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不答應!」唐仲天端起父親的威嚴,「早叫你好好把握柔柔你不聽,現在人家不要你了,你才死命纏著人家?這算什麼?」
「她不是不要我,她是……」其實他也不知道君柔為什麼會把初夜獻給他之後琵琶別抱。
「是什麼?說不出來了?」唐仲天氣得大拍桌子。
〔我知道嫂子為什麼不要老哥!〕
唐冠翔從樓上走下來,拿出一疊陳宏良交給他的照片摔在桌子上,還將唐冠逸對雲波柔做的好事供出來。
徐慧淑拿起照片一看,瞬間刷白了臉,手一鬆,照片掉滿地。
唐仲天往地上瞥了一眼,「荒唐!真是荒唐,難怪柔柔會走,你這個不孝子!〕他揚起手,摑了大兒子一巴掌。
唐冠逸也是一瞼莫名其妙,那天晚上他什麼也沒做,還讓那個金髮女郎搞得慾火焚身。
不過,那個金髮女郎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至今他仍百思不解。
「不結婚也可以,把柔柔追到手。〕唐仲天擔心去波柔向雲淵賀告狀,這樁婚事恐怕就要泡湯了。
他怎麼追得到柔柔?如果追得到,他也不用愁眉苦臉呵!
回回回
這天破天荒的,雲波柔居然來到唐冠逸的辦公室。
唐冠逸熱情地招呼她,「請坐,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地方?」
「唐冠逸,你少裝蒜,有種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就不要怕別人知道。〕雲波柔語氣咄咄逼人。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些天來他低聲下氣,極盡委曲求全之能事,換來的卻是的白眼,現在更莫名其妙地站在這裡接受質問。
「裝得可真像,說!你到底用什麼方法把夏致遠趕走?〕雲波柔此刻怒焰高張,夏致遠一走,整個雲氏集團的重擔幾乎部落到她的身上。
「趕走夏致遠?這話從何說起?〕他只不過是去質問他感情的歸屬,什麼時候趕他?何況夏致遠是什麼人物,豈是他唐冠逸說趕就趕得走?
「別想賴,公司的人說夏致遠見過你之後,怒氣沖沖地丟下辭呈飛往國外。」
害她不知道要如何向她爸爸交代。
當初她執意選夏致遠來演這場戲,沒想到卻讓雲氏集團丟了一員大將!
唐冠逸沒想到他在雲波柔的眼中,竟是這樣卑鄙無恥之人。
「請你告訴我,在你的眼中我真是如此卑劣嗎?」
她眼中的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替他定位?
「說呀!〕唐冠逸已經失去耐性。
「是,在我眼裡,你是一個採花賊,無惡不作的大色狼!」雖然幼璇已經向她說明事情的原委,但為了讓他死心,她不得不冠個罪名給他。
「你是這麼看我的?」唐冠逸揚高尾音,明白地傳出他的怒氣。
她用力地點點頭,「沒錯,你不是一向把女人當成飯後甜點,吃過就拋向腦後?」雲波柔無視他勃發的怒氣,反而以言語相激。
「難道你也把自己當甜點般送給我品嚐?」他不只是氣她的不瞭解,更氣自己讓她想成如此不堪——一個視女人如點心的男人!
「別說了!」雲波柔的心在滴血。也許那種事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但對她而言是一輩子永遠無法磨滅的烙印,他不該拿出來譏笑她。
唐冠逸自知失言了:他不該怪她的,這是他罪有應得。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看我,這一次我對你是真心的。〕
對她是真心的?那對幼璇呢?是不是也一樣真心?
