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歐陽徹忍不住開口道:「你坐下來吧!你這樣走來走去也於事無補,不如坐著等。」
「我怎麼坐得住?幻兒正在裡頭和死亡搏鬥,我怎麼能坐得住?我……」軒轅睿懊惱地扯著自己的頭髮,使臉上儘是悔恨,「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麼衝動,如果我先把幻兒救起來再殺了太子,那幻兒也不會……」
歐陽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怪你,換成任何人在那種狀況下見著那種事,都會做出和你相同的反應,況且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軒轅睿搖搖頭,「我應該聽她解釋的,如果我聽她解釋,她也不會為了救我千里奔波,導致傷勢惡化,我……我真該死!我真恨不得傷重的是我,不是她!」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歐陽徹長歎口氣。
軒轅睿抬起頭看著歐陽徹,「對了,你怎麼會到南秦國來?又怎麼會帶著幻兒一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玉麒麟的事嗎?」
「嗯!你說玉麒麟在洞庭湖上被敦煌九鳳奪走了……」軒轅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張大眼睛,「徹,你該不會因為知道幻兒是敦煌九鳳中的月天,所以一路尾隨她到黔州吧?」
「正是如此,我一路追著她到黔州,希望能從她身上找到玉麒麟的下落,想不到卻看到她為了救你,以自身的清白做賭注,真是好個烈性又聰慧的女子。睿,你該好好珍惜她,而不是這樣誤會她,什麼話都不聽她說!你知道如果我和明姬晚個半刻鐘到,她可能已經死了嗎?」
軒轅睿雙手遮在自己臉上,寬闊的肩頭微微抖動,顯示他是如何壓抑著內心的痛苦和懊悔。
「不過最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她傷成那樣,卻還堅持要來見你,只為了要你小心沈如嫣,你……你實在……」
歐陽徹的責難,讓軒轅睿再也忍耐不住,一個轉身踏進內室,來到楚幻衣床榻前,心疼地看著她蒼白憔懷的容顏,「明姬,幻兒怎麼樣啦?她要不要緊?」
澹台明姬正低頭為楚幻衣起出銀針,「娘娘沒事,只是娘娘身子十分虛弱,如果皇上想和娘娘說話的話,最好……」
「不……不要緊,明姬,我不要緊,我想見皇上,明姬,讓我見皇上……」床上的楚幻衣虛弱地開口,不斷掙扎著想坐起來。
軒轅睿見狀,急忙將她按了回去,「別動,明姬剛剛才為你止住傷口的血,你千萬別亂動,萬一又扯動傷口就不好了!」
楚幻衣無力地握住軒轅睿的手,「皇上,我不要緊,我有話想跟皇上說。」
「別說,我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等你傷好了再說,嗯?」
「不,我一定要說,如果現在不說的話就來不及了。」
軒轅睿聞言內心大慟,伸手抱起楚幻衣,「幻兒,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楚幻衣伸手摀住他的嘴,「不要,你知道幻兒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求求你,千萬別這麼說。」
軒轅睿伸手撫著她毫無血色的容顏,撥開她散在額前的頭髮,「不值得,幻兒,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是一個糊塗又不辨是非的混帳,我不值得你這樣傾心對待!」
她淺笑著,將小臉偎人他懷中,「怎麼不值得?你為了我,不惜放棄大好前途,連命都差點丟了,我這樣為你,又算得了什麼?我只要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那我就滿足了!我……咳咳咳!」
見她咳嗽得喘不過氣,軒轅睿又驚又急,張嘴就想叫澹台明姬進來,可楚幻衣阻止了他,「別叫,別叫人,幻兒有話想跟皇上說呢!」
「可是你的傷……」
「不要緊的,我是月天,記得嗎?雖然我不會武功,也不懂得半點醫術,但既然是敦煌九鳳,就多少有些本領,所以請皇上放心。」
軒轅睿勉強點頭,伸手將她摟得更緊,彷彿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好,你說吧!我在聽。」
「皇上,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一直拒絕你,一直說自己是太子的妻子嗎?」見軒轅睿搖頭,楚幻衣接著道:「其實我並不愛太子,我會答應嫁給他,只因為他曾經撿到了鳳宮遺失的鳳琴,又通過七七四十九個考驗,熬過八八六十四個水火關,所以大姐只好遵守承諾,把我嫁給他。」
「承諾?什麼承諾?」
