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喂一個大男生吃飯很不好意思,夏子還是乖乖照做,就為了千鶴一句「他可是為你才受傷的吧」。
氣氛很尷尬呢,夏子和大魔王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大野:你那個「看起來」是什麼意思?),千鶴和青涓只是沉默地端坐在一邊吃糖水煮蛋。這樣的僵局直到幫大野取子彈的塚本彌生到來才被打破。
彌生帶來了所有的醫療工具,包括一個小小的酒精燈。
「不是提醒了你們聯盟的人有弄到什麼武器嗎?你們還是這麼不小心。想我當年……」睡眠不足的彌生不停地叼念,完全無視於周圍幾個後輩驚異的目光以及自己支離破碎的形象。她昨天很晚才睡,天還沒亮就從被窩裡被挖起來救人--更何況那個被窩是她親親男朋友的被窩了。
「不要帶他去醫院,我這裡有藥單,等藥店開門去買來給他吃,最多一個月就好了。呃……對了,這顆子彈要不要留下來作紀念?」她指指盤子裡血淋淋的子彈。
「不要!」屋於裡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是嗎?那你們自己處理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都八點過了,你們也早點睡。」說到最後,彌生已經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而呈半昏迷狀態了,呵欠一個接一個地打,提了工具箱就出門。不用說,那個女朋友一大早就扔下他出門的怨男正在門口等著的。
形象破滅啊。屋裡的人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大野更想不到,他一直很崇拜的前任學生會會長居然是這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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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鶴的本意是讓夏子送大魔王回去後自己再和少年把話好好說清楚。但是為了掩人耳目,最後還是大野自己先回去,不然夏子肯定會被兩家家長給生吞活剝。
「我總覺得你不歡迎我留下來。」把大野送上車,剩下的三個人上樓,夏子突然說道。
「你知道就好。」千鶴也不掩飾,「昨天到底怎麼回事,我差點被你害得毀容。」她指指臉上的傷口。然後馬上想到青涓的吻--哼,不理他!故意轉過臉去裝作沒看到少年。
「一言難盡。」這是以前千鶴用來堵她的話,現在她也學會了。
「你自己跟會長解釋好了。」千鶴才不急,反正總會有人收拾她。
「呵呵,」夏子皮皮地笑笑,「對了,這是誰?今年的新生嗎?我從來都沒見過呢。」她摟住青涓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
青涓很想推開她,但是無奈夏子的力氣大得驚人,讓他根本掙脫不開。這可是在千鶴的面前啊,即使他現在穿著女裝也還是要避嫌的吧。
果然,千鶴馬上變了臉色,嘴裡罵的還是青涓:「你臉紅個什麼勁兒?」
「沒有啊。」夏子以為說的是自己,再一看那個被她摟著的「學妹」,「我說……這位學妹不會是……暗戀我吧?」以前也不是沒有接到過女生情書的經驗。
這句話把本來準備開門的千鶴手裡的鑰匙都嚇掉了。「你看仔細點!」她幾乎用吼的了。
仔細?夏子硬是暴力地抬起青涓的下巴,強迫兩個人的臉對視,「就是好眼熟啊。」在哪裡看到過呢,「啊!」夏子突然就鬆開了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著端木青涓,「端木……青涓?」手指微微地顫動,少年緋紅的臉色告訴她她猜對了。
這麼漂亮的妹妹竟然是……男生!男生!
