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強風撲面而來,撩起了她的髮絲,讓她那一頭宛若黑瀑般的美麗長髮在風中飛揚。
「駕!」她叱喝一聲,希望速度能再更快一些。
騎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她來到一片湖泊,這才稍微緩下了速度。
「到這兒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不知道冷荻陽追出來沒有?也不知他是否猜得出她朝哪個方向逃離?
項睫兒謹慎地回頭張望,並沒有發現任何追兵,她在鬆了口氣之餘,心中忽然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類似空虛的感覺。
怪了,為什麼會這樣?
項睫兒撫著縈繞莫名空虛的心口,內心困惑不已。
能夠順利逃出冷家,她應該要感到狂喜不已,而她現在滿腦子的念頭,也應該是如何和妹妹碰面才是呀!
但……為什麼她的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我這是幹什麼呀?」項睫兒甩甩頭。「既然我都已經逃出來,就別再想那個該死的男人了!」
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對付冷荻陽,而是要快點找到她妹妹項宓兒和奶娘、護衛們呀!
惟有親眼見到妹妹一行人安全無虞,她才能夠真正的安心。
項睫兒吁了口氣,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這不知道是什麼湖?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她環顧四周,被眼前這平靜無波的湖泊給吸引住了。
她下了馬,打算在湖畔休息片刻,同時也讓馬兒喝點水。
看著那匹神采飛揚的駿馬,項睫兒忍不住上前撫摸它黑得發亮的毛。
「你真是漂亮呀!一點兒也不輸給我的黑將軍呢!」她口中的「黑將軍」,正是當初爹送給她的那匹馬。
自從在冷家的馬廄第一眼看見這匹馬時,項睫兒就知道它是匹萬中選一的好馬,經過剛才約莫半個時辰的奔馳,更加證實了她的眼光沒錯。
幸好地的「黑將軍」也是一匹擁有日行千里的好馬兒,而她的騎術也還過得去,要不然她恐怕無法駕馭這匹馬兒。
項睫兒在湖畔休息了一會兒,一邊撫摸著馬兒黑亮的鬃毛,一邊想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瞿冥他們會將宓兒帶到哪兒去呢?」
項睫兒想了想,猜測出他們一行人可能的去向之後,便再度上馬趕路。然而,在經過不到一刻鐘後,她忽然敏感地察覺有點兒不對勁。
她的身後……好像有人!
是冷荻陽追來了嗎?
項睫兒驀然回頭,瞇起眼睛仔細張望,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奇怪……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
她蹙起了眉心,懷著一絲疑惑繼續趕路。然而,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應該不會錯,真的有人在跟蹤她!
雖然她幾次冷不防地回頭張望,都沒有看見半個人影,但是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實在太強烈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冷荻陽在注視著她……
「可惡!一定是他。」一定是冷荻陽追上來了!
憑他的身手,即使他的坐騎被她所奪,她相信他還是有辦法能夠追上來。更何況剛才她還在湖畔休息了一會兒,更是給了他追上來的機會。
「可惡!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該停下來!」要是她剛才沒有在湖畔耽擱,或許就不至於會被追上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倘若冷荻陽真的追了上來,那麼他不現身來逮她,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想一路尾隨著她,借由她而找到宓兒。
「我才沒那麼吃呢!」項睫兒輕碎了聲。「哼!這姓冷的傢伙也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
既然她都已經知道遭人跟蹤,又怎麼可能再依照原定計劃去尋找宓兒,害宓兒身陷險境?
只是,倘若不去找宓兒,她又該上哪兒去?
項睫兒蹙起了眉心,一時間也沒有主意,只好暫時漫無目的地奔馳,走一步算一步。
過了不知多久,她來到了一片林子,馬兒的速度也逐漸放緩下來。
經過長時間的奔馳,雖然馬兒依舊健步如飛,但她卻已經渾身乏力,幾乎快支撐不住了。
「該死的冷荻陽,他到底想怎麼樣?」
憑他的能力,她相信如果他真有心的話,早就該將她欄下逮住了,為什麼他卻沒有那麼做?
難道他沒有察覺她臨時改變了方向嗎?
「不!不可能的!」項睫兒立刻否決掉這個可能性。
以冷荻陽的精明,他應該不會不知道她已察覺了他的跟蹤,也不會不知道她臨時改變了方向。既然如此,他就該知道他是不可能借由她找到宓兒、奪取玉令符的,那他為什麼還不現身,反而一直尾隨在她身後?
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他是打算等她筋疲力竭,再也逃不動了之後才現身,然後對她冷嘲熱諷,笑她的白費力氣?
