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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自縛 第七章 作者:洛禎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她怎麼會因為一個熱吻、一盤蛋炒飯就將生氣的事完全忘個精光?天!她真是沒用、沒用!嗚……

    寧亞站在淡水漁人碼頭,耳邊是工作人員介紹景點及討論的聲音,偶爾她會針對錯誤的觀點提出建議與指正;但大多數的時間,她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海風吹起潮水而掀起的白色浪花,思緒和海風吹得亂七八糟的柔順髮絲一樣亂得十分有個性;憶起昨晚的事,她莫名想哭,哀悼自己沒有原則,中了美男計。

    三十六計中哪計都好,為什麼偏偏是美男計?對她這個在演藝圈內見過無數大帥哥的導演而言,應該是免疫絕緣才對。

    不自覺地撫上唇際,恍神,再度思及昨晚與他接吻的畫面,與她交纏的灼熱氣息深刻地徘徊不去,熱辣竄上她薄涼的臉蛋--

    「寧導--」

    「啊?!」旖旎的畫面突然被打斷,寧亞驚跳:心虛地別過臉。「我、我在聽,繼續……咦?」猛地回過頭,身旁的工作人員無辜地搖頭擺手,不是他們叫的啊!她眸子狐疑地瞇緊。

    「寧導,是我。」含笑的口吻像陣涼風,吹得寧亞背脊發涼。

    一定是她幻聽、一定是她幻聽……彷彿多念幾次身後那個人就會消失一樣,可,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唉。

    「你來做什麼?」唉歎一聲,回過頭瞪著相距不到三公尺的男人,有些埋怨。才想著他,他就出現,連給她冷靜思考的時間都不給,真賊!

    「探班。」他理所當然說道。

    「探班--」寧亞險些被口水給嗆著,白眼一翻。「敢情你是太無聊了是吧!」閒著沒事,尋她開心嗎?

    「寧導,這位先生是?」台灣分公司的公關紅著臉兒,直瞅著尹澈,芳心亂跳。

    瞧!又一個拜倒在他西裝褲底下的女人。

    「他是--」突地打住口,柳眉困擾輕皺。

    漁夫帽掩飾了尹澈一頭眩目的金髮,深墨色的太陽眼鏡遮去他蔚藍如海的眼眸,刻意壓低的帽緣模糊了深邃俊朗的五官,說明他低調的不願教人認出。而今天一起工作的幾乎是台灣的工作人員,不特別注意,根本不會發現他就是那個揚名國際的大明星。偏偏獨特優雅的氣質及天生自然的明星架勢,讓人想將他當作路旁的大石頭都難;女遊客們投以熱烈的眼光,連她這個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呿!賣弄風騷的傢伙。

    瞇起眼,猶豫了會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撇嘴說道:「他是我鄰居。」

    尹拓希這名字代表流行時尚、偶像明星,尹澈代表暢銷作家、最佳編劇,前者樹大招風,不願洩露蹤跡是必然的,而後者出書至今從未以真面目示人也是眾所皆知的事。

    她就不懂,明明是同一個人,幹麼把身份弄得如此複雜……咳,老實說,她是有點吃味沒錯啦,但她打死不承認自己很在意。

    尹澈濃眉一挑,唇角掀起抹淡淡的笑意,洞悉她的不甘不願,卻又不得不顧慮他的模樣。心情極好地上前,率先伸出手自我介紹:「妳好,我是尹澈。」語畢,附贈一個燦亮迷人的微笑。

    哼!她就說,狗改不了吃屎!

