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平……八德,這樣可以吧?兩位。」風翔詢問著,他叫小嫂子挨了一記怒視,喚平兒有人用殺人眼光欲將他凌遲至死,只有叫八德無異議通過。
「雷大哥,我可不可以出去玩,這裡好悶哦!」方天平不懂,哪有人一早便拖人家陪著他上班的道理。
「不行,你乖一點,等我把這些處理好再帶你出去玩。」雷向揚安撫著她,無奈煩人的工作總是做不完。
「什麼?那一堆小山,我等到太陽下山也做不完。」她不禁覺得他是恐怖的工作狂,苦著一張小臉嘟著瞼。
雨停之後,雷向揚以方天平的四哥尚未回來為由,哄騙她繼續留在他身旁,好安心照顧。方天平想想也有道理,就賴在他家裡當食客,沒想到他照顧得過了頭,連他上班也帶著她,怕她在外面閒逛被拐,所以他特地在總裁辦公室加了一張小桌子,標明她私人專用。
「別埋怨了,小……八德,表哥可是為你在加緊赴工,相信……很快就好了。」風翔說得有些牽強。
「很快?!請問你用的是月還是年的換算法?當我是三歲孩童呀!」從她坐在那開始已經兩、三個小時,他桌上的山丘並未因愚公的毅力而稍減,反而剛剛風翔又對座泰山在旁邊。
「平兒,你要是嫌無聊就先在沙發上睡一下,等你睡飽了我也差不多做完了。」雷向揚知道是委屈她了。
「唉!要睡我不會回家睡,家裡的床又大又舒服。」她把雷向揚陽明山的居所當成自己的家。
「可是沒人帶你去哈美味的午餐。」他知道這個弱點太好利用,莫怪方天平老是喚他奸商——奸得有夠厲害。
「小人這兩上字你會不會寫?一點羞恥心也沒有。」方天平在心中罵他,卑鄙又下流的大混蛋。
「小人?!會呀!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人兒。」雷向揚以調侃的口吻取笑她。
「啊——小人和小人兒不一樣。」方天平忙辯申道,可惡,他存心逼瘋她。
「八德,你小聲一點,這幢建築很脆弱,不堪你高分貝的音量震動一下。」風翔難受的摀住耳朵。
「與其逼瘋我自己,不如大家一起死,幽冥路上好作伴。」她喜見有人一樣受苦,大家一起瘋比較快樂。
「平兒,不許胡說,下次再談這話題,小心你的小屁股三天下不了床。」他不喜歡她小小年紀,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上。
方天平鼓著腮幫子瞪他。「說說都不成呀!你知不知道人家好悶?」她覺得好冤,暑假耶!難不成他要她整個暑假都泡在這個二十幾坪的辦公室裡?現在她倒懷念起四德來了,至少四德不敢管她的日常作息,而且還無條件提供她玩樂的場所。
「這樣吧!表哥,我帶她出去逛一下,待會兒再送回『宮』。」風翔滿同情這個性頑皮的小丫頭。
「你嫌事太少嗎?我不介意你一起分享我桌上的工作。」雷向揚冷視著,意思是叫他少碰她。
「我是好意耶!算了,當我沒說。」風翔無辜的說,沒想到他連自個兄弟也防,當每個人都像他這般不挑食?
