單圍在身上想要追出去,可聽到車子啟動、駛離的聲音,她知道已經太遲了……
「啊——」
何湘妮靠著門板,悲痛地哭倒在地。
她心中忍隱許久的哀傷在西陵一飛離去後一古腦兒地爆發出來,借由嚎啕大哭來宣洩分手的傷痛。
什麼才是幸福她自己最清楚!
雖然只是他的地下情婦,但這四年卻是她一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刻;因為愛他,她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守著他,即使他從沒愛過她,她亦無怨無悔。
如果他以為分手對她而言是乖福的開始,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與他分開只有痛苦,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悅。
他根本就不知道對她而言什麼才是幸福,他以為的幸福卻是她痛苦的源頭。
「一飛……回來……我求你回來……」
何湘妮悲泣著期盼他能突然折回,希望他能聽完她的真心話再作分手的決定。
「啊——」
原以為能永永遠遠在一起,沒想到……一夕之間,她自幸福的天堂墜落至痛苦的深淵,她接下來的人生全都改變了。
她寧願他是厭倦她、嫌棄她、移情別戀而拋棄她,這樣,她至少能夠死心地離開他,斬斷對他的情絲。但是,他是為了替她著想而決定分手,這樣的他,她無從恨起,更無法逼自己對他死心。
為什麼和她分手還要說那麼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呢?為什麼不像對別的女人那樣絕情地分手呢?
為什麼要讓她連恨他也做不到?為什麼?
她不想接受這種分手的理由,但是她的懦弱讓她不敢說真話、不敢表達自己的愛意,怕連待在他身邊的小小願望也會沒了。
「一飛……我求你回來……」
她只能希望他回心轉意,回到她的身邊,這樣,她什麼話都不用說了。
任憑何湘妮哭得死去活來、求得肝腸寸斷,熟悉的聲音仍然沒有出現。
當天際泛白時,她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經落空。
他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