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縱使賀得蒙心裡有萬分的不平,他依然強逼自己隱藏所有的情緒,擺出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說話的聲音更是一如平常。
可又有誰知道,此時的他心中正燃著澎湃的怒火,恨不得能將與他對話的男人丟出去,從此不相往來。
可這些想做的事情,他是一件也不能做,只因他是他們吸血族中的長老之一。
但身份不是造成他必須壓抑的主要因素。
想到因素,賀得蒙一雙厲眸往長老的方向看去,瞅著他眼神中的挑釁與臉上邪惡調侃的笑容。
就是挑釁與調侃,讓賀得蒙知道他正等著看自己的笑話,所以才不得不勉強自己的壓抑情緒去應付他。
「呵呵,怎麼樣?有問題嗎?」面對賀得蒙不馴的表情,他不只是「寬宏大量」的不與他計較,臉上更掛著他的招牌微笑,繼續「和藹可親」的關心著他。
在所有吸血族群的眼中,賀得蒙代表的也許是讓人頭疼的難惹人物,可在他的心裡,卻是他有趣的「玩具」。
呵呵,這種想法如果讓賀得蒙知曉的話,不引起天下大亂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這也不能怪他愛玩,誰教他總喜歡繃著他那張比任何女人都還美麗的容顏,這讓他覺得萬分的糟蹋。
還有,誰教他總喜歡以一身的冷戾來嚇退其他妄想接近他的族人,這讓他更加想招惹他。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裝扮的問題。瞧瞧,一般族人總喜於將自己穿得一身黑,惟有他,全身上下除了髮色與瞳孔的顏色因天生是褐色無法改變之外,惟一能親近他的顏色就是白。
他身上所穿的褲子是白的,襯衫是白的,西裝是白的,斗篷也是白的,更不要說他居住的環境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綜合以上這幾點異於族人的特色,讓他不想把他當成玩具來玩都覺得困難。
其實賀得蒙也不是真的不知眼前這可惡的男人將他視為玩具的變態心理,只是他懶於跟他計較罷了。
不過不計較並不代表就能容忍,對他,賀得蒙絕對是厭惡的。
他痛恨他的程度,已然到了連多看他一眼都會覺得污了自己的雙眼的地步,為了早早趕他離開自己的地盤,他只能強迫自己開口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了,現在你來此的任務既然已經達成,我想你也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我怎麼可以這樣就離開呢?」長老的笑容詭詐,他的語氣就像把賀得蒙當成無知的稚兒看待,更明顯的將他的話當成了笑話,「在還沒看到你動身之前,我是絕對不可能會離開這個地方的。」說穿了,就是不信任他。
也就是說,在沒有親眼看到他出發去執行他的任務之前,要他離開,免談!
「你是存心跟我作對的,是嗎?」
他說話的語調雖然依舊平靜如昔,可在他那張絕美的臉上,卻多了一點讓人望之卻步的陰寒。
唷,他還真的生氣了呢!精銳的雙眸察覺出賀得蒙臉上絲微的變化,不但不畏不懼,更反常的閃著興奮的燦光。
太好了!終於惹得他發火了,真是讓人興奮。相信只要自己再加把勁,他鐵定是「冷」不下去了。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故意跟你作對呢?」他臉上那做作的無辜表情,誇張得幾乎讓人發噱,更讓賀得蒙無法信服,當然他接下去的話,也就形同廢話一般,「我這樣緊盯你的原因,不過是為了徹底執行我監督的責任罷了!」
瞧他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不瞭解他的人一定以為他是個凡事負責的坦蕩君子,可絕對不包括他賀得蒙在內。
眼見情況已然脫軌的賀得蒙,在心中掙扎了許久的時間,要當著他的面發火拒絕自己本身的責任,這就等於順了他撩撥的意圖;可要他長途跋涉到西元三千年前的古埃及娶個女人回家,他又嫌過於麻煩。
仔細的思量一番之後,賀得蒙終於做下決定:既然是自己逃避不了的責任,那就選擇面對它吧!
