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我今晚被大老婆預約了,你晚點來接她,有什麼事到時再說。」
「切!」小老婆只好很悶地退讓。
晚上十點鐘,到楊家祖宅接人時,他已經盯著婭婭做完作業,正在陪她玩小遊戲。
龔雲顰靠過去看了一下。
這算遊戲嗎?愛因斯坦的邏輯解謎——
就是那種五間房子排成一列,每位屋主都來自不同的國家、養不同的寵物、抽不同的煙、喝不同的飲料,然後再根據什麼國家的人住在養什麼寵物的人隔壁、養什麼寵物的人又喝什麼飲料、抽什麼煙的屋主喝啤酒……之類的線索,然後問——誰養魚?
她光看頭都昏了,他跟六歲小孩玩這個?!
她一臉狐疑地望去,發現婭婭表情很專注,解題解得有模有樣。
媽呀,她女兒是怪物!!
當然,楊仲齊會適時地給些引導,婭婭玩得投入又認真,破解謎題後,笑得好開心,超有成就感。
「……」這兩個不屬於正常人類的變態。龔雲顰默默地龜縮到角落,她發現那完全不是她能理解的世界,她被排擠了……
楊仲齊陪小孩玩完遊戲,抬眸見她癱在一旁,一臉悲情。「怎麼了?」
「你們就不能玩點正常的遊戲嗎?」讓她有點參與感嘛,嗚。
他訝笑。「那是以前我爸陪我玩的謎題。我九歲才解得出來的東西,婭婭六歲就能解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他也有小小被打擊到。
「……你還自卑嗎?」她悲憤地咬牙。她到九十歲都解不出來好不好!
婭婭收完作業,坐到她腿上撒嬌。「沒關係,媽咪老了我會養你。」
「……」謝謝你喔。
楊仲齊悶笑了一陣,才想起正事。「對了,你說什麼事找我?」
「喔,這個。」她趕忙從包包裡取出一支錄音筆遞去。
他按下播放鍵,聽了一陣,斂容。「這個,你哪兒來的?」
「店裡有個VIP客戶,常帶他包養的對象來挑些珠寶飾品,因為有一回攀談,他自稱是豐禾某位重量級董事的桎兒,讓我對他多了點印象。那天聽你提到公司的事,就想說試試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挖出一點什麼來,還真的運氣很好,這件事他有分。」
當然,直接略過這傢伙手腳不安分、很愛吃女人豆腐。會知道他的底,也是當事人太刻意炫耀身家。她那時只暗覺好笑,堂堂的豐禾總經理都是她男人了,她還會看得上小小的豐禾董事侄兒、財務部經理?
要探對方口風對她來說不難,那人約了她好幾次,每回來店裡都刻意攀談,被她技巧地回絕了,她隨便幾句話約吃飯,幾杯黃湯下肚,還有什麼套不出來?「這下好玩了。」他笑哼。悶了一個月,終於可以替曉寒討回這個公道。
當初拿這事大作文章,在會議桌上指著他的鼻子,說他識人不清,現在他倒要問上一句——是我的人不規矩,還是柯叔您的人無風起浪?
龔雲顰見他舒眉,一掃月餘來的悒悶,不自覺也跟著揚起唇角。
「你開心,就好。」
他俱陣瞥去,陣心暖暖。「小容,謝謝。」
他的女人,全心為他,這份心意,他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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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
曉寒收禮一事,是柯董侄兒私下運作,與廠商套招,真要放大來看,他可以像柯董那樣,將事情無限放大,來個株連九族。
當然,也可以說它純屬誤會一場,不去動他侄兒的官位,棋盤抹一抹,當沒下過這一著,豈不皆大歡喜?
對比當初硬逼他鉚了曉寒做交代,他心胸算是無比寬大了。
末了,再將對方的話原原本本奉還……就像柯叔您說的,人都難免有識人不清的時候,咱們上頭的人,哪能對底下每個人做的事都瞭如指掌呢?是不是?
