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楓紅層層的樹林,落葉紛飛。
石野雷夫佇立在楓林間,緩緩地吞雲吐霧,遙看家僕卸下懸掛在石野老宅大門前的兩隻白燈籠,他英偉不凡的俊臉上,除了淡漠沒有任何表情。
父親石野馴的喪禮安靜地落幕了,結束了他專橫跋扈的一生;人生算來十分短促,其實真沒什麼好計較的。
「大少爺,律師到了。」管家上前來稟報。
「嗯。」石野雷夫淡然地應了一聲,扔了手中的煙,朝客廳走去。
靜肅的客廳中,石野雷夫和律師高橋一陣短暫的寒暄後,高橋隨即由公事包取出一份石野馴生前立下的遺囑,謹慎地說:「世侄,這份遺囑完全是針對你,我宣讀後你千萬別訝異,也別怪世伯從未向你透露過什麼,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石野雷夫思索著高橋的話,高橋乃是父親石野馴多年的好友,他相信若遺囑中沒有什麼「特別」的,高橋絕不會出此言。
「說吧,世伯。」石野雷夫隨時候教,自從他和兄弟們自創「太子集團」以來,父親就不斷地找他們的碴,他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輪到自己。
「請仔細聽。」局橋清了清嗓門念道:「我將把所有的石野家業過繼到長子石野雷夫名下,所有家產包括石野家族企業及……」
至此石野雷夫並未聽出這份遺囑的「特別」之處,直到高橋說及:「另外,我在前年陸續以人頭戶買進太子集團上市股票,持股總額超過百分之三十,算來我也是大股東,足以威脅到太子集團的生殺大權,倘若我一時全數拋售,對太子的股價勢必造成影響。雖我恨透了你背叛我自行創業,但你總是我兒子,在我死後這些股票仍得物歸原主;不過別高興得太早,我有個條件,就是你石野雷夫必須在明年三月前娶妻,且在後年三月生下子嗣,否則這些股票連同家產,將全數捐給慈善機構,以上由一局橋律師見證。」高橋一口氣念完石野馴的遺言。
「我能看看那些股票嗎?」石野雷夫質疑地問。
「當然。」高橋取出股票保管單位的憑證交給石野雷夫。
石野雷夫瞬了一瞬,唇角牽出一道冷冷的笑痕。「他為何要我娶妻?」
「他沒告訴我。」高橋語帶保留,小心地詢問。「世侄,你做得到嗎?這一切可馬虎不得。」
「我一定會要回我的股票。」石野雷夫一點也未將父親的家產看在眼底,但他必須要回那些股票,太子集團可是他們兄弟胼手胝足打下的事業。
「要你結婚生子,對你這浪子而言可是不小的犧牲。」
石野雷夫愛笑不笑的瞥了高橋一眼,雖說是受人之托,但他直覺眼前這老者和他的父親根本是同一夥的,他不得不小心。「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影響我的自由。」
「除了這些股票嗎?」高橋的老花眼鏡裡透出一絲譎異。
石野雷夫沒有回答,心下明白了父親的用意——明知他最討厭婚約的束縛,竟試圖用這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牽制他的自由,沒想到父親連死後都不肯放過他。
「可是你臨時上哪兒找結婚對象呢?」高橋迂迴地問。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石野雷夫不以為然地道。
「那我就等著見證你的婚禮。」高橋的薄唇揚了起來,笑意十分弔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