「哇,夏子你沒有那麼靈驗吧。」千鶴轉頭驚呼。一知道對方是男生夏子馬上就開始流鼻血了。她連忙開門把夏子扶了進去,「你去拿條濕毛巾過來。」她對端木青涓說。
「對不起啊千鶴。」夏子一邊把衛生紙往鼻孔裡面塞一邊道歉,「我這是自然反應,絕對沒有覬覦你的男朋友哦。」
「我知道。」千鶴把一條濕毛巾搭在她的脖子上,「你少說話。」
夏子乖乖閉嘴,但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站在千鶴身後一臉不自在的端木青涓。真的是極品啊,千鶴的運氣就是好,不像她……腦子裡不自覺出現大魔王的臉,趕緊甩甩頭。
「你還亂動,不怕血流成河啊。」千鶴看她露在外面的衛生紙也被染紅了,忙把一整卷都遞給她,「你休息一下,我先送他回去。」
和少年一起又走下樓,看到他一個人走在前面無精打采的樣子,千鶴突然又生出無限的憐惜,折騰了他一整夜也夠了,於是她默默地走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
青涓回過頭來,看到的是千鶴的笑臉。
「你還是喜歡我嗎?」千鶴看著他的眼睛,求證似的問。
「嗯。」少年點頭。
那為什麼還要問那些奇怪的問題呢?讓人心裡好難受。千鶴不明白。
喜歡一個人,要怎麼樣做才算是喜歡一個人呢?沒有具體的標準,誰也不知道怎麼表達啊。
兩人手拉手走到樓下,千鶴把他送上出租車,看到青涓還戀戀不捨地拉著她的手不放,她決定還是先讓步好了。
「我跟大魔王--不,大野沒有你以為的那樣,不要胡思亂想。」她飛快地在穿著女裝的少年臉上印下一個吻,隨即馬上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逃回樓裡去了。
青涓坐在車裡,右手撫上臉,傻傻地笑了。
「喂,到底去哪兒啊?」終於,坐前面的司機都覺得受不了他了。現在的女孩子,真是變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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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很快就結束了,雙極會和學生會都確定了新的成員。千鶴仍然留在雙極會做她的萬能秘書工作,沒有去膛學生會的渾水--和大野沾邊的事最好少做。新任的會長既不是雙極會的人也不是聯盟的人,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一新生--矢島尚史--端木青涓的朋友。
說名不見經傳確實太過分了一點,只能說矢島尚史走的是正道,在幫派之間毫無名氣。
學生會和雙極會的關係通常都取決於學生會會長的態度--一般說來,雙極會的會長是不會主動和官方組織交惡的。在大家都對新上任的會長充滿了好奇之時,蘇我寧寧一句「哈哈,我有那傢伙的把柄」了結了所有的事。總之,雙極會的「內憂」還是聯盟。
經過半個月前的一戰之後,雙極會元氣大傷,當晚有數十名會員被請進了警察局--當然聯盟也好不到哪裡去。會長回來以後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報復舉
動,反倒是身為「負」的夏子受到了處罰。
再之後,就是期末考試了。
「我要死了!」夏子看著生物書恨得咬牙切齒,「他爸爸有病,他媽媽沒病,問他得病的幾率!GAD!這題我能做出來才真的有病。」
「文明一點。」千鶴氣定神閒地說。以往這種督促夏子學習的任務都是交給大野完成的,但是今年大魔王因為手臂受傷自顧不暇,所以只好委屈她了。
期終考前一個星期,每晚八點下晚自習後,夏子都會去千鶴家複習到十點再回家。所謂的複習其實只是硬背下千鶴給她勾下的重點而已。
「你認識題目把答案背下來就可以了。」雖然不應該這樣說自己最好的朋友,但確實是四肢發達的人頭腦就有點……
「怎麼背?」夏子一籌莫展,「明明題都是一樣的,怎麼有的是25%,有的是50%,還有的是75%?」
「那個有生男生女顯性隱性的區別。」千鶴第一次覺得讓夏子每次都考及格的大魔王是聖人,「小姐拜託你自己要看題目啊。」
「哦。」夏子又看了一下,其實還是不太明白。
「千鶴你有沒有打算把你寫的考前猜題拿出去賣啊?」一直背書確實很無聊,不得不找點其他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讓自己不睡著。
「你被諸星傳染了嗎?」千鶴揉揉額角,「快點複習啦,如果你考不及格我的招牌就毀了。」再怎麼說她可是西音一直保持的第一名,隨手抓點題算什麼。
「那就是不準備賺這筆錢了?」夏子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那端木呢?有沒有把去年的題給他?」這是雙極會的秘密傳統,每年留下卷子給下一級的學妹做參考,免得有人成績太差丟組織的臉。
