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剛落,簡陋的茅草屋裡燃起一盞微弱燭燈,映照看桌上幾碟簡單菜餚顯得如此寒酸,此番光景,對過去二、三十年業舒服日子過慣的李昭嫡而言,會產生多大的怨憤與不滿是可想而知的。
兩個月前,當向銀心和蕭煜帶走蘇家大筆家當之後,逼得李昭娘不得不拋下她那些神佛菩薩,連帶的,她的清心寡慾、寬容慈悲也一併留下,生活酌苦楚逼迫她再也不能錦衣玉食,不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原來優渥的日子早養刁了她的心,幾十年的修養工夫只是逃遁丈夫不忠的掩飾,她從來沒有領悟過佛學真諦的一絲一毫。
放下碗筷,蘇星嵐不滿地看著她,「娘,你要我說幾次。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根本不關芊芊的事。」
是向銀心的無情,他的疏忽、自傲,不屑和二娘爭奪當家實權,才給那兩個忘恩負義之人有機可趁。
「怎麼不關她的事?她是向銀心那*人的媳婦,他們同夥的……我知道你想說要是他們是同夥的,怎麼她沒跟他們走是吧?!哼,我告訴你,這一點都不奇怪,八成是向銀心那*婦暗忖咱母子還有些好處可撈,要這*丫頭留下。」
成芊芊聞言只是難堪地低下頭默默吃飯,這樣的指控不是第一次聽到,她早放棄為自己辯駁了。
說什麼都沒用的,她雖覺得委屈,但轉念一想,若罵自己能讓大娘怒氣怨火可以宣洩,那什麼苦楚她都能往肚裡吞。
「好處?娘,你倒說給我聽聽,跟著我們有什麼好的?」蘇星嵐冷哼一聲,「現在我們三個人生計全較芊芊為人作針黹,賺那一點微薄銀兩餬口,是我們拖累了人家一個好姑娘。」
向銀心變賣家財而逃的事發生後,他本想帶著她們回山上去,跟著師父過著雲遊生活也沒什麼不好,過去十多年來都是這樣過的,未來如此也未嘗不可。只是當娘聽到他的打算時,竟哭天搶地的鬧得不可收拾,一副他要敢再上山,她就死給他看的態勢,弄得他只得順她的心,依照光前所計劃的準備秋試,考取功名好將這衰敗的家道振作起來。
過去這個家不需要他,他去哪都無所謂,可現在他娘只剩他這個兒子可依靠了,他的孺慕之情令他這遊子收了心。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呢,多得是於欲養而親不待的悔恨人,以前的不滿早在家敗的同時消去無蹤。
只是,說是依靠他,其實是他們母子倆靠著成芊芊吧。他要赴秋試,娘不許他分心,說營生的事就交給她和芊芊,然而實際上,生活的重擔是落到後者一人肩上。
家變之初,他有托人送信到升州羈日山莊給他師兄單魅焱,念在師兄弟的情分上,他會義不容辭地提供自己援助的;可單魅焱恰巧率著單氏船隊到高麗國做買賣,半年後才會回來。蘇星嵐得知此訊息後感到十分無奈,除了更心疼成芊芊的辛苦,也只能更加用功於學問之上,期盼真能金榜有名,好改變眼前的窘境。
「什麼好姑娘!」李昭娘不屑地哼嗤一聲,「我看她是命中帶煞的衰星!以前向銀心那*人口裡叨念著什麼她克父克母的我還不信呢,看來她倒沒說錯,好好一個家都讓她給克敗了。」
「娘——」
「是,都是我的錯,大娘你別氣了,吃飯要緊,菜都涼了。」成芊芊祈求似的看了蘇星嵐一眼,希望他別再多說了。
這些刻薄冷涼的話語算不了什麼,別說過去這些年來她聽得多了,就圖能像現在一般和嵐哥哥這樣朝夕生活在一起,再多的苦楚她也甘之如飴。
蘇星嵐心疼地看著她,沒錯過她眸中的為難。他歎了口氣。端起碗來呼嚕喝下一口薄粥,半湯半粒的和以往紮實的白飯一比,他知道是苦了向來吃好慣了的娘,要怪,該怪他這個做兒子的沒本事。
還是就依芋芊的煮思,什麼都別說了。不想肚餓,也不該讓氣來填。
嚥下滿心苦澀,日子,暫時就這樣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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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浙瀝瀝地落起了大雨,天邊陰側惆的烏雲壓得極低,這場雨怕得要再下個大半天才停得了。
