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串鑰匙,她的思緒回到二年前的那件意外——小麥在不知情之下招惹到大哥的女人,因而被警告了一頓,而後她去照顧他……陰錯陽差之下,這串鑰匙便留在她身邊。原本,在他無情羞辱過她之後,她曾想要歸還,但後來她還是退縮了,選擇把它深藏在房裡的一個角落,不再觸碰它。
戴起那條別緻的手鏈,姜荷看著鏡中的自己,在心裡做了個決定——今晚,就是今晚了,她想要再聽他一句話,如果還是跟二年前一樣的答案,那麼……也許……或許她將不再猶豫、不再留戀,她會選擇回日本去,不再回到這個奪去她許多第一次、也製造她許多第一次回憶,但卻烙下傷心回憶的地方。
朝鏡中的自己綻放出一抹打氣的微笑,姜荷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出門去。
只是她沒想她會無意間又介入了一場驚天動地,老天似乎要讓她活得精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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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珣的說法果然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並不是在任何地方都適用,尤其是小人充斥的地方。今晚,他推掉二個預約,比平常早了一個半小時回到家,打開車庫的門,才將車駛入車庫,他便發覺有些不太對勁。抬頭一看,家裡的燈竟是亮著的!但他還來不及細想,才一踏出車門,便立刻感受到來自背後的一陣涼意。掉頭一看,還沒來得及看仔細,一根球棒便朝他揮了過來,他本能的閃了開來,球棒硬生生地落在他名貴的保時捷的擋風玻璃上,接著二、三個精瘦的年輕男人便撲了上來,他反射性的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開始還手。可又出現了六、七個人一擁而上,那股狠勁似是要置他於死地般,即使他身手再怎麼矯健,也敵不過十幾隻手同時進攻,很快的,澄珣的身上、臉上便累積了不少「戰利品」……
在廚房裡準備美食的姜荷終於察覺不對勁,趕忙趵到陽台想看個仔細,卻差點被車庫的景象給嚇昏。原來剛才那一聲巨響不是她的幻覺,不是其它突如其來的聲響,而是有人砸了小麥的車,且現在還在圍毆他!或許身為於家齊女兒的基因太優良了,她並沒有呆楞很久,立刻衝回客廳,抓起電話馬上打給她爸爸找救兵;這是本能,只要在台灣,她似乎天生在遇事時不會找「警察」,而是找爸爸。在她的心裡,爸爸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來救她,而且無論什麼事,爸爸都可以解決。
是的,沒錯!
打完電話,姜荷看到牆角有支球棒,她想都沒想便抓著球棒衝了下去,一點都沒想到衝到車庫去的後果。她看到澄珣被打得滿臉是血,還被幾個混混架著不斷的踢打,一股火氣讓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抬起球棒使盡力氣的朝其中一個人的背上打了下去——
「住手!給我住手!給我住手!給我住手!」她一連迭聲喊著,氣勢驚人,還不忘揮舞著手中的球棒亂打一氣。
幾個混混顯然被突然出現的她嚇了一跳,都有點反應不及。
姜荷舉著球棒對著他們,邊移到澄珣的身邊,瞄了他幾眼,再大聲的喊著:「我警告你們,不要再打了,否則我的球棒是不長眼的。」
小混混們聞言彼此交換個眼色。沒三二下的,她手上的球棒就被搶走了,還挨了幾個結實的耳光。
「臭婊子,輪得到你給我們嗆聲!」
「告訴你們,有種就不要跑,我已經報警了!」姜荷搗著臉,忘了疼痛,即使跌在地上,仍然毫無所懼的瞪著他們大喊。
其中一個混混上前從地上抓起她,邪邪的笑看她。「喲,你是這孬種的馬子呀?很帶種喔!」
姜荷瞪著他,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劈頭就罵:「誰是孬種?你們才是孬種!幾個人打一個算什麼?根本是無賴!」
小混混聞言立刻甩了她二個耳光。「哼哼,嘴巴很利嘛!」說罷,幾隻腳便毫不憐惜的朝她踢踹著。
姜荷一聲不吭,咬牙忍著痛,硬是不肯求饒。
突然,一個流氣的男聲響起;「我們倒是想看看你在床上是不是一樣這麼帶種。」其它的混混都有志一同的看著姜荷,臉上都帶著猥褻的笑。
「你們敢!」姜荷努力維持自己的氣勢,但心裡不免開始動搖,瞄著地上動也不動的澄珣,想必是沒辦法保護她了。而爸爸呢?還要等多久?