「好悶、好悶哦!我是悶蝦子,遇火三分鐘就熟的悶蝦子。」方天平以自吟頌的方式抒發悶氣,一次又一次的高唱。
「好了,平兒,我知道你很悶。風翔,去搬台電腦來,順便買幾片最新型的遊戲磁片。」他受不了了,再這麼吵下去,連他都要瘋了。
「遵命,老闆。」風翔惟命是從的應道,心想,教人頭痛的小不點,大老闆都擺不平,他這個「小」總經理更不用提了。
雷向揚搖搖頭歎了口氣,繼續他的「千秋大業」。
☆☆☆
衣希堇抱著一堆新進員工資料,和近來在工作上有異狀的資深主管財務報表,她未經通報就直接用背項開門,走向正在埋頭苦幹的雷向揚。「表哥,你要的資料,都在這裡,這邊是新進員工,藍色檔案夾是資深主管。」她整齊有序的把資料分成兩份交給他。
「嗯!我看一下。」雷向揚公事化的翻動紙張,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各然,他的視線停在一個名叫王諒迅的資料上,頭略微緊繃,直覺上他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再看看資料上的個人照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業務經理?!奇怪,人公司已近四年,他為什麼從沒見過王諒迅的面?再看著王諒迅的會議出席報告,幾乎是他人代替開會,難不成是這個人……「希堇,你對王諒迅這個人的瞭解如何?」他目光直視著衣希堇。
「王諒迅?據我所知,他是個忠厚老實的居家型男人,憨憨的帶著副老舊眼鏡,見著人都很客氣的打招呼。」
忠厚老實?憨憨的業務經理?「商場上的變化多端。像他這種老實人有本事推廣業務嗎?」
衣希堇笑笑說:「因為大家都瞧他一副老實相,反而不好意思欺負他,再加上他憨直的個性令人信服,所以下游廠商樂於與他相交。」
「是這樣嗎?可是你不覺得以他的個性來看,不太可能拉到這麼多客戶,包括辰陽、三統這類大公司?」雷向揚覺得奇怪,辰陽、三統在國內算是一流企業,就算他親自出馬也不一定談得攏,憑王諒迅一個不出色的老實人也有此能耐?倒教人匪夷所思。一般企業若出此奇人,必定會引來各界挖角風浪,可是連他這個大老闆到今日才得知此人的才能,若不是王諒迅隱其鋒芒怕被排擠,就是另有所圖。
「怎麼?表哥,你懷疑他入公司的動機不正?」經他這麼一提醒,衣希堇若有所察的驚覺王諒迅不凡之處。
「一般主管在會報時一定力求表現,將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可是他反而藏其鋒芒退居幕後不邀功。」他覺得光這一點就值得懷疑。
「也許他不愛出鋒頭,喜歡默默耕耘。」她認為聰明人懂得潔身自愛,不與強爭。
雷向揚不認同的將他的履歷表遞給衣希英。「你看看他這份履歷表像是甘於平談的人嗎?」
「學聯會主席、辯論社社長、全國辨認比賽冠軍、西洋劍社長、足球隊長……天呀!太出色了。」衣希堇念著上面的資料,不禁大為驚訝,和她印象中那個呆板、靜默的形象相距甚遠,以他的條件來說,一個小小業務經理算是屈就了。
「為什麼他在履歷表上大肆吹捧自己,進入公司之後反而收起光華,怕他人發現他有多優秀?」雷向揚敏銳的說出可疑點。
「的確值得深思。」
「還有,從他升任業務經理之職後,所有的主管會報他都是由他人代表參加,這表示什麼?怕有人認識他嗎?」
「難道他是最近公司事件的幕後首腦?」她擔憂的想,如果他是這種人,心機未免深沉得可怕。
「我不這麼認為,他背後必定有一股強大力量在操腔,以他的實力吃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會交代安全主管特別留意他的動向,把真正的首腦揪出來。」衣希堇特別抽出他的資料準備深入追查。
「好,我知道你可以輕易的解決此事。」雷向揚不吝嗇的讚美她的行事效率。
衣希堇淡淡的浮起一抹紅暈。「這是我應該做的。」為你,這句話她放在心裡頭說。「對了,今天的宴會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在七點來接我就可以。」
「宴會?!什麼宴會?」他忙得焦頭爛額,哪記得其他瑣事。
「張董七十八壽準備招幕基金,作為流浪之家的經費,你上個月還提醒我要記住。」
「啊——你說的是那個慈善義賣晚會,還有歌星助興的那個?」他怎麼忘了這件商界年度大事。
「是呀,你忙忘了是吧!」衣希堇心疼的想,掌管一家跨國事業,真是辛苦地了。
「真慚愧,幸好有你在一旁提點,看來我得為你加薪。」雷向揚揉揉疲憊的頸窩,不經意的半瞄著她。
她在心裡吶喊,她不要加薪,只要他能用點心在她身上,聽聽她心底那份熱切愛他的心,可是她不能說,只能回答,「多謝了,表哥。」
「對了,我可能會多帶一個人去會場。」雷向揚認為該是把方天平引進自個生活圈的時候了。
「誰?」衣希堇在心中猜測著,不會是……
「耶!破關了、破關了,我真是個天才。」一旁的方天平自得其樂的猛敲桌面,臉蛋上泛著驕傲的光彩。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定神一看,幾時多了張桌子和電腦。