    銀牙暗咬,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他們的手還要握多久,理智迸然斷裂。

    終於,尹大明星放手了。寧亞聽見女公關微微的歎息,真是夠了。

    「尹澈!你就是那個暢銷作家尹澈嗎?」

    女公關的眼睛閃閃發亮,一旁工作人員聽見他的名字,男男女女全擠上前,一屁股將寧亞擠到最後頭去,個個興奮又期待地巴望著尹澈,他們都是尹澈的頭號大書迷。

    路人、遊客們見狀也滿臉興奮的圍觀而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反正能夠親近帥哥就好,大家一起來,誰也不吃虧。

    被擠到最後面去的寧亞顛躓數步,氣呼呼地站穩身子。有沒有搞錯?剛剛對她恭敬有禮的台灣工作人員們一聽到尹澈的名字居然一腳將她踢開!

    瞪視被團團包圍的尹澈,圓眸陡地瞠大。不、不是吧?那群路人、遊客是怎麼回事?趕集啊?!愛現、活該!她低罵完,開心地漾開笑容,好不開心,休想她去救他。她閒涼地保持一段距離,看好戲地置身事外。

    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高在東方人裡是鶴立雞群,寧亞輕易地鎖定他的方向,即使隔著墨鏡瞧不清他的眼睛,卻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是投注在她身上。她挑眉,投以嘲諷的笑容。

    「各位。」沉穩的嗓音緩緩開口,大伙停止喧鬧,著迷的看著尹澈。

    「我不是作家尹澈,只是恰巧同名同姓罷了……」淡淡表示,菱角有形的薄唇微微揚起,簡直迷翻一干人等。

    「唉……」眾人可惜的驚呼。

    「你真的不是作家尹澈嗎?」女公關不死心的問,如果是,她就有借口假借公事之名親近他,好可惜!

    「尹澈應該是筆名吧,有人會用真名來當筆名嗎?」微笑反問。

    有,不過很少,誰也不想報上名就惹一次麻煩上身,尤其像尹澈那樣國際知名的作家。

    希望落空,這會兒眾人的歎氣更大聲。不過,沒關係,欣賞帥哥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嘛。

    賊胚子,果然是老奸巨猾!寧亞暗罵道,壓根兒忘記自己平時也用筆名。

    「那,尹先生是否考慮進演藝圈?」女公關的問話說中了大夥兒的心意,拚命點頭附和。這樣的人材不進演藝圈太可惜了。

    「沒興趣。」一口否決。

    虛情假意。寧亞用唇語罵給他看,尹澈濃眉高高揚起,呵,他果然看到了。

    怎樣?挑釁地挑眉,她可不怕他。

    「不過--」微笑。

    不過,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眾人豎起耳朵仔細聽。

    兩人目光隔著人群交會,他唇角掛著那抹賊笑瞅得她心兒發麻,給嚇麻的。每每他打算算計她就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大禍臨頭的感覺漸趨加重,她悄悄轉過身,打算偷偷溜走--

    「寧亞。」悠悠的嗓音,硬生生截斷她的腳步。裝作沒聽到、沒聽到……

    「寧導,尹先生在叫妳。」一名不知在興奮什麼的工作人員,興匆匆地拉住她,怕她沒聽見似的。

    唉!這群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寧亞垮下小臉,回頭面對大家時又堆上滿臉笑意。「尹先生有何貴幹?」眼兒眨呀眨,暗示他注意言詞。

    「我和寧亞好久沒見,小別勝新婚,希望大家行行好,給我們獨處的機會。」動人的請求伴隨一記香辣的飛吻,震碎在場女士的芳心。可恨!人家已心有所屬。女公關悵然若失,放棄說服他進入演藝圈的機會。名草有主,她沒機會了。

    突然的飛吻令寧亞瞬間脹紅小臉,不期然憶起昨夜的吻,熱辣的滋味焚燒櫻唇。

    飛快地搗住紅撲撲的雙頰,忽然貼著臉兒的小手一僵,真是的!她幹麼臉紅、幹麼遮臉?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更加深別人的懷疑嗎?天!她的一世英名總有一天會給他完全毀掉,一絲不剩。

    眾家姐妹們見沒帥哥的豆腐可吃,眼睜睜失望地任尹澈舉步擺脫團團包圍,朝正牌女朋友走去。唉,好可惜唷!

