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搖首。「我的世界雖然不能說完美,但比起過去的每個時代算是很好的了。」
他靜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想跟我到我的世界嗎?」她問道。「姊姊說,如果她能找到時光隧道,帶人一起回去應該不是問題。」
他還是沒有吭聲。
「索日……」她不安地動了一下。「你怎麼不說話?」
他傾身親吻她。「你說的事我要好好想想。」他現在還不知該怎麼消化她給他的訊息,雖然她已經盡可能的解釋給他聽,但他還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從一千多年後跑來這兒。
「好。」她抓住他衣服的下擺。「我想過……跟你待在這兒,但是這裡太多戰亂跟痛苦,我沒有辦法長久待下來,除非我們住在山林裡。」
他點個下巴,表示聽到,但沒發表任何意見。
「我知道你如果來到我的世界,一開始一定會不適應,但是久了就會習慣的。」她勸說道。「我們的東西都比這裡進步很多,生活很方便。」
她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他沒身份證該怎麼辦,還有,他也沒有護照,怎麼坐飛機跟她一起到台灣?想到這兒,她忽然有些洩氣。
不過,她馬上又讓自己振作起來,她不能因為這些事而感到意志消沉,只要他願意跟她回去,其他問題可以慢慢想辦法解決。
「索日,你在想什麼?」見他一直不說話,夕川試探性地問。
他搖首。「沒什麼,」他將她攬入懷中,臉龐偎在她光滑的頸肩上。
她環著他的背,輕聲歎息。「索日。」
她輕柔的撫摸讓他放鬆地閉上眼。「我會想到一個辦法的。」
「什麼?」她沒聽清他的呢喃聲。
「我說我會想到辦法的。」他親吻她細緻的頸肩。「你們現在還沒找到方法回去,對嗎?」
「嗯!」她頷首。
他睜開眼。「那就等找到方法再說。」他垂下眼,一邊嚙咬她的肌膚,一邊想著該怎麼做。
夕川讓他的動作弄得發癢,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好癢。」她本能地想閃躲。
她銀鈐般的笑聲讓他心中搔癢起來,他拋開眼前煩惱的事,變本加厲地咬起她的脖子,一手還往她的腋下探去。
夕川扭動著,手臂使力推他,想將他推開。「索日,哈……」她也搔他癢,可他好像沒知覺一樣,她承受不住攻勢,只得把自己捲得像蝦球一樣。「不玩了。」
他瞧著她有趣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聽見他的笑聲,夕川轉過身瞧他,他撲上來親她,她笑著閃躲,直到他將她壓在草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眸子閃著愉悅的火花,夕川微笑地凝望他,其實他在某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或許是因為當他還是小孩的時候,因為生活的艱困,他必須急速成長,讓自己變得成熟,她相信他小時候一定沒有玩樂的時光,他內心裡一直有個未獲得滿足的小孩,所以才會這樣憤世嫉俗。
他的思考邏輯很簡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人,跟小孩以及動物沒兩樣。
當他低頭吮吻她的雙唇時,她閉上眼,溫順地回應他,她希望隨著時間的過去,他會找回自己的童稚之心。
他熱情地吻她,呢喃一句她聽不懂的彝族話,夕川想問那是什麼意思,可他一如以往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沒多久她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當兩人纏綿之際,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兩人。
「索日,你給我出來。」
夕川嚇了一跳,直覺地推開索日。「怎麼了?」好像是阿雷娜的聲音。
「別理她。」索日翻過身,將她往身邊帶,讓她靠在他身上。
「索日!」阿雷娜掃了草地一眼,發現兩人就躺在不遠處。
「索日,快起來。」夕川推他一下。
索日閉上眼,假裝沒聽到她的話。
這時阿雷娜已氣沖沖地跑來,身邊還跟著村子裡最壯碩的青年宏督。
「發生什麼事了?」夕川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髮絲,將發上的草屑拿掉。
「你問他。」阿雷娜雙手擦腰,臉蛋因氣憤而漲得通紅。