唐冠逸,為什麼你到現在還看不清事實?雲波柔不禁為這場三角的情愛糾葛歎息。
也許她該退出,將他還給幼璇。
她的沉默讓唐冠逸心驚,這不像是她的作風。
他慢慢地走近她,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難道你的心裡對我沒有絲毫眷戀?〕
「我……我沒有。〕雲波柔移開眼,避開他灼人的現線。
「我不信。」他微瞇起暗黑的眼眸,直視她細嫩的臉龐:「看著我。〕
雲波柔乖乖地抬起頭,猝不及防地,他攫住她的柔軟唇瓣,以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吸取思念已久的甜美芳香。
他的唇,他的動作,一寸寸地蠶食著她的心與靈魂。
雲波柔無法應付他突來的動作,呆愣地任他親吻、品嚐,含著淚水的眼眸輕輕閉上,心裡淨是掩藏不住的眷戀與迷惘,不受指揮的意志只能毫無招架之力地接收唐冠逸的柔情挑弄。
他含著她的唇,激情地說出讓雲波柔驚慌的話語:「你這磨人精,我這—生注定栽在你的情網裡了!柔柔,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你對我的重要性?」
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潸然而下,她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因為看得太透徹,所以她選擇逃避。
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聲名狼籍,卻不能不在乎幼璇的感受。
雲波柔奮力推開他,逃離這令她窒息的氛圍,不敢再看他的臉,深怕抵擋不住他對她所釋放的魅力。
逃!她只能逃!逃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回回回
雲波柔忐忑不安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顆心全懸在唐冠逸的那個吻上面。
她怕自己與唐冠逸的事情若被幼璇知道,那今後如何維持彼此的友誼?
不,不行!她不能等東窗事發時才後悔,世不能傻傻地任唐冠逸牽著她的情緒走。
對!她應該躲起來!
雲波柔趁著這陣子雲淵賀疏於防範,再次收拾行李,準備逃家前往法國。
電話聲急促作響,然後一陣靜默,接著,傭人輕敲她的房門。
「小姐,你的電話。」
雲波柔緊張起來了,一定是唐冠逸,她無法再接觸他,害怕他眷戀在她身邊的纏綿,會讓她像一隻愚笨的撲火飛蛾,癡傻得讓人嘲笑。
〔告訴他我不在。〕她的心好亂,絕對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接電話。
小蔥年紀雖輕,但是待人處事極為圓融,雲波柔一點也不擔心她應付不來。
不過愛情的魔力大於一切,小蔥不忍看見唐冠逸的癡心遭拒。
「小姐,他非常堅持要你接電話。」
「我不想接他的電話,隨便你用什麼方法,就是不要讓他再打電話來。」雲波柔心慌意亂地脫口而出。
「我知道了。」
小蕙二話不說,轉身將電話線拔掉,然後走回雲波柔房門口回覆。
「報告小姐,永絕後患。」
雲波柔對她說了聲謝謝。
對于小姐的改變,小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不是真的像佛家所說,小姐正在接受輪迴的考驗?愛情也有輪迴說嗎?如果真的有,此刻小姐是不是在輪迴裡受盡折磨,卻逃不出命運的擺佈?
回回回
在離開台灣的前夕,雲波柔和趙幼璇見了一次面。
趙幼璇滿面春風,和她的一瞼憔悴成了強烈的對比。
其實她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她發現了一件不該發生的事,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對趙幼璇說明。
趙幼璇人逢喜事精神爽,絲毫沒注意雲波柔不對勁的神色,快樂地說著她要結婚的消息。
雲波柔張大嘴巴,愣愣地看著她,好半晌才能開口。
「你要結婚?跟誰?〕
〔當然是唐冠逸。〕趙幼璇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忍不住取笑她,「你是不是也思春了,才會頭腦不清楚。」
「不……不是……我……」雲波柔支吾了半天,無法完整地表達出心中的想法,只好隨便回應一句,〔我只是沒想到唐冠逸的手腳那麼快。」
她看著一臉幸福的趙幼璇,感覺全身的血液幾乎凍結了。
在雲波柔的心深處,有個聲音要她誠心祝福趙幼璇;但另一個聲卻在她耳畔響起,叫她別顧友情……
一股自私的電流通過雲波柔的心靈,劃破了禁錮許久的心牢,驚醒沉睡的惡魔。她呼出的沉重氣息被奪去僅有的—絲溫度,迷濛的雙眼中,淨是對世界的厭惡。
帶著傷痕纍纍的心,凝視曾經熟悉的好友趙幼璇;她依然沉浸在幸福中。
「我沒想到他很孝順,心想早日完成父母急著抱孫子的心願。〕
也許,幼璇比她更適合做唐家的媳婦,但是她怎麼辦?
