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上樓沒多久的兩人卻又一臉焦慮的下了樓,在門口上了車迅速離去,讓一樓的職員們不明所以。
「他在搞什麼啊?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聽說他要去香港開什麼會呀!還說什麼『歸期未定』?他是打算老死在香港啊?實在是太突然了!」虧滕灝還自詡為超級情報站呢!
看來那傢伙是在逃避什麼吧?何時看他這樣自亂陣腳過?聽任祖雍的秘書說,任祖雍昨晚半夜還打電話給她,要她馬上訂機票。這不是臨時決定的,是什麼?
滕灝忿忿地捶著方向盤,急速地趕往機場。
袁韻雅即使心急,仍笑著安撫滕灝,道:「不要緊的!」
其實她真的很擔心會趕不上任祖雍。秘書說他歸期未定,可是她有好多、好多話還沒有對他說,如果他一直沒回來,她憋在心裡會很難過的!
「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追上他的!」自信滿滿的說完,滕灝將油門踩到底,打算好好操操他這輛嬌生慣養的小跑車。
只花了比平常少一倍的時間,機場已近在眼前了。望著越來越近的機場,袁韻雅緊張得頻頻深呼吸,胃部都有點扭絞起來。
「你先下車,我去找車位。」
對滕灝點點頭後,她下了車便以她能負荷的小跑步往機場大廳奔去,在大空間裡找尋那熟悉的身影。
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她都沒有放過,在遍尋不著下,袁韻雅有些慌了。她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復因為跑步而略喘的氣息,有些不支地倚靠在旁邊的一面牆上,眼睛沒有休息的繼續尋找。
沒有!都沒有……袁韻雅失望地垂下肩。
「你看啦!快看!那邊……」
週遭起了些微的小騷動,讓袁韻雅往那造成騷動的來源望去。
眼神倏然一亮,袁韻雅看見了那讓她魂牽夢縈的勁實身影,眩目的笑容在她面龐上綻放。當她正要跨步上前喊住他時,竟乍見那她心繫的男人身邊伴著一名清雅的女子。
「你看,他們好配喔!」
「對呀、對呀,那男的好酷,那女的好漂亮喔!」
正往登機門走去的任祖雍戴著墨鏡,那冷酷俊美的外型是引人注意的焦點,而他身旁清麗出色的女子名叫尹忻,是和任家小弟任翔有著暖昧關係的青梅竹馬,也是「翱翔飯店」的專屬顧問,任祖雍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當然,這些袁韻雅並不知情,在她眼裡,尹忻是任祖雍的新歡!
那一聲聲的讚美聽在她耳裡就好比是在笑她的傻氣,笑她莽撞的舉動,也在笑她的癡心妄想……她看向任祖雍和那名女子的晶瑩大眼裡盈滿受傷的淚水。她以為他是有點在乎她的!
袁韻雅含淚的目光專注地鎖定在任祖雍身上,和他被墨鏡掩去的眼沉默相對。
本以為他沒了嚴卿,至少會注意起一直在他身邊守候的她,可是再怎麼樣也想不到,他竟然那麼快又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可見他是不會顧慮到她的感受的呀!
她好羨慕那個可以獲得他青睞的女子呵!袁韻雅一手覆上緊繃得像要爆開了的胸口,雙腿乏力,幾乎搖搖欲墜。
任祖雍無言地看著她,內心也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為什麼要因為她哭泣的臉而停下該走開的腳步呢?
他在不捨!他在憐惜她——這個昭然若揭的事實讓他震駭住了。
本來這場在香港分店所舉行的會議根本不用他出馬,可是昨晚和袁韻雅的不歡而散讓他煩躁的心裡更是被她所佔領,但是他仍倔強地不願正視她在他心裡所佔有的地位已是如此的不容忽視!
可是沒料到她竟然會追來機場,可以想見,必定又是滕灝那個傢伙出賣了他的行蹤。
一整晚,整個人心心唸唸的都是她,這讓他快瘋了!只好懦弱地找了尹忻一起逃開這煩亂的城市。
天!就連他自己感情生活都一團亂了,他居然還義正詞嚴的要弟弟任翔好好釐清他對尹忻的感情……他有什麼資格去管任翔的情事?
任祖雍冷冷轉開頭。
眼看任祖雍的手搭上那名女子的肩,他們的姿態是旁若無人的親暱,血色瞬間自袁韻雅臉上褪去,身軀不停顫抖,只要有一道風吹過她就有倒下的可能!