「什麼叫不敢?」說著,一個混混的臉便湊了上去。
「你們滾開!滾開!我爸會讓你們好看的!」姜荷奮力的閃躲著,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拚命閃,但怎閃得過年輕男人的慾望,沒多久她就被撲倒在地。
「你爸是誰啊?我們對你比較有興趣……」混混一手扯破姜荷的上衣。
「你幹什麼?不想死的話就快滾……」姜荷驚懼的抓著破敗的衣服,七手八腳又是踢、又是打的反抗著。
三步之外的澄珣動了動手指,勉力撐開腫脹的眼皮,他隱約看到姜荷受欺負,又聽到小混混們的穢語,意志力加上一心想保護姜荷,他掙扎的爬起身,抓起他們丟在他身邊的球棒,踩著顛躓的腳步,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他們猛打了下去——
幾聲悶哼傳來的同時,澄珣順勢倒坐在正要起身的姜荷身上,並且隨即感覺到自己的鼻樑承受了一股重擊,力道之大,除了當場噴出血外,還昏死了過去。
姜荷接住他癱軟的身子,一起跌回地上,她由後圈住他的身軀,驚嚇得不斷大喊著:「小麥!小麥!小麥……」
挨了澄珣重擊的混混忍著痛,正想要追加幾拳時,門外突然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於家齊簡直為眼前的景象暴怒不已。
幾個小混混眼見來人有一、二十個,並且個個殺氣騰騰、氣勢非凡,頓時腳底有點發涼。
不待於家齊開口,身邊的兄弟們馬上一擁而上的狠K眼前不識泰山的混小子們,但才剛動手,外面便傳來警車的汽笛聲——因為鄰居被這場嚴重的鬥毆事件嚇到了,趕緊報了警。
「小麥……小麥……」姜荷什麼都沒聽到,連爸爸到場了都渾然未覺,只是抱著澄珣不斷的搖著,以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為他止血。
「姜荷!」於家齊三步並作二步的來到姜荷身邊,火速的脫下自身外套蓋住她。
姜荷慌亂的抓著爸爸的手急道:「爸嗎?快點快點,叫……叫……叫救護車……他……他流好多血……」
「姜荷……」於家齊想安撫她,不料她突然尖叫的大聲哭喊著:
「不要!我不要!爸,快點,快點,快點啊!小麥他……他……快點!」她趴在澄珣身上哭著。
於家齊用力抱緊受到巨大驚嚇的女兒,要她放開澄珣,好讓醫護人員送他上救護車。
「小麥……」姜荷死抓著澄珣的手不放。
於家齊握住她的手,安慰著:「不要這樣,他沒事的,你要放開他他才能去醫院啊!」。
聞言,姜荷立刻放開澄珣的手,並且立刻起身就想跟上救護車,但被於家齊一把拉了回來。「爸爸送你去。」
「不要,我要陪他。」姜荷甩開爸爸的手想跟上去,但卻無力的跌倒在地。
於家齊迎上前抱著她,心痛的看著一身狼狽,臉上、身上都沾著鮮血及微腫著臉龐的她。「爸送你去,爸送你去。」他迭聲的說。
姜荷雙眼死寂的看著爸爸,眼神似乎沒有焦距。亂了方寸的她,只能像木製玩偶般地任由父親將她送上車,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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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排頭比起上一次是嚴重多了。澄珣被打到手臂脫臼、膝蓋關節錯位、嚴重的內出血和輕微腦震盪,另外,高挺的鼻樑也被打斷了。唯一慶幸的是,雖然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看起來病況十分危險,但因醫生第一時間開刀搶救,不至於有立即的生命危險,只不過還是得送進加護病房做進一步的觀察。
站在病床邊看著臉部腫得眼歪嘴斜的澄珣,姜荷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只能偏過頭偷偷擦著。
於家齊和蕭恣慧也是眉頭深鎖的看著他,但更令他們夫妻不安的是姜荷。自從事發後,她天天來醫院報到,就等著加護病房開放探病的時間。如果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他們當然沒有異議,可是女兒的心思豈止這樣。
「時間到了,姜荷,我們出去吧!」蕭恣慧出聲提醒女兒。
姜荷的眼睛沒離開過澄珣一秒,聽到媽媽的話,她伸出手握了握澄珣插滿針頭的手,低聲的說著:
「時間到了,我必須要出去,明天再來看你喔!」
於家齊和蕭恣慧交換了眼神,他們都看出姜荷對澄琦那份不該存在的情誼了。他們該怎麼做才不會傷了她的心,又能適時的拉她一把呢?