「沒有。」千鶴放下書,算了,今天晚上還是等夏子走了再看書好了。
「為什麼?」夏子不明白,像大野每年都有給她題,雖然有時候重點會不一樣。
「我為什麼要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總覺得很彆扭,如果對方是在考試上要自己的幫助才能過關的人,那麼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喜歡吧。
「你不是喜歡他嗎?那就應該幫他啊。」
「幫?那麼笨的人我才不要!」
「啊?那你是不是說我很笨呢?」夏子可憐兮兮地問,千鶴沒有回答她,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我只是對讀書不在行而已,」夏子辯解,「你說……大魔王到底喜歡我什麼地方呢?」自己真的是沒有什麼長處呢,除了功夫很好--但男生應該不會喜歡女生的功夫比他好吧。
「因為你很可愛啊。」千鶴笑她,捏了捏她的臉。說起來,自己又喜歡青涓什麼地方呢?也許也是因為喜歡上他那美麗的臉孔吧。但是難道大家都那麼輕浮,只是外表就迷住了眼睛?
「說實話,千鶴,我每天這麼來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啊?」夏子的眼睛裡多了點有色的光芒。那天早上碰到端木在千鶴的房裡,因為驚於少年的「美色」而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兩天才想明白,那豈不是意味著端木留在於鶴那裡過了一夜嗎?雖然她以收集天下美少年為己任,但是在那……那方面她還是很純潔的。好想聽千鶴講講「經驗」哦。
「我還是處女。」千鶴冷冷地回答。
「你不要那麼直接嘛。」夏子臉一紅。
「對你這種人含蓄不得。」夏子肚子裡有什麼想法她可是一清二楚。
「你們好奇怪哦。」夏子咕咕噥噥地用圓珠筆在卷子背面亂畫。
「奇怪什麼?」
「你們兩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女在同一屋簷下住了一個晚上,我就不說什麼乾柴烈火了,至少應該要有點什麼……自然的反應啊。哎喲,千鶴,你打我幹什麼?你還打!」
「你腦袋瓜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千鶴用指關節敲夏子的腦袋,「老是想這些邪惡的念頭,你說你和大魔王單獨相處這麼久怎麼就沒見你弄出點什麼事情?」
「那是因為我有頑強抵抗啊!」夏子理直氣壯地回答,說完才發現說溜嘴了。千鶴的臉色好詭異,看不出到底生氣了沒有。雖然千鶴後來也說不在意大魔王的事情了,但是她還是盡量不在千鶴面前提大魔王和她的事情。
「你……沒生氣吧?」夏子斜著眼看她。
「你說得也有道理呢,我哪天找機會試試。」千鶴所答非所問地冒出這麼一句。
試?夏子開始冒冷汗,不會是試我想的那個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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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的最後一門是英語,千鶴早早地做完就交了卷子出來。夏子也提早交卷,不過原因是她已經把會做的都做完了。兩人一邊小聲地交談一邊走向高一年級的考室。
「你們有活動?」夏子笑得賊兮兮的。終於考完了,馬上就可以享受幸福的寒假生活了。
「嗯。」千鶴點點頭。已經很久都沒有約會過了,偶爾見個面也是在學校食堂吃飯,所以才約定了考完以後一起出去玩。
走到一樓,高一的人還在考試,也有提前交卷的人出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佐籐洋治。
「你的舊愛呢。」千鶴對夏子耳語。
倒是佐籐先給她們打招呼。千鶴覺得佐籐想對夏子說什麼,但是礙於她在場又什麼都沒有說。
等人走遠了千鶴才問夏子:「你碰到佐籐不覺得尷尬啊?」
「為什麼要尷尬?哼,被我甩掉的男人,看到他就覺得自己好了不起,這麼帥的男人都已經被我『玩弄』過了,我高興還來不及!」
看來是觀念有差異。千鶴看了一臉得意洋洋的夏子,感到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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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拉鈴端木青涓才交卷。和他一起出來的自然是深井彬和矢島尚史兩人。一看到千鶴等在那裡,損友二人組立刻露出揶揄的笑容。
