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鄉村生活沒興趣,聿書晴窩在籐椅上專心地創覽成堆的婚紗型錄,三百六十五行,這行可算是最最浪漫的行業了,它編織著許多女孩一輩子中最褲麗的夢想。
父母的催促,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希望他早日成家,但方宣其卻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
而他也很少作那個夢了,這表示他終於可以放下她,可以告別那一段青澀年華。
「你覺得這件怎麼樣?』」聿書晴嬌羞的臉龐泛起一陣緋紅,她已在大作和身旁的他一起步入禮堂的美夢。
「婚紗?我們不是討論過嗎?我根本就沒有……」方宣其抗議著。
聿書晴嘟著嘴,有些氣惱。「只是看看而已,不行嗎?」
「那你自己欣賞。」方宣其也被她激得有些惱怒。
他決定和她結為連理了嗎?
不,他一點都不想。
為什麼不?他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當初他和聿書睛在一起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聿書晴與季倫依長相神似,但在一起半年後,他發現個性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聿書晴十足的千金大小姐脾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強烈的佔有慾讓他喘不過氣,他知道,分手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是該找她好好談一談。
此時,方宣其家中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方宣其自然地接起電話——
***
季倫依的手顫了下。
電話那頭傳來她記憶中的聲音。
「喂!」對方又問了一聲。
怎麼可能?
他不是搬家了嗎?季倫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
這個聲音她不會認錯的。
是方宣其,絕對是他沒錯。
季倫依擠出天大的勇氣,微顫地說道:「我終於聽見你的聲音。」淚無聲地滾落。
「……」方宣其懷疑剛剛聽到的是什麼?
「……」季倫依已哽咽。
「是你……是你嗎?」
遠端的方宣其不敢置信地杵在原地。
這是睽違十年的………
她的聲音嗎?
「好久不見。」方宣其還沒有從驚愕中恢復。
「嗯!真的好久不見,你不是搬家了嗎?」拭乾淚痕,季倫依不要他聽見她難過的聲音,語調盡量平穩。
「一年前我們又搬回來了,現在我在台北上班,這兩天正好回老家。」當初因為父親債務的關係,他們被迫搬離,但這裡畢竟是老家,老一輩的人對它總是留戀,一年前方宣其將它買回,也回了父母的心願。
「你好嗎?」這是他一直以來最在意的事。
季倫依遲疑了一會兒。「還好。」
「……」方宣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結婚了嗎?」她探詢著。
「還沒。」
莫名地,她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可是下一秒鐘隨即責怪有這樣念頭的自已。
她在想什麼?她到底想怎樣?
她怕洩底,於是趕快裝出俏皮的聲音。「那什麼時候結婚?」她認定他身旁一定已經有人了。
「沒這個打算。」
「不會吧!帥哥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呢?」季倫依故意說得輕鬆。
「當然是有的,只是……先不說這個。」
「……」季倫依一陣默然。
「有空嗎?我們吃個飯可以嗎?」方宣其好想看看她。
「可以呀!什麼時候,」季倫依好想見他一面。
「就後天好不好?」那天應該再空!