走出加護病房,姜荷仍舊是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低著頭,像在數著地板上的磁磚。
「姜荷,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不好?」蕭態慧問。
姜荷搖搖頭。「我想回家了。」
蕭恣慧看了丈夫一眼,示意他開口。「你這幾天不是待在醫院就是家裡,會悶壞的,爸帶你去你最喜歡的海邊好不好?」
姜荷還是搖著頭。
「那……爸爸現在肚子餓了,陪我去吃宵夜好不好?」於家齊再問。
姜荷又搖搖頭。
無計可施之下,於家夫婦只好帶她回家。一進家門,姜荷便低垂著頭,直直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句話都沒說,一個眼神都沒和父母交會,她這個樣子,更是讓於家夫婦擔心得心都快揪起來了。
一進房間,姜荷立刻縮在床上,背抵著床頭櫃,雙手環住雙膝,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現在她的眼前不斷交錯著澄珣被一拳打斷鼻樑噴血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幕,以及病床上他那幾乎讓人認不得的模樣,眼熱鼻酸的她猛烈的甩著頭,雙手插入頭髮裡,痛苦難當的喘著氣。
砰砰砰!「姜荷,是爸爸。」於家齊出聲的同時也開門入內,只見姜荷抱著頭,一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姜荷!」他走近她。
「為什麼?爸,為什麼?」姜荷微弱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於家齊坐在床沿,一手輕拍著她的肩。「說出來吧,你想說什麼就說。」
「……」聽著爸爸那帶著理解的語氣,姜荷先是一愣,然後才開口:「爸……我真的可以……」
於家齊微笑的輕撫她紊亂的髮梢。「可以。你說吧,我就是要來聽的。」
姜荷移動身軀,投入爸爸的懷裡,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後,幽幽的開口:「為什麼他總會遇上這種事?那些人這次又是為了什麼?那麼殘忍而惡毒的手段,直教他閃無可閃。看他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我……我……」她伸出手偷偷拭淚。
於家齊安撫的磨蹭著她的手臂。「你老實說,你媽上次告訴我你一夜不歸,隔天卻是小麥送你回家,是不是你去找他?」
姜荷頓了頓,偷偷抬眼瞄了爸爸一眼。「不是。其實……是我公司的同事起哄要一起去……去……去看看牛郎店是什麼樣子,我事前根本沒想到會那麼巧在那裡遇到他,可是我們並沒有相認,我們把對方當陌生人,只是……」她沒再說下去。
「只是後來你喝多了開始胡鬧,小麥看不下去介入阻止,對不對?」於家齊幫她接下去說完。
姜荷驚訝的抬頭看著爸爸。
「憑我要打聽一件事有什麼難的。」於家齊也不拐彎抹角。
姜荷羞愧得低著頭。「對不起,爸,我不該去那種地方的……」
「你知道就好!」於家齊白了她一眼。「雖然我就是經營這種事業,但你不同,我不要你和這一行有任何瓜葛,否則我何必忍受離別之苦把你送去日本。」
姜荷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於家齊知道現在並不是指責她的時候,於是他又重新拉回話題,「小麥當場就犯了個錯,他竟然不給別人面子的就把別人的客人帶走,那另一個人當然會不爽。如果對方算了,那當然不會有事情;問題就是當晚和他正面衝突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個年輕氣盛,想在這行一炮而紅的牛仔,你想,他會就那麼算了嗎?」
姜荷驚訝的張大了嘴。「爸的意思是……」
於家齊點點頭。「對,就是那個牛仔找人給他難看,但又不想鬧得太大條,畢竟小麥在店裡是數一數一一的招牌,他得罪不起老闆,所以不只避不出面,還交代混混別抄傢伙。為了避免小麥有太多戒心,還足足等了一個月之久。」
姜荷簡直被這個事實給震住了。「都是因為我?」
「不完全是。那個牛仔或多或少想藉小麥來炒知名度的可能性較高,聽說在店裡,他老愛和小麥比較,更喜歡在私下挖小麥的客人,這些手段我們見怪不怪了。」於家齊說。
爸爸後面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知道這次他會受重傷全是因為她!都是她!
