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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 第二十章 作者:風弄
    住院時,連父母也不曾來探望,我想,也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進了醫院。

    隻手遮天,倒算榮與將一項本領。

    我在醫院,能見的也不過是賀書亭一人而已。

    賀書亭為人很好,果然穿著大白褂來看我幾次。帶點水果點心,和一點有趣的小故事。

    我雖然沒有食慾,他送的東西倒總吃得乾乾淨淨。

    有時候看他熱情開朗,很想和他說點貼心的話,但知道周恆他們必定會把我們談話的內容一字不漏轉告與將,只能忍住。

    我必定見不得人,身體稍有好轉,與將立即命人將我請回榮家。

    榮家,才是貨真價實的監獄。

    這一來,連每日隱隱盼望的賀書亭來訪都成了奢望。

    與將看我呆坐在窗前,問:「怎麼了?好像鬱鬱不歡。」

    我不做聲,懶洋洋一倒,蜷在沙發上。

    與將還是老樣子,我想他這樣子一定會堅持到世界末日。

    每次和他大吵大鬧,我都以為他會有少許改變。

    更狂暴也好,更惡毒也好,或者良心發現把我放飛於天外,那就更好。

    好幾次看他激動萬分,幾乎連眼淚都要流下來,或是對我露出失望神色,像要把我解決。哪料第二天,又是沒事人一個。

    照樣的溫柔體貼,說話輕聲輕氣。

    這樣下來,把我的脾氣也磨得沒有。也懶得吵,也懶得說話。

    有時候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不過是個放不開的魂魄還在榮家遊蕩。

    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忽然有一天,周恆敲門道:「黃先生,有人來看你。」

    不是連探監權利都沒有的囚犯麼?

    何人來訪?

    我悶得發慌,跳了起來。

    熟悉的人影滿面春風進來,似乎把外面的自由空氣也一同帶來。

    「通過重重測試,終於達到見你的標準。」賀書亭手裡還是提了一袋橘子,笑道:「你的保鏢,幾乎把我所有的資料都問過,似乎一出院,就忘記了以前見過我。」

    懶得生這些閒氣,我說:「書亭,又是橘子,你愛吃橘子就算了,為什麼又老逼著我吃。」

    話這麼說,伸手探進袋裡取了一個。

    真是奇怪,以前和他一點交情都沒有,現在他卻成了一個重要得不得了的人。似乎他的存在,代表了我的另一種生命,代表我以前自由輝煌的一切。

    「橘子有豐富的維生素。」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不愧是醫生,動不動就把營養學擺上桌面。

    他又說:「而且,你的手那麼白,配上橘子的紅色特別美麗。」

    我一呆。

    本來正在剝著橘子,忽然停下手裡,抬頭望著他。

    賀書亭見我的目光,猛然臉色變紅,低下頭去。

    其實這種情形見得多了,以前的黃生,隨便手指一勾,就能讓人臉紅心跳。

    瘋狂率性的日子,已不復在。

    我心頭亂得厲害,居然像有小鹿在撞一般。

    想是太久沒有嘗到這種自豪的滋味,以致反應生澀。

    兩人隔著茶几坐著,都低頭不說話。

    這樣尷尬又曖昧的沉默,誰都不想打破。

    半天,賀書亭象被紮了一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要走了。」

    我看著他,有點失望,失望中竟然還帶著一點不捨。

    我說:「好,不送。」想說下次再來,卻抿著唇沒有說出口。

    我的處境,昏暗難明,他一點也不知道,一點也體諒不到。

    他屬於光明和自由,前程無量,只是一個來探訪的使者,卻不能把我帶到他的國度。

    「生生,再見。」

    我低頭,不肯看他的眼睛:「再見,書亭。」

    他走過來,握握我的手,像普通的告別。

    我忽然感覺掌心被塞進了某樣東西。

    心裡一驚,詫異地抬頭盯著書亭。

    「我還會來看你的。」他對我眨眨眼睛,裡面帶了點少見的頑皮。

    我不動聲色將手裡的東西緊緊握著,朝他點點頭。

    賀書亭一笑,去了。

    周圍都是監視的人,一直不敢看手裡的東西。

    到了晚上洗澡的時候,我躺在浴缸裡,掏出小心翼翼藏好的東西。

    不過是一張小小的紙片。

    但對於我,能夠逃過與將讓人窒息的監視,即使是一張紙片,也是可貴的。

    上面寫著幾個字,端正圓潤——「知你處境,可要幫忙?」

    我心狂跳。

    幫忙、幫忙,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援軍。

    不由想到是否是與將的詭計,不過我已經在他掌握之中,何必再耍這等招數?就算是與將的詭計,最多被他取笑玩弄一次。

    如果因為疑心而白白浪費這良機,才真是傻瓜。

    黯淡無光的生命彷彿又出現轉機,我心裡忽然充滿了力量和衝動,想高聲吶喊。

    從來不知道,希望能使人瘋狂。

    反反覆覆將紙條看了又看,就像我的救命符一般。

    很想留在身邊,失去勇氣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以做鼓勵。

    到底還是安全為上,先毀屍滅跡。

    本來放在馬桶裡一衝就好,我卻偏偏學了光緒,放在嘴裡嚼碎了直著脖子嚥下去。

    彷彿這樣可以表達我的堅定,不辜負賀書亭的營救。

    晚上,與將躺在我旁邊,吻我的臉。

    「生生,明天榮氏有股東聚會,你來嗎?」

    我搖頭:「不,我身體不好,根本不想動。」

    何況不知道賀書亭何時會來訪。

    不由感謝與將,給一個機會讓賀書亭看我。他這麼好心,或許因為書亭是醫生吧,可以隨時監控我的健康狀況。

    與將輕輕摸我的鎖骨,痛心地說:「瘦了很多,是不是飯菜吃得不慣?我以後要天天看著你,不許你吃這麼少。」

    聽他為我擔憂,多日來對他冷冷淡淡,今天卻忽然有點感動。

    想到有機會逃開與將,心裡又興奮又傷感,不由說:「我喜歡吃酸菜蝦米湯,你親自做,我就多吃一點。」

    與將輕笑:「那我明天做。生生,你今天心情很好呢。」

    我大吃一驚,暗恨自己露了馬腳。

    與將何等人,在他面前,說錯一個字都沒有生機。

    為什麼當年有爸教導時不多學一點商場的奸詐陰險之術?

    到今日,我是深深知道自己的幼稚和單純了。簡直是幼兒園尚未畢業。

    不敢再亂說話,我翻個身背對與將,把被子扯到胸口。

    與將似乎很高興,湊前從後抱住我,甜甜睡去。

    如果大家想接下去看的話~~~就要~~~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因為弄弄已經到了倦怠期,沒有人鼓勵就會跑去睡覺,讓大家呆在坑裡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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