    不絕於耳的歎息聲,就像一波海浪未平,又掀起另一波,激起朵朵浪花,連綿到遙遠海平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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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流胚子!你以為自己在說什麼,你不要面子我還要耶,有本事就別拖我下水。小別勝新婚?虧你說得出口,我們昨晚明明才見過面,說謊會遭天譴的……」說得好像太嚴重,他的臉色愈來愈鐵青了。

    工作告一段落,兩人擺脫眾人,來到淡水老街一問茶坊飲茶,擔心方纔的包圍事件再次重演,特別選了間有隔間較隱密的茶坊。

    寧亞暗暗咕噥。她幹麼真像他女朋友一樣還跟他來喝茶聊天?她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尹澈深深吸口氣。「小姐,自從認識妳之後,我很久沒花心了。」他很含蓄的表達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微微一愣,乾笑地擺擺手。「是嗎?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怪了,怎麼覺得他像在跟她告白似的,多心了吧。

    「然後讓妳繼續下流胚子、下流胚子的叫嗎?」見她沒反應,不禁惱火。

    「你很奇怪,之前我罵你花心、下流你都沒關係,現在是怎樣,找碴嗎?」

    面對他怒火熾熱的眸光,她不甘示弱地回瞪。尹澈恨不得掐死她,以免未來的日子她有機會氣死自己。

    作繭自縛啊,他有很深的感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他巴不得她憎惡他、討厭他,但現在他已沒辦法放開她。誰願意自己喜歡的女人用唾棄似的口吻叫著自己的名字?

    「妳膽敢再罵上一句,我絕對會讓妳非常好看。」撂下威脅。

    看樣子他的確很介意,「好啦、好啦,對不起。」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小心眼的看不慣他和其它女人卿卿我我的。唉,糟糕!她真的好像愈來愈在意他了,寧亞慘痛的發現。

    「喂,你到底來找我幹麼?為了跟我吵架?」腦筋因過於震驚而一片混亂,口氣有些沖,幸好他們平常鬥嘴慣了,他沒發現她心緒百轉千回。

    「我沒那麼無聊。」

    「嗯哼,是嗎?」寧亞瞇著眼瞧他,為他的悠閒感到不是滋味。為什麼她忙得要命,而大明星卻整天閒閒沒事做,真不公平。

    「我是來找妳約會的。」他微笑說道。

    她正慢條斯理地飲口茶,驚聞他的話,險些一口嗆出方入口的茶。「你、你你……你說什麼?」

    「我們來約會。」怕她聽得不夠清楚,一字一字地貼在她耳畔說道。「或許可以說,我們來交往吧。」

    「交往?!」她呆愣得更徹底。

    唉,期待她會開開心心地一口應允是癡人說夢話,但至少不該是這樣目瞪口呆的模樣。真傷人。

    愣呀愣,半晌,好不容易找回呆愣到太平洋的心。「尹澈,說吧,你又再打什麼壞主意?」見到近在咫尺的濃眉緩緩蹙緊,他、他有必要靠她靠得這麼近嗎?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如果、如果你是為了雙方父母自作主張的相親宴而做人情那就不必,你我並不像會聽從父母之命選擇結婚對象的人。」

    「我的確不是。」沒好氣的睨她一眼。他的信用就那麼差勁?天生優越的條件使他從未真正追過女人,唯一在乎的偏偏和他之前相處過的女人完全兩個樣,令一向在情場所向無敵的他,困擾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以選擇的話,我也不願……」最後幾個字化為一道模糊的低語。

    「不願怎樣?」她豎直耳朵,聽不清楚他最後的語音。

    「對妳有感覺!」故意粗聲粗氣道,俊朗面容爬上淡淡紅痕。

    對她有感覺……聽到突如其來的告白,她沒有防備,心兒狠狠彈跳了下,幾乎整個人跟著驚跳起身。

    「卑鄙的傢伙。」她不甘的喃喃咒罵,紅霞克制下住爬上粉嫩的雙頰。

    卑鄙引尹澈眉梢高挑,他的告白竟換來「卑鄙」兩字?