於家齊沉重的握住她的手,沉吟半刻才開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二年前嗎?他知道嗎?還是只是一廂情願?」
他的話終於拉回姜荷迷失的心神,她轉頭看著爸爸,囁嚅著。
於家齊苦笑了下。「沒關係,你說,坦白講,我和你媽早有心理準備。」
姜荷深吸了幾口氣。才黯然的說:「你們不要怪他,是我的問題,都是我。」
她的話讓於家齊感覺像挨了一記悶棍,縱然早就看出小女兒的心思,但想是一回事,真正從她口中得到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姜荷低垂著頭,一顆顆豆大的淚也斷斷續續的掉在床單上。「如果我不要跟同事一起去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我當初聽爸媽的話不要去豹子,那我就不會認識他;如果我可以徹底死心,把他從記憶裡抹掉,那麼……爸媽也不會這麼失望……」
「為什麼偏偏是他?」於家齊不懂,雖然他早就知道麥澄珣身上獨有的蒼涼、憂鬱、不羈是女人致命的吸引力,可他不相信從小生活在日本,接受日式教育,養成輕聲細語且有大家閨秀氣質的女兒也會看上他那樣的男人!
姜荷搖著頭,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在豹子時,我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卿卿我我、軟語呢喃,剛開始我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男人,可是在一次次的事件過後,我對他的觀感大為不同,至於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也不清楚,直到……」她看了父親一眼,不再說下去。
「直到什麼?」於家齊提著一顆心。
「直到上次他受傷我去照顧他,在最後一天我突然覺得很難過,因為我要回日本了,在那一刻我才發現不能再看到他讓我感到很悶……」姜荷回憶著那令她芥蒂的一晚。
「然後?」
姜荷頓了頓,「然後他拒絕我了,狠狠的拒絕了我。」再想到他當晚的言語,她的心還是會抽痛。
拒絕?一聽到這二個字,於家齊立刻聯想起那夜他說的話!
她不是要回日本了嗎?在那之前她要過來你們就別阻止她,要做,就要做漂亮一點,以免後患。
他冷冽而決斷的語氣,到現在還言猶在耳。原來,他所謂「做漂亮一點」,就是無情的拒絕姜荷,不給她一絲希望!他果然是條漢子,說到做則。
「呃……狠狠的拒絕?」於家齊一挑眉,帶著探索的眼光盯著女兒。
姜荷不看爸爸的眼,只是迴避的說:「別說了,現在我最在意的是他的傷,其它的都不重要。」
「姜荷,爸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於家齊嚴肅的說。
「嗯。」
「你真的那麼在意他?不在乎他的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目前看來,他是個沒有未來的男人,你也不在乎嗎?」於家齊發覺自己的腦神經快打結了。
姜荷乾笑一聲。「爸,你不該這麼問我的,你該問問他在不在乎我、接不接受我?我有什麼資格介意他的一切?或許我之於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的選擇太多,我並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她喪氣的口氣讓於家齊聽來就有氣,於是他口氣不悅的說:「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別把他捧上了天。他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牛欄裡的一頭牛。而你呢?你是我於家齊的女兒,一路苦心栽培、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雖然我沒給你一個多光彩的家庭,但要放棄一切去換取你的幸福,我也願意。要論資格,在我眼裡他是半點資格都沒。」
「感情是無法用資格來評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無關身份與資格。」姜荷若有所思的說。
於家齊搖著她。「姜荷,爸拜託你清醒一點,你什麼人不好挑,我不管他有錢沒錢、有沒有背景、有沒有大事業、外表好不好,我都能接受,可是你偏偏挑了小麥,而且還被他耍弄在股掌間,你真是……讓我無法接受!」
無聲的淚又滴落她的臉龐。「對不起,爸,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再問你一次,你會放棄他嗎?這次他出院,你打算怎麼做?」於家齊逼視著她。
「我……」
「你一定要逼我強送你回日本?」
「不要這樣,爸……」她祈求著。
「你要我怎樣?我好好一個女兒被他要得團團轉,他是誰啊!你醒一醒,他不會對任何女人認真的。他玩過多少女人、哄過多少女人我心知肚明,有多少女人自詔可以抓住他,結果卻摔得淒慘?他不是無情,而是根本沒有心!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抓得住他的。」於家齊苦口婆心勸著。
姜荷只是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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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爸一句話,放棄他!趁著他住院,你辭掉工作回日本去,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留在台灣了。」於家齊說。