「啪」地一聲,蘇星嵐無奈地抬頭上望,屋舍老舊,遇雨才知道頂上破了洞,晚點放晴了,得趕緊去補好才行……雨水越落越多,他將書合上擱到一邊去,整個屋子都是滴滴答答的漏雨聲擾得他沒法子定下心來。
天色漸地暗了下來,他起身燃起燭火,有些擔心地走到門邊朝雨暮望去,今兒個一早,娘和芊芊帶著一擔子自個在屋邊空地上種的菜蔬趕市集去,多賣些錢對家計不無小補,要靠芊芊為人作針黹所得的銀兩餬口勉強,但若要給他幾個月後上京趕考,盤纏可還是沒有著落。
「糟了,雨下這麼大,娘她們會不會被困在半路上回不來了……」他想著要不要出去尋她們娘倆,萬一在哪個地方淋了雨可就不好了,雖說氣候已人了夏,可夜裡天仍涼得很,他們現在的家計景況可容不得有人倒下。
回頭尋了把傘,正待要出門之時,雨幕中一道撐著傘的身影走近,一瞧,竟是滿身濕淋狼狽不堪的成芊芊。
「快進來,怎麼打了傘全身還濕透了……」蘇星嵐連忙上前將她拉進屋,又回過頭往外梭巡著,「娘呢?」
打了個寒顫,她咬了咬因濕冷而顯得有些黑紫的唇,「大娘她……她、在、在……哈啾!」
夏衣輕薄,遇雨全沾濕緊貼身形,將她曼妙修長的身段展露無遺;蘇星嵐見狀,不禁有些尷尬地徽偏過頭去,「等會再說,你先進房裡去換件乾淨衣裳。」
「我、我不要緊……我們回來途中遇到這場雨,我和大娘於是到附近的一座菩薩廟避雨,那兒的師太以往和大娘有些交情,見這雨許是一時半刻停不了,就留我們暫住一宿……」
「那你冒這麼大雨回來幹啥?」他話裡有責備有心疼。
「大娘說……哈嗽!」想解釋,但那抵擋不了的寒意像是要侵入骨子裡了,手臂不自覺地環緊自己,極力地要自己別發抖。
瞧她冷得直打哆嗦的模樣,蘇星嵐忍不住眉心都皺緊起來。「你先換好衣服再說吧!」
可見她依舊呆站瑟縮著,嘴一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乾脆雙臂一層將她攔腰抱起,往她和李昭娘共宿的房裡走去。
成芊芊驚呼一聲,手不穩地連忙攬住他的脖子;隨即,兩抹田窘的紅霞飛上了她的臉。「大哥,你……」
「我瞧你身上這件濕衣服礙跟,你是打算自個換還是我來幫你?」
「我……」大哥說什麼呀,男女授受不親,他這舉動是要叫自己羞死是不?「我自己來就好。」
她身上的濕意也浸染到他衣上,不知怎地,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如此熨燙灼熱地貼著自己,那在雨中趕路回來的寒冷;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瞥見她突地竄燒緋紅的雙頰,他亦有些不自在地想轉開視線,沒想到這一垂眸;她因呼吸逐漸急促而起伏不停的前胸隨即落入眼底,那渾圓隔著一層濕衣顯得若隱若現,倏地,他國眼前的綺麗風景大大的倒抽一口氣。
「大哥……」他腳步怎麼停了?疑惑地抬頭上揚,成芊芊對上一雙充滿慾念的眸子。」你……好美……」方纔她的唇不是才被凍得發紫嗎?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轉變得如此紅艷動人、如此……令人垂涎欲滴
她趕忙低下頭去,臉燒得更紅了,低哺道:「別取笑我了。」被淋成落湯雞的樣子會有多好看?她才不信。
他沒聽清楚她說什麼,俯下頭湊到她臉邊。「你說什麼?」
撼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吐在自己耳畔,她心一怦,螓首反射地仰起,沒料到唇卻正好貼上他的。
「唔……」
兩唇相接的甜蜜讓他們兩個一時間都無法思考,忘了要推開對方,忘了這是不該發生的舉動,只是貪婪地汲取彼此的氣息。
她的雙臂不自覺地攬緊他的頸項,眉頭微微皺起,儘管腦子已糊成一團,可她仍努力地在記住,記住這美好幸福的一刻。
他們以為這一刻會持續到永恆,但又好像短得似電光石火之間,突地一道響霄轟起.萎時震開了難分難捨的兩人。
