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她邊走邊問。
「你的救命恩人。」安東尼大言不慚地說道。
怎麼又來了!?但她還是打開門,「不用一再提醒我你的大恩!這回又有什麼事?」
「我想,我的打火機掉在你的房裡了。」
她還來不及阻擋,身高體碩的安東尼已強行進入。
「你故意的!」有些人最喜歡用這種「留一手」的方式,以製造再見的機會。
「我承認你的確是個少見的美人,可是我已經守了你一夜,累得半死,需要睡眠,但更需要以它來哈一根,消除疲勞,拜託別自我膨脹了。」他輕鬆地取走桌上的打火機,輕描淡寫中有著他獨有的傲氣與自負。
她頓時感到有些窘。
他說的是事實!她還沒美到可以令一個男人為了她而神魂顛倒。
他身邊應該不乏一些水準之上的美女,她不該自抬身價的。
「我累了,東西既然拿到,就請回吧。」她說,藉以掩飾她的難堪。
他走近門邊的身子又轉向她。
「也許我們可以一起休息——就在那張大床上。」他瞄著房裡超大尺寸的床面。
「這是艾古柏爵士的首席設計師的特權,你別想了!」她突然抬起下顎,故作高傲地說。
「這麼說,你答應為他工作了!?他抓出她的語病。
「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不容她反悔。
「我還沒有……」
門卻在這時被敲響,門外的人不待回應就自行入內。
「麗卡!?」安東尼挑眉望著這個應該被安置在其他客房的女孩。
房艷一見女人找安東尼竟找到她的房間,無名火瞬間燃起。
她在嫉妒!她在——嫉妒!
天啊!她為什麼要嫉妒?她不是早知他的處處留情?!
霎時變色的臉洩露出她的情緒,安東尼瞥得一清二楚,心情沒來由的大好。
這個女人終於對自己有點反應了!
早知她會如此,他就該多安排幾個女人引起她的妒意。
金髮、高挑、豐滿又性感的麗卡,顯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一見到安東尼就像貓兒瞧見魚,立刻湊了上去——
「安東尼,人家好想你。」說話的同時,還直以豐滿的雙峰摩蹭他的胸口。
一陣反感立刻衝上安東尼的胸口,但他旋即壓下急欲擺脫麗卡的念頭。
也許……他可以藉由麗卡再試探房艷的反應!
安東尼登時朝她露出大眾情人的笑容,還故意將她一把摟近身邊。「小寶貝,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只要有這個!」麗卡以手指搓了搓,表示只要有鈔票,再難辦的事也辦得成。
「算你厲害。」但他卻暗暗決定要開除向麗卡透露他行蹤的人。
「當然。否則你這只饞貓不知又會睡到哪個野女人的床上了。」她嘟著朱紅的唇,準備吻向他。
他卻技巧地躲開,「別胡說。」
房艷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裡留給你們,省得待會兒辦事還得找地方!」她不客氣地說著氣話。
麗卡這才注意到房艷的存在,瞪大著雙眼望著安東尼。
「她是誰?為什麼在你的房間?」
房艷根本不想聽他怎麼和麗卡解釋,抓了皮包就往外衝。
安東尼還沒來得及抓住她,就被麗卡絆住,「安東尼……」
「住口!」他突露冷殘,立刻劃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安東尼……」麗卡不明白他為什麼前後的態度相差那麼多,但隱約知道這事和剛才那個東方女人應該脫不了關係。
「回到你的房間,有空我會去找你!」安東尼毫不留情地說。剛才那個溫柔多情的美公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無情的閻王。
「安……東尼……」她覺得有些委屈。
「還有,下次別再讓我知道你用錢打探我的行蹤,至於先前被你收買的人,我會立刻開除他們!」他冷厲地撂下狠話,繼而往外走。麗卡一化容倏地變色,只能悻悻然地跟著他往外走。
「將門關好!」安東尼不忘命令道。
「哦。」麗卡只有聽令的份。
「不准再跟蹤我!」他頭回也不回地放話,「否則我會令人立刻送你回英國。」
「安東尼!」麗卡望著那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又怒又惱。
焦躁的安東尼邊走邊撥起手機。
〔監控室,您好。」
「我是安東尼·莫,我要知道住在總統套房的房小姐現在在哪裡?一有她的消息,立刻告訴我!」安東尼冷聲命令。
三分鐘後,監控室傳來消息——房艷此刻正在飯店內的香榭廳飲酒,他旋即趕去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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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廳。
房艷冷著一張臉走近吧檯,點了杯馬丁尼。
酒保含笑地點頭為她倒了酒。
她端起酒杯,想也不想地飲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立刻竄上舌尖。
但她僅是蹙了下眉,正準備一口飲盡時,酒保好心地提醒她:
「小姐,也許我不該多事,但這酒的後勁很強,還是——」
她放下酒杯,冷冷地瞄了眼這張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臉孔,沒有說話,最後才將酒杯放了下來。「多少錢?」
「這杯算我的。」酒保大方地說。
「謝謝,但我堅持付帳。」她抽出五十元美鈔往桌上一放,旋即跨下高腳椅,轉身就走。
這一切都看在坐一旁的黑髮男子的眼中,他緩緩啜了口黑色俄羅斯,看著房艷高傲地往回走,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
就在這時,安東尼走了進來。
看見他,房艷的身子頓時僵住,想問也來不及了,索性再折回吧檯,朝酒保道:「再來一杯馬丁尼。」
「給她一杯檸檬汁。」安東尼來到她身邊命令道。
「馬丁尼!」她低嚷道。
「檸檬汁。」他口氣強硬,嘴角卻泛著弔詭的淺笑。
酒保顯得有些為難。
「我不喝了!」她又跨下高腳椅,打算走人。
安東尼卻一把抓住她。
「放開我!」她慍怒低嚷道。
「不放。」他皮皮地笑道。
「你不覺得自己越矩了!?」她冷怒地瞪著他。
他笑著搖頭,「不覺得。」
「你再不放手,小心我會大叫非禮!」她的胸口因憤怒而上下起伏。
「你不會。」他吃定她了。
她哪是乖巧的兔子?立刻扯開嗓門大叫:
「非——」
才剛喊出一個字,就被他以手掌摀住朱唇,「你真叫?」
那噴火的雙瞳彷彿在控訴:她沒有什麼不敢的!