「大姐好,來找端木去約會啊?」兩人拉了端木青涓走到她們面前。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弟弟。」千鶴頂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矢島是青涓同學的關係,她始終無法把這個嬉皮笑臉的人和學生會會長聯繫起來,只能把他當成一個小鬼。
「話不能這麼說,要不是我和深井鼎力相助,你和端木怎麼會這麼快就和好呢?」矢島向深井彬擠擠眼睛,後者會意地接話:「怎麼樣,端木的女裝你還滿意吧?」
兩人被夾在中間的端木青涓一人賞了一拳,「不要理他們,我們走。」
「端木你見色忘友哦。」不怕死的人還在背後吆喝。
夏子給千鶴一個「我來清場你們先走」的眼神,轉身攔住了矢島和深井。
「阻人姻緣要下地獄的,學弟。」她笑得甜甜的,「上次端木君扮女生是你們的主意?有創意,來,我們交流一下。」
一瞬間,矢島和深井覺得有冷風吹過。
「學姐,我們還有事。」兩人轉身就想溜。
「學姐還有事找你們呢。」她拎住兩人的衣領,「尤其是學生會的會長大人。」她湊在矢島耳邊說,「兩位,『會長』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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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該去什麼地方一直是困擾著宗方千鶴和端木青涓的難題。青涓甚至認真研究了矢島扔給他的一大堆如《約會場所大搜索》之類的參考書,但是真的適合兩人去的地方少之又少。
比如今天,剛剛考完,兩人都還穿著校服,沒有辦法去那些很成人化的地方。端木青涓就算有心要和女朋友共進燭光晚餐,只怕千鶴也不會答應,更何況他本人對所謂的「情調」、「浪漫」根本就沒有概念。
「我餓了呢。」在街上晃了兩圈,千鶴終於還是忍不住提出抗議了。看來把約會的主導權交給青涓真的是錯誤的決定。
端木青涓其實也早就餓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到底去哪裡吃。好久沒有和千鶴這麼單獨約會過了,他想找一個特別點兒的地方。但最後兩個人還是只有在麥當勞解決晚餐問題。
話說吃速食是非常不文雅的舉動,因為要十指並用。但這兩人都沒有要在對方面前保持形象的意思,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端木青涓從薯條中抬頭,用還沾著鹽的手指指著千鶴身後,「那個人……」好像是你父親。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覺得記憶中千鶴父親的樣子和速食店完全不協調。
千鶴轉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可不就是她那個變態老爸嗎?
穿著正式的西服眼神邪魅的男子,如今一臉尷尬地站在店內,手裡還端著餐盤。這些都不奇怪,怪就怪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父親大人不是向來都喜好成熟美艷的女子嗎?怎麼這次換口味了?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呢。正看著,柴田弘啟也看到他們了。
千鶴也不客氣--難得逮到父親這麼狼狽的樣子,如果可以照相存證是最好--放下手裡的食物,拿丁一張紙巾一面擦手一面就徑直走了過去。
「爸。」千鶴難得在他面前做出乖巧的樣子,「和女朋友約會啊?」她要先發制人。
「呵呵,你不也在和小男朋友約會嗎?」柴田弘啟笑笑,卻因為手上的東西顯得有點滑稽,「你們好好玩,我先走了。」說完就想走人。身邊的年輕女子一直躲:在他身後,千鶴始終不能看得很清楚,只覺得身材高挑,穿了白色的長洋裝,還是父親一貫喜歡的華麗裝扮。
「不要殘害未成年少女啊。」千鶴在背後落井下石。哼,他也有今天。看父親今天的樣子,似乎是很緊張那個女孩子才對。
回到座位,千鶴繼續啃她的雞腿。
「我總覺得千鶴的爸爸很可怕。」端木青涓發表他的意見。雖然這麼說不禮貌,但是柴田弘啟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我也這麼認為。」千鶴很老實地承認。今天對父親的嘲笑總有一天會被報復回來的,但是管它呢,到時候再說。
「哪天我帶千鶴去看媽媽。」青涓突發奇想地說。
我們已經到了去拜訪彼此家人的那一步了嗎?千鶴心裡發毛,遇到父親是不得已,他們兩家是親戚才認識對方家裡的長輩,如果說要去專程拜訪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還太早吧。」千鶴打哈哈,這種事不是要結婚的時候才做嗎?他們兩個還小呢。