    他恨透和她繼續打啞謎,她後知後覺、甚至不知不覺的遲鈍感情神經,簡直挑戰他的忍耐力和容忍度極限。為了避免氣死自己,乾脆將話挑明追她,看她往哪兒逃。

    「妳的答案?」

    「我們不適合……」做戀人啊,她沒想過是和他。

    「我會改進。」希望如此。

    「我們常吵架……」

    「我會克制。」老天幫忙。

    他咬著牙、敢怒不敢言又怕嚇胞她的模樣逗笑她,漸漸沖淡她猶疑的心緒。

    「相信我一次好嗎?」他開口,發現自己手心冒著冷汗。天!他真的緊張。

    相信他……寧亞發怔地望入誠摯卻充滿誘惑的藍眸,心兒怦怦狂跳,腦子亂烘烘無法平靜,但他存心讓她的理智亂得更徹底似的,竟用鼻端湊近她,貼著她粉嫩的臉頰輕輕磨蹭,害她輕顫地縮了下。

    「嗯?」苦候不到她的響應,他坐立難安。

    寧亞腦筋一片空白,他的過份貼近教她無措。她並非容易害羞的人,為何獨獨抗拒不了他……

    原因,似乎很清楚,不是嗎?

    「……好。」誰能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至少,她就不能。

    得到她的答覆,尹澈重重地吁了口氣,心中一顆大石頭終於放下。天知道他有多緊張,緊張得近乎……害怕!自嘲地掀起唇角,這也算難得的經驗。

    熱氣噴拂在她臉上,寧亞抬眼,瞧見他如釋重負的眼眸,她垂下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櫻唇悄悄輕逸口氣。

    她還在擔心什麼呢,至少這一刻他是認真並非遊戲……的確,她是擔心,畢竟她玩不起男女遊戲,不是沒本錢玩,而是不敢玩……

    不敢……兩道柳眉微微皺了下,遮掩住心的層層薄霧驟然散去;她對他的在乎始終擺在心上,不是不懂他的暗示,只是不敢懂……不敢、不敢……她何時變得如此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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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他們倆順利交往,最開心的莫過於爸媽和尹家父母,四張臉感動萬分地瞅著他們,激動得只差沒落下兩行熱淚。但,他們也無需這麼誇張吧!

    「芳子,妳瞧瞧我特地為他們倆煮的這道甜甜蜜蜜百年好合,如何?」寧母端著甜湯,笑得合不攏嘴。

    甜甜蜜蜜百年好合?!寧亞皺了皺俏鼻,果然是她娘親會取的俗氣名字。

    「嗯,果然色香味俱全。小麗,妳也來看看我特地上京華挑的兩條鑽石項鏈,一條給妳、一條給我,等他們倆結婚時咱們一起戴上宴客。」尹母笑咪咪地展現剛才血拼的新貨色。

    結婚、宴客?!八字都沒一撇的,尹伯母手腳未免也太快速。

    耳朵拉高,眼兒四處亂瞄,那傢伙今天去出版社交稿,怎麼日落黃昏了還不回來?

    時序已至深秋,但高溫仍熱得炙人,一身短袖短褲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地轉著電視台的寧亞聽傻了眼,沒好氣地更用力按著電視遙控器;尹母望媳婦兒心切就算了,生她養她的母親居然一副急著將她掃地出門的模樣,簡直氣煞她。

    「亞心,妳來看看哪張喜帖的樣式比較喜歡,中式好還是西式?貼照片或不貼照片……」聽!連她老爸也和娘親同一鼻孔出氣。

    「我不--」

    「當然要貼照片!他們倆男的俊、女的俏,多上相。」

    「尹伯父--」嗚!不是聽說英國的男人最有紳士風度麼?怎麼連尹伯父也跟著瞎攪和?