真恨自己這張烏鴉嘴,那日隨口胡縐的一句話,居然—語成讖。
想至此,雲波柔不禁眼眶—紅,伏在床上泣不成聲。
趟幼璇見心目中的女英雄在她面前落淚,不禁慌了手腳。
「先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懷孕了。〕雲波柔帶著濃濃的鼻音回答。
「啊?」趟幼璇真的嚇壞了:「是誰的?」
她能說嗎?說了又能挽回什麼?如果唐冠逸真的愛地,又怎會向幼璇求婚?
「你……你不認識他。〕雲波柔決定隱瞞一切。
打從認識唐冠逸起,她就注定做一個流浪的吉普賽,終日生活在水晶球與占卜之中,如今自己的篷車即將摔落山谷,卻沒來得及算出自己的命運。
從今以後,她將無法從噩夢中逃脫,一輩子任由佛洛依德的惡作劇玩弄:像一隻急於振翅飛離的染血鳳凰,不顧一切地衝破造物者所設的軌道,畫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血路,但誰知道悲劇皆來自大人交戰的道理,結局已不容許他人更改,該笑自己癡傻?抑或責備上蒼的殘酷?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過幾天我要去法國,也許和你同一天結婚也說不定。〕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參加幼璇的婚禮。
「我先在此恭喜你。」趟幼璇雖然覺得她有些怪異,卻說不上怪在哪裡。
「我也恭喜你。」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趙幼璇紅著臉,拿著雲波柔不小心掉落在她那兒的照片交給坐在她面前的人。
他拿起照片,先是噗哧笑出聲,然後開始批評攝影技術不佳,取景不良,光線不足,姿勢不對……
〔這是一場故意設計的騙局。」
「你是說,柔柔陷害你?她為什麼要害你?」趙幼璇不相信。
看來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幼璇,我希望你心平氣和地聽我說完。〕
「如果你要說的是譭謗柔柔的話,那就不必說了。」柔柔為了她做了那麼多,說什麼她也不能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
「我不是要譭謗她,而是要向你自首。」
「自首?你是不是欺負了柔柔?」天啊!他該不會是欺負了柔柔,所以柔柔才會拍下他的荒唐事揭發他。
柔柔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是他的?
趙幼璇越想越心驚。
「不!不!你誤會了,我怎敢欺負大嫂。」
「大嫂?你到底在說什麼?」趙幼璇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其實我不是唐冠逸。〕
他的話讓她大吃一驚。
他的臉、他的身材、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唐冠逸,他怎麼說他不是唐冠逸?
「我知道你很震驚,這全部要怪我,我一心一意想接近你,可是你打從一開始就認定我是唐冠逸,我幾次以唐冠逸弟弟的身份找你,你都不理不睬,讓我越來越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
搞了半天,他竟然不是唐冠逸。
「你到底是誰?」
「我是唐冠翔,唐冠逸的雙胞胎弟弟。〕
雙胞胎?柔柔怎麼沒告訴她?
「柔柔知道有你這一號人物嗎?」
「知道啊!而且從來沒有搞錯過,好像在她眼裡,我和我哥長得—點也不相似。〕
柔柔從小眼力驚人,她—定以為別人也認得出來,所以才沒費心解釋。
唐冠翔擔心地看著她,「我還能和你做朋友嗎?〕
「不行!〕這麼饒過他,太便宜了。「不過……如果你探得出唐冠逸對柔柔的心意,我倒是能考慮考慮。〕
「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哥的反應?〕
「因為我覺得柔柔陷人情網了。」趙幼璇神秘地一笑,更加肯定雲波柔的失常是因為唐冠逸而起。
「不可能。」唐冠翔看了眼桌上的照片,誰會這樣整愛人?而且還不聲不響地跑了。
「你不瞭解柔柔啦!」她一五一十地將雲波柔住進唐冠逸住處的事敘述一遍,但省略掉她懷疑自己失身的事,只說唐冠逸腳踏兩條船。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老哥真的艷福不淺。〕
「我看就把這件事說清楚,免得誤會越來越深。」趙幼璇十分心疼好友的內心掙扎。
「不行!依他們兩人的個性,這一說開,鐵定沒有挽回的餘地。」其實唐冠翔私心裡是想增加唐冠逸情路上的「樂趣」,好報自己成天受欺負的仇。
「不然能怎麼辦?」
唐冠翔附在她耳邊低語。
〔這樣好嗎?」讓柔柔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扒了她的皮?
