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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花 第9章 作者:筱妍
    在英國的日子過得很快,但我不快樂。我想邵霆想到夜夜都淚濕枕巾。以前在國內的時候,雖然不是夜夜同眠,但起碼我可以天天看到他。而今,我夜夜夢到他,但怎麼也感覺不到他的體溫了。

    打電話回去,我也不肯詢問有關他和小蘋果的一切。邵霆倒是有打電話,他說:「關心,你行、你有種,敢迷昏我。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沒有什麼能圖謀我的,別說你在英國,就是你跑到火星,我也會追去算賬的。」

    然後從此我們就只靠E-mail聯繫,邵霆給我寫了很多的mail,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有一次,他在信中說:心心,你知道嗎?現在我開始種一棵愛情花,我想,我會知道它開出了什麼顏色的花。

    他的愛情花是為小蘋果種下的,我不僅要遠在英國還要為他傷心、還要看他種出一棵屬於他們的愛情花。所以我不給他回信,漸漸地不肯看他的來信,可他卻一直沒有停止過。邵霆,我們斷得乾淨一些好不好?難道就因為我在離別的前一晚迷昏了你,你就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嗎?

    那一晚,在陷入昏迷時,他還有著淺淺的意識,聽到了她說的愛情花。聽著聽著,心就開始絞痛——為什麼,明明是和小蘋果相愛,為什麼還會為她的絕望心痛呢?或許愛情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情感,或許還在很小的時候,關心就把一顆種子種到了他的血液裡……

    關心走後,雖然他每天都和小蘋果在一起、每天都看著小蘋果的笑靨如花,可他的心裡卻沒有想像中的快樂,總覺得懷抱裡空空的,似乎少了些什麼。每晚回到公寓,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

    坐在客廳看電視,會習慣性地喊:「心心,給我煮杯咖啡吧。」在浴室,也會脫口而出:「心心,給我拿浴巾來。」早晨起床會以為心心在廚房煎蛋,穿衣服的時候也會說:「心心,我那條藍色的領帶呢?」

    和小蘋果逛街的時候,有時候看到某樣東西,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心心會喜歡。和小蘋果看電影,也會選擇一部心心喜歡的喜劇片。

    當他發現自己這些下意識的舉止時,嚇了一跳。老天!什麼時候心心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而他卻不自知?什麼時候心心的愛情花已經在他的心裡含苞待放了?忽然想到那天早晨,心心告訴他要離開時的表情是那樣的絕望和無助。老天!他當時認為自己愛上了小蘋果,正甜甜蜜蜜地要和心心分享,他真是個混蛋!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每次看到心心和紀如航在一起為什麼會不舒服、才明白在聽到心心要走時心臟突發的一陣痙攣原來是心痛的滋味……胸口上心心小時候留下的那個月牙形的痕跡,成了惟一可以慰籍他靈魂的溫柔,當撫著那個痕跡時,似乎能夠感覺到心心嘴唇的溫度。

    心心,如果現在才為你種下一顆愛情花的種子,會不會太遲?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時間,我也用這一年來證實,自己是否是真的愛你,是否再也不想放你走出我的生命。

    為了消磨這異鄉漫長的日子,我瘋狂地選修課程。

    我不敢不學習,因為一鬆懈下來,我就會想念邵霆,想念很多和他共度的日子,想念我們曾經有過的美妙和激情。

    我一直說要看大笨鐘、看泰晤士河,可是沒有了相伴的人,再美的景色我也提不起興趣;也不肯去逛街,害怕又想到邵霆、害怕自己忍不住就跑回去騷擾他和小蘋果,只好更拚命地學習。

    吃得飽穿得暖住得好,可我卻越來越瘦了。不知道從哪天起,我開始討厭吃東西,看見什麼都反胃,早晨起來的時候就會先衝到浴室吐一番,然後自己看著鏡子中的人:蒼白、消瘦,一點精神也沒有。