「芊芊,我……」該說些什麼呢?為自己的唐突道歉嗎?可是他不想,他覺得自己沒有錯,吻她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是了,小時候他就最愛香她了,那時他是怎麼想的,不要她當妹妹,不是妹妹,他就可以像爹親二娘那樣吻她了……她不是妹妹,不是妹妹,就算是弟媳婦又怎樣,他喜歡她,不該因任何身份上的阻礙而退卻。
況且……如今驊弟都死了啊,他眸一黯,雖然這樣想很不該,但他心底卻為她不再屬於另一個男人而竊喜著。
他要她,這份心童是越來越篤定了。
「你……是真心的?」
她期待地看著他,直到望見他眸裡的真摯,耳裡確切聽到他的許諾。
「我愛你哪,瑩瑩,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妻……」而她會是的,等他功成名就後,他必定以八人大轎迎她結髮一輩子。
眼底一熱,一顆晶瑩的淚珠順頰流下,他捧著她的臉,悉心啄去。
「你呢?瑩瑩,你會願意成為我的妻嗎?」
願意願意願意!她心裡一千一百個願意……淚,湧得更凶了,可所有的話語卻都梗在喉間,她能給他任何承諾嗎?妯早夭的夫婿還屍骨未寒哪!
「你不願意?」他失望的聲音揚起。
「不!我……」唇一咬,她豁出去了,撇開禮教、撒開良心的不安還有對未來的惶恐,她想讓這幸福的一刻能再多停留一些時候。
哪怕只是再多個吻都好?
踮起腳尖,她主動攬上他的頸,紅唇像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般印上他的……
這個吻來得猛烈又熾人,兩人的體溫急遽升高,滿腔的慾望急待宜洩,他的吻不自覺地離開她的唇往下操索,流連在她如雪白頸上,他越來越欲罷不能,想要的越來越多。
成芊芊輕顫一下;她感到肩上一陣冷,但隨即蘇星嵐的熱烈即給予她溫暖……然後這溫柔的騷動來到胸前,含住了她……她猛然睜開眼,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躺上了床,而嵐哥哥竟赤裸著身!
她想推開他,這樣……好像超過一個吻了,可雙手卻是不聽自個使喚地反而將他摟得更緊。嚶嚀一聲,她好熱,臉上好熱,身體好熱,體內有一把她從未經歷過的火在熊熊燒著,她想要……想要更多她自個也說不出來的熱情……
「許了我吧,瑩瑩,我不會負你的……」蘇星嵐喘息著,他貼著她的唇畔,索詞她的允諾。
「好、好,都給你,你想要什麼都給你,我不早就是你的了嗎?四歲那年第—眼見了你的時候,我早就是你的瑩瑩了……」
「我的瑩瑩哪……」嘴角露出抹滿足的笑,一挺身,她在痛楚中接受了他。
微徽一愕,蘇星嵐在驚喜中停住了動作,原來她從不屬於驊弟……狂喜漫上心來,他真想向全世界大喊,瑩瑩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怎麼了?」她忍住痛楚,不安地看著他,她做錯了什麼嗎?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眸裡聚集越來越多的愛戀與不捨。「我好愛你哪……瑩瑩……」他愛憐地吻了吻她,「還痛嗎?」
聞盲,她困窘地搖了搖頭,主動迎向他,將他偉岸的身軀抱得更緊了,小臉埋在他的頸間呢噥道:「我也好愛好愛你。」
剛剛勉力克制住的慾望全因她這句話而更加拂騰,他吻住她,十指和她的交纏著,兩顆心緊緊相貼。
轟……外頭響霄一道道地打,雨聲是越來越大了,吞沒房內所有旖旎纏綿聲響,這場雲雨看來暫時是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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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剛醒過來的成芊芊第一個念頭是頭怎麼那麼痛,全身酸軟無力,喉嚨也又乾又澀,連嚥口水的動作都刺痛得難受。
她睡了多久啦?屋裡有些陰暗,窗外雨聲仍沙沙響個不停,雨還沒停嗎?