而那名女子也注意到她了,還不時回頭看著她;是在同情她嗎?
直到他們完全離開她朦朧的視線範圍,手用力地按壓著急遽奔騰的左胸,袁韻雅一時間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吸取氧氣,卻徒勞無功,只能感受到缺氧的胸腔間的窒悶,心口好像被緊緊掐握著一樣,讓她迫切需要更多更多的氧氣……
漸漸的,半睜的眼睛慢慢閉了起來,她全身乏力地趴倒在地上,失了神智仍狂傾的淚撒落地面上。
「好痛……我的心……好痛……」她嗚咽著,心臟就像被無數支細針紮著一般疼痛,那從不曾有過的劇烈痛楚讓她的臉色呈現灰白……
周圍的人聚了過來,沒有人伸出援手,他們朝倒下的袁韻雅指指點點。
因停車位而耽擱了一會兒的滕灝,一進到機場大廳就看見前方的小騷動,但眼見之處都沒有袁韻雅的人,不好的預感升起,讓他難得嚴肅地皺緊了眉,往人潮的方向擠進去。
果不其然!滕灝抱起袁韻雅軟癱的身軀,焦急地呼喊:「韻雅!韻雅!你醒醒……」
幾聲呼喚沒有得到回應,滕灝不敢拖延半秒的直奔醫院。
???
任家位於陽明山上的豪宅。
老管家伍伯一見任祖雍歸來,就盡忠職守地報告著。「雍少爺,在您出差的這三天裡,滕灝少爺每天……不,是每半天就來電一次,還要我務必在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轉告您,請您回電,有要事。」
害他在未被告知歸期的情況下,每晚都不敢睡得沉,深怕雍少爺回來了而他卻不知道。再加上他伍伯又身負替任家小主人任翔通風報信的重責大任,不警覺慎重點是不行的!
任祖雍揉揉眉心,隨意地揮著手,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傢伙找他總沒好事!
伍伯眉開眼笑地到樓下打電話給任翔去了。他要告訴翔少爺:雍少爺回來了,那尹忻小姐也該回來了。呵!任家要辦喜事鴃I
等伍伯離開,任祖雍先是將一身的疲累洗去,然後倒向大床,卻沒有睡意,如同在香港的三天一樣——眼一閉起,那張梨花帶淚的容顏就清晰地映在眼前,怎麼抹也抹不去,就這樣,他睡不著,就只好拖著可憐的尹忻一起超時工作,看能否藉著忙碌的工作來忘記她一些些。可是結果等於零,她還是存在!
加上在機場的那一幕,總會自動地在他腦中一再播映,而好像在和他唱反調一樣,他越想忘記,它越是不斷的重複……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為什麼一向冷靜的大腦會出現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
本來一踏抵國門便有種念頭要他到他的私人公寓去,可是他的理智及時制止了他脫軌的行為。
與其說念頭,不如說是「思念」驅使……
煩!任祖雍強迫自己入眠。
夢中,溫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她的笑臉還是那麼燦若驕陽,可是他發現自己並不像在面對袁韻雅時會有一種……想把她的容顏全佔為己有的衝動!
「勇敢的去愛吧!」夢中的溫綺這麼說。
任祖雍如做了噩夢般猛然坐起,開始檢視自己不平靜的心。
對溫綺,從來都不是愛,他是被她那不做作的樣子吸引了。在上流社會,哪一個人不是盡了力氣維持形象?可她卻是用最真的那一面來對所有人。
從沒有想要把溫綺列為所有物的,反倒是袁韻雅讓他第一次有了想徹底佔有的慾望!
如果無關乎他對她的偏見,那麼,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是喜歡嗎?還是一種更深更深的情感呢?
這樣的想法,讓任祖雍頓覺豁然開朗。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袁韻雅,畢竟針鋒相對了五年,每回見她都免不了嘲諷一番,而在他理清了感情、也除去了心裡的疙瘩後,他反倒不知道怎麼去和她相處了。
再等等吧!他這樣告訴自己。
???