「索日……」
夕川話未說完,一旁的宏督已經大聲道:「他把阿雷娜綁在樹上。」
夕川大吃一驚,推了一下索日的肩。「真的嗎?」
索日懶懶地睜開一隻眼。「真的。」
「你為什麼——」
「不只如此,他還把鞋塞在阿雷娜的嘴裡。」宏督再次截斷夕川的話,顯得氣憤難抑,手臂上的肌肉全糾結起來。
「索日。」夕川推他一下。「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匪夷所思地問道。
他坐起身,冷淡地瞧了阿雷娜與宏督一眼。「她一直在我耳邊吵。」
「你太過分了。」宏督撲向他,將他推倒在地,揚手就要揍他。
索日抓住他的衣領,一用勁就把他拋開。
夕川緊張地站起身。「不要打。」萬一索日的力道沒拿捏好,傷了人就不好了。
「宏督,好好教訓他。」阿雷娜一見兩人打起架來,不由得興奮起來。「快揍他。」
宏督一聽見阿雷娜的話語,更是卯上勁,再次撲向索日。
「阿雷娜,別助興。」夕川在一旁焦急道。「萬一受傷了不好。」
阿雷娜揚起下巴,高傲地看她一眼。「受傷有什麼大不了,傷痕是勇士的標誌,逃避的人是懦夫。」
夕川歎口氣,看來要她幫忙阻止是不可能的了,幸好索日沒有傷人之意,只是不斷將宏督丟來拋去的。
不遠處,她瞧見普布正巧走過來,她立即奔上前,對普布說道:「他們打起來了,你快叫他們停手。」如果真是玩玩就算了,但宏督一直打不到索日,整張臉愈來愈難看,再加上阿雷娜在一旁不停澆油,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普布瞄了一眼兩人的狀況,見事態不緊急,便問道:「怎麼打起來的?」
夕川一臉尷尬地將事情說出,當普布聽到索日在姑娘家嘴裡塞了鞋後,不由得笑出聲,隨即以輕咳聲掩飾自己的笑意。
「就是她手上的鞋嗎?」普布瞄了眼阿雷娜手中的藍布鞋。
「應該是。」夕川頷首。
「這有點麻煩。」普布輕蹙眉宇。「送鞋是這部落男女的示好之物,也算是定情之意。」
夕川一聽,果然覺得棘手,阿雷娜喜歡索日她是知道的,前幾天她曾親自跑到面前告訴她這件事,當時她雖然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阿雷娜才十五歲,在她眼中就像小孩子,更何況她曉得索日也將她當作小孩看待,沒想到阿雷娜還去做了鞋送給索日,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而在此之際,索日已經愈來愈不耐煩,他其實很想一拳揍昏宏督,可夕川在場,他不想讓她接收到宏督的痛楚,所以只能隱忍不發,但他的耐性已經快被磨光了。
就在這時,普布介入,隔開宏督的攻擊,阿雷娜立刻衝上前叫普布不要多管閒事。
「這樣吧!索日,你讓宏督揍你兩下。」普布嚴肅地說道。
索日冷下臉,正想駁斥他的說法時,宏督已道:「不需要,我打得到他,我剛剛只是在暖身。」他近得了索日的身,只是鬥不過他的力氣,所以才會一直讓他拋開。
「沒錯,你讓開。」阿雷娜對普布皺眉。「不要多管閒事。」
「那這樣吧!比點公平的。」普布立刻道。「比射箭吧!」
索日瞥他一眼,眉頭整個皺下,不過沒說話。
「射箭?」宏督揚眉。
「你不會?」普布睨他一眼。
「宏督的箭術是部落裡最厲害的,他的外號叫鷹眼。」回答的是阿雷娜。「他連幾百尺外的螞蟻都瞧得見。」
誇張的說法讓夕川露出笑,她連忙轉開臉,免得宏督以為她在嘲笑他,可索日就沒這麼含蓄了,他雖沒說話,卻哼了一聲。
這哼聲讓阿雷娜漲紅臉。「你不信嗎?宏督,你就跟他比眼力,我要人到幾百尺外寫個字,你們瞧寫了什麼字。」
這無聊的提議讓索日又哼了一聲,夕川則是低下頭掩飾笑意,以手肘輕碰了索日一下,示意他別這樣。
普布難得的也露了笑,但隨即以輕咳掩飾。
「你哼什麼?」阿雷娜惱火道。
「好了,就比箭術,你的意思如何?」普布急忙將話題拉回,轉向索日。
「可以。」索日無聊地說了一句。
「你呢?」普布望向宏督。
「當然。」他挺起胸膛。
「好,那就三天後比吧!」
「為什麼要三天後?明天就比。」阿雷娜心急道。
「總得讓索日選把合適的弓,再練習練習,他已經很久沒碰弓箭了。」他轉向宏督。「你介意讓索日練習幾天嗎?」
宏督為顯氣度,立刻道:「當然不介意,就三天後。」
好不容易打發阿雷娜與宏督後,夕川向普布道謝。「多虧你了。」
「主人不用向小的道謝,這是我該做的。」普布嚴肅道,但雙眸已沒有最初對夕川的疏離與冷漠,經過這些日子,他早已將她當作主子。
他轉向索日。「你會箭術吧?」
索日瞥他一眼沒說話。
「那就好,我還想,萬一你不會就麻煩了。」普布正經道,他向夕川頷首後,就循原路離開到馬廄去。
夕川望向索日。「你會箭術?」她疑惑道,他不是自小就在勞動當奴隸,怎麼可能會箭術?