掙扎著坐起來,立直上半身,薄被隨著她的動作下滑,她感到前胸有陣涼意,低頭一視,忍不住驚呼出聲,昨晚的一切立即浮上她腦海。
那不是夢呢!一抹怎麼樣也忍不住的微笑綻開在她芙蓉頰上,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快樂,高興得都快飛上天去了,原來和心愛的人結合在一起是這麼甜蜜、這麼滿足。
抓起被子掩住自己,她癡癡地笑著,這樣幸福的感覺她想再多回味—下。
門扉呀地一聲被推開,她轉頭一視,見是手上端著碗東西的蘇星嵐,連忙又羞又喜的低下頭去,俏臉都燒紅了。
「在想什麼?瞧你笑得傻呼呼的。」
「嵐哥哥,我們……我們……」她整個人都快縮到被褥裡去了,那笑她實在掩飾不了,只好先躲起來再說。
還有,她就這樣給出了自己,她是不後悔,可他呢?要是他覺得她放浪淫亂怎麼辦?
他目光一柔,接下她的話,「我們是夫妻了。」她喚他嵐哥哥了,不再是大哥那個生疏無比的名詞。
一句溫柔又堅定的話語頓時讓她定下心來,她緩緩探出頭,眸子對上他的,愛意情波在兩人視線間無盡流轉。
「你手上拿著什麼?」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羞赧地另起個話頭。
「對了,來,你把這碗薑湯喝了。」他走到床畔,「我一醒來發現你渾身燙得跟什麼似,心想大概是你淋了雨,受寒了。」
成芊芊往床裡頭移了移,「先放著吧,我等會就喝。」
「不行,我得看你喝完它我才放心。」
她咕噥道:「你在這邊要人家怎麼喝……」
「你說什麼?」看她臉又大半縮回了被子裡,蘇星嵐恍然大悟地輕笑一記,「怎麼,怕羞哪!」
被子下她仍未著寸縷,一想到此,他眸底又蒙上一層慾望薄翳。
「對……對啦,那你還不快出去。」
「不如這樣,我也脫光了來暗你,這樣你也不怕吃虧。」他賊笑地提議。
「不、不用了啦,我喝、我喝就是了。」像是怕他真的會這樣做,她連忙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碗,也不顧會不會燙舌,咕嚕兩三口喝得又急又快。
「咳咳……」
舌頭是沒燙著,因為蘇星嵐早細心地將薑湯放涼到適口溫度,只不過他也沒想到她會被嗆著就是了。
拍撫著她的背,他不捨地數落著,「喝這麼急幹嘛?灶房裡還有呢,我再給你斟些來……」
她阻止道:「咳……嵐哥哥,不用了,等會我自個去就好,君……咳,君子遠庖廚,大娘要我趕回來也就是怕沒人為你料理晚膳,讓你為我麻煩,要給大娘知道了,我……咳……」一手拉付他,一手不住地拍著自己的胸好別咳得那麼厲害,雙手沒空管被子了,露出大片春光。
『我這麼大個人了,以前在山上也沒人來照顧我的肚子,就不見我餓著。」他輕笑道,眸底慾望之霧凝成雨,就快釀成場情慾風暴了。「等會再喝也好,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讓你發場汗,流了汗,風寒就會退了。」
「呃……」嵐哥哥怎麼這般瞅著她,好似她是道可口的點心般……「喱,好,流汗……」那她要起來跳一跳嗎?不動怎麼會有汗。
「噓,我來幫你……」
幫我?
還在不解時,他的吻便細細綿綿地落下,於是她腦子不再有思考能力,一心承受並回應他的愛意……
—個時辰後,累極的成芊芊心滿意足地窩進她嵐哥哥溫暖的懷抱裡,意識朦朧之際,隱約聽得他帶笑的話語——
「汗發了,現在好好地睡一覺,明天醒來你的風寒也沒……」
唉,她幸福地歎口氣,能這樣被他「治病」,這風寒她染一輩子都沒關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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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敘述接下來這甜蜜釀成的兩個月呢?