忽然,一聲慵懶卻逸著不可漠視的冷冽之聲,在他們後方響起:
「這麼對待淑女,好像過分了些。」有著一頭長如女人一般的黑髮的男子站了起來,俊挺修長的身影彷如黑夜的撒旦,帶著極地的冷鋒走近他們之間。
那張臉龐亦正亦邪、且狂且寒;結滿冰霜的嘴角似在狂笑,卻又含著不容漠視的威嚴;濃眉鷹眼更充分流露出掠奪者的氣息,教人很難忽略他的存在。
安東尼立刻嗅出「敵人近了」的味道。
如此冷情的人為何會為房艷出頭?
他放開捂在房艷朱唇上的手,但仍抓住她的粉臂,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毫不畏懼地直視對方。
「我該感謝你的紳士風度,還是叱喝你的多管閒事?」
沙冽浪瞇起眼,直視安東尼,「若我說她是我妹妹,你說,我這麼做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房艷也愣了一下。這個好看過了頭的男子為什麼這麼說?
安東尼沒有被他唬住,堅定地反擊道:「她沒有兄弟姊妹,要騙人也得選好對象!」
「哈——」沙冽浪縱聲大笑,那笑彷彿來自地獄,寒冽至極。
「我們走!」安東尼打算強壓房艷走,她卻不依。
沙冽浪又道:「放開她吧!是你的逃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來。」
「要你多管閒事!」安東尼惱怒了。
「我根本不管閒事,只怪你做了蠢事。」
安東尼鬆開手,雙拳握緊,「你會後悔自己說過這話!」話落,他的周圍立刻圍上幾名強壯的保鑣。
沙冽浪半點惱色也沒有,「我從不贅言,總是字字見血。」登時,他的身邊也圍上幾名和他相同氣質的冷血保鑣,瞪視著對方。
房艷一見這陣仗上顆心忽然像是明白什麼似地,輕顫了下。
她惹上不該惹的人了!兩個都是。她想也不想地迅速離去……
沙冽浪瞄見房艷退開之後,冷冽的唇角這才往上彎,「我也該走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放肆?」安東尼吸了口氣,望著房艷的背影問道。
「敝姓沙,無名小卒一個。」他使了個眼色,身邊的貼身保鑣人幾刻掏出千元美鈔往桌上一放,跟著他往外走。
安東尼也不讓他專美於前,下巴一揚,他的保鑣倏地將桌上的鈔票抓起,並攔住沙冽浪的去路。
而對方的保鑣也瞬間迎了上來,準備幹架。
「酒費太多了,收下吧。」安東尼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有人會賺錢太多?」沙冽浪冷聲道。
「我就會。」安東尼又道。
「就當是小費吧!」沙冽浪毫無懼色地穿過圍上他的保鑣,一路直行。
安東尼旋即命令道:「立刻查明此人的背景!」
「是的!」他的保鑣應聲道。
而他則匆匆走出香榭大廳,直赴總統套房。
這個姓沙的讓他意識到房艷的重要性。
他要將她綁回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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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準備去總統套房時,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
「安東尼,你為什麼讓麗卡受氣?」他的母親依菲兒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媽咪,您一向不管我和什麼女人在一起,這次為什麼要為一個稱不上有關係的女人質問我?」他不悅地蹙眉。
「因為她背後的權力與財富,可以令我們的集團更加強大。」母親淡漠地說。
安東尼吸了口氣,很想反駁母親,但還是止住口。
母親當初就是為了父親的爵位與財富,才下嫁給父親的!
是她教會他向「錢」看;也是她教會他有財才有權;有權有財才能呼風喚雨。如今他能號令全球為他工作的人,正是這一套「錢滾權」的道理。
一直以來,女人在他的生命裡只是個點綴物,如果對方是個鑲金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和她玩上一場你情我願的情愛遊戲,然後達成事業上的結盟。但是,結婚免談,
不過,麗卡似乎比一般女人更貪心,她想得到是他的姓氏所帶來的光環,所以才會纏上母親。
不過,他可不受女人擺佈,包括他的母親!