    「亞心,妳不必擔心,爸爸媽媽一定將妳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亞心,妳大可放心,我和阿澈他爸一定會好好待妳,絕不讓阿澈欺負妳。」

    兩顆白眼朝天花板上丟去。都怪尹澈生性太招搖,竟然在他家隔壁--她家門口,猝不及防地給她一吻。這一吻可不得了,驚得適巧出門倒垃圾的尹伯父飛也似地衝進屋裡拉著尹伯母出來瞧。話說人要倒霉,一件兩件跟著來,她爸媽甜蜜蜜地正要上尹家串門子,猛一開門見他們吻得難分難捨,先是呆愣地掉了下巴、旋即驚喜得幾乎掉下眼淚來……

    真是夠了!憶起昨日發生的事,寧亞不禁紅了臉,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害羞。

    門鈴聲響起,躲在後頭的四顆頭顱窸窸窣窣車湊在一塊兒,不知又在計畫啥鬼主意。寧亞歎口氣,只好不甘願地拖著步伐走去,一拉開門,熱辣的香吻隨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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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入那雙湛藍帶笑的眸子,眨眨眼,笑著響應他的吻。想看她吃驚的樣子?哼,門兒都沒有。

    尹澈哈哈笑著結束熱吻。「無趣。」話雖說著,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無聊。」白他一眼,推開他逕自走入屋內。

    「妳好歹像個女人跟我撒撒嬌好不好?」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隨在她後頭邁進客廳。

    「沒興趣。」

    佳人很帥氣地丟下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繼續玩電視遙控器。

    他聳聳肩,分神瞥了眼躲在屏風後頭四顆搖來晃去的頭顱,裝作沒看見。兩條長腿一跨,坐進沙發將她環在兩腿之間,她等於全身納入他懷裡,下顎亦自動自發地貼近她的肩窩,淡淡香氣蕩漾於鼻息之間,他滿意地輕喟口氣。

    「尹澈。」右肩一抬,頂了頂他的下顎。

    「……」他雙臂箍緊幾分。

    「很熱。」

    「……」他雙臂更是用力一束,纏得死緊。

    「尹澈,我快喘不過氣了。」死傢伙,謀殺她啊?

    他深深歎口氣,無語問蒼天。「閉嘴,不要打擾我談戀愛。」

    寧亞瞪凸了眼。「不好意思喔,你談戀愛的對象正是本人在下我!」奮力死命掙扎。偏偏他像八爪章魚似的,手腳並用外加天生蠻力箍得她險些岔了氣。七手八腳過招下來,他面不改色、她卻氣喘吁吁,真不公平。

    「你、你你……好好,我認輸。」跟野蠻人比蠻力簡直自不量力,她識時務求饒。

    感覺到身後緊貼的身軀輻射出隱隱的怒氣,她狐疑地抬眼,只見他臉色不豫地瞪視著她。

    「怎麼了?」眼神像要吃掉她似的。

    她居然還敢問?!果真一物克一物,總有一天他會教她給活活氣死!

    「老公啊,精明的我怎會生出這麼個愣頭愣腦的女兒呢?」寧母拉著同樣搖頭歎氣的寧父從屏風後頭繞出來。

    「老公啊,你瞧瞧阿澈多可愛,人家心兒不黏著他,他便生悶氣呢!」尹母不客氣地取笑兒子。

    「媽!」他心思被戳破,惱恨叫道。

    「看阿澈吃癟也算難得一見的奇景。」尹父附和。

    「原來阿澈這麼喜歡我家心兒呀,真是太好了!」寧父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尹澈白了白眼,看在寧亞的份上他忍,別理他們、別理他們……

    忽地瞧見懷裡的她不知何時側過身,眨著好奇的大眼欲言又止地直盯他瞧,白嫩嫩的小臉撲了層淡淡的紅暈,看來美麗極了,尹澈眼睛為之一亮。「亞心,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我想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唔,真想咬上一口。