心中的主意一定,賀得蒙連開口辭別的客套話也全都免了,就這麼率性且突然的從長老眼前消失,讓他只能錯愕地睜大雙眼,不敢置信他就這麼乾脆的從他的眼前消失。
「唉!可惜。」他歎息是因為無法逼賀得蒙發火。「不過任務既然已經達成,這小小的惋惜就這麼算了吧!只是……他怎麼不肯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一些先決的條件說清楚呢?」
而所謂的先決條件就是:娶回的命定新娘,不只要她心甘情願的愛上他,還要他也愛上對方才行。
不過就算他不說也沒有什麼關係,相信到了重要關頭,賀得蒙終究還是會瞭解的。
想到當賀得蒙體驗出這要命的先決條件時,臉色會是如何的難看,怒火又將是如何的奔騰,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比剛剛還要邪惡的笑容。
「呵呵,好戲即將上演,可惜自己無法親眼目睹,不過單單只是想像他怒氣騰騰的模樣,就足以讓自己樂上好久的時間了。哈哈哈……」霎時,笑聲不絕。笑聲之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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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以賀得蒙的修行來說,不只是輕而易舉,更是眨眼間就能做到的事。
尋找命定的新娘,雖被他視為可笑的無稽之談,可卻也奇異的一眼就能看穿屬於自己的那個女人是誰。
不過數秒的時間,他的人就出現在古埃及的宮殿裡,配合天生敏銳的能力,他知道眼前這沉睡的女人,正是屬於他的。
雄偉的宮廷建築,無法入他的眼,沉睡中那個女人的容顏,他更是沒有興趣探索。
飄袂的白色影子,如鬼魅般無聲無息,賀得蒙悄悄地靠近了她,跟著眼神一冷,露出兩顆尖銳的犬齒,俯頭張口準備往那白皙頸項的脈搏跳動處一咬--
就在他離目標還差一寸的距離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給彈了開來。
如果不是他在最緊要的關頭,趕緊穩住自己被震退的身子,那現在的他,鐵定會撞上後頭的樑柱。
穩住自己的身子之後,他不解的喃喃自問:「為什麼?」
不信邪的他,再次重複剛剛的動作,同樣的情況,竟再次發生。
「為什麼?」賀得蒙蹙眉苦思這荒唐的情況,「難道會是時空的不同而阻礙自己的行動嗎?」為了證實自己心裡的猜測,賀得蒙轉身去尋找實驗的對象。
所得的結果是一切正常。當他再次回到那女人的床鋪前,俊魅的容顏上多了幾分的疑慮,唇角留著剛剛獵取食物的痕跡,褐眸則冷冷地凝視著那沉睡的女人。
令他不解的情況,讓他不由得蹙眉苦思,同時也讓他開始注意那沉睡女人的容顏。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散亂的鋪在白色的枕頭上,柳一般細的黛眉,微張的櫻唇紅得就像一朵盛開中的紅色小花。
她睡得不只是沉,甚至還可聽到微微的鼾聲。
凝視她的沉睡容顏,賀得蒙的心中依舊是不解的。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事情複雜得讓他想不透呢?
到底是為什麼?看得出這女人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的防備,為什麼會讓他無法靠近?到底是什麼力量在作祟,讓他無法輕易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突然,心底深處有一個清晰的聲音,清楚的回答了他心裡的疑惑:
愛,惟有愛,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方法。
聽到心裡的聲音,賀得蒙冷戾的俊顏再也無法維持平常的冷漠,心中更是漲滿狂風驟雨般的怒氣,他咬牙切齒地低罵:「該死,全都該死!竟然敢跟我玩這種無聊低級的遊戲。」
情愛之於賀得蒙來說,根本就是一場笑話,活了將近一千五百年的歲月,他始終能保持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笑看人世間的愛恨嗔癡。
而今他們竟要求他成為笑劇中的一員,這教他如何能甘心?又讓他如何能不氣惱?