「親愛的媽咪,我想今天的莫氏集團不需要藉助外力,尤其是女人來壯大吧?!更何況是像麗卡這樣的女人。」
「安東尼,你以前不是這麼對女人的!」依菲兒有些驚訝兒子的反彈,
「你不是認為女人都是可愛的寵物嗎?」
「不!是獵物。但得看我這個獵人對那只獵物有沒有興趣。」
「好!你長大了!長大了!」她冷笑道。
「而且夠強壯了。媽咪,好好享受您的新年假期吧,別為了一些小人物費腦筋。」話落,他冷情地收線,立即趕往總統套房,心裡卻還是想著母親的話。
他對女人的態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是從認識房艷的那一刻開始的嗎!?
來到總統套房前,他舉起手準備敲門,卻猶豫了半晌。
他來找她做什麼?
因為不想失去她!?還是想和她建立一種別於以往的關係?
他已不安於現在這種貓逗老鼠的遊戲現狀。
他想要她!
至於怎麼個要法,還是得她配合才成。
讓她成為他的情婦,或是床伴!?
他可沒打算讓任何女人冠上他的姓氏,就算是目前非常吸引他的房艷也不成。
那他們之間該怎麼走?
不管了!先抓牢她再說吧!
「叩!叩!」他禮貌地敲響房門。
十五秒鐘過去,沒有人回應。
他的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安,再次用力敲著門扉。
裡面還是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來人,將門給我立刻打開!」他冷怒地喝道。
一直守在一旁的保鑣,立刻命令櫃檯取來備份鑰匙,將門打開——
裡面卻靜得如一座死城!
安東尼知道,她又溜了。
他緩緩走進去,立刻看見桌几上一封寫著他名字的信件,先是搖頭,繼而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他緩緩打開信——
請代我向艾古柏爵士致歉,我自視無才承接他的案子,請他另覓適當人選為其別墅重新裝修。
房艷
安東尼閱畢,憤怒地將信捏成一團。
她又逃了!
就連信也沒有稱謂,難道他對她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他不服,真的不服!
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沒有女人可以甩開他!
打開手機撥了通電話,他命令道:「傑瑞,我要找一個女人,不計任何代價!」
房艷的離去,更加深安東尼對她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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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搭機離開波士頓的房艷,坐在頭等艙中,一直望著二萬英尺外的天空,不發一語,想著她和安東尼之間的點點滴滴。
而坐在她後方的沙冽浪,則默默地望著她,思緒飛到遙遠的過去。
他之所以會對房艷伸出援手,是因為她那張酷似他已逝小妹的臉蛋及倔強的脾氣。
本以為他的靈魂已隨著小妹的去世而死去,卻在見到房艷的第一眼時,死寂的靈魂突然活了過來,所以他才會多管閒事,否則「撒旦」是不會動情的。
看來這個酷似小妹的女孩正為情所困,而且那個幸運的男子,正是不久前才與自己過招的安東尼。
也許他該再管一次閒事。
隨即,他寫了一張紙條,令空中小姐交給房艷。
飛機也在這時開始往下降,房艷接過空中小姐的紙條後,匆匆往後瞥了一眼,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打開紙條—
秋來不在夏盡處。
大自然和人、事看起來都像某一天突然有所變動,其實早在之前就已有所變動,只是沒人注意罷了。
從這裡跨過去,也許是槍林彈雨的最前線,也許你或他就這麼中彈倒地不起,但停在原地,永遠都走不出迷霧。
撒旦
房艷的心頭緊緊揪起,無法平復。
這個叫撒旦的男人,似乎看穿她和安東尼之間的矛盾,可是,為什麼他要一再的幫她?為什麼?
飛機這時平安抵達紐約機場,空中小姐也在機艙門前開始送客。
沙冽浪從容地起身,朝她點了下頭後,在保鑣的簇擁下離去。
房艷朝他投以感激的笑容,望著那修長的背影暗忖,像他這麼個出色的男子,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相看?
他不像一般男人迷戀她,也不似安東尼似有若無地逗弄著她,他就像一個親人,甚至是一個兄長般地關心她,提點她該做什麼事。
可是……他們並不認識啊!
再說,以他的穿著、氣度,甚至身邊保鑣,都可以看出他絕非泛泛之輩,簡單的說,他根本不用對她示好,那他又為何要這麼做?
他算是她第二個弄不懂的男人!
提著行李,她走出紐約機場,攔了一輛計程車。
「第十道。」她完全沒發現身後不遠處,有輛車正悄悄地跟著自已,車內的人同時還撥手機給安東尼。
房艷一回到家,就聽見電話鈴聲響起。
「喂?」她疲累地道。
「艷兒,我可不可以在臨走前,再和你聚聚?」父親的聲音從話筒的那端傳來。
房艷握著電話,說不出話來。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房志剛哀聲道。
窗外又開始下起雪……
「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