    開始有昏倒的記錄了,儘管時間不長,但次數越來越多了。我把嘔吐和眩暈的症狀綜合起來,自已得出的結論是:我水土不服。而水土不服的辦法就是努力地適應環境。可是吃了東西會吐,吐的時候就會想到邵霆,想到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跑到這異鄉做一個過客。

    又過了兩個多月後,我發現我開始變胖,甚至有了肚子。是不是因為自從到了英國就不再運動的關係啊?那一天,在圖書館查找一篇有關《荷馬史詩》的資料,蹲在最低層的書架尋找,當拿著那本書站起來時,就覺得天旋地轉、看到滿頭的星星,然後一下子倒在地上……

    醒來時在醫院,是圖書館裡的同學送我來的。我在乍醒時有些搞不清狀況,以為自己還在國內,看到金髮碧眼的護士過來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堆,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然後才想到我已在英國呆了四個月了。

    「小姐,恭喜你,你已經懷孕十六周半了。」護士笑盈盈地說著,「你的小寶寶會很可愛。」

    我想我還是在做夢,而夢中的護士很善良,她告訴我我懷孕了。我想哭,懷孕啊,不是別的,是懷孕!我和邵霆明裡暗裡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連個蛋都沒生,現在我出國了,卻有人告訴我懷孕了!

    護士看我懵懵懂懂的樣子,又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這夢好真實,我伸手捏了捏大腿,噢,天啊,好痛。

    痛?那麼我不是在做夢了?天啊!如果可以我想大喊:「我懷孕了。」

    我坐起身,敬畏地看著自己的肚子。怪不得這段日子我又吐又暈的,怪不得我覺得我有肚子了,老天,這裡面有一個小寶寶,是我和邵霆的。

    看見我的樣子,護士以為我不想要,「小姐,你雖然還年輕,但一個小寶寶來了,也算是和你有緣。不過,如果你不想要,現在還來得及。」

    要!要!要!我當然要!我跳下床抱住護士小姐:「謝謝,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老天,我要做老媽了!」

    想打電話告訴誰,可是我不知道能告訴誰。家裡那四隻老狐狸知道我懷孕,肯定會樂翻天,即使邵霆不娶我,但有一個我和邵霆的小孩子,他們會喜極而泣。如果告訴他們的話,那邵霆一定會知道。雖然邵霆愛小蘋果,但他說過,如果有孩子,我們就結婚;但他愛的是小蘋果,他是不能和我結婚的,那樣的話,孩子只會讓大家不開心。

    孩子我是要定了,那惟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告訴他們,反正我要在英國待一年。一年後,我的孩子就生下來了。幸好英國這邊沒有我們的親戚和朋友,乾爹生意上的夥伴也不認得我。這一年只要我瞞得住,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我開始積極地佈置這一切。在肚子還不會讓人懷疑的時候回國看一看、探一探口風,看看會不會因為孩子而發生誤會或是發生別的什麼事,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我努力地吃東西和保證身體的強壯,醫生說我的孩子因為母體營養不良而有些瘦小,所以直到四五個月還看不出來。哦,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會讓你健康成長的。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正好是中國農曆的春節將至。我的肚子有些微凸了,於是我買了張機票回國。

    近鄉情怯。出關後我站在睽違五個月的B市,心中百感交集。

    邵霆,我回來了,我還帶了一個禮物給你,只不過這個禮物現在不能拆封,邵霆,你會喜歡嗎?

    走出機場的大門,正對面的就是一幅巨大的海報:一個女孩披散著長長的黑髮,背對鏡頭坐在浴缸裡,淺藍色的泡泡貼在她的身上,她的一隻手翹起,拿著一瓶沐浴露,另一隻手搭在胳膊上,輕輕撫摸。她的身體瑩白如玉,散發著青春的美。旁邊寫著一行大字:夢藍沐浴露,關心你自己。

    那是紀如唇公司的廣告看板。當我看到那個畫面上的她時,禁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笑走了我的疏離感,我彷彿又融入這座千變萬化的城市,彷彿不曾離開過。