柯董悶惱地吞下這口氣,帶著一腔內傷離去。
他快意大笑,撥內線到小堂弟辦公室。「阿魏,把曉寒從你床上挖起來,她的假期結束了。」
第17場:你,歸我保護(1)
若說這事就這麼輕易了了,當然不可能,楊仲齊不是任人惹了還能當沒事,全身而退的善良人士,但他不急,這筆帳可以慢慢討。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可他忽略了,小人報仇,通常很即時。
莫名栽了觔斗,要猜出是誰讓自己吞下這悶虧,一點也不難,但楊仲齊卻是到了某個周未,遲遲等不到龔雲顰時,才意識到這件事。
如果她不克前來,一定會事先告知,不會讓他傻等一晚。
一直等到了凌晨,他開始狂撥她手機,當一向維持收訊暢通的電話也突然關機時,他已經確認事態不尋常。
他開始大半夜裡四處找她。從住處、店面、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遍遍地找,凌晨三點鐘,開著車邊找、邊聯絡她有可能往來的朋友。
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能使用的資訊,竟是如此的少。她的生活圈中,他熟知的只有工作上的往來,其餘私交的部分,他數都數不出來,除了住處還有店裡,幾乎無處可尋。
他們之間,除了每週一回的幽會,還有什麼?
除去婭婭、以及肉體上的交會外,他們幾乎是毫無交集,不曾融入對方的生活,對她的一切,他其實跟陌生人沒兩樣,連她平日常去哪些地方,都不知道。
他一夜無眠,在街上漫無頭緒地尋找,直到天亮之後,手機突然傳來一封訊息,看看發訊人,是龔雲顰。
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他無法多想,點開車上的導航便按指標尋去,一路開往山上來。
很偏遠的山區。
車子無法再往上開,他下車循著偏僻小徑而去,在山路盡頭,看見一處小屋。她在裡面。
驚慌擔慮了一晚,推開破敗木屋乍見她的那一秒,重重鬆下一口氣。
裡頭的龔雲顰,聽見開門聲,瞬間堆起滿臉驚慌,驚懼地往角落縮了縮。
「是我,小容。」
她被蒙著眼、摀住嘴、雙手捆綁,完全失去自由。過度的驚嚇,讓她瞬時神情空茫,連最心愛男人的聲音,也無法辨識。
楊仲齊快步上前,替她解除困縛。雙眼重見光明的那一刻,她怔怔然瞧著他,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眼睛所接收到的影像,重重撞進他懷裡,放聲痛哭。
她用力地哭,近乎歇斯底里。
好恐怖。
她從來不知道,山間的夜晚有這麼可怕,靜得什麼都沒有,卻又好像什麼都聽得到,風聲、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動物叫聲,她聽得見老鼠聲音,還有蟑螂爬過她腳邊,她甚至懷疑有蛇的爬行聲……
各種脆譎的聲音都聽得見,她看不到,只能猜測,到最後,已經不確定是真實還是過度恐懼所產生的幻聽……
她還聽見,楊仲齊喊她,她一定是快瘋了。
看她完全崩潰的模樣,他不敢想像,這一個晚上,她受到多大的精神折磨。他用力抱緊她。「不要怕,小容,沒事了。」
一個使勁抱起她,將她帶離這個令她心生恐懼的地方。
下山後,直接將她送往醫院,醫生替她打了鎮定劑,讓她平靜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他在病床邊,默默凝視她,腦袋已經開始運作,拼湊事情的始末。
若是問她主使者是誰,連眼都被掩住的她,八成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她是生意人,而且處事圓滑,基本上願意博佳人一笑的很多,得罪過的人幾乎少之又少,他怎麼想也只有一個。
為了他。
應該就是前陣子柯家的事了。柯志民著了她的道,以那狹溢胸襟,怎會甘心就這麼吞下這口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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