索日低頭撫了一下她的眉眼。「你不用擔心,只要是武器,我很快就會上手。」
夕川推測他的話語。「所以……你其實不會?」
他沒說話,夕川知道自己猜對了。「你怎麼不說?」他這人真是……
索日聳聳肩,沒有回答。
夕川又好氣又好笑。「沒關係,我們去借弓箭吧!我也很想看看古代的弓箭長什麼樣子。」至於三天後的比賽,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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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買嗣當上王了?」撲罹蠻王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
「嗯!聽說王子生了重病,整夜哭啼,沒多久就去世了。」
扎格在屋頂上聽著下面撲罹蠻王與金齒蠻使者的對話,當他聽見舜化貞王的幼子去世後,不由得望天歎了口氣。
「更可怕的是,他毫無預警地殺掉蒙氏王室八百多人,現在大家都有點擔驚受伯,不知他會不會對我們也下毒手。」金齒蠻使者又道。「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我們打算聯合一些部落的勇士,起兵進城,先下手為強。」
「這……好嗎?」撲罹蠻王有些遲疑。
扎格起身躍至鄰近的樹幹上,遙望遠方的風景,看來所有的事還是照著軌跡前進。他將手枕在腦後,背靠樹幹,沉思著眼前的局勢變化,思考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現在所有的一切大概都還在他的預料中,雖然他的確在加快事情發生的速度,原本索日會在一年後才來到撲罹蠻部落,但他沒辦法等這麼久,他急切的想知道一切會原封不動地照老天的意思走,還是將有所改變。
他知道接下來撲罹蠻王沃尼會出兵,原本索日是不會參與這場戰役的,但現在他提早將索日帶來這裡,他想知道索日會不會決定參加,他覺得可能性很大,畢竟索日一直對南詔的階級制度不滿,雖然現在鄭買嗣自立為王,改國號為太長和國,但一切的制度還是沿襲南詔。
他望著蔚藍的天空,實在弄不懂這些人爭奪王位要做什麼,像他這樣自由自在的不是挺好的。
遠遠的,他瞧見索日與夕川走來,兩人手牽著手,就像一對天真的小情人。其實索日的年紀並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出頭,但因為小時候的歷練到現在,整個人顯得老沉許多,不過就像夕川所說的,他在某方面實在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之前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他所知道的索日已經是個很殘暴的人,當然,他與戈阿婁的殘暴略有不同,戈阿婁喜怒無常,只要是他不喜歡的人,轉眼就能殺掉,所以他的手下都很伯他。
索日的手下也很怕他,不過不是因為他的喜怒無常,而是他的喜怒不形於色,因為他不苟言笑,表情又冷,再加上燒傷的臉頰,讓人望而生畏,他對部屬很嚴厲,對敵人更是無情,不過沒聽說他會虐待人,他殺人通常乾淨俐落。但戈阿婁就不一樣了,他興致來時會施以酷刑,虐待拷打他看不順眼的人,所以後來他的部下逃的逃、散的散,這也是後來他勢力衰弱的主因。
他對索日的瞭解僅只於他是一個嚴厲無情的人,還有他將會滅了他的族人,可他從沒想過二十年前的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少年罷了,或許比別人多了許多的憤恨與怒氣,再加上他一路走來總是所遇非人,沒有什麼人對他真正好過,才會造就他往後無情冷漠的性格。
但夕川出現後,攪亂了所有的一切,他現在要賭的就是夕川的存在會不會對他往後的人生有影響,甚至讓他選擇完全不同的路子走。
他在夕川與索日接近時,從樹上躍下,微笑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你又待在樹上望遠了。」夕川笑問,扎格很喜歡在高的地方待著。「我們要去借弓箭。你會射箭嗎?」
「當然。」扎格頷首。「我家世代都是勇士,這可是必學的武術。」
索日瞥了一眼他瘦削的身子,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索日。」夕川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別這麼無禮。
「沒關係、沒關係。」扎格笑笑地咬著枝葉。「我這人隨和得很。」
「那你可以教索日射箭嗎?」原本她想去問普布的,但被索日否決了,她曉得索日的性子是絕不會自己開口的,所以她只好詢問扎格。
「我不需要他教。」索日立刻道。
「要不要我教一會兒再說,我相信你會改變主意的,不過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學箭術?」他好奇地問。