    因為那畫裡的女人,是我。

    在英國的時候,紀如唇曾打電話問我:「關心,我想用一副你的照片當我們公司的平面模特,可不可以?」

    當時我就說:「只要不露臉就行。」

    「你放心,親愛的,我肯定你的臉一點也不露。」現在才明白她當時怎麼會笑得那麼賊。呵呵,居然是除了臉,什麼都露了。

    叫了出租車,我說了紀家公司的地址。我要去討回廣告的酬金,現在我要有孩子要養了,要錙銖必究。

    到了她公司的門口,接待小姐換了新人。她不認識我,所以很禮貌地請我留步。我也不為難她,讓她給紀如唇的秘書打個電話。而我則坐在那裡等待,並默默倒計數:十、九、八……零!

    與此同時,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衝出一股紅色旋風。紀如唇如風一般旋出來,在我面前停住:「關心,真的是你,關心,我還以為是誰跟我惡作劇呢。」

    她把我抱得緊緊的,連連在我臉上親吻,吻得我臉上癢癢的。

    然後她又推開我,「來來來,我看看。嗯,有些瘦了,不過還好,還是那麼漂亮。」

    她邊說邊拉著我上樓,還是像風一樣地旋進辦公室,關門的時候對秘書說:「可瑩,從現在起我不見客,把我明天的行程全部推掉。」

    我衝著可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臉,然後被她拖進門。

    一關上門,還沒等我坐定,她就湊過來,「說,你回來幹什麼?我才不信你是想我們呢。」然後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終於看出關鍵的問題,「你的肚子怎麼大了?別告訴我說裡面是哪個老外的種。」她露出那副「我不會信的」表情。

    「沒錯。」我拍拍肚子,「這裡面有個小傢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

    她坐過來,「邵霆的。」很肯定,因為她瞭解我,我不可能在愛著邵霆的情況下還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是啊。」我點頭。

    「他知道?」

    「你說呢?我會那麼笨?」我給她一個白眼。

    「呵呵呵,」她笑,「那你打算怎麼辦?」

    「親愛的,」我俯在她的肩頭,「我被人拋棄了,所以我只能來投靠你了。」

    「行了,別演那些沒水準的戲了。」她推推我,「你還能養不起一個孩子?」

    「嗚嗚嗚,我是來跟你討奶粉錢的。」我裝哭,「你把那個廣告的酬金算給我,我要給我寶寶買奶粉。」

    她笑不可支,「行了關心,你別讓我笑了,我會肚子痛。」

    我也笑,「說實話,如唇,你們那張廣告還拍得真他媽的唯美。說,現在有沒有人把拿那張海報當幻想的對象啊?」

    「你別神經兮兮了。別忘了,你是孕婦,請做好胎教。說什麼髒話啊?」她瞪我一眼,「至於那張海報嘛,呵呵,關心,真想不到,你那殘花敗柳的身子,居然也有人想入非非哦。」

    忽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撫掌大笑,「關心,你知道嗎?我們這廣告才貼出去兩天,一個男人就跑來發了標,差點掀翻了我的辦公室。你猜猜是誰?」她賣了個關子。

    「誰?不會是你家的紀天使吧?」我還真的想不出了。

    「呵呵,現在這個男人簡直把我當成敵人了。關心,你一定要幫我,我可不想我們公司被那個死男人給打壓。你說,你又不是他老婆、也不是見不得人,他幹嗎那麼大的火氣?自己都有了小蘋果了,我用你的身體賺點錢,他還小鼻子小眼地跟我過不去。」