「鳳宮有項承諾,不論男女,只要能通過四十九個考驗和六十四個水火關,就可以向鳳宮提出任何要求;而太子的要求,就是娶我為妻。」
「為什麼他會想娶你為妻?他曾經見過你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挑我,但我知道他會想娶我,是為了得到九鳳玦。因為大家都說只要得到九鳳玦,就可以得到傳說中的玉麒麟,可以掌控天下;所以太子才會不辭辛苦,不惜代價想得到九鳳玦。」
「那麼所謂十八歲的禁忌又是什麼?你既然嫁給他了,為什麼還得滿十八歲後才能圓房?」
「這是因為九鳳玦的詛咒。」
「詛咒?」
「對,打我有記憶以來,這九鳳玦幾乎就和我不離身。我病了,只要會九鳳玦祭一祭,不消兩天病就好了。我如果發生什麼危險九鳳玦也會先知道,甚至會泣血、會變紅,直到我平安無事,九鳳玦才會恢復正常,所以說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玦化身也不為過。但是九鳳玦有項詛咒,那就是女子得在十八歲,男子得在二十八歲那年完婚,過早九鳳歡會碎裂,過晚九鳳玦會失去靈性除非能找到玉麒麟,否則九鳳玦將成為廢物。」
「這和你拒絕我有關嗎?」
「當然有,為了讓九鳳玦神秘的力量能達到最上乘,所有鳳宮的人都必須於成親前在天女面前發誓,終生和愛侶相扶相待,永不離棄,如有違背,將遭天火焚身之苦。」她仰起頭癡癡看著軒轅睿,「皇上,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不斷拒絕你了吧?」
軒轅睿有些詫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是說……你和太子在天女面前發誓,要一輩子相扶相持。永不離棄,如果你違背誓言,你會被……天火焚身?」
她淒楚地點頭,「沒錯,所以我才會不斷拒絕你。一來我不想害了太子,畢竟我和他發過誓的,我不想做一個違背誓言的人;二來我不想應驗九鳳玦的詛咒,畢竟那太可怕。但是……但是我愛你啊,我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你,我……」
軒轅睿低頭堵住楚幻衣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別說了,別再說下去了!」
「不,皇上,讓我說,我想在天火降臨前把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其實我真的很不願意背叛太子,雖然我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但只要想到他為了我在鳳官承受諸種煎熬,我就無法狠下心不理他,一直到我發現他居然因皇位而弒父殺弟,甚至不惜聯合沈如嫣來害你時我才察覺到,如果我再不下決心,他將成為南秦國最大的禍害,而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讓他傷害你的!只是我沒想到沈如嫣她會將計就計,藉機害死太子,再回到皇上身邊。皇上,你愛她嗎?你為什麼……為什麼會立她為後?你知道這樣做,我會有多擔心、多難過嗎?」
軒轅睿苦笑,「愛?那叫愛嗎?認真說來,或許男女情慾還多些,畢竟她是個美麗的女人,當一個美麗的女人採取主動時,是很少有男人可以拒絕的。」
「你是說沈如嫣她勾引你?」
「可以這麼說,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父皇的妃子,當我發覺時,太於已經帶著人趕過來。現在想起來,或許這就是她和太子所設下的陷阱而我會立她為後,除了想氣氣母后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想忘掉你。我以為如嫣或其他女人可以取代你,可真的和她們在一起我才發現,她們都不是你,也無法取代你。」
他捧起楚幻衣的臉輕聲說道:「幻兒,如果可以,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寧可那一刀是刺在我身上,寧可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懂嗎?」
楚幻衣泫然欲泣,「皇上!」
「幻兒,聽我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願意用盡我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力量來愛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只是不知你肯原諒我這個糊塗蟲嗎?」
楚幻衣摟住他的頸項,「我不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呢?我只要你肯愛我、肯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我就滿足了!只是我不知……」