「好啦!反正她和我哥都有個未婚的對象,沒成功也不吃虧嘛!」
「可是柔柔說她懷孕了。」趙幼璇不得不說出重點。
懷孕了?那孩子是老哥的嗎?
萬一要是別人的種……
不行!不能這麼胡裡塗地亂點鴛鴦譜。
「我們無讓他們分開一下,如果兩人真有情,緣分也夠深,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
在唐冠翔的慫恿下,趙幼璇做出生平第一件背叛雲波柔的事。
回回回
雲波柔並沒有去法國,而是躲在家裡足不出戶。
發現女兒的房裡還亮著燈,半夜起床的雲淵賀不放心地走過去敲敲房門,這些天女兒的胃口似乎不太好,胃腸好像也出了問題,時常嘔吐不止。
雲波柔懶懶地打開門,「爸,還沒睡?〕
「睡了一會兒,起來喝水。」寶貝女兒的眼睛怎麼又紅又腫?「談談好嗎?〕
雲波柔側過身讓他進門。
雲淵賀在沙發上坐下,拍拍身旁的位子,要她一起坐下:「丫頭,你變了。」
雲波柔緊張地查看自己的肚子,才七個星期而已,應該看不出來才對。
這幾天她一直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她怎麼能扼殺一條無辜的生命?為什麼大人的不小心,要由一個不能決定自己出生與否的小生命承擔?
她勉強一笑,「是呀,這不是你期盼了二十幾年的事?」
「我是很高興。〕雲淵賀苦笑著,「但我覺得你的改變讓你很不快樂。」
「沒有的事。〕雲波柔轉開頭,避開父親犀利的審視眼光。「爸爸最愛亂猜。」
「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該來的總是會來,現在不說,等到肚子藏不住的時候,她不說別人也看得出來。
「爸,你要有心理準備,女兒做出了敗壞門風的事,你能原諒我嗎?」
雲淵賀輕輕歎口氣,「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爸爸不想過問,不過希望你別做後悔的事。〕
「我懷孕了!」雲波柔鼓起勇氣說出來。
雲淵賀並不意外,但還是有一點無法接受。
「想不想告訴我誰是孩子的爸爸?〕
她搖了搖頭、說了又如何?強迫唐冠逸娶她嗎?
「我不想說,只想請求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
雲淵賀很為難,並不是他愛面子,也不是他怕拖累,而是其中有太多不能預料的事情,他的柔柔能克服嗎?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孩子不公平?他一出生就得背著私生子之名過一生,將來他要是問起他的父親,你該怎麼回答?他會不會恨你這個母親……」他實在不想潑她太多冷水,不過做父親的卻不能不給她最真誠的忠告。
「我無法扼殺自己的親骨肉,爸爸,我做不出來。」她傷心道。
自古情字最傷人,為什麼她要沾惹愛情?
「我沒有要你拿掉孩子呀!爸爸只希望你能振作,想生下小孩,就必須先自我成長,否則怎麼去教育你的孩子?」雲淵賀心裡有打算,他絕對不會放過唐家的人。
當初信誓旦旦說會保護柔柔,現在呢?不但對柔柔不聞不問,聽說還想辦喜事,如果他嚥得下這口氣,就跟著他們姓唐!
「爸……」雲波柔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答應讓我留下孩子?〕
雲淵賀點點頭,「不過我有條件。〕
她有點洩氣,老爸總把每一件事當成交易。
「說吧。〕波柔漸漸學會妥協。
「我不希望我的外孫是私生子,所以你必須結婚。〕
「不!我不要我的孩子有遺憾!我情願他是個私生子,也不要他叫一個不相干的人爸爸。」想到唐冠逸那張英俊的臉和迷人的笑容,要她如何和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這事由不得你,雲家鬧不起笑話!」雲淵賀展現出不同以往的強硬手段。
「爸!〕
雲波柔知道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平常老爸可以由著她胡作非為,但是攸關雲家面子的事一概不講情面。
可是……
難道她就這麼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