「可惡!」她忿忿地低咒一聲,胸口忽然漲滿了一股怒氣。那種被當成老鼠般追趕的感覺,實在差勁透了!
她氣憤地勒馬,不想再繼續這無聊的遊戲了!
「出來吧!不用再躲了!」
她霍然下馬,氣呼呼地等著冷荻陽現身。然而,片刻之後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她所預期的那抹俊挺身影,而是兩名相貌猥瑣的男子。
「嘿嘿,原來你早就發現我們了,挺機靈的嘛!」
項睫兒愕然瞪著眼前這兩名形跡可疑的男人,心中不由得一陣詫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跟在她身後的不是冷荻陽嗎?怎麼會變成這兩個陌生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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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睫兒防備地瞪著兩個男人,心裡充滿了疑惑。
難道這一路上始終跟在她身後的,就是這兩個男人?
不,應該不是,他們給她的感覺差太多了!
項睫兒蹙眉朝那兩個男人身後望去,依舊沒看到冷荻陽的身影,然而她卻確信他就隱藏在某個看不到的地方,刻意不現身。
那種被他注視的感覺太過強烈,強烈得讓她想刻意忽視也難。
「你們想幹什麼?」她瞪著眼前這兩個男人,沒好氣地喝問。
看他們面目猥瑣、目光邪惡,很顯然是來者不善。
「嘿嘿!你說呢?咱們哥兒倆正閒得發慌,剛巧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自動送上門來,我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就是啊!嘿嘿嘿——」
聽出了這兩個男人話中的涵義,項睫兒氣得脹紅了雙頰。
「無恥!」她眸罵。
「喲,沒想到美人兒還挺潑辣的呢!」其中一個男人嬉皮笑臉地說,很顯然根本不將她的咒罵放在眼裡。
另一個男人目光放肆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游移,一點兒也不掩飾他們邪惡的意圖。
「我瞧你好像趕路趕得挺累的,勸你也不要白費力氣反抗了,乖乖地讓咱們哥兒倆爽快爽快,我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畜生!就憑你們也配?」項睫兒忿忿地眸道。
雖然這兩個男人的身形粗壯,但是在她看來,他們也只是空有一身蠻力罷了,她一點兒也不害怕。
當年,爹為了保護她和妹妹,請來了許多侍衛,而她從小就常纏著侍衛,要他們教她武功,像瞿冥就教了她不少實用的招式。
雖然和真正會武功的人相較之下,她只能算是花拳繡腿,但是要對付空有蠻力的村野鄙夫,應該還算綽綽有餘。
更何況,就算她打不贏這兩個男人,還有冷荻陽在身後呢——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就連項睫兒自己都不禁覺得荒謬極了。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呢?冷荻陽是她的仇敵呀!她竟然以為他會在危難時挺身而出保護她?真是太可笑了!
就算他真的會出手相救,那也只是因為想從地口中獲得玉令符的線索,而不是真心想要保護她的安危。
項睫兒蹙起了眉心,感覺到一股細微的疼痛自心底蔓延開來。
她真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扯上冷荻陽,她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極了?
「廢話少說!」男人不耐地叱喝。「總之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既然都已經落到咱們的手中,你就認了吧!」
「你們找死!」項睫兒叱喝一聲。
她胸中正有一股忿忿之氣無處宣洩,剛好拿他們來出氣!
「死?別急,等會兒咱們就會讓你欲仙欲死了。」
兩個男人刻意曲解她的話,並且猴急地衝上前去想要把她抓住,卻被項睫兒閃身躲過了。
「唷,想不到你身手還挺靈活的嘛!不過你再怎麼閃躲都是白費力氣,不如早點乖乖就範吧!」「做夢!」
「既然你這麼不肯合作,那就別怪我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兩個男人色慾薰心,迫不及待地想把項睫兒撲倒,而項睫兒則是氣得巴不得殺了他們!
由於手邊沒有武器,她索性抽出頭上的髮釵,一頭柔亮的長髮因此宛若黑瀑般地披散下來,那美麗的模樣讓那兩個男人驚艷不已,也更加等不及想要一親美人芳澤了。
只是,或許是因為性急而疏於防備,沒多久,那兩個男人就雙雙掛了彩,身上被劃出了好幾道傷口。
「該死!」男人咬牙切齒地說。「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還當真以為我們怕了你?」
被激怒的兩個男人發狠地聯手起來對付項睫兒,其中一個甚至還抽出了隨身的短刀!