「不知什麼?」
「不知自己還可以活多久。」
軒轅睿聞言臉色頓時慘白,他頻頻搖頭,「幻兒,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不管要我做什麼,或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要救你,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喔?是嗎?如果要你代她承受天火之刑,你願意嗎?」一個男子冰冷的聲音突地從外頭傳進來,跟著一條瘦削頎長的身影緩緩踏入。
乍見這條人影,楚幻衣不覺驚叫出聲,「五哥,是你?」
原來這人竟是敦煌九鳳中排行第五的昊天楚多豐。
楚聿豐看了楚幻衣一眼,隨即對上軒轅睿。
軒轅睿放下楚幻衣站起身,「你說什麼?」
「我問你,如果要你代她受天火之刑,你願意嗎?」
「只要我代幻兒受天火之刑的話,幻兒就可以得救,就可以平安無事嗎?」
「沒錯!」
軒轅睿轉過頭,深深瞅著楚幻衣,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跟著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願意代幻兒受天火之刑,只願她平安元事!」
★★★
若不是楚聿豐帶路,軒轅睿真的無法想像在那巨大的佛窟裡,居然有著這樣一座正雅堂皇的宮殿存在。
放眼所及,但見朱欄玉砌,峻宇雕牆,雲屏與珠箔齊開,寶殿共瓊樓對峙。屋簷上,青鸞綵鳳交飛;樹蔭下,白鹿玄猿並立,空氣中飄散著裊裊香煙,水氣氤氳裡端的是瑞氣紅霞。
這哪是宮殿?說是天宮還差不多。
但軒轅睿並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精雕細琢的屋宇,他的心裡只想著救楚幻衣,他的腦子裡也只想著楚幻衣,只要楚幻衣可以安然無恙,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思及此,他開口問楚聿豐:「你想帶我去哪裡?」
楚聿豐不答反問:「你怕了嗎?」
軒轅睿微微一笑,「怕?如果怕,我會隻身跟你到這兒?」
楚聿豐寓意深遠地看了軒轅睿一眼,領著他來到一個水池邊,「軒轅睿,我再問你一次,你真願意代幻兒承受天火焚身之刑?」
「當然,軒轅睿說過的話,何時不算數?不過我想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幻兒她……她會沒事吧?是不是只要我替她受刑,她所犯的錯就全部一筆勾銷?」
「這是自然,不但一筆勾銷,而且她所受的傷還會不藥而癒。」
「你們會照顧她?」
「她是鳳宮的人,我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
軒轅睿點點頭,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黯淡。他略略閉了閉眼,「可以麻煩你告訴幻兒一件事嗎?」
「什麼事,你說吧!」
「告訴她,我愛她,即使我死了,我的魂魄會永遠與她同在;叫她別怕、別擔心,更別為我掉眼淚,不然我會……」他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好一會兒,他才又說道:「行刑之處在哪兒?」
楚聿豐指著那水池,「進去吧!」
軒轅睿有些詫異,「這裡?這不是水池嗎?」
「水火同源,你沒聽過嗎?」
軒轅睿眉頭一擰,當即不再多說,舉步跨進水池裡。
說也奇怪,當軒轅睿跨進水池裡時,那原本源源不絕的池水,竟在一瞬間變熱。就在軒轅睿還來不及感覺時,火焰已在池水四周燒了起來,一寸寸、一分分逼近軒轅睿。
軒轅睿看著那逐漸逼近的火花,看著火花爬上他的衣角,又沿著衣角逐次往上爬。一抹笑容浮現在他臉上,他想起了和楚幻衣初相見的一刻。那也是在水裡不是嗎?在滂淪大雨裡,他撞見了一個羞澀的絕代佳人,從此燃起了無法遏止的愛火。
水火同源,是啊,真是水火同源!這樣烈性霸氣的自己,竟被溫柔似水的她所征服,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求她不再哭泣,不再受任何委屈,從此無災無難到白頭。
軒轅睿想愣了,他完全不覺得那火燒在身上有何痛苦,因為他的心裡只想著一個美麗的倩影。
突然,軒轅睿聽到楚幻衣那熟悉的聲音,「皇上,皇上!」
軒轅睿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錯不了,那的的確確是楚幻衣的聲音,但讓他驚訝的不僅如此,而是楚幻衣竟然穿越重重烈火,不顧一切撲入他懷中,「皇上,皇上!」
軒轅睿詫異地抱住楚幻衣,「幻兒,你……你怎麼……」
楚幻衣淚流滿面,「皇上,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可是你會死……」