可心不甘、氣惱不已又如何?承諾既已許下,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他就算再不願意,還是得被迫去這趟渾水。
可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呢?他得好好的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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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模糊意識,伊西雅不知自己是否有張開眼瞼,可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的床前。
他就這樣不言不語地站在她的床前,用一雙褐色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他是誰?這是伊西雅心底的疑問。
他似在看著自己,又像不是。那雙褐色的眸子裡充滿了莫名的怒火,似在跟她生氣,又像在惱怒些什麼束手無策的難題。
告訴我,你是誰?你眼中的怒火是因我而燃起的嗎?不知為什麼,在這如夢般的幻境之中她全身受制而無法動彈,連想張口發出聲音都無法做到,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對他提出這得不到任何解答的疑惑。
男人依然保持著固執的沉默,視線更是從未離開過她,相對的伊西雅也不甘示弱地「瞅」著他。在眼與心的交會之初,兩個人的實力可說是勢均力敵,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伊西雅很明顯的成為落敗的一方。
看著他那張美麗的俊顏,伊西雅無法不受他的影響,在他的凝視之下,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已然脫離了正常的軌道,趨向無法掌控的快速。
倏地,不動的男人終於行動了,他伸出手探向她那細緻的臉龐,從細緻的黛眉劃過粉嫩的頰膚,再移向她那紅艷的香唇,輕佻的狎觸、惡意的撫弄。
他的手很冰,那種透骨的寒冰,從伊西雅的紅唇蔓延到她的身體,更進一步席捲了她的心,她根本無力去抵抗他如此輕狎的舉止,只能哆嗦著身子隨他恣意妄為。
就在伊西雅勉強自己適應了他大手的冰冷時,驀地他貼近了她,比大手還要冰的薄唇覆上她柔軟香甜的唇瓣。
他在吻她!這男人竟敢對她做出如此輕狂的舉止,實在是不可原諒!
被父王與母后呵護在掌心疼惜十八年的伊西雅,何時曾受過如此無禮大膽的對待?
霎時,滿腔的怒火翻騰,她努力地想離開他的唇,可卻始終無法成功。
不肯放棄的嘗試,終被毫無所獲的沮喪擊敗,在掙扎無效之後,伊西雅只能讓自己全身放鬆,就這麼無助的跌入他所設計的誘惑戲碼之中。
導戲的是他,而她就像一個全無自主能力的傀儡,隨他擺弄。
他的唇竟比他的手還要來得冰冷,他所呼出的氣息也無半絲溫度,俊容更是遍尋不著任何激烈的熱情。
綜合以上幾點發現,伊西雅知道這男人雖是在吻著自己,可這吻只是單純的一種動作,無關乎任何心理或生理的衝動。
這樣無心無情的吻,讓伊西雅倍感噁心,更讓她無法容忍,強硬的武裝起自己的心,她不再放任他的恣意妄為,選擇固執的與他正面迎戰。
許是她的抗拒太過於執著,終於引起了那陌生男人的注意。
猛然,褐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跟著就是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伊西雅的嫩唇開始,席捲了她所有的感覺神經。
從唇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伊西雅錯愕,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她戰慄不已。
咕嚕……咕嚕……這是從他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任何人一聽就能猜到這是吞嚥的聲音,他就這麼吸吮著她紅唇上的傷口,貪婪的汲取她體內溫熱的紅色液體。
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雖不再漠然,卻詭譎地漾起一種類似滿足的歡愉。