    邵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其實那張照片拍得很美,我很喜歡的。

    我笑,「管他。現在他已經是別人的東西了,他管不著我了。你也不必理他,記得把錢給我就好。我等會和你簽個合同書,他再鬧事就拿給他看好了。」

    「哦,關心,你為什麼是關心?」她裝出心痛的樣子,「如果你生為一個男人該多好啊?那麼今生今我就非你不嫁了。」

    「錯了,如唇小親親。如果我生為男人,那邵霆必定是女人,我還是會愛上她的。」我拿她曾經說過的話來反駁她,「不過,如果你肯對我獻身的話,我或許會考慮捨他就你。」

    「算了吧。」她坐過去,「我才不要屈就你的第二呢。如果真那樣的話,我就是另外一個你了。」

    那晚我住在紀如唇在市區的公寓裡。而對於我的小公寓,我想回去又不敢。想回去,想看看我的小屋是否蒙塵;不敢回去,我怕看到過往那些甜美和憂傷。況且紀如唇說邵霆現在還住在那裡,這樣我更不敢回去了,我怕看到小蘋果在那裡,怕看到那裡將不再是我的家……

    觸景會傷情的。和她擁被傾談,已是東方魚肚白。雖然我離開只有五個月,卻像是五年那麼長久。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看看那些老朋友,陳克舟一臉菜色地跑來,「關心姐,我求求你,你快回來吧,天啊,我快累死了。」

    哈哈哈,我無法不笑得奸詐狡猾,離開是正確的,我再一次崇拜自己。陳克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都累得像條狗了,如果換作是我,那我早就死了。我對他致以萬分的同情,不過同情歸同情,再讓我把負擔攬上身,那是不可能的。揮揮手,我離開了學生會,不帶走一片雲彩。

    因為聽說邵霆的公司出事,我沒有在學校多呆,就坐車前往邵氏。不管怎麼說,邵霆是我愛的男人,我不想他有事,而且邵氏也有我的股份,還是去看看吧,如果能盡點力就更好了。

    停在商業黃金地段的邵氏大樓前,仰望三十六層的歐式建築,這是邵氏子公司開業以來,我第四次出現在這裡。

    在一樓的接待大廳對接待小姐說我要見邵霆。她不認識我,或許是因為公司發生的事情真的很嚴重,她不讓我上去,因為沒有預約她也不肯替我通知上頭。

    我環視一下大廳,警衛明顯地比一般公司要多,而且在隱秘處還裝了比原來多一倍的電眼。看來這次的事件不是小事。

    這樣想著,危機感一下子襲上了我的心頭。我的危機感一向是很準的,我不能再等了,於是我反身向樓上衝。接待小姐嚇得急忙呼喚警衛,那些五大三粗的傢伙原本就在注意我,這下都紛紛跑過來圍堵。

    我拿出從來沒用過的白金卡,邵氏公司的員工都知道公司的管理階層有一種卡,代表著身份的不同,卡的樣式是相同的,但顏色不同。白金卡很少人見過,代表著邵氏最重要的人物。我把卡衝他們一晃,往總經理專用電梯上一刷,電梯門應聲而開,我閃身進去,按下頂樓。

    越往上越感覺到危機感沉沉地壓在心上,我的心跳加速,雙手緊緊地握住,心中暗暗地祈禱:邵霆,你一定不要有事,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

    電梯門打開,迎接我的是一把上了膛的槍。

    邵霆在三個月前發現公司有大筆資金流向不明,他跟智囊團經過一番調查後終於發現原來是公司的財務部長中飽私囊;在醜事爆發後,又發現業務部的經理在幾筆生意中收回扣、損害公司利益,而業務部經理是財務部長的妻侄。財務部長是從邵氏總公司調到這邊來的,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當初曾在乾爹創業的時候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因為不滿公司把他調到邵霆的手下,又因為他認為邵霆是個毛頭小子、沒有把他這個元老放在眼裡,因此鑄下大錯。

    邵霆收集到他們的證據,設計讓他們吐出了巨款、露出了馬腳。結果義憤填膺的公司員工打電話報了警,財務部長被收押入獄,而業務經理則在混亂中逃跑。

    之後的三個月,警方通緝業務經理王傳春。而公司在這三個月怪事不斷,電梯斷電、停車場車禍、恐嚇信、騷擾電話……無一不是衝著邵霆來的。

    邵霆倒不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裡,但前幾天的一封信卻讓他害怕——那天早晨秘書送進來一撂信件,其中有一封已經開了封,是近段日子以來連續在公司發現的恐嚇信件。

