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晚餐前在家門外的巷子被某人「酸鹼中和」後,她的腦袋就像當機似的,遲遲無法恢復正常運作。
薄荷般微涼的嘴唇,有著像果凍般軟的觸感,又有像棉花糖般柔軟的甜,幾經纏吻,出現的是令人頭暈目茲、全身發軟的甜蜜熱情暖意……
喔,天啊,直到現在,她光是回想整個人都還酥麻暈茲得厲害,呼吸不順,心跳加快,四膚更是忍不住顫抖,如此鳥樣完全不像平常那個英姿颯爽、強悍無畏的她,反倒像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為了一個吻大驚小怪。
不行不行不行,要冷靜,她、要、冷、靜!
呼……
關品妍吹著額前的發,使勁將胸口那團叫結的熱氣吐出,同時不忘用力猛甩頭,只為把那段令人臉紅心跳的震撼記憶甩出腦袋,免得讓身旁某人發現她的窘狀。
然而就在她努力的時候,哪裡曉得於睿修早將她的一連串心不在焉,失措迷惘、心虛害羞……全都看在眼裡。
真是個可愛的純情小女人!
為了林太太的不禮貌,她可以站在人家家門口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孤身力抗,像個忠心耿耿的死士誓死保護他,萬萬沒想到這般嬌悍的她,竟會被一個親吻擊得潰不成軍,最後只能落荒而逃的躲進廚房裡,用準備晚餐當借口迴避面對他。
嘿,他明明就吻得很含蓄,只在她玫瑰花辮似的唇上輕輕吮吻,完全沒有越雷池一步。如果連這種小兒科的親吻她都招架不住,要是他當真來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她豈不就要當場昏倒給他看?
於睿修跟進廚房,越看眉心越攏起。
或許有些人覺得做菜是種讓自己冷靜的絕佳方法,但顯然並不適用於關品妍。
住院的時候,他光看她削只果就有一種提心吊膽的緊張感,那還是在她心平氣和的情況下,而現在她整個人都還沒從他的吻裡清醒過來,要她拿刀做菜,他只能用「險象環生」四個字來形容。
更別提她對食材的處理方式有多陌生,料理概念嚴重缺芝,該配蒜頭大火快妙還是該加肉絲提味增鮮,她完全沒有概念,似乎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把東西一古腦的丟下鍋,待會肯定就會有香噴噴的菜餚自動出現。
唉,她以為家裡的妙菜鍋是萬能魔術鍋啊,東西丟下去就會變出大餐來?真如此神奇,那些名廚一個個都要失業了。
「看來你在料理上,也失憶得很厲害喔。」完全是一張白紙來著吧。於睿修調侃。
關品妍窘著一張熟透的只果臉,無助地偷瞅了他一眼。
「我來吧。」他可不想眼睜睜看她把自己砍傷,他會心疼的。
結果事實證明,她乖乖交出掌勺大權是對的,因為他的手藝居然還挺不賴,第一次下廚就完全上手。
「我以前是不是常下廚?」於睿修自己其實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讓你下廚,那我媽不就要失業了?你只是常常在我媽做飯時待在她身邊轉,可我以為你都是在偷吃。」關品妍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
「媽一定是知道讓你下廚家裡會像世界大戰,所以對我進行秘密特訓,免得你跟我結婚後,將來我們的小孩會餓死。」
她無地自容了,因為這等慘案確實有可能發生。
但是……怕小孩餓死?
唉唉唉,他們兩個雖然舉行過病房婚禮,可到現在為止還是清清白白的,唯一的親密行為就只有剛剛那個吻。最好是只接吻小孩就會咻的自已瑞出來,真那麼簡單,地球豈不是要被擠爆了……
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小孩,她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滿臉紅通通的羞於見人,她素性捧著碗埋頭狂吃,等發現不對勁對,那些菜已經風捲殘雲般被吃個精光,她的肚子已然撐得像孕婦。
她是校斃了,但某人可得意得很,笑咪咪的望著空盤予,感覺超良好地開心洗碗去。她無以回報,只好捨命陪「失億男」打電玩。
這樣的發展讓關品妍徹底體悟往事果然不堪回首,如果她也能來個暫時性失憶有多好,把在此之前的那一大段記憶統統凍結,她就能恢復正常了呀。
「小妍,發啥愣?趕快攻擊啊!這邊這邊,還有那邊--」
耳邊突然響起子春惰激昂的嗓音,她趕緊回過神來,反射性的狂按手中的射擊鍵,立體聲道環燒,轟炸聲四起。
糟糕,她根本搞不清楚畫面裡的人哪個是她、哪個是他,完全是一個勁的瞎轟瞎攻擊--
驀地,帶著熱源的高大身軀從身後整個罩住她,雙臂還一左一宕的圈住她,手指靈活的幫她射擊。她敏感的身子瞬間緊繃,腦袋空白一片,只剩兩隻眼睛愣愣的看著屏幕裡不斷倒下的敵人,還有不斷切換的畫面。
她想,倒下的不只是敵人吧,還有她……
「哈哈!完全殲滅,順利過關。」於睿修興奮的說。
他笑彎了眉眼低頭看她,她也正好側仰著頭回望他,四目交會的剎那,彷彿有股超強電流嘶的流過兩人之間,下一秒,她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般低頭蜷縮,不敢動彈。