索日不理他想走人,卻讓夕川拉住,她簡短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扎格聽到索日把鞋子塞進阿雷娜嘴裡後,笑得不可遏抑。
「這件事是索日不對,可是他又不肯去跟阿雷娜道歉,所以就變成這樣了。」夕川無奈地說。
「真是……真是太好笑了……」扎格抹去淚水。
索日斜睨他一眼,壓下心中的怒氣,如果夕川不在這兒,他早動手把他丟到天外去了。
「你別一直笑。」原本一臉認真在說事情的夕川,見他這樣,也不由得想笑。
「好,好吧!」扎格頷首。「那我就教他射箭。」
夕川高興地正要道謝,卻聽見索日說道:「不需要。」
「在戰場上,箭術可是很有用的。」扎格淡淡地說,注意到索日的眼神一亮。「這可是遠距離置人於死地的利器。」
一聽到殺人,夕川不舒服地動了一下肩膀。
「據我所知,撲罹蠻王這幾日應該就會起兵攻打羊苴咩城。」扎格緊接著道。
「要打仗嗎?」夕川覺得更不舒服了,雖然這在預期之中,但一想到屍橫遍野的情景,讓她渾身不對勁。
「嗯!」扎格頷首。「不會射箭是不能上戰場的。」
「那別學了,索日。」夕川立刻道,她本想讓他當個興趣練,若他只想著殺人,那不如不學。
「不,我要學。」索日緩緩說道,他的眼神閃著許久未現的暴力陰影。
扎格看著他,露出笑。「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夕川幽幽地長歎口氣,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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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你還是要去嗎?」
夕川知道自己已經問過很多次,可她必須在他出發前再確定一次,當撲罹蠻王三天前徵召勇士起義進城時,索日毅然決然地加入,不管她如何勸說都撼動不了他的決心。
他堅定地頷首。「等我回來。」他撫摸她憂愁的臉孔。「我不會有事的。」
「我真的不想你去。」她難受地歎口氣。「殺人是不好的……」
他低頭封住她的嘴,他知道她要說什麼,這幾天她說了很多次,他愈聽心愈煩。
夕川擰著眉心,在心中歎息,當他抬起頭時,拇指撫過她摺起的眉心。「我會盡量不殺人。」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承諾了。
她長歎一聲。「你要小心。」
他點頭,她的擔心讓他心中歡喜,有一個人關心他的感覺很好。「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她頷首。「絕對不可以去戰場找你,在那裡我受不住的。」
他撫過她柔軟的雙唇。「還有一點你忘了。」
夕川微紅臉。「不可以跟其他男人太接近,尤其是扎格,可是你真的誤會……嗚……」她話未說完又讓他堵住口。
「你是我一個人的。」他佔有的在她唇上宣示主權。
他原想在出發前要了她的身子,可是她的周圍總是圍著太多人,連睡覺時都不例外,昨天他帶她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安寧,那纏人的小鬼石拍不知道怎麼找到他們的,破壞了他的計畫。
「我們的身邊總是有太多人。」他抱緊她。「如果我得勝回來,我們就成親。」
「可是我還沒告訴——」
「你的姊姊?」他明白的接續她的話語。「你不是告訴我,在你的家鄉你已經成年,可以決定自己的事。」
他的話堵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
「你不想嫁給我,是因為我是個奴隸嗎?」
「當然不是。」她立刻駁斥。「我說過,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或是看低你-
「那就當我的妻子。」他吻她一下。
「你給我一點時間想——」
「你還要想什麼?」他壓下心中的煩躁,她遲遲不肯答應讓他不安。
「你不要生氣,索日。」她安撫地放軟語調。「我不是不嫁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心裡好害怕,但是卻不知道在害怕什麼,我們……我們是不應該相遇的,如果沒有遇上我,你會娶別的姑娘,所以,如果你娶了我,那……」
「我遇上了你,所以娶的就只會是你。」他堅定地說。「我才不管其他人。」
「但是我們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可能會弄亂原本的一切,然後……然後……」她頓在這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然後呢?她也下知道然後會怎麼樣。
「弄亂就弄亂。」他不在乎。「如果老天不想你弄亂一切,就不會將你帶來給我。」
他的話讓她無言以對。
「更何況你已經改變了很多事。」他繼續道。
她望著他,而後歎口氣。「有些變了,可有些還是沒變,你記得高大人嗎?他原本應該死去的,但讓我救活了,延長了壽命,可也只不過是延長,他最後還是死了,這到底是變還是不變,我弄不清楚。」