    看完以後,邵霆氣得差點把安全主任革職。讓他生氣的原因是那個匪徒要挾邵霆,小心身邊的人跟他遭殃。

    而他身邊最重要的人,就是小蘋果。於是邵霆把小蘋果帶在身邊,生怕有一點閃失。

    頂樓已經進入全面警備狀態。邵霆已經報了警,警察埋伏在各個容易發生危險的地方,小蘋果的行動也有保鏢全程跟隨,但邵霆還是害怕,總覺得只有把她拴在身邊才安心,而小蘋果這幾天已經悶得快發瘋了,常常偷溜出去透氣。

    我上樓的時候,樓下的警衛已經通報了上頭。所以,一開電梯門,一把槍就指著我的腦袋。那是邵霆新雇的專業保鏢,撥槍的速度很快,聲音冷冷的,「把手舉起來。」

    「呵呵,老兄,在樓裡還戴墨鏡,能看清路嗎?」我面不改色,舉起雙手,向他提了一個問題。

    邵霆循聲出來,「關心?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很驚訝,臉上也寫滿了不相信。聽那聲音,不像是歡迎我。

    「好吧,乾哥哥。對於久別重逢的人來說,你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意。我覺得最起碼你也得過來給我一個擁抱啊。」我衝他搖搖頭,「不過,看在這把槍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來吧,乾哥哥,給我一個歡迎吻吧。」

    他不悅地搖頭,「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在他的示意下,保鏢收了槍,但還是很謹慎地看著我。

    我知道在這種時候他不會相信任何人,但我和邵霆的關係他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他,而且,有這樣的人在邵霆身邊,我還會放心一些。

    進去他的辦公室,裡面一片狼籍,幾個高級階層的管理人員正灰頭土腦地坐在那裡,個個面無人色。

    「好可怕呢,乾哥哥,不用發這麼大的火吧?」我拾起地上那只宋朝時期的小花瓶,「花瓶很貴呢,你不想要的話說一聲,送給我啊,我正缺錢呢。」嘖嘖有聲地歎息、搖頭,我狀似可惜地對那些花瓶、古董投以同情的目光。

    「行了,別演了,你來幹什麼?」他很不耐煩地說。

    「想你們啊,就回來看看你啊,想看看你和小蘋果什麼時候結婚啊。」我笑著說,「乾哥哥,如果你們今年結婚的話,我可是不會參加啊,我有事,所以喜貼不用寄我了;我也沒錢,禮金也不送了。」

    聽著我的話,他想笑,可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發出打雷般的聲音,「小蘋果?小蘋果呢?她怎麼還沒回來?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回事?快給我聯繫那些保鏢!」

    看著他暴怒的樣子,我想他真的愛慘了小蘋果,我從沒見他對我這麼關心過。他這一喊,那些保全人員又開始兵荒馬亂,有往外衝的,有打電話的。然後我聽到小蘋果的聲音從辦公室的對講機裡傳來,「霆,不要喊了。我聽到了,你真吵。」

    「好好,我不喊。你在哪裡?快些回來吧。」他好聲好氣地貼著對講機安慰小蘋果。

    「討厭死了,霆,我不要回去,好悶的。我要在外面玩……」

    「聽話,小蘋果,快回來。乖,等這件事過去了,你想去哪裡玩都行,我陪你去。」他許下承諾。

    「不要!你那裡好悶的,我如果再呆下去的話我就要悶死了,霆,你也捨不得我死掉吧?」她在那一頭撒嬌。

    「那你在哪裡?我去找你。」他說著起身往下走。

    「我在樓下耶。」

    邵霆像一陣風從我身邊掠過,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坐在他的辦公室,環視裡面的高級人員,面容一改,冷聲說:「誰來說給我聽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認識我的人不把我放在眼裡,而認識我的人面色就不太好看,「大小姐,是這麼回事……」

    然後我就得知了前面所說的發生的這一切。聽完他們的敘述,我眼光凌厲,以前跟黑道大哥混時練就的眼光殺人術終於可以用上了,「很好,三個月,有人通知董事長嗎?」如果乾爹知道,我就一定會知道。

