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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犯的錯 第3章(1) 作者:森冉
    醒來時感到渾身酸軟,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居然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豪華客房裡,而身邊還有一個人在,不是沈菲,居然是——鍾寧!

    「你——」她立時感到事情不對,憤怒地看向他,一手不由自主地摀住額頭。噢,為什麼頭好痛?無意識地往下一看——上帝啊,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身上竟然不著寸縷?!

    她立即反射性地拉高毯子。

    「不用害羞,該看的我都已經看了。」轉頭卻看見鍾寧一臉邪氣的笑意。

    這個卑鄙的男人!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紀悠為他的話渾身虛軟,幾乎要暈厥過去。

    察覺到鍾寧的手正在向自己伸過來,她嚇得捂緊薄毯,死命地瞪著他,眼睛裡已快噴出火來。

    但那個徒長著一張俊美臉龐的魔鬼卻依然一派雲淡風輕,「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導演的?」鍾寧收回手,滿不在乎地向外一攤,嘴角的輕扯讓紀悠感到一種錐心莫名的痛楚。

    「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你不妨回憶一下,你昏睡之前是和誰在一起?」

    和誰在一起?

    沈菲,是沈菲!

    在一剎那間,她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這就是朋友間的背叛嗎?

    竟然殘忍至此!

    紀悠突然生出一股想放肆大笑的衝動。很好,居然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出賣了她!看來她做人真是失敗,苦心經營的友情遠遠比不過某些利益的誘惑。

    「被最信賴的朋友出賣,跟被我這個披著狼皮的傢伙強佔身體比起來,前者更令你心痛吧?」鍾寧陰涼淡薄的聲音愈加刺痛她脆弱的神經。

    上帝,求你救救我吧!

    紀悠裹緊毯子,掙扎著想逃下床去,但立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摁回床上。

    「你要去哪裡?」鍾寧緊盯著她。

    紀悠火大地一把甩開他,「去死!」

    鍾寧微微皺眉,「我沒想到新世紀的女性貞操觀念還這麼強。」

    紀悠憤恨地瞅了他一眼,「我是叫你去死!」

    鍾寧居然笑了,嘴角輕揚,雙眼微瞇,似乎在玩味她的痛苦。

    他的笑意讓紀悠明顯感到一種危險性,「好啊,能死在你的懷裡絕對不枉我來這世上一趟。」他說著突然用力,將她摁倒在床上就要吻下來。

    「放開我!你——下流!」紀悠拚命掙扎。

    鍾寧看向她的雙眸已明顯帶了情慾,「你求我啊?」他的笑容忽然化為了魔鬼的標識,不客氣的目光直往赤裸的嬌軀上來回掃視,嘴裡猶在吐露惡魔的言語,「說實話,跟一具沒有回應的肉體親熱,感覺並不十分好。現在你醒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你休想!放開我——」若不是雙手被他按住,紀悠真想扇他一記耳光。

    她正在跟他痛苦地糾纏間,客房的門突然竟開了,鍾寧一聽見腳步聲,就立即把她抱進懷裡,用羊絨薄毯把她和他都裹了起來,然後用極輕微的聲音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無聊的戲碼來了。」

    紀悠被迫靠在他懷裡,心神恍惚間轉頭往臥房門口看,只看了一眼,她的心都要碎了。

    因為來人是沈菲和——蔡陽!

    在那一瞬間,她清楚看到了蔡陽眼睛裡的絕望。

    「小悠你——」他已怔在那裡說不出話。

    而紀悠也選擇痛苦而倔強地扭開頭。

    沈菲歎了一口氣,對蔡陽說:「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如果不是事實,我又怎麼會忍心揭發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她的言語,她那故作沉痛的語調,讓紀悠的心痛苦得直發抖。

    她寧願自己的耳朵聾掉,也不願意聽見她這樣虛偽而卑劣的做作!

    鍾寧湊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朋友的演技真不錯,連我也歎服了。」

    這個卑鄙的男人,他居然還有臉這般旁若無事?!

    紀悠反射性地用冰冷的目光射向他,如果這目光能殺人,她多麼希望能刺穿他的心臟!