此時的他,給伊西雅的感覺就像一個嗜血的精怪,帶給她一種幾乎窒息的恐懼。
她怕他,而且是非常的害怕。隨著心靈上的恐懼,激發了她的本能,她奮勇的抵抗,拼了命的掙扎,一心希望自己能從這晦暗陰沉的夢魘中逃脫。
她無助,她害怕,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就像深陷無底的沼澤,意使力掙扎,愈是深陷無法掙脫,就在她即將面臨滅頂的絕望時……
「公主,醒醒!公主,您做惡夢了,趕緊醒過來。」
這突然闖進夢魘的聲音,就像黑暗中的一線光亮,伊西雅趕緊抓住那惟一的機會,讓那絲光亮幫助自己掙脫這無底的沼澤。
終於,她成功地掙脫了他。她雙眼一張,眼前所見的又是自己所熟悉的臉孔。
「好可怕,好可怕!凱娣,真的是好可怕啊!」熟悉的臉孔雖能讓伊西雅鬆了口氣,可她卻依然心有餘悸地扯著自己的侍女連連驚呼。
凱娣雖然無法知道公主的夢境到底有多可怕,可她那蒼白的臉色卻是任何人都能一目瞭然的,為了安撫公主害怕的心,她溫柔的拍撫著公主緊抓自己的柔荑,安撫著她:「公主別怕,不過是場惡夢罷了,醒來之後就一切沒事。」
「夢嗎?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嗎?」伊西雅無法相信自己昨晚所經歷的恐怖經驗只是一場夢魘,她更說服不了自己把昨晚所見的那俊魅男人當成存在夢裡的虛幻人物。
如果真只是一場夢,他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如果真只是一場夢,自己為什麼會體驗那種完全陌生的恐懼與無助?
那種感覺是那麼的逼真,又是那麼的讓人無法忘懷,就像到了現在,她全身依然忍不住地哆嗦著,還有唇瓣上的疼痛,到現在也依然存在。
想到唇上的傷口,伊西雅立即焦急的命令凱娣:「銅鏡呢?馬上給我一面銅鏡。」
看公主緊張,凱娣不由得受她的影響也跟著她一起緊張,「好、好,我立刻給您一面銅鏡。」
等凱娣取來銅鏡,伊西雅立即迫不及待的搶了過來,攬鏡一照,「瞧!我的唇真的受傷了,這就是他所咬的傷口,你瞧,你仔細的瞧。」從鏡裡看到自己的紅唇果真有受傷的痕跡,她已能夠肯定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絕非夢境。
看到公主所指的傷口,凱娣不由得露齒一笑,「公主,您忘了您唇上的傷口是您昨天不小心跌了一跤所造成的嗎?」
「是嗎?」聽到凱娣的提醒,伊西雅又不敢肯定了,隨著腦中回想的畫面,她似乎真的有這樣的記憶,而那記憶就像被人硬插入的一般,可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這兩種記憶都是同樣的鮮明,讓她根本就否決不了任何一個部分,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公主,您該起床了,讓凱娣服侍您更衣。」
所有的事情進展到這個階段,算是已經到了盡頭,雖然一切的情況都未有明朗的結果,可若真想追根究柢,怕也不會有什麼清楚的答案。
面對這無奈的局面,伊西雅心裡縱有疑惑,也不能強要一個清楚的解答。
就算她真有心要追根究柢,誰又能給她一個真實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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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血,很甜;她遇事的反應,更讓他覺得有趣。
綜合以上兩點,賀得蒙對她算是產生了興趣,這女人值得讓他多費點時間陪她玩玩,也值得讓他費心去思考接近她的辦法。
為了讓自己能有名正言順接近她的理由,首要的就是要有一個正常的身份。
許是老天的幫忙,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一個可以接近她的身份。
這個身份就是比泰多國的王子,一個生命已然走到盡頭的王子,巧的是他的容貌竟跟他有幾分的相似,更巧的是他的名字竟也叫賀得蒙。
如此完美的身份不拿來好好的利用,豈不是非常的可惜?雖然比泰多跟埃及是兩個完全對立的國家,但這依然無法影響他想接近她的計劃。
於是賀得蒙就這麼大咧咧的附身在比泰多國王子的身上,成為比泰多國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