「平兒,又在胡鬧了。」看方天平高興的神情,雷向揚唇角嵌著笑意。
「我這叫真情流露,你一張臉分不清春、夏、秋、冬。」她覺得他老闆著嚴謹臉孔對人。
「我該當這是恭維還是侮辱?」她居然把他說得四季不分?虧她想得出來。
「當然是……恭維嘍!因為這樣才有大老闆的威嚴。」她可是看在電腦的份上,才說出這番違心之論。
「這個商業間諜怎麼會在這裡?」看他們融洽自在的談笑聲,衣希堇言辭尖銳的鎖定方天平。
「什麼是商業間諜?」方天平聽不懂,質疑的眼神困惑著。
「她不是,希堇,你不要無的放矢。」雷向揚走向方天平,放在肩上溫熱的手心中傳達著信任。
「除非有證據說她不是,不然她的嫌疑最大。」衣希堇一口咬定方天平有罪。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堅持要判平兒有罪。」雷向揚覺得不悅,只要扯上方天平,她的言行立刻如帶刺般,針針欲刺人心窩。
「我是怕表哥識人不清,讓假相蒙蔽了內心,作出錯誤判斷。」她不明白,那個小女孩有哪一點比她強?衣希堇不甘心。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心裡自有定數,不會因私情而影響公司運作。」三十幾年的人生閱歷還怕出錯?風翔在心中呼咕著。
「明明你就因私廢公,擅自讓一個有重嫌的間諜進駐辦公室。」連她都沒有權利待在他的辦公室議事,這口氣衣希堇嚥不下去。
雷向揚冷靜的吸口氣,畢竟對方不是外人,她是他從小看著成長的表妹,所以他又重申,「我有權決定公司的一切,包括在辦公室內多加張桌子、多個人,而且我不想再聽到『間諜』這兩個字。」
方天平不甘被忽視,好像她是隱形人似的。「喂!請你們不要當我不存在的討論好嗎?為什麼要指稱我是商業間諜?」她在心中叨念,打架斗事的拳腳功夫她在行,玩間諜戰可沒那閒工夫,當她是詹姆士·邦德呀!
「沒有的事,她只是在開玩笑。」雷向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心,裡面包含著安撫。
衣希堇視若無睹的偏過頭,一道痛楚浮上心頭,她日夜辛勞只為他一人,拒絕了多少豪門紳士的求愛,結果他竟為一個相識不到半個月的小女孩推開她的關注。她要把一切說出來,「我不是開玩笑,最近有人準備弄垮公司,而那個最有可能的幕後指使者是茶蘭妮。」
「希堇,不要再說了。」雷向揚覺得她愈來愈陌生了,一點也不像他所瞭解的衣希堇。
「我偏要說,她跟蒂蘭妮的辛凱生私交甚篤,我懷疑你是他派來臥底的。」她指著方天平說,又在心中狠狠的說,我要讓你無顏再待在表哥身旁。
雷向揚憤怒的瞪視衣希堇,她分明存心要排擠平兒。「希堇,你太過分了。平兒,你不要相信她的胡說,我絕對是信任你的。」
「這不是胡說,她可是蒂蘭妮捧紅的廣告模特兒,照常理來說不該和敵對公司有所牽扯。」
「商場上的競爭扯不上平兒,你不要妄加罪行。」
「難道你非要她搞垮公司才清醒嗎?她根本不值得你維護她。」衣希堇激動的以檔案夾拍桌子。
「值不值得我自有定論,你的行為太過偏差了,我要你向平兒道歉,而且不許再用這種語氣攻擊平兒。」雷向揚不禁感慨的想,變了,她變得太多了,好像失去理智的野狼,見著生人靠近就一口咬住不放。
「你……你要我……向她……道歉……」衣希堇瞠大雙眼不敢置信,一股酸澀淚液迷檬了視線。
「是的,你不覺得你的語氣太過蠻橫專制?好像認定平兒有錯,而你該清楚誰才有嫌疑。」
衣希堇被指責得無言以對,她的確比任何人都清楚方天平的無辜,她平復失控的舉止,強抑住深切的苦澀,明白清亮的說:「要我道歉辦不到。」
「希堇,你的教養和禮節到哪裡去了?」雷向揚不敢相信地居然失去平日的風度與無私。
「對一個鄉下女孩來說,我已經夠客氣了。」要她委曲求全向方天平低頭,那是不可能的。
雷向揚正想發脾氣,沉寂不語的方天平突然冒出一句教人膛目的話,炸得人無力招架。「衣姐姐,你一定很愛雷大哥,所以才不願接受奪走那份寵愛的我,是不是?」
衣希堇一時詞窮,囁嚅地說道:「胡……胡說,我們只是……表兄妹。
「你害怕雷大哥愛上我而不再理你,更怕我奪走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對吧?」方天平不顧她驚愕的表情繼續道:「也許我是年輕了點,人生閱歷也不如你多,可是我老爸常說一句話,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聽。你的心正在說:我愛雷向揚。」方天平看得見她的心。
「是這樣嗎?希堇。」雷向揚用探索的眼神看她,心想,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切脫軌的行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嫉妒會讓一個理智的成年女子失去自我,嫉妒是一把無形的劍,同時穿透三個人的心。一切若是屬實,那他就真如平兒所說的是睜眼瞎子了,竟然連近在咫尺的愛慕之心也看不見,是該說他遲鈍不識身旁的她,還是隱藏得太有技巧?