姜荷立刻搖著頭。「這是不可能的,他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不可能丟下他。」
「這裡有我和你媽。」
「不行,我要照顧他到痊癒。」姜荷很堅持。
於家齊瞇起眼看她。「你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再接近他嗎?」
姜荷無奈的撇過頭。「爸,你不要再管我對他有什麼感覺,誠如你說的,他若是個沒有心的人,那麼我能堅持多久呢?你就讓我去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家齊看著她好久,才憤然的說:「在這個時候我真痛恨你是我女兒,如果不是的話,我大可好好教訓不聽話的你,但你偏偏是我的寶貝女兒,我什麼都不能做。」
姜荷偷瞄了爸爸幾眼,冷不防的伸出雙手圈住了他的頸項,以嬌柔的語氣說道;「我知道爸最疼我了!」
於家齊哼了哼,又搓了搓她的額頭。「別太得意,我會有辦法的。」
姜荷沒把爸爸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享受著爸爸帶給她的安定感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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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到家,姜荷有點喪氣。澄珣已經轉到頭等病房休養,原本她希望在他轉出加護病房時,她能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沒想到一同前往拉斯韋加斯的爸媽,竟然早早就請好了一位特別護士來照顧他,每到晚上就「委婉」的拒絕她留下來,只差沒用趕的把她趕出病房。
又輕歎了口氣,姜荷意興闌珊的拖著懶懶的步伐來到衣櫃前,才一打開,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直盯著梳妝台的抽屜看著。
她拿出一條男性氣味濃厚的銀飾項鏈把玩著——這條項鏈是小麥送醫那天護士小姐拿給她的,上頭還沾著些許血跡,她一直沒將它擦掉,或許這樣更能彰顯出項鏈的主人曾有這麼慘烈的「戰役」。
把玩之間,姜荷突然發覺項鏈上的十字架似乎有點不同,她不免更加仔細的瞧著!這個十字架好像有玄機,不但比尋常十字架略大,它的中心處還多了一朵像花的裝飾,花心似乎有一顆小小的碎鑽在閃閃發亮。她迫不及待的跑到爸爸的書房,找出放大鏡看著。在放大鏡下的花兒,很像很像!姜、荷、花……是嗎?是嗎?她顫著手,反覆不停的看著十字架上的花飾,發覺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了。會是姜荷花嗎?會是嗎?如果是,又代表著什麼呢?
她記得他轉到頭等病房甦醒後,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項鏈呢?」聲音雖然微弱,身體也還很虛弱,但他居然還掛念著項鏈!這條項鏈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想到這裡,姜荷又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還未肯定是不是他送的手鏈,握住其中一朵小姜荷花,和十字架上的花朵仔細比對著。
她震驚得跌坐在床上。這……這根本是一模一樣的花朵,看得出來是同一時期、同一間公司出品的飾品!雙手將十字架緊握放在心口,過往和小麥相處的過程全在腦海中閃過,特別是那一天,那一直讓她備感羞辱與難堪的一晚……他的眼神曾那麼炙熱、他的語氣曾那麼柔和、他的提問曾多麼急切、他的擁抱多令她悸動……
姜荷摀住自己的嘴,趴在床上嚶嚶的哭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起身隨便擦掉臉上的淚,戴上手鏈並緊抓著小麥的項鏈,向外衝了出去。她匆匆忙忙的來到醫院,夜晚的醫院安靜得嚇人,也空曠得令人害怕,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她紊亂的腳步堅定的朝著澄珣的病房而去。
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一眼便看到熟睡的澄淘,再環視室內一眼,咦?怎麼沒看到那位看護?
正感狐疑之際,她聽到細微的開門聲。
「于小姐?」看護顯然很意外。
姜荷示意她出去,她背抵著房門,難得一見的沉著臉說;「你回去吧!以後都不用再來了。」
看護驚訝的一挑眉。「于小姐,麥先生雖然好很多了,但醫生還沒要他出院。」
「我知道,還沒完全好之前我也不會讓他出院,不過,從今晚開始,我就是他的看護。」姜荷很堅定的說。
「這怎麼可以?于先生要我來照顧他。」
「我可以代表我爸辭退你,你走吧。」姜荷的語氣很平板,說完便想進入病房。
「很抱歉,于小姐,我不能聽你的。于先生交代我,等他回來我才可以離開。」看護顯得義正詞嚴。
姜荷轉身看著她,表情很是不開心。「是嗎?那怎麼辦?我要你現在就消失,你可以不聽嗎?」
看護感到為難。「于小姐……」
「你走吧!」姜荷再說一次。
看護想了一下,竟然脫口而出:「那我只好通知于先生了。」
此話一出,姜荷更是不滿,她皺著眉問:「你什麼意思?拿我爸威脅我是嗎?還是……」她轉著眼珠,突然明白了。「喔,是我爸要你來監視我的是不是?」
看護不發一語。
姜荷感到憤懣。「好,你儘管去告訴我爸,我無所謂,你最好把他叫回來。」話才說完,便當著看護的面將門關上。要不是考慮到這裡是醫院,更是夜闌人靜,她可能會好好表現自己「該有」的刁蠻,而不是慣有的溫良恭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