「好,要不要帶女朋友一起來,順便讓我欣賞一下。」季倫依知道,她看到了就會相信、就不再有所期待,然後接受錯過就是錯過的事實。
「她……她很忙的.改天好了。」他沒心理準備讓季倫依見聿書晴,況且他也打算分手了。
「沒關係,那我們後天見。」也許沒能見到也是好的,季倫依如是想著。
「好,後天見。」
記下約定的地點,分離十年的彼此,終於要再度見面了。
「是誰?」瞧出方宣其一臉的驚訝,聿書晴好奇地埋進他的胸腔,軟軟的嗓音和著剛洗過澡的芳香。
「同學。」方宣其隨意答著。
「喔!」聿書晴的大眼閃爍著探詢的目光。「該不會是你的初戀情人吧?」
「只是國中同學。」方宣其不想讓聿書晴知道太多。
「你們很久沒見面了嗎?」聿書晴直瞅著方宣其。
「嗯……已經十年了。」
自從那天一別後,他們失去對方所有的消息。
一分離,就是喚也喚不回的——
十年光陰。
***
方宣其和季倫依還以為自己會緊張到手足無措,尤其是在見到彼此的那一刻。
但——
他們倆從見面到決定吃飯的地點竟是如此地自然,感受不到一絲絲尷尬的氣氛,彷彿他們是昨天才相見的朋友般。
「你一點都沒變。」方宣其將海鮮湯往嘴裡送去。
「你也是,只有三分頭變長了。」在方宣其身旁,季倫依有一股莫名的溫暖,十年了,他還是她溫暖安全的依靠。
「不再是小孩了,還留著三分頭顯得太幼稚。」他已經是上班族,不再是靦腆的大男生。
「說得也是。」
「你在哪兒高就?」
「出版社。」
「以前我就認為你會從事有關文字或媒體的工作,看來我猜得不錯。」
「念文的,大概都脫離不了文字創作的工作,要不然就是老師之類的,那你呢?」
「一年前是跑業務,然後調到企劃部。處理一些代理商的案子,雖然繁瑣,但一成不變的感覺倒有點乏味。不過待在大公司有個好處,就是有外調的機會。」方宣其切著小羊排。
「你是說,你要出國?」季倫依一時錯愕,什麼時候呢?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面的。
「是啊!可能是美國。」美國有點快又不會太快的生活步調,他還滿喜歡。
「什麼時候?」好不容易才見面的,季倫依的心揪了起來。
「一年或一年半後,沒那麼快,很多人排隊。」在他前頭還六、七位呢!
太好了!
季倫依鬆了口氣。
靜止了幾秒,季倫依緩緩地問道:「你……聽見我的聲音時,在想什麼?」她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念著她。
「很訝異,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方宣其語重心長。
「你竟然真的轉頭就走了。」想起那一幕仍讓她心痛。
「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你給我一個那麼明確的答案,而且大學四年你也沒和我聯絡,我想你一定過得很好,我不該再冒失地打擾。」他是期待的,只是願望沒實現。
「我以為你起碼會寫封信給我。」季倫依每天都懷著希望查看信箱,但期待總是落空。
「我有,我還給你我新的地址。」方宣其以為這個表示夠明顯了。
「真的?可是我沒收到啊!」命運的捉弄讓兩人竟然陰錯陽差地分離十年之久。
「我還以為,也許你連信都懶得回。」既知如此,又何必往增她的困擾呢!
怎麼會?她才不會。
「其實後來我還是有寫信的,只是沒勇氣寄。」
「真有意思,我們竟然有著相同心思、相同作為,我寫了信,只是沒地址寄,我想我那樣傷了你,你一定恨死我了。」季倫依還記得他眼眸底流露的哀愁。
「我怎麼可能恨你!」他對她只有愛。
「我寫了一年的信,塞滿我的抽屜。」信裡充滿歉意與相思,但總在封口後又怯懦,抽屜一開。埋入深深淵底。
「如果我們其中一個人寄出了信,也許……」方宣其多希望當初的信能寄到季倫依手上。
「也許我們就不一樣了。」是啊!也許……
「我們會在一起。」方宣其深深相信,他們的確是適合的。
「都可不一定,搞不好你會發現我驕縱、無理、又任性。『』
「你才不是這種人。」
「不過,我們還是錯過了。現在你身邊有個好女孩,要結婚了不是嗎?」這是季倫依的遺憾,但看著他得到幸福。也就夠了。
「結婚?不。我想這輩子我可能不會結婚了。」沒遇到對的人,一個人也無妨。「對了,你過得幸福吧!」以季倫依的條件,她應該有個很好的歸宿。
「還好。」季倫依答得有些心虛。
「你過得好吧!」方宣其感覺她似乎有些孤單。
季倫依沒答腔,只是點頭。
「真的?他對你好嗎?」都十年了,季倫依應該有個美滿的家庭。
他?