秋試在即,蘇星嵐本該焚膏繼晷的苦讀才是,但他的心思目光,總會被那道娉婷身影給吸引過去,滿心溢漲的都是與她相戀的美好。
他忘不了她巧笑情兮的模樣,無法忽略他讀書時,她坐在一旁繡補衣物的恬靜自適;他的嘴邊總是掛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有時若笑得有點高深莫測、有點思緒縹緲,那未定是他想起子他們那偶爾偷得的溫存時光。
他倆中知肚明這段愛戀還不到開誠佈公的時候,李昭娘對成芊芊仍視若眼中釘,動輒言語數落挖苦,如果蘇星嵐出言維護,只是更加探她對成芊芊的厭惡;數回莫名的要落下來,他們早有默契的默默隱忍,任李昭娘發完脾氣便罷。
李昭娘就像是他們這片情空中偶然飄來的一片烏雲。不去在意,就無法形成陰霾惡雨。
「瑩瑩,真的委屈你了。」蘇星嵐心疼地在成芊芊唇上印下一吻。
靜謐午後,床榻上一對纏綿的人幾急遽喘息稍歇;今兒個十五,李昭娘一早便上菩薩廟去,向菩薩祈求兒子試場得意,她出門前交代了會在廟裡待上一整天,要成芊芊好生伺候著,可別缺了茶水吃食。
偷得一日自在,他們是巴不得這日長得永遠過不完。
成芊芊搖搖頭,螓首輕靠在他厚實的肩上,「不委屈,能這樣和你在一起,我下地獄都願意。」
「又說這種傻話,還是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就像人了地獄般地受苦?」
「不,才不是呢!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她急怠道,就怕他誤解了什麼。
「真的?」他深情地瞅住她。和她在一起,他的快樂也不少。
「你懷疑我?」她嘟起嘴撒嬌著,「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也是,他愛戴心事的小瑩瑩,就是在他面前坦然得如同初面世的小嬰孩,一樣荏弱純真。
他頭靠在她的發上溫柔摩挲著,那細癢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團起跟享受。「你的發好香哪,這樣的味道,我嗅再久都不膩。」
她輕吐丁香,調皮地在他胸前敏感的所在舔了一下,「你的味道我也嘗不夠。」
他因快感一顫。輕笑,手指不自覺地捲起一綹她的發,掏到面前一吻。
「三千情絲,全獨鍾你一人……」她低喃。
聞言,蘇星嵐像想起什麼,笑得神秘,「青絲情絲,那麼我早有先見之明,從你身上偷得了愛情去。」
「嗯?」
他不答,反手從枕下拿出一個錦囊遞給她。
「這是什麼?」成芊芊好奇問,在他眼神示意下打開,「頭髮?!」
「是你的。」
「我的?」她更困惑了。
「那年我離家上山前,偷偷剪下的。」
「你……」驀地,她眼眶熱了。她瞭解他的心意,所謂睹物思人,這些年來嵐哥哥真的役忘記自個。
他溫柔拭去她眼裡的水光,將她擁進懷裡,「瑩瑩,我真想盡早讓你成為我的妻呀!讓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旁同我喚一聲『娘』,不再這樣偷偷摸摸地像是……」他住了口,嚥下「偷情」這個詞。
「沒關係、沒關係,見不得光也沒關係。」她給他一個釋懷的擁抱,「我已經很知足了,能帶著這清白的身子屬於你,我這輩子都不敢再奢望什麼了。」
「可是我想要更多,我想要你穿金戴銀、吃好穿好,我想要見你鳳冠霞帳地讓我迎進狀元府裡,讓我疼寵你一輩子。」
「我什麼都不要呵!」她撐起身子,白玉蔥指像碰觸著什麼珍貴的寶物,那樣輕柔、那樣小心翼翼地撫過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不要那些身外之物,不要那名分,只要你愛我一輩子,就愛我一人。」
她低下頭,在他的心口上吻了吻,「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的心。」
「就給你,我的心是你專屬的了……」眸一黯,感受到她的渾圓正抵著自己,霎時他休息足夠的慾望又被喚醒了。「那你呢,你要拿什麼回報?」他別有居心地問。
她巧笑,笑聲嫵媚惑人。「這個……」猛然,她捧住他的臉,給他一個激烈又熱情的吻。
好半晌後,成芊芊氣喘吁吁地問:「這樣……夠了嗎?」
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笑得邪魅,「當然……不夠!」
接下來,他以他的方式,向她索討得到他承諾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