    家裡那四隻老狐狸雖然知道邵霆有了女朋友,但他們還是把握任何一個機會來撮合我們倆,如果知道發生這樣的事,必定會很快樂地告訴我,然後要我回來幫邵霆抓住那個可憐的小賊,讓邵霆發現他根本就離不開我。

    他們都低下頭,其中一個經理囁囁地說:「是總經理不讓我們通知的。」

    我點頭,「那好,你們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們做了什麼工作?漫無目的地地毯式搜查?還是忙著安撫員工人心?明知道發生這種事不能拖,越拖後果越嚴重,你們居然還敢知情不報?邵霆年輕、有些事情考慮不到,這段時間我們的利益損失多少你們心中有數。難道還要等著情況再嚴重,出現人命,公司倒閉才通知董事會那邊嗎?還有,為什麼匪徒可以輕易地把電梯弄斷電,恐嚇信可以輕易地送進來,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沒有人在公司裡接應他,他會這麼清楚邵霆的一舉一動?」我的話說得他們頭垂得更低了。

    懶得理他們,站起身,「還等什麼?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就快去啊!你們最好拿出我滿意的結果。」然後才看他們慌張地站起來往外跑,還帶倒了好幾把椅子。

    我很奇怪邵霆這麼久還沒回來,到窗邊往下一望,雖然三十六樓看不太清底下的情況,但下面突兀地圍著一群人可不太正常。

    老天!我覺得危機感又浮現了——邵霆!我飛身往外跑,邊跑邊喊那些保全人員,「下面出事了,快點!」然後是腳步聲,那些也發覺情況不對的保全人員紛紛往下跑。

    到了樓下,在公司的前面的噴水池,我看到邵霆背對我站著,他的對面是一個面容猥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刀架在小蘋果的脖子上,手也勒住小蘋果的脖子。小蘋果嚇得花容失色,邵霆也是面無血色。

    「哈哈哈,邵小子,怕了吧?嗯?你有本事,是你把我逼到這份上的。」那男人手中一使勁,刀尖壓進小蘋果的脖子,讓她雪白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跡,「小子,我也不要求太多,你給我三千萬,然後我請這位小姐跟我一道離開B市。如果你聽話,這位小姐也就是受點驚嚇,如果你不聽話,我就不知道我這手拿不拿得住這把刀了。」他威脅著。

    看著邵霆的為難、小蘋果的害怕、匪徒的囂張,我想了想,走上去站在邵霆的身邊,用著千嬌百媚的聲音,「呵呵,傻瓜,你以為邵霆真的會害怕嗎?」

    他嚇了一跳,這才看見我,「你是誰?誰讓你過來的?」

    而邵霆也轉過身,不贊成地看著我,他的目光中沒有溫度,跟他看小蘋果的神情天地之差。這讓我自嘲地想:我做的決定是對的。

    因為愛他,我選擇讓他幸福。

    「我?我是邵氏的另外一個大股東關鎮揚的女兒——關心,你知道吧?而且在B市的邵氏,我有30%的股份,我的話,邵霆要聽。」頓了頓,看著他的臉色果然變了,又接著說,「最重要的一點是邵霆和我的關係,你不知道我和他從小就是未婚夫妻了嗎?我是他的未婚妻,至於你手上抓的那個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他的玩伴而已。」

    如我預料中的一樣,每個人的臉色都在改變。

    「我不信,邵霆很在乎這個女人,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抓緊了手中的小蘋果。

    「呵呵,要不我說你傻瓜啊?邵霆早就注意到你們的事了,所以設計想抓住你們,而他害怕我受到傷害,所以把我送出國,而用你手中的那個女人來混淆你們的視聽而已。」

    為了取信於他,我轉身抱住邵霆的脖子,用力吻上他。因為背對著那個人,所以我用眼光對邵霆說:「如果想救你的小蘋果,就只有這個辦法了。」他終於也熱烈地回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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