    鍾寧微微嘟了嘟嘴,故作無辜,然後在下一秒浮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紀悠的危機感隨之油然而生。

    果然,他忽然放開了環抱她的雙臂,於是原本護在嬌軀上的薄毯變得岌岌可危。

    紀悠的大腦在一瞬間選擇了拒絕,她還不想給這種尷尬的局面再添一層尷尬,光裸著身體面對一個背叛她的朋友和一個被深深刺痛的男友。

    所以她別無選擇地主動依進了鍾寧的懷裡。

    她為自己的舉動感到羞恥,也不知道此刻鐘寧的表情,也許又會是一抹得意的笑吧?

    蔡陽冰冷而絕望的聲音傳來:「小悠,這真的是你嗎?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為了利益,居然連自己的貞潔也可以出賣!甚至、甚至,你當著我的面,都可以這樣公然投進他的懷抱!」

    紀悠閉上眼睛,乾脆把自己的腦袋在鍾寧的懷中埋得更深。

    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樣?還能辯解些什麼?

    「蔡陽,你別說了,小悠也許有她的苦衷——」是沈菲在勸他。

    「哼!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苦衷,卻不見得每個人都得為了自己的苦衷去做違背良心的事!」

    蔡陽冷笑,說話對像又轉回成紀悠,「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像個小公主一樣,雖然看上去嬌弱,但我知道你內心有自己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會讓你違背自己的意志,變成這個樣子?我,我——」他沒有說完,便憤然衝出了房間。

    沈菲立即追了出去。

    紀悠臉上滑下了一滴淚——好容易,原來積聚一段感情耗時良久,所需甚多,而毀滅一段感情只需要一晚,只需一幕迫不得已的畫面。

    呵,真的好容易。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回過神來,卻見鍾寧一臉坦然地撫弄著她的長髮,皺眉道:「這就是你男朋友的堅定立場?他好像從一進門就已對你產生了極其嚴重的誤會。嘖嘖,」他輕輕地搖頭,語帶不屑,「真是個小傻瓜。」

    「是你允許她帶著他進來的?」紀悠盯著他。

    鍾寧大方承認:「是,這是我們交換的一部分價碼。我還給了她一串鑰匙,用來開啟興雲路上一棟法式別墅的大門。大概她期許能在不久後,在別墅裡同時出現她和你男友——噢不!應該是你前男友的身影。」

    「卑鄙!」紀悠恨得牙癢癢,然後費力撐起身來,一字一頓地說:「放、開、我。」

    每一個字都冷如冰霜。

    鍾寧睜大眼睛,「怎麼?」雙臂回歸原位,抱得反而愈加緊了。

    紀悠怒罵出聲:「放開我,你這個卑劣的男人!」

    「錯。我只能算是不擇手段。」鍾寧一臉平靜地更正她。

    紀悠不想跟他玩這種文字遊戲,拚命地用手推開他,掙扎著向床邊逃去,但鍾寧很快扣住了她的手,反扭到身後,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我不想放你走,我還沒嘗過清醒的——」

    「啪!」

    紀悠羞憤交加,趁著鍾寧手勁一鬆,把一隻手掙脫出來,忍不住就打了他一記耳光,嘴裡猶恨恨地罵道:「卑鄙下流!這是我第三次打你!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

    鍾寧徹底怔住了,放開了抓著她的手,安靜地看著紀悠爬下床,顫抖著穿回自己的衣物,許久,才喃喃地說:「……我承認我是不擇手段,但這是第一次,為了你才破例的。」

    哼!這是行徑卑劣的花花公子慣有的脫罪詞吧?

    紀悠的心快要滴血。

    「是對你的苦求不得讓我產生了深深的挫折感,才會出此下策……我以為你不會介意。」

    如果說鍾寧的前一句已激起了她的怒意,那麼後一句,更讓她感到十足的不可救藥!

    他怎麼能自我感覺良好到這種地步?!