隔天早上,任宅就被一陣吵鬧聲給淹沒了。
「伍伯,你家雍少爺呢?他不是回來了嗎?怎麼還不見人影?」
袁韻雅病倒之後,滕灝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他情緒有些失控,一進門就對著年邁的伍伯大吼大叫,一點敬老尊賢的禮貌都沒有。
「滕灝少爺,先歇口氣。」伍伯奉上一杯水,才道:「雍少爺是凌晨才到家的。」
「那你也該通知我啊!那現在他人呢?」滕灝找任祖雍找了整整三天,只有筋疲力盡可以形容他現在的樣子。
「雍少爺到飯店去了,好像是去解決翔少爺的事吧!滕灝少爺你……咦,人呢?」話還沒說完哪!伍伯呆看滕灝的車子疾馳而去。
???
醫院的單人病房裡,床上躺著的女人宛如沒有生命的洋娃娃,那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氣息是她唯一活著的證明。
當任祖雍見到躺在病床上那一動也不動的嬌小身影後,身體裡冰封的角落被硬生生地擰痛了,他想也沒多想的就跨步上前,看見她就連陷入昏睡狀態的柳眉仍緊緊皺在一起。
自從被滕灝從飯店揪出來,聽完滕灝陳述她病發的原因後,任祖雍便陷入了無止盡的自責情緒裡。他不該說那些話來刺激她的不是嗎?他在後悔,他在後悔他之前所說的傷她的一字一句,更後悔他沒有一回國便來見她!
彷彿她身體上受到的疼痛和不適,他也體會到了,就像有把刀在刨削著一樣,滴下了鮮血……他從來不知道,他冷硬的心竟然也會感覺到痛?他甚至希望那種疼痛由他來承擔,不要去折磨她虛弱的身體……
有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看見她孱弱的模樣會讓他心痛得無法抑制呢?這是為什麼呢?
站在病床邊俯視著她的任祖雍一臉疲憊,可是他的眼卻是炯炯有神,將她的蒼白臉蛋一絲一毫都沒有遺漏地收進眼裡、心裡,而他的手像是管不住似的撫著她柔嫩的肌膚,滿足和幸福在胸臆間泛開。
要怎麼去否認他對她的所有感覺,都是因為某種情感在發酵呢?
任祖雍一直守在她身邊,貪婪的瞳眸始終離不開她姣好的容顏。一直看著她,腦中就不斷回憶起他與她的過去,儘管那是無數次的爭吵和她流不盡的淚水,可是體內掠過的一陣陣暖流他卻再清楚不過了!
從他會為了她和別的男人有一點點接觸,就表現得像個醋勁大發的丈夫;他會要她承諾只能屬於他一個人;他能感受她身體上所受的痛楚,如同在他自己身上似的鮮明……
從他會注意她、在乎她、心疼她開始,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一直都是他自己偏執得不願承認吧?認為她自不量力地想取代溫綺;認為她是個心機深沉、擅耍手段又花心的女人;還藉著她的身體來忘記溫綺……這些,都是他用來掩飾心動的借口吧!
被這些蒙蔽了眼睛的任祖雍,心緒在這短短一天裡豁然開朗,以往都會沉甸甸的壓在心上的感覺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對袁韻雅滿心的憐惜。他佔有她的心態已不再單純的只是折磨與羞辱,來得狂猛的情感,雖不想承認卻又是那麼無法違背的強烈!
有點好笑!兜了一大圈,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從她融入他的生活到現在,溫綺的影像已在不知不覺中淡化無形。該說是他薄情,還是袁韻雅撫平了他心底對溫綺的愧疚與背叛呢?
在看清了她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女人之後,對她的感覺更是如狂風暴雨一樣的爆發出來!
任祖雍唇邊揚起溫暖的笑,他輕輕地把溫熱的唇貼上她粉色的唇瓣。
一陣敲門聲響起後,一名護理人員探頭進來,說道:「任先生,院長請你去一趟。」
直到護理人員離去,任祖雍都沒有回過頭。他的眸光膠著在袁韻雅恬靜的睡顏上,想將她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體裡。
一旦戀上了,他就不會輕易放手!任祖雍在心底暗暗起誓。
???