索日正欲說話,集合的號角聲已經響起。「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來。」
他在話語後頭接了一句她聽不懂的納蘇話,她正打算追問,他卻低頭給她一個熱吻,夕川立刻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他抬起頭,又看了她一眼後才轉身離去。夕川立在原地瞧著他離開,心中有些落寞想哭,她難過的是,她終究抵擋不住命運之輪的前行,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上戰場殺人,而她阻止不了。
「他還是走了他該走的路。」
夕川抹去眼角的淚,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扎格。
「這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不是嗎?」夕川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想阻止索日,還是推著他前進?」
「我也不知道。」扎格老實回答。「我只是在賭。」
「賭什麼?」夕川不明白。
「賭他最後會選擇什麼。」他別有深意地說。
「他已經選擇上戰場——」
「這只是剛開始。」扎格看她一眼。「還有更大的選擇在等著他。」
「什麼意思?」她覺得他的眼神別有含義。「跟我有關嗎?」
他微笑。「自然。」
「你會告訴我嗎?」她采問。
他頷首。「你也算是我的主人,你要知道,我自然會告訴你。」
來到撲罹蠻後,他又再追問她的來歷,這次她終於告訴他她也是由另一個時代來的,這件事他不吃驚,畢竟這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令他無法置信的是她來自一千多年後,這簡直超乎他的想像,他花了好久時間才調適過來,不管如何,她是他們族內女巫的後代,說起來也算是他的主人。
「我不想當任何人的主人。」夕川急忙搖頭,不自在地說。
扎格微微一笑,沒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如果沒有遇見你,索日會娶撲罹蠻王的女兒。」
「阿雷娜?」夕川驚訝道。
「應該是。」扎格笑道。「現在的發展不是很有趣嗎?索日討厭她。」
夕川笑不出來,緘默無語。
扎格見她鬱鬱寡歡,立刻道:「你別想太多,素日娶她只是因為現實考量,他並不喜歡她,不管是遇見你之前,還是遇見你之後。」
夕川歎口氣。「我不是憂心這個,我只是覺得對不起阿雷娜,我……」
「你不需要這麼想。」扎格立刻道:「或許不嫁給索日對阿雷娜才是好的,聽說她後來背著索日與男人有私情,還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怎麼會……」夕川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事實真相怎麼樣,不過你應該可以看出阿雷娜現在對索日只是迷戀,她把他當成像天一樣的英雄,這種迷戀很快就會隨著時間消逝,更何況,索日長年征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成為一方霸主上頭,對她漠不關心,她會轉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也是可以預料的。」
他的話讓夕川再次歎息。「後來呢?阿雷娜最後怎麼樣了?」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索日殺了那個男人,阿雷娜失足掉進水裡溺斃,有人說她自盡,有人說是索日做的,還有一種說法是她因私通罪受到部落法律的制裁。」
見夕川一臉難過,扎格安慰道:「所以我才說遇見你未必是件壞事,如果他真的選擇了你,阿雷娜的將來應該會更好。」
夕川點點頭,但未發表意見,若沒走到生命的盡頭,是好是壞如何能知呢?
「別提這些難受的事,說點開心的吧!你再跟我講講你那時代的事,你上次說人可以在天空飛,叫肥雞是嗎?」
夕川微笑。「飛機。」她糾正他的發音。說到字詞,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知道這句納蘇話是什麼意思嗎?」她發了幾個短音。
她一說完,扎格立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怎麼?」
「這是索日對你說的?」他揣測著。
「嗯!可是我問他,他都不告訴我,只說是不重要的話。」夕川老實地回答。「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方纔他離開的時候又對她說了一次。
「這句話的意思是……」扎格故意頓了一下。「我心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