    紀悠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睜大眼睛,終於冷笑出聲:「笑話!你以為你是誰?!」

    她逃出了酒店,一個人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差點被迎面急馳而來的一輛車撞上。

    「叭叭!」

    司機急忙踩急剎車,然後探出腦袋來,怒氣沖沖地對她喊:「小姐,你不想活啦!」

    紀悠恍若不聞,從邊上擦著車身走過,一陣夜風吹來,帶著十月些許的清冷,粉頰上兩串淚珠也終於掉落。

    一直忍到現在她才哭出來。

    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一種來自往事的比現境更強烈的痛楚感攫住她。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父親的出軌令母親感到氣憤,她把當時還在讀初中的紀悠鎖在家裡,自己一個人神情恍惚地走到了街上,然後遭遇車禍,最終不治身亡。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回憶,卻足以摧斷她的肝腸,仿如一滴濃墨,渲染開來是滿紙深深的傷痕。

    除了沈菲,她從來不曾對誰吐露過這段帶給她無限傷感的往事,就是蔡陽也沒有。但是現在,連她唯一願意傾吐心事的人也背叛了她,背叛得那麼徹底,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可以留戀?又值得為誰留戀?

    她想在夜風中大笑,但喉嚨幹得發澀,居然連笑的氣力都沒有。

    因為這件事,她跟父親的關係極差,如果說紀悠曾經有過想原諒他念頭的話,在他又做了一件錯事後,就徹底地煙消雲散了。他居然在母親入葬半年後,就跟他的外遇對像結婚了。她再也不會原諒他!紀悠搬離了那個家,跟她的外婆相依為命,儘管父親極力想彌補,在他要求紀悠搬回去連遭拒絕後,月月都匯給她一筆不菲的零花,但她根本不屑。在她考上大學後,就絕然地斬斷了與他的關係。

    她不稀罕他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更不稀罕那所謂的物質補償!

    在她靠著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後,憑著自身的努力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然後獨自一人在陌生的大城市裡開始她的生活。而外婆,因為年紀已趨老邁,她不得已暫時將她送進了老人院裡。

    在深夜的街頭徘徊,紀悠踉蹌著腳步,仿如一縷遊魂般地在路邊飄來蕩去,渾然不知該逃向哪裡。驀然回首間看見街角的一抹燈光,溫暖讓她一頭衝了進去。

    是間酒吧,也好,她負氣地想,正好買醉。

    捧著一大杯冰啤她有些不知所措,對峙了三秒鐘後,一大口一大口地喝掉它,猶如吞噬那覆水難收的種種不堪。好奇而無聊的旁人甚至為她鼓起掌來。

    她一杯接一杯地灌,絲毫不在意閃爍在身旁各色的眼光。

    琥珀色的苦味液體轉變成透明的淚水從她眼中流出,鹹鹹的,她已無力擦拭。

    恍惚中有人遞給她一張紙巾,白而柔軟,她接過,忘了道謝,胡亂在臉上抹著,想把一切都抹去,然後晃晃空杯子,打了個酒嗝,聲音暗啞地叫嚷道:「麻煩,再給我一杯!」酒保立即手腳麻利地遞給她。

    「你別再喝了。」那人似乎看不下去,一把奪走她手裡的酒杯。

    「不用你管!」她醺醉著眼,嘟囔了一句,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她用力推開他,顧自往吧檯上摸索那杯酒。

    「我送你回家。」來人並不放棄,而且態度有些強硬,一把扣住了她的雙臂。

    紀悠忍不住睜大雙眸——

    「是你?!為什麼是你?!你還要幹什麼?還對我不死心嗎?」她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害她的世界在一夜間顛覆的魔鬼,光鮮華美的外表,醜陋不堪的內在!

    她用盡全部力量想要甩開他的手,令她感到噁心的存在,然後一串淚珠就不可抑制地滾落了下來。

    噢,她討厭如此軟弱委屈的自己!

    如果可以選擇,為什麼不在前一刻就讓她被車撞死?

