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有些濕潤,摸出口袋裡的耳釘,墨綠色的碎鑽在燈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幸福與吉祥嗎……《雪》的旋律緩緩流瀉出來,輕柔而動聽,千靜魍,你到底想怎樣呢……
「不要討厭我,也不要恨我。我的離開是必然的,因為……我只是他的一個影子而已。謝謝你,謝謝你釋放了我,即使只是短暫的一瞬間我也希望我能帶給你幸福,因為你帶給了我快樂。」他最後的那句話讓她看懵了,這……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抱著琴盒走出房間,路過客廳的時候聽見姑姑一改往常的淡然,大聲而慌張地對著電話吼:「你說什麼?千靜魍的雙重人格症還沒有醫治好嗎?只能選擇一個嗎?」
「光當——」八音琴盒應聲而落,剔透的水晶摔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盒裡的紙條無聲飄落,旋律戛然而止。
「花娘!」花瀲筱連忙掛掉電話,走近她,「你還沒睡?」
「姑姑,你剛才說什麼……」她是不是在做夢,她剛才聽到了什麼?
「啊,小心。」花瀲筱驚呼地上的水晶碎片刺傷了正踏過它們走向電話的花娘,「快別動。」她忙抱著花娘坐在沙發上檢查傷勢,幸好只是腳底板被小小割了一下。
淚水凝聚在眼角邊,慢慢地劃下來,「叭嗒叭嗒」滴在手上,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冷漠的千靜魍,溫柔的千靜魍,討厭她的千靜魍,寵愛她的千靜魍……統統都是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
「花娘……」瀲筱夫人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因為這個太不合情理了。
「是真的嗎?姑姑,剛才電話裡都是真的嗎?」
花瀲筱默默地點點頭。
「不……」她哆嗦著抓緊了口袋。
「很疼嗎?姑姑送你去醫院。」花瀲筱抱著她。
花娘抬頭看著姑姑,淚水如兩條平行線般滑落她的臉頰,「姑姑……姑姑……你說的是真的嗎?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花娘……」
「姑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花娘暈了過去。
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透明的掛瓶,這是花娘第一眼見到的景象。沒什麼吧?好像是……她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了,千靜魍原來有雙重人格!
「沒什麼吧,你?」一看就知道是姑姑在那猴急。
「為什麼會這樣呢?你白癡啊,這麼點事情你就嚇破膽了!」聞聲趕來的葉卿箐無奈地說。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花娘閉上眼睛。
那是一張責怪的臉嗎?
不是。
瀲筱夫人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不自覺間走到她的身邊,俯下身。
花娘伸出左手,按上她的頭,移近自己,睜開眼睛。
雙目對視……呀,出現火花!
「砰——」
「好痛!」瀲筱夫人揉著自己被突然襲擊的頭,凶器就是護士剛放下的托盤。
「嘿嘿,這還是輕的。姑姑,給我拿根香蕉。」花娘笑著躺在床上看他,很是無辜的樣子。
瀲筱夫人遞給她一個蘋果,「香蕉吃多了不好。」低頭開始說起關於千靜魍的一切。
千靜魍是千都財團的繼承人,也就是瀲筱夫人隸屬老闆的兒子。但在半年前他們一家在飛機上不幸空難,當時唯獨落下了他。從此之後他變得冷漠而沉穩,可是有時又會變得像他父親一樣溫柔,但半年來也只有一次,因為班上的一個暗戀他已久的女生吻了他!但也就那麼一次,他不久後又恢復了本性。專家的推測是因為他家人的離開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而他……也會在某一種近乎過度刺激的情況下,下意識地把自己變成家人的樣子。
這麼說,當時第一次在姑姑別墅的樹下吻了他,他才會有後來的溫柔,而她在他生日那天再次偷親了他卻讓他恢復了本性。後來的事情再仔細推敲她大致也就明瞭,難怪他不接受別人,原來是怕別人碰他。這樣……那她不知道被她無意間釋放的千靜魍的影子到底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是感激她……心裡悶悶的,原來她不過是別人報恩的對象。
忽地,她想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啊——那個混蛋千靜魍,他騙我!他還說自己沒和女朋友kiss過,嗚嗚嗚……」分明起碼就該有兩次,不然也不會變來變去了。
在場的人很想提醒她,他沒有騙她,他不過是給女生強吻了。哎!但對她來說應該沒有差別吧?
再次見到千靜魍,她已經不想再理會了。他過他的陽關道,她走自己的花娘道。
「喂。」他卻突然拉住她。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幹嗎?」
「那個……我……」他也不知怎麼的,最近老是會混淆自己的記憶,「我們到底怎麼了嗎?」為什麼他見到她都會莫名奇妙地露出欣喜的表情呢,按道理說他是討厭她的。
「我們怎麼了?」花娘受不了控制地呵斥,「就是因為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欺騙了我的初吻,你甚至讓我覺得我自己過得很幸福。這個該死的,還給你!」她從耳上摘下耳釘扔給他,「為什麼世界上消失的人不是你?」
耳釘是黯淡無光的,卻和他耳上的墨綠色碎鑽耳釘一模一樣。這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紀念,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等等。」
他跑上去,快步抓住她,可是眼前一片昏暗。
「喂,你怎麼了!」她轉身之際,看到他轟然倒下。
醫院裡。裡三圈外三圈圍了一大堆人馬。她被隔絕在了病房外,現在的她,是千都集團集體抵制的黑名單上的重要成員。
「花娘,你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吧。」瀲筱夫人淡淡地回身對她說,一臉的倦意。
「姑姑……我……」
「孩子,先回去吧。」瀲筱夫人眼神示意陪伴而來的卿箐等人,也無暇體會她們的心情,逕自沉重地回望著病床上的千靜魍。
卿箐揉揉花娘的肩,柔聲說:「花娘,先回去吧。」
「是啊,明天再來吧,你看今天那麼多的理事攔著,你也見不到他了啊。」小希也跟著附和道。
但花娘站在走廊上就是不肯動一步,雙眼死死地盯著病房內的人。
「你這樣於事無補,還不如先回去養足精神,等明天沒人的時候再過來。」小希握緊了她的手,「花娘,跟我們先回去好嗎?」
花娘還是沒有動。
葉卿箐一急,推了她,「你到底想要怎樣?你站在這裡他難道就會好嗎?早知如此,又何必說出那番話呢!」
「卿箐——」眾人驚呼,忙看向花娘的反應。
兩行清淚緩緩地流下,視線已經無法辨析床上的人是否還睜著眼睛,花娘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我求求你們……」
她泣不成聲地再次哀求:「讓我見他一面,見他一面吧。」
病房裡的人沒有回應,而她的淚水也沒有換回姑姑的回頭,裡面的人都沉默著。
「回去吧,花娘。」佑纖摸摸她的臉,疼惜地抹去她的淚水,「你在也沒有辦法,醫生說他的病情本來就很嚴重了不能受刺激,而你又……如果選擇做手術,那麼體內的兩個靈魂只能存活一個,但如果不做,他就會瞎掉。」
花娘無法言語,疲憊的倦意覆蓋上了她的眼,意識逐漸脫離。
小千,千靜魍。對不起,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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