她該怎麼告訴他,其實這些年來她都無法忘記他,心裡只有他方宣其一人。
「嗯!」聲若細蚊。
「你說謊。」這不是幸福的神情。
季倫依反駁道:「我沒有。」但頭始終不敢抬起來,伯觸及他的瞳眸而洩漏了一切。
「你真的沒變,連說話的樣子都一樣。」方宣其心疼著。
是嗎?方宣其還記得她所有的樣子,季倫依的心有一道道暖流僅僅流過。
「說吧!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
季倫依遲疑了一會兒,她該說嗎?
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人了,說這些,於事無補啊!
「真的很好。」
「是嗎?那就好。」方宣其以為季倫依真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能再遇見你,我真的很高興。」季倫依真的很想念他。
「你知道我對你還是……」儘管是現在,方宣其還是沒法忘記季倫依的一切,十年來看見相似的背影、聽見耳熟的聲音都令他悸動。
方宣其好想告訴她,他沒法忘記她。
季倫依是他一生的初愛。
「謝謝你還是對我這麼好,而我卻狠心地傷了你。」方宣其不但沒有不理她,反而比她想像中的更關心她。
「那都過去了,我們誰也沒欠誰。」只是當時年紀小,他們都不善處理這樣的問題。
雖然方宣其這麼說,季倫依還是揮之不會心中的內疚。
「對不起。」這是她十年來一直想說的話。
「你絕對沒有對不起我,只是不否認那一刻,我的確有失敗的感慨,彷彿我是全天下最失敗的人。」那時的苦澀又湧上心頭。
「都是我不好。」她竟然讓方宣其有這樣的錯覺,罪惡感更深了。
十年了,方宣其也認為時間是會沖淡一切的,但當他看到季倫依的那一刻,所有的感覺都浮湧而上。
「我們住得這麼近,竟然就從此碰不到面,你是不是故意躲我?」季倫依有很大的疑惑,尤其在他搬家後,季倫依懷疑他是不是想離她離得遠遠的。
「我也覺得很奇怪,那時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故意躲我?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只有一個轉角,卻始終轉不進彼此的世界。
「我沒有。」季倫依想見他,但卻是一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
「只是我很好奇。」方宣其停下把玩小湯匙的動作。
「什麼事?」
「當初為什麼拒絕我?」十年來他都當作是郎有情妹無意,但他還是想聽聽季倫依親口說。
「我以為不是朋友後,我們會變得奇怪,可是……」
「可是什麼?」
季倫依苦笑了下。「可是當你一轉身後,我就後悔了。」一剎那竄升而上的失落感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聯絡我?告訴我你的心情。」只要一句話,他馬上就會回到她身邊。
「我也想。可是覺得自己滿狠的,你應該會恨我吧!」
方宣其搖搖頭。「我們這麼近,卻讀不到彼此的心。」方宣其有無限感慨。
這是不是說明了咫尺天涯呢?!
愛只有存在是不夠的,它還包含了勇氣。季倫依說不上來當初為何就是不聯絡他,明明寫了信、貼了郵票,甚至還走到郵筒前,但還是把信收了起來。
就是缺乏一丁點的勇氣,讓他們一再錯過。
錯過……
***
自從和方宣其聯絡以後,季倫依顯得心神不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無浪無波,一方面重新得到方宣其的消息令她開心,但另一方面她卻編了一個她身邊已有人的謊言。
江揚以為是谷若翼打動了鐵石心。事情終於開始有進展,他老倒也眉開眼笑,樂觀其成。
一干多事的下屬們也嗅出「異味」,直對谷若翼噴噴稱奇。
「主編,最近春風得意、春風滿面、春意綿綿唷——」助理小花意有所指地瞅著季倫依,曖昧的丹鳳眼骨碌碌地轉著,一抹饒富興味的詭笑,朝她大刺刺地放送。
「有嗎?」手裡仍忙著公事,季論依才不隨她起舞。
「有有有。」連三有,加強小花的肯定。「主編從頭到腳都洋溢著春天的氣息,吹得我們暖洋洋的,舒服極了!」換言之,在這之前他們受困於嚴冬,凜冽刺骨的寒意,逼得人伙兒連呼吸都是陣陣冰涼。
太誇張!