「哦。」青涓一臉黯然,該擠到薯條上的番茄醬全擠到了手上。
「喂,沒有那麼嚴重吧!」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雖然應付長輩是她的專長,但是完全沒有站在某人的女友的身份去見家長的準備。
「我好怕千鶴不喜歡我了。」滿手都是番茄醬的少年這麼說。後來千鶴雖然說要解釋大野的事情,但是拖到今天都沒說,他心裡一直都很不安。
千鶴喜歡他,但那種喜歡是哪種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希望她的心裡只有他一個。說什麼不在乎她心裡有別人都是騙人的。但是他知道千鶴所喜歡的那個男生優秀得不是他立刻就追得上。
「不要想這麼無聊的事情,快把手擦乾淨。」少女遞過去一張紙巾,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她可不像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我喜歡你」掛在嘴邊。
結果一整晚端木青涓的情緒都很低落。千鶴只當他在鬧彆扭,也跟著不高興。
「你不要老是沉著臉不說話,看到我這麼心煩的話乾脆我們回去好了。」她可不是他的保姆!本來想今天考完了可以好好玩玩的,居然是這種結局。
「我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走在國道上,晚上的風異常冷。
「那就回去!」在她為數不多的幾次約會中,可從來沒有人敢這個樣子對她。尤其是現在看到他不高興,她心裡就覺得莫名地煩悶。
「不要。」少年拉住她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是冰的,沒有溫度。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千鶴生氣了。左也不對,右也不對,總之他就是要拉著她在這裡吹冷風發脾氣就是了。真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就這麼彆扭呢?
其實青涓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聽千鶴說「我跟大野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喜歡你一個人而已」?但即使千鶴這麼說了,誰又知道她心裡真實的想法呢?更何況她什麼都沒有說。
沉默沉默繼續沉默,直到千鶴終於受不了這氣氛轉身就走。
青涓追上去,被千鶴一把甩開。
「你自己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少女的背影越來越小,端木青涓只覺得晚風冷到了刺骨,讓他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千鶴小跑了一段才發現他是真的沒有追來。唉,她說是這麼說,其實心裡是希望他追上來好好解釋的啊。
心裡越想越氣,掏出手機就給夏子打電話。現在需要朋友來聽她吐苦水呢。
「夏子啊,現在出來行不行?我在……嗯,跟他吵架了。」
還是友情比較可靠啊。男生真的是……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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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終考試在三天後放榜,宗方千鶴的名字…?如既往地寫在紅榜的最前面。
無聊啊無聊,學習的問題輕而易舉就可以解決,雙極會的事也有會長去傷腦筋,閒下來真不知道做什麼好。千鶴趁午休的時候在學校計算機中心教新進的組員學習歸檔,但是一點都打不起精神。
「你們還沒和好啊?」跟著過來上網的夏子問。以前這句話都是千鶴問她的,哈,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千鶴也有為感情煩惱的一天。
「不知道。」千鶴的聲音懶洋洋的。後來當然又見了少年幾次,兩人裝作那天的事沒發生一樣很平和地交談,但心底總有個疙瘩在那兒。他到底為什麼事情不高興呢?又不說出來,她和他還沒有心有靈犀到那一步,她怎麼都猜不透。
「快點和好啦,你每天這麼沮喪會影響我的心情的。」夏子歎氣。
周圍的學妹們很好奇地偷看著她們,又不敢開口。
「你們不要偷懶。」千鶴教訓手下的人。馬上就是寒假了,要這些女生自己回去練習的可能性不大。
「學姐,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學妹中還是有好奇心旺盛的。