起居室是有點冷,抱在一起比較暖和,可氣氛也太奇怪了……唉唉唉,他是打算抱多久,怎麼還不放開啦?她渾身緊繃,不自在極了。
怕自己會在他懷裡氣絕身亡,關品妍忍不住小小掙扎了一下,企田拉開一點距離,孰料,圈著她的手臂非但沒有如願鬆開,反而將她籍得更緊。
如今是冬日,被熱能源源不絕的暖爐抱著確實幸福,可惜她還無法徹底體會這種依偎的幸福,就已經過度緊張而渾身冒汗了,好熱啊。
「於、於睿修……」她虛弱的喊。
輕笑響起,「有人像你這樣連名帶姓的喊自己老公嗎?」他揶揄問。
老公……關品妍一征,第一次覺得這種滿街都有的尋常稱謂,原來也有讓人覺得臉紅心跳、暖昧指數破表的超能力。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首次出現完全招架不住的可憐口吻。
於睿修一雙濃眉挑得極高,黑眸透著興味,看著眼前的女人無辜道:「我怎麼了嗎?我不過是抱抱我的老婆而已。」
掠過耳邊的低沉嗓音,悠揚得像大提琴的琴音,拂在耳際的熱氣,搔得她好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老婆。」
吼!怎麼搞的,一直這樣叫她,這種詭異的場面,簡直比她平常對付那些酒駕的醉鬼對還要棘手。
咦?等等!怎麼好像有什麼柔軟的異物貼上了她的脖頸……
纖手驀然一軟,握在乎中的控制器咚的滾到腳邊,她目瞪口呆,震懾得不敢回頭,接下來,緊閉雙眸是她糊成一團的腦袋唯一想得到的辦法。
她知道自己很鴕鳥,以為這樣就眼不見為淨,怎知黑暗中的感知遠比視線清明的時候還清晰幾百倍,吸吮的聲音就這樣伴隨著暖濕觸感,盤旋在她敏感的耳際久久不走……
她心跳如擂鼓,雙眉緊走,喉間一股輕吟壓抑不住,冷不防脫口而出,「嗯……」她倏地駭住,火速閉緊雙唇。
聽見他忍俊不禁的輕笑,她嗔惱地回過頭去,正想抗議,嘴著笑容的俊臉便瞬間壓下,她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就這樣被他吞吃入腹了。
又是酸鹼中和?
吮啃了一會,原本抱著她的大掌分別一左一右地握住她的肩膝,緩緩扳過她的身子。纏綿柔吻後得了一個空隙,他滑溜的舌居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很快又鑽進了她口中極盡所能的放肆,囂張的如入無人之境。
她一慌,伸手欲推開他,但指尖都還沒觸碰到他的身體,他大掌就已先行一步的履住她的胸,霸道的揉握起來。
她克制不住的猛抽氣,完全被他的舉動還有那掌心的炙熱所震懾。
這是她認識的於睿修嗎?是那個自淨斯文、個性溫吞的於睿修嗎?什麼時候慢郎中變得這般有攻擊性了?活像一隻……野獸?!
要命的是,她竟不討厭他這樣,就是有點不安,隱隱還有種期待……
於睿修感覺到她的緊張--渾身不住顫抖,掌下心跳飛快,快得像是隨著都要厥過去似的,眼神也既無辜又無助。
「你心跳得好快。」他掌心仍貼著她胸前的緯軟說。
關品妍呼吸一窒,「我……」說啥廢話嘛他!被這樣對待不會嚇得心跳加速,她腦袋給他當椅子坐。
「撐著點,別暈了。」他又笑,揶揄伴隨著親吻紛紛落向她的臉頗、脖預。
原本還隔著衣物、順著曲線遊走的大手,突然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以間不容髮的親暱碰觸著她的身體,挑逗每一寸敏感。
見她身子發軟,快要往後倒去,他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撐著她身旁的地板,掌心意外壓上了電視登幕開關,澎湃的計算機音樂歇止,暖昧的呼吸成了主旋律……
正當兩入纏綿得難分難解之際--
「小妍?小妍?睿修,你們在家嗎?」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讓兩人不約而同愣住,原本被迷離激情蒙蔽的眼眸瞬間恢復清明,四目交會。
「該死,是大哥!」關品妍驚呼。
剛剛還糾纏難分的兩個人,立刻從地板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拉整身上的衣服,以指代梳撫順微亂的髮絲。
「他們兩個會不會出去了?」又一個女聲響起。
「怎麼可能出去了家裡燈還全開著,小妍的摩托車也在啊。你先把東西放著,我上去二樓看看。」
關大哥才剛說完,樓上旋即傳來兩人雜杳的腳步聲,不到五秒鐘,剛剛死喊也不出現的人便現身在面前。
「哥,你怎麼跑回來了?媽不在,她跟奶奶去台中照顧爺爺了。」關品妍率先發言,胸口撲通撲通的急跳著,生怕被大哥瞧出端倪。
由於深感這些年受於家太多照顧,當三個兒子陸續退伍找到工作後,關母便叫他們撤出去自力更生。一開始於奶奶很不高興,覺得關母太見外,可關母堅持孩子大了就該出去學習自立自強,幾經遊說,加上三兄弟們也都保證週末定會回來探望,老人家這才答應放人。
計劃成家的關大哥最近剛買了一間三十年的中古屋,因為離這兒不遠,有時吃完晚餐他還會回來陪母親和於奶奶聊聊天,時間晚了才回家睡覺,因此關品妍直覺以為他是回來探視母親跟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