季倫依一笑置之。
小花的「膨風」能力真是無人能及。
不過,她真的變了嗎?
季倫依的心的確是暖暖的,感覺不再那麼空虛、消沉。方宣其每晚都會捎一通問候的電話,偶爾彼此傳傳短訊,為對方打氣。
就是這一份體貼讓季倫依窩心,卻也……
如果當初她沒有拒絕他,現在的他們是不是很恩愛呢?是不是就不會再嘗到別離之苦?
是不是?
甩掉這份不可能的癡心妄想,朋友是他們現在、未來唯一的關係,不會有改變,也不能有改變,方宣其雖然還沒有結婚,但他們兩個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太閒的話……」季倫依準備下逐客令,這妮子在她身邊晃呀晃,害她也開始胡思亂想。
「我知道,多提幾個企劃案。」這句口頭禪,全出版社的人都耳熟能詳、倒背如流。
「知道就好。」只可惜很少付諸實行。
又被季倫依打混帶過,還是啥八卦都沒撈到,小花意興闌珊地踱出辦公室。看來要從主編身上搾出風花雪月,還不如轉移目標,直接問谷若翼比較快。
就這麼決定了。
這時——
嘩嘩!季倫依的手機傳來短訊——
ugetamail.
是方宣其。
季倫依興奮地打開電子郵件。
dear,
goodmorning!whatasunnyday.
quitthecaffeine,thatwillbebettertoyourhealth.
熟悉的英文信件。
季倫依曾好奇地問方宣其,為什麼都用英文寫呢?他笑說,現在電腦這麼日新月異,但他打字的速度卻仍停留在龜速,加上總是與外國客戶接洽,因此習慣使用英文寫信。
現在要他寫一封中文信恐怕要花十倍的時間。
但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只要收到方宣其捎來的關心,都令她感動。
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卻令季倫依好窩心,這種被疼愛的感覺已失去許久,原來她還是渴望有人疼。
拾回一種熟悉感,一直以來方宣其都是她的最佳筆友,喜歡寫信給他,喜歡收到他的信。
找回來,真好!
季倫依在心裡感謝著老天。
相由心生還是挺有道理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微笑的季倫依,終究逃不過江揚的法眼。
江揚倚在門邊好一會兒,沒出聲打擾。
直到季倫依猛地一抬頭,對上了那一雙賊溜的眼,她才知道……
又一個包打聽。
既然被發現,江揚也不浪費這個機會,劈頭就問,「你終於想開啦!」
唉!大家怎麼都這麼關心她的情事呢?
連總編都這麼閒,可又不能叫他多提幾個企劃案……
真是的。
季倫依倒有些啼笑皆非,起身笑盈盈地向總編迎去。
不待她開口,江揚便喜孜孜地道:「我問過若翼,他說還好,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錯的。那小子真會保密。」
只可惜那不是保密,他們的確是普普統統!
嚴格說起來,是一點進展也沒有,谷若翼倒也老實,沒製造個假象,讓她為難。
「我們……」季倫依想解釋。
「我知道,你們小倆口的事自己發展就好,我不會再多問了。」谷若翼那小子真有兩把刷子。擄獲季倫依應是遲早的事。太好了,成就一段好姻緣.是美事一樁。
咦!不再多問?