「任先生,這兩位是袁小姐的主治醫生,也是本醫院的心臟科主任以及婦產科主任。」這間醫院的院長室裡頭,除了任祖雍和院長外,另有兩名身著白袍的醫生。
任祖雍微微蹙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名醫生有禮的頷首,然後心臟科的汪主任先開口。「任先生,恕我直一言。基本上,袁小姐的情況不是那麼的理想。」他拿起一枝筆在袁韻雅的胸腔X光片上比著。「袁小姐這種病例在醫學上十分罕見,如果有這種情況的病患,通常基於安全考量,我們並不建議病人將孩子生下。」
任祖雍本來盯著X光片的銳眸倏然看向汪主任,他沉著嗓音問道:「生下孩子?」
他沒聽錯吧?袁韻雅有了他的孩子!一種極度的興奮在任祖雍體內炸開。
汪主任被看得滴出了汗水,然後換婦產科的蘇主任開口。「事實上,袁小姐已經懷孕十周。」
「十周?你們到現在才說?」任祖雍握緊了拳頭,緊抿的嘴角隱約透露著駭人的怒氣。
「抱歉,任先生,那天汪主任替袁小姐穩住病情之後,我和汪主任隨即展開會診,還聯合了其他醫院的醫生,當時你並不在場,詢問過滕先生後,他要我們把共同診斷出來的結果告知你。」蘇主任說。
「要產下一個孩子所需要的體力是十分龐大的,袁小姐恐怕承受不了。」一旁的院長沉重地說。
「只要袁小姐有過大的運動量,心臟也會負擔過大,連帶的影響到呼吸。而生產時所需耗費的力量過大,必定會直接衝擊到心臟,若真是這樣,後果想必並不樂觀。所以,希望任先生能夠考慮……放棄這個孩子。」汪主任想快快結束這個病歷報告,這位任先生看起來想殺人!
「放棄?」任祖雍喃喃道。剛知道有孩子就要面臨失去?他不能接受!想必韻雅更是會受不了吧?難道沒有對策可想了嗎?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嗎?
這該怪他的,和她在一起五年多了,他從不知道她有心臟方面的病症,是他的刻意忽略!任祖雍現在才想起,五年前那一次救了她,她當時的情況應該就是因為心臟病發吧!
「是的,放棄。任先生,你們應該採取避孕措施。」蘇主任推了推鏡框。
避孕嗎?自從對她的渴望使得他常常去找她之後,好像就沒有過吧?任祖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只要他一面對她惹火的胴體,慾火就焚燒了他的思想,讓他一向冷靜的思維全數停擺。
蘇主任歎口氣道:「那麼,任先生,你是否考慮我們的提議?畢竟若要拿掉孩子,趁早是最安全的,拖得越久,對袁小姐越是不利,危險度也相對提高。」他提出忠告。
「她……會有多危險?」任祖雍頹然問道,臉上失了平日的自若。
「最危險的程度……用她的生命去換!」蘇主任坦白地說。
任祖雍整個人被震傻在椅子上,瞠大了眼。
拿命去換?老天不會開他這麼一個玩笑吧?他才剛理清自己的感情呀,就要他做好失去她的準備?
???
「醒了?」這七天來她睡睡醒醒。
袁韻雅眨著不甚清晰的眼,才看清床邊站立著的男人。那一晚不愉快的記憶回到腦海,讓她因看見他而發亮的眼又黯了下來。她掉開視線不敢直視他,讓沉默籠罩在他們之間。
剛剛在睡夢裡,她一直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那是一雙狹長、深邃的眼,那雙眼是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而那雙眼裡是絕不可能會有這樣深深的愛戀和憐惜的。
「感覺有沒有好一點?」任祖雍在床沿坐下,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手中,柔聲問道。
要怎麼跟她開口?任祖雍發現,自己居然害怕看見她心碎的模樣,他怕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會再一次的暈厥在他面前!
袁韻雅呆愣了下,慢慢抬起眼與他對望,在他眼裡看見的是專注與深情,以往的譏誚與諷刺都不見了,而那種眼神,好像只容得下她一樣……會不會是她在做夢呢?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這樣看她?
他還握緊了她的手,讓她緊張得手心都冒出汗了,還只能呆呆地任他撥開遮住她臉龐的發,任他修長的指尖一一撫過她的臉。
他……是怎麼了嗎?
任祖雍見她怯生生地看著自己,眼眸裡的不安和幾許怯意讓他的心當下溢出酸楚,不知道她竟然是拿那種眼神看他……是他讓她變成這樣的吧?
「讓我們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什麼意思?」問完,她害羞的笑笑,低語:「我很笨的,你不要生氣。」
「就當我們重新認識,沒有過去的爭吵和……小綺。」他癡癡凝望著她配紅的面頰,愛火在心中狂燃!