「你也會死啊!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他撫著她的小臉,「傻瓜,與其看著你為我受苦,不如我來承受,畢竟你如果不是為了我,又哪需要受什麼天火之刑?」
楚幻衣頻頻搖頭,「我不管,我要跟著你,死也要跟著你。我活著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魂,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你!」
軒轅睿無言了,他沙啞道:「幼兒,你不怕?」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因為你會保護我,不會再讓我受半點委屈,對不對?」
一抹迷人的笑泛上軒轅睿俊美的容顏,「沒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更不會再讓你為我掉眼淚,你是我的妻,我永遠、唯一的妻。」
楚幻衣心滿意足地抱著軒轅睿,仰起小臉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
軒轅睿輕歎一聲,接受了她,溫柔地吸吮著,深深地親吻著,款款地將自己滿懷的愛意與歉疚,透過唇齒相接,分毫不差地傳入她嘴裡、心裡,傳入她靈魂裡,與她銷魂、與她相合。這一刻,他們不畏烈火,眼中只有彼此。
或許是兩人的真情感動了上蒼,也或許是他們的愛火比天火更熾熱,那原本足以將兩人燃燒殆盡的火焰竟逐漸變小,終至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清涼的泉水。
而兩人依舊渾然不覺,忘我地親吻著,陶醉在彼此滾燙的唇瓣中,直到一個女子溫婉好聽的聲音響起。
「幼兒,幻兒。」
沉醉在迷情中的楚幻衣陡然一驚,忙抬起頭,「大姐,是你嗎?」
「嗯!幻兒,你和軒轅睿已經通過天火焚身的考驗,你們可以走了!」
楚幻衣一愣,「天火焚身的考驗?大姐,你是說……」
「幻兒,你到現在還不懂嗎?天火焚身是一種刑罰,卻也是一種試驗,但看受試驗者的心念而定。」
「大姐,你是說所謂的天火焚身,是用來考驗我和皇上的?」
「沒錯!其實所謂的天火,對一個背叛者而言,是一把無情火,可以燒得人屍骨無存;但對感情堅貞、信念堅定的人來說,卻如同鳳凰般,能浴火重生。所以你可以走了,從現在開始,你將不再受任何詛咒的束縛,你是一個全新的人,一個全新的楚幻衣,你可以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可是我弄丟了九鳳玦……」
「你不必擔心九鳳玦的事,九鳳玦是天地靈物,豈是說想得就可以得到的?再說,聿豐已經派人追查去了,我想過不了多久應該會有結果。」
「還有一件事……」
「你說歐陽徹和澹台明姬的事嗎?」
「是!他們兩人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答應要讓他們見到玉麒麟的,大姐,你可以幫忙嗎?」
那女子沉吟了半天才說道:「好,念在他們救你一命的份上,我就讓他們見見,畢竟麒麟四帝才是玉麒麟的真正主人。」
「還有……」那女子咦了一聲,好聽的嗓音中透出些許薄怒,「幻兒,你怎麼這麼囉嗦,這麼多事?快說!」
楚幻衣咬了咬唇,嬌羞地看了軒轅睿一眼,「如果……如果我和皇上有了小皇子,大姐,你可不可以……」
楚幻衣話沒說完,軒轅睿忍不住驚叫出聲,「幻兒,你有喜了?」
她害羞地點頭,「嗯!多虧了明姬,否則你可能見不到孩子了。」
軒轅睿高興地抱起楚幻衣轉圈圈,嘴裡嚷嚷著:「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楚幻衣尖叫一聲,小手捶打著軒轅睿,「皇上,不要這樣,人家會頭暈啦!快放我下來!」
軒轅睿緊張地摟著楚幻衣,大手撫著她的小腦袋瓜,「頭暈?要不要讓明姬瞧瞧?還是躺下來休息一下?」
她嬌俏地白了白軒轅睿,「都不要,只要你別抱著我轉圈圈就成了。」
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子禁不住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吧?再不走,只怕鳳池的水又要沸騰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楚幻衣登時漲紅了臉,「大姐,你……」
「你走吧!想回來就回來,你永遠是鳳宮的人,永遠是敦煌九鳳的月天,知道嗎?至於小皇子,到時候你就等著吧!」
楚幻衣甜甜一笑,眼眶卻不覺紅了起來,站在原地遲遲不肯離開。
軒轅睿見狀溫柔說道:「幻兒,咱們回宮吧!想回來時,我陪你一起回來,嗯?」
楚幻衣點頭,柔順地將手交給軒轅睿,也將自己的下半輩子交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