    「我不讓你黏,你生氣了嗎?」

    「……」他眼中的天使笑靨登時變成惡魔微笑。

    尹澈耳邊傳來寧父寧母掩嘴悶笑聲,他爸媽倒是很不給面子地大笑出聲,狠狠掃去冷眼,構不成威脅性,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

    「喂,你說話啊,尹伯母說的是真的嗎?」

    看來惡魔永遠不知死心兩字怎樣寫,所以是該萬能天神出現的時候--

    當著八隻眼睛、四張期待驚呼不已的嘴巴下,尹澈化心動為行動地俯身封鎖住那張讓他氣惱又愛戀的紅唇。

    「卑、卑--鄙、唔唔--唔,你、放開--」被封得死緊的嘴找不到一絲空隙脫逃,唔唔唔地強作垂死掙扎。

    「阿澈,幹得好!」耳畔加油聲呼呼作響,赫然是她的爹親,嗚,道德淪喪。

    「小麗,快,咱們去挑寶寶的衣服。」尹母狂喜地拉著寧母衝出門。

    什麼?!寶寶的衣服?!會、會不會太誇張了點?等等啊……寧亞在心中流淚低喊,伸手在空中胡亂抓一通,喚不回、拉不住鬼迷心竅的兩位母親大人。

    「威爾,來來,拿出我酒櫃裡珍藏的好酒,咱們今晚痛痛快快地喝它一晚。」寧父吆喝尹父,兩人快快樂樂手搭著肩,飲酒狂歡慶祝去。

    寧亞不敢置信,爸媽竟然眼睜睜任她被輕薄,真是世風日下,親情薄如紙啊……

    一吻方歇,尹澈笑嘻嘻地將氣喘吁吁、雙眼冒火的佳人擁入懷中,揚唇調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莫要辜負四位大人的好意。」

    薄唇自動自發沿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項游移至肩窩,有一下沒一下的淺啄。湛藍的眼眸直瞅她轟然著火似的臉兒,唇角愉悅的掀起,使壞地伸出舌尖舔過她的鎖骨,惹來她渾身輕顫。

    他吻得愈來愈色情,寧亞迫不得已伸手阻擋他愈發深入的吻,手肘頂著他逐漸霸佔壓迫的胸膛,氣息不穩恨恨道:「你休想得逞。」

    唉!尹澈指腹輕刮著她的小臉,粗喘的氣息噴拂她細緻的臉蛋,喃喃道:「真是可惜。」

    轟!熱辣紅痕似火般燒烤她的俏臉,久久不散。

    「你這個下流的色胚子!」低啐。

    稍稍退去的胸膛陡然頓住,藍眼陰陰地瞇起。「再說一次。」

    幹嘛?眼神那麼嚇人。「行,要我說幾次都行,下流的色胚子。」

    有些人啊,總是學不乖。

    「記得上回在淡水老街時我對妳說的話嗎?」薄唇一勾,邪魅地笑。

    「記得。你向我告白嘛。」他愈擠愈過來,她快窒息了。

    忘得一乾二淨……

    「還有呢?」輕語呢喃不是波濤洶湧的急浪。

    「還、還有什麼我不知道啦!你滾遠點,別以為人高馬大我就會怕你。」

    天時、地利、人和,白白浪費豈不天怒人怨。

    他猛地將她騰空抱起,刺耳的尖叫聲伴隨拳打腳踢問候他的耳際與胸膛,即使快被打得內傷亦無法動搖他的決心。大步跨上二樓,沒有退縮。

    「我說--妳膽敢再罵上我一句,我絕對會讓妳非常好看。」像是為了懲罰她健忘似地用力咬了口她嬌艷欲滴的櫻唇。

    「痛--什、麼?!」

    驚叫聲掩於砰然關上的房間大門,先是驚呼不斷,後是咒罵連連,末了只剩下輕呼粗喘的氣息,曖昧不明地灑逸無限春光,春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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