「什麼?」袁韻雅張大了嘴巴,遲疑地問:「你……你是說、你是說要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嗎?」真的不是她在做夢嗎?還是她病過頭了?
任祖雍點頭,指尖眷戀地在她頰上流連。
袁韻雅怔怔地仰望他,困惑地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有一張天使般的容顏。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現在卻對我這麼好?還要我們重新來過?你已經忘了小綺帶給你的痛了嗎?」她真的不能理解。
輕呼出一口氣,任祖雍用從未有過的輕鬆語氣一一答道:「以前的我是什麼心態我不知道,可是我現在是喜歡你的。要我們重新來過,是我不想讓自己繼續錯下去。自從你在我身邊以後,小綺已經逐漸被我淡忘了。」
這下袁韻雅更是被嚇傻了,她不安地坐起身,慌亂地東張西望。「你……你、你、你喜歡我?怎……怎麼可能?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才讓你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任祖雍失笑,他扳住她纖細的肩,再認真、再誠懇不過地說:「要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有那麼難嗎?!」
「你是說真的嗎?不是我在做夢?」她伸出顫抖的小手觸摸著他俊美的面容,熱氣在眼中散開。她吸吸鼻子,道:「祖雍,即使你是在說謊,我還是很開心、很開心。」
任祖雍心疼她的不安,他抓下她的手放在胸前,輕柔地說:「那是我的真心話,你聽……」他將她的耳朵貼在他胸上。「你聽見了嗎?我的心也在替我說著:我喜歡你。」
他的心跳在她耳邊,他的氣息在她鼻間,就連他的眼神,也是只看她……
「喜……喜歡我?」袁韻雅滴下了眼淚,她的手放在他肩上,用力地緊摟著。「你嚇壞我了,我以為這輩子是不可能得到你的回應的。」
在她昏睡的這幾天裡,他的改變著實太大,讓她覺得好不真實。
「該怎麼說?我一直是被一種想法給蒙蔽,那是我刻意這麼認為的。可是我現在卻發現,你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你是個天使,可是我卻硬要把你想成魔女……」他失笑。「原來,你和我所想的根本是大相逕庭的。」
差一點,他就真的要失去這個值得他一生珍愛的女人了。
「可是……機場的那位小姐怎麼辦?」一想到那天任祖雍是那麼親密地環著那女子的肩,袁韻雅就無法不嫉妒。趴在他胸前,她的眼淚一顆顆浸濕他。
「小忻嗎?你誤會了,她是我弟弟任翔的人。」任祖雍皺著眉看她那無止盡的淚水,以大掌拍拍她抽搐的背部,有點受不了她這種哭法,苦笑著說:「怎麼我從沒發現到你那麼愛哭啊?」
「對不起……你說你喜歡我,這句話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了,所以我沒辦法控制眼淚……」她望著他的眼中,閃爍著晶瑩水光。
「傻瓜!你真是個傻瓜!」任祖雍拭去她臉上的濕潤,帶著溫柔笑意。
袁韻雅被他的笑容眩惑,也跟著漾開甜美笑容,兩人就這麼互看著,愛意是那麼深刻的在眼睛裡。
「任先生。」一個身著護士裝的女孩訥訥地打斷他們之間的眼波流轉,她是任祖雍特聘的看護。
「手續都辦好了。」甫進門的滕灝笑看他們之間的變化,被他摟著的是一臉好奇的嚴卿。
「祖雍,會讓你愛上的女人還真是很特別。」嚴卿嘴裡讚賞著,眼裡卻在取笑任祖雍陷入愛河的模樣。
「謝謝。」任祖雍冷笑地回瞪他們,然後轉頭問護士。「都收拾好了嗎?」見護士點點頭,他一把橫抱起袁韻雅,引來她的驚呼。
「做……做什麼?」她害怕掉下去,所以摟著他的頸項不放。
「回我家。」他要把她帶回任宅,那裡人多好照應她,尤其她現在有如易碎的玻璃娃娃般讓他害怕會失去。
而那件事,他還沒想到要怎麼跟她開口,才不會帶給她過大的衝擊……一想到這兒,任祖雍不由得沉下臉。
「怎麼了?」袁韻雅將臉埋在他頸項間輕問。他就抱著她這樣走,他不覺得怎樣,可是她卻羞赧得不敢抬頭,醫院的走廊上有好多人都在看呢!
任祖雍勉強扯開笑,說:「在想什麼時候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