季倫依還以為她聽錯了,沒想到陰錯陽差,撈到清閒不說,還斷了總編亂牽紅線的念頭。
呵呵!季倫依在心裡大笑,順著江揚的話繼續掰下去。
「對啊!大家這麼關心,我們也挺彆扭的,好多事都不能盡興。」季倫依故意說得誇張。
不能盡興?
江揚完全想到那回事上了。
這怎麼可以?!
看來他要下通謀,不准大家再多嘴。
江揚二話不說,走出季倫依的辦公室,向正在埋首工作的「眾關心者』」喊話。「這個,關於季主編的事呢!大家不要再多問了,太閒的話,多提幾個企劃案上來。」
季倫依在一旁竊笑,一石二鳥太完美!
大夥兒面面相覷,那表示他們會失去很大的樂趣嘍!
但樂趣與工作比起來,還是工作重要!
不然總編一時惱怒,送個遣散今,他們可是欲哭無淚,這個當口沒必要為台灣的失業率增加百分比。
大夥兒默契十足地點點頭,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
江揚丟給李倫依一個安心的微笑,季倫依則銘感五內地點頭示意,她終於可以專心工作,不會沒事就來個沒頭沒腦的蠢問題。
好啦!棘手的問題解決了一個。
就剩下谷若翼了。
只要讓他打退堂鼓,她的生活就可以恢復正常。
季倫依打著如意算盤。
巧的是,谷若翼竟在同一時間投了電話進來。
「喂!我是季倫依。」
「我是谷若翼。」
季倫依震了一下,她才正想著這個人,不過也好,早點表明態度是好的。
「谷先生您好,有事嗎?」回答的語氣故意疏遠。
「今天有空嗎?」谷若翼不被她的情緒牽動,仍是一貫地慇勤主動。
「沒有。」季倫依直接回絕,這時她一抬頭才發現,原來他就倚在一尺遠的門前,頎長的雙腿交疊著。
「那……」谷若翼朝她一步步走來,正打算問她未來一個星期,甚至是一個月的行程安排,反正他也不急於一時。
「我很忙的。」季倫依也不避諱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瞧,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妄想的念頭。
很明顯了,谷若翼知道這就是拒絕。
但……
「我可以等。」他依然堅持。
「你……」這個人瘋了!
季倫依被他的瘋言瘋語堵得無話可說。
「我知道其實你根本沒結過婚。」谷若翼對著她不疾不徐地說著。
季倫依瞪大了眼,驚訝地凝望著他。「你調查我?」這傢伙竟然無聊到盤查她的背景。
谷若翼慢慢走向她。「我只是好奇問了江揚。」
失策、失策。
一切都怪她沒算計好。
季論依真後悔編這個謊言,她又不能先和總編套好招,若真這麼做,不被他罵個狗血淋頭才怪!
「好吧!我的確是騙了你,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這是最明白的拒絕。」她本來不想說得這麼清楚,以為時間可以淡掉他對她的看法,沒想到還是漏算了這一著,不過也好,就這麼順水推舟,讓谷若翼知道她心裡所想。
「如果你沒有心上人,我還是有機會的。」谷若翼雖然不相信一見鍾情,但他第一眼就被季倫依特殊的氣質吸引,聊過之後,也覺得兩人挺適合。
「我是有心上人。」季倫依斬釘截鐵地說道。
「真的?該不會又是另一個謊言?」谷若翼不得不這麼猜測,季倫依很可能為了擺脫他再編造理由。
「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但我還是不會接受你。」是煩心、是急於脫身,季倫依沒經大腦說出重話。
「如果有心上人,你為什麼還總是一副落寞的樣子?應該很幸福的不是嗎?」
「我……這不關你的事。」她沒必要對他說明。
季倫依不想再多說什麼,她知道就算她說得口沫橫飛,谷若翼也仍會堅持,就讓時間來解決吧,她不認為有任何人會投資這麼長的時間在一件毫無勝算的事上。
他會知難而退。
終有一天,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