    「對不起,我承認是我的錯。」鍾寧忽然開口向她道歉,眼神充滿著哀傷,「小悠,起來吧,讓我送你回家——」

    「滾!不用你管!」紀悠憤恨地想推開他,然後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走去。

    鍾寧快步跟著她後面。

    「我——」他在路邊攔下她,欲言又止。

    紀悠想冷冷地看向他,但升騰起的醉意讓她的目光開始不由自主變得迷濛起來,連語調也變得有些軟弱,「走開——你不要這麼陰魂不散!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還想幹什麼?!」她用力推鍾寧的胸口,因為他緊緊地扶著她的雙肩。

    「至少讓我送你回家。女孩子深夜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很不安全,尤其你又喝醉了。」鍾寧的聲音變得很低沉。

    哼!做夠了野蠻的強盜,又想來扮演紳士的角色?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紀悠賭氣地根本不想理他。頭昏腦漲地乾脆一屁股在街邊坐了下來,也不顧身上的裙子短僅及膝,可能有春光乍現。鍾寧脫下自己的休閒外套蓋在她腿上,紀悠想掙開,用力踢腳,但鍾寧的力氣比她大,摁住了她的腿。

    紀悠暫時冷靜了下來,「你滾,嗝——」在迷濛中打了個酒嗝,「我不想再看見你。」

    鍾寧不為所動,又用手摸她的額頭,「你好些了嗎?」

    紀悠白他一眼,並不答話。

    鍾寧忽然跪倒在地,把臉埋進她的兩膝之間,隔著他的那件外套,紀悠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於忘了推開他,因為他的聲音好像在顫抖,又有些哽咽,他一直低低地重複著:「對不起,今晚的事全是我的錯……」

    呵!紀悠在心裡冷笑,做錯了事就想這樣懺悔了之?他毀了她的貞操,毀了她尚未經營完整的一段情感,毀了她的人生,她的一切一切——

    難道憑這樣短短的一句道歉之辭,就妄想她原諒他嗎?

    「你走開,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酒力發作,她頭痛地厲害,有氣無力地推他,把鍾寧連同他的外套一起推倒在旁邊,然後掙扎著趴到一棵樹邊,扶著樹勉強站了起來。

    「小悠——」鍾寧立刻跟過來扶住她。

    「叫你走開沒有聽見嗎?」紀悠又想推他,醉眼迷濛中推了個空,反而把自己撲進鍾寧的懷裡,「我——」突然一股想吐的衝動攫住她,她難受得扭轉頭,半彎下腰。

    鍾寧一把抱起她,急匆匆地走到車邊,打開門就把嬌軀塞了進去,紀悠拼盡最後一點氣力亂踢亂掙,但他很快用副駕座上的安全帶扣住了她,然後「砰」地把門關上了。

    歷史又重演,她還沒來得及逃出去,他已搶先在那邊跨進車來,一把拉住她,不准她再動彈。

    這個人,他到底想怎麼樣?

    紀悠發覺自己很想哭,但憤怒又讓她一時哭不出來,只得閉上眼,絕望地倒在座椅上,任由車子開動。

    鍾寧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慢慢打下了兩邊的窗戶,夜風無聲地吹進來,絲絲縷縷,紀悠的暈眩感少了一些,幾乎昏昏欲睡。

    她想自己大概是累了,對什麼都感到累了。

    再次恢復知覺的時候她已在自己的床上,而那個糾纏不休的魔鬼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

    她已興不起念頭再去大肆地罵他,只在心裡替自己感到悲哀,同樣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麼有的人就可以這樣強勢?強佔一個女人的身體成了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甚至於現在都可以有恃無恐地登堂入室?

    「小悠,你醒啦?」鍾寧轉過身來跪倒在床邊,驚喜過望。

    紀悠沒有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任由它在額頭覆著,鍾寧看起來也很哀傷,起碼在這個時候,她在他的臉上可以讀出哀傷的跡象。他勉強笑了笑,看著她柔聲道:「小悠,你有覺得任何不舒服嗎?」

    螓首輕點。

    鍾寧的眉毛立時揪結在一起,「哪裡不舒服?」

    在被子下的柔荑用力抓著床單,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你還站在我面前。」

    如紀悠所願,她一說完,鍾寧覆在她額上的手就放開了,甚至於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大步,終於一臉頹然地站起來,喃喃地說:「你那麼恨我,我是該走開,走出這扇門……你的視野裡不見了我,心情就會好很多……」他說完,又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才開始挪動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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