「說。」好無聊哦。千鶴打呵欠,「你和端木青涓真的沒有血緣關係嗎?」學妹們一致用期待目光注視著千鶴。
「沒有!」她還不至於亂倫,從優生學的角度看不好。
「真的嗎?」
為什麼這些學妹都露出失望的表情?難道她們都期望她來一場不倫之戀?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可怕。
「什麼真的假的,快點練習,做不出來明天等著受罰。」千鶴拿出「正」的威嚴。
學妹們立即噤聲。
「你凶她們做什麼。」夏子幫腔,「我聽矢島會長講你家小美人最近鬱鬱寡歡哦。」為了和自家的會長區別開,雙極會的會長在說到學生會會長的時候都會加上姓氏。
「那關我什麼事。」總不能還要她去安慰他吧。偶爾一次還可以,但她到底是女孩子,還是希望男朋友主動一點。
「怎麼不關你的事了?」夏子突然賊賊地一笑,「我早上有去找他哦。」
「幹什麼?」千鶴的口氣還是淡淡的,但其實全副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人家問我,唔……你過來。」突然發現這裡還有很多人豎起耳朵在偷聽,夏子示意千鶴把耳朵湊過來。
雖然表現得心不甘情不願,千鶴還是乖乖地把頭靠了過去。
「他問你和大野到底有什麼關係哦。」夏子耳語。天地良心,雖然她知道千鶴是曾經對大野有過那麼一點點那樣那樣的感情,但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現在千鶴滿心都是那個叫端木青涓的人--除了他自己意識不到。
「你出來。」千鶴退開,對夏子說。然後又站了起來,對手下吩咐:「你們加緊練習,我上課以前來檢查。」
兩人走到無人的過道上。夾著雪花的寒風從走廊灌進來,讓人不得不直跺腳。
「我現在對大魔王可是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千鶴把話說清楚,免得夏子多心。
「我是相信你啦。」夏子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但是別人可不一定,『千鶴在大野面前總是很不自然』,這是他的原話。」她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千鶴有不自然。當然,也許是她比較遲鈍也說不定哩。
「白癡!」千鶴低聲罵了一句。
「什麼?」
「沒有說你!」千鶴歎了口氣,「再怎麼說我都跟某人不一樣,既然曾經說了喜歡某人,見面總覺得有點尷尬。」
不用說這個某人就是指夏子。
雖然現在心裡的位置是被那個叫端木青涓的人佔據,但暗戀了一年的對象對她多少還是有影響的,她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不懂。但是你跟他說清楚就好了嘛。」夏子騷騷頭。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戀愛的方法,雖然她也勉強可以算是有經驗的人,但其中的奧妙她也不可能完全明白。
「我怎麼說,難道要我主動向他解釋?」千鶴想起來也覺得委屈,她總不能自己找上青涓去解釋這件事吧。再怎麼說,哼哼,她還是有少女的矜持的。再說,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做了什麼需要去解釋的。自己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是交往以前就說清楚了的事情。那個時候他也說可以接受啊。說到需要解釋的話,也應該是他才對。
「呃……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夏子知道自己站在外人的身份是無法理解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的。只是……他們爭吵的理由好莫名其妙哦。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呢?千鶴自己也不太明確。他誤會了她,但她也不想解釋。理想中的戀人,即使她不說也應該可以明瞭她的心意才對。至少,不會等待她先低頭。
明明早就知道他是那麼任性又彆扭的小孩子,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上了,這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但是既然已經決定就選擇這個人了,那一定要好好地調教他的性格才行。
不是說無論如何都會喜歡她嗎?這樣的誓言難道只是欺騙她少女純純的感情的嗎?
絕對不可以原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