項睫兒一開始還能應付得來,但是漸漸的,她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兩個男人見狀,更加快了攻擊的速度,迫不及待地要將她撂倒。
項睫兒一面吃力地閃躲,一面在心裡詛咒冷荻陽。
該死!她肯定冷荻陽就藏身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那他為什麼還不現身?
是因為他覺得事不關己,即使她被這兩個男人玷辱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要的是項家的一切,而她根本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又或者……他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觀,冷眼看她遭受這兩個男人的蹂躪,然後再幸災樂禍地說這是她擅自逃跑的下場?
這些念頭一閃過腦海,一股難以遏抑的疼痛就驀然劃過項睫兒的心口,一種被全天下遺棄欺凌的感覺,讓她忽然間沒了生存的意志。
她的爹娘都死了,她不但有家歸不得,就連世上僅剩的親人也無法前去相見,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死吧……不如死了吧!對她來說,或許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當初冷荻陽曾以妹妹的安危來要脅她,不許她自盡,但並沒有說不許她死於別人之手。那麼,她就假借這兩個男人的短刀,來了結自己的性命吧!
突來的一股尋死衝動,讓項睫兒逮了一個空檔,故意以自己的身體迎向其中一個男人的刀子,那銳利的刀鋒當場刺入她的腹部。
項睫兒痛得當場倒地,血色迅速從她粉嫩的雙頰褪去。
兩個男人見狀,當場傻了眼,尤其是持刀的那個男人,更是一臉的錯愕,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刀子為什麼會突然刺中了她。
「你這是幹什麼?」另一個男人瞪著他,罵道:「你真把她給殺了,我們還能樂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她……不是我……」
「夠了夠了!現在再解釋這些有什麼用?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殺了她!」男人說著,當真打算再補上一刀,立刻要了項睫兒的命。
「噯,你先等一等嘛!」另一個男人攔住了他,說道:「既然她現在沒辦法反抗了,不如咱們先樂一樂再殺了她也不遲。」
「說得也是!反正她還活著,不如先讓我們爽快一下,等咱們都玩過了之後再讓她死吧!」
那男人興沖沖地丟開手中的刀子,正打算要解開褲腰帶時,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穿心的劇痛。他痛嚎一聲,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已氣絕倒地了。
「喂喂!你是怎麼了?」
見夥伴突然慘死,另一個男人驚恐地回頭,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然而他也和同伴遭受一樣的命運,什麼都還來不及看清楚,只覺得喉頭一陣劇痛,就不明不白地斷了氣。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項睫兒一陣錯愕,然而對於下一刻出現在眼前的人,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
沒錯,正是冷荻陽!而且她的心裡也很清楚,眼前這兩個男人就是被他給殺的,至於凶器則是薄如葉片的刀刃。
「你……你不是……不想現身嗎?干……幹什麼現在又……又出現?」她瞪著冷荻陽,虛弱地喘氣。
腹部的劇烈疼痛,讓她連一句短短的話都說得十分吃力,若不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的倔強讓她死命地撐住,恐怕她早就暈死過去了!
冷荻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臉色陰鬱地望著她。
見她那一身衣裳都被血給染紅了,他臉上的表情又更冷暫了幾分,像是覺得剛才一刀殺了那兩個男人,實在太便宜他們了!
他來到她的身邊,黑眸迅速審視她的傷勢,兩道濃眉驀然皺得死緊。
「我不是說過不許你死,難道你忘了?」
「你……你說的是……不許我……不許我自盡……」項睫兒虛弱地喘著氣,用著細若蚊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我又沒……又沒有自盡,我不是……不是死於自己之手……」
「你就這麼想死嗎?」冷荻陽瞇起黑眸,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
「我勸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吧!就算你執意一心求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
項睫兒微微一愕,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驚疑。
是她的錯覺嗎?在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中,似乎有著那麼一點焦慮?
一股莫名的急切,讓項睫兒亟欲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一陣陣難以承受的痛楚卻猛烈地席捲而來,讓虛弱的她根本無力招架。
她痛得臉上的血色盡褪,幾乎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更別說是想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什麼了。
不……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昏迷過去,至少……至少再讓她多清醒一會兒,讓她弄清楚他眼底那抹光芒究竟有什麼涵義……
項睫兒心急地咬著唇,想借由痛楚來維持片刻的清醒,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仍然迅速地模糊、變暗。
急亂中,地伸出手彷彿想要抓住什麼,卻在下一瞬間頹然失去了力氣,意識與知覺被黑暗與痛楚給吞噬,整個人昏了過去。
也由於她在昏迷之際,視線已全然的模糊,因而看不見冷荻陽臉上一閃而過的焦慮,以及他的那一聲輕喊——
「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