「當然不是,表哥,一個小丫頭的話哪能信,我對你只有單純的手足情誼,絕不涉及男女情愛。」衣希堇義正辭嚴的聲明,她知道若在此刻坦言多年愛戀之情,雷向揚一定會借口遠離她,到時別說要擁有他的愛,恐怕連表兄妹都做不成。不知是悲是怨,她隱藏在心中多年的情感,竟然被名不知人事的小丫頭揭露,是她偽裝得不夠完美,還是……唉!為何是那丫頭發現而不是他呢?
「我相信你的話。」雷向揚如此說道,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若真的把事實搬上檯面,以後見著面多尷尬,不如就當是一場肥皂劇,散戲後各自回到原來軌道上繼續前進。
「你們喜歡當鴕鳥就去找沙堆吧!本小姐恕不奉陪。」方天平很有個性的把遊戲磁卡塞在上衣口袋要離開。
「你要去哪裡?」雷向揚眼明的捉住她手臂。
「蒂蘭妮。」她乾脆的回答。
「要回蒂蘭妮做什麼?」他不明白,這小鬼又要搞什麼把戲。
「畏罪潛逃,回小情人身邊報信,不然還能怎麼樣。」衣希堇以惡毒的言辭想逼她一怒而去,再也不回頭。
「你少說一句,平兒可沒得罪過你。」無意中得知了她的心意,雷向揚口氣少了嚴厲。
「是要去找辛凱生,可是小情人這個名詞未免太噁心了,要是被辛凱生聽到,他定笑得在地上打滾。」
她是很喜歡雷向揚沒錯,可是她沒傻得去當別人感情世界的第三者。他們兩人的生活背景相距遙遠,她沒把握能適應他的生活圈,再加上她還在唸書,哪比得上像衣希堇這般有女人味的大美女,還是不要妄想,少作夢。
可是,她心底為什麼會有一股澀澀的感覺,不想把他拱手讓人?方天平把這份難解的情緒,歸咎到習慣。她只是習慣有他的照顧而已,真的,只是如此,然而她的心卻好像在指責她說謊。
衣希堇用一副你看吧!我沒說錯的眼神看雷向揚,接著說:「你還相信她的清白嗎?」她很高興,事實擺在眼前。
「我相信,平兒,你找辛凱生幹什麼?」
「人家不是說了,我要去找小情人通風報信。」方天平語帶酸意的說著。
「平兒,你明知道我絕不會懷疑你,不然不會帶你到公司來,不要再耍小脾氣了好嗎?」雷向揚輕聲哄著她。
不耐煩的努努小嘴巴,她才不情願的說:「我要去找辛凱生問清楚,是不是他在背後搞鬼。」她相信自己的朋友,絕不會做出卑劣的偷襲行為。
「有誰聽過犯人會自己跳出來說他殺人的?小丫頭的演技不錯嘛!」衣希堇不齒冷哼一聲。
雷向揚不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怕再牽涉下去,彼此撕破臉難看,對姨丈也難交代,他說了句,「你晚上自個去參加宴會,我稍晚帶平兒一起去。」他說完便摟著方天平離開,將公事拋在腦後。
衣希堇什麼話也來不及說,紅褐色的大門就在她面前關上。剎那間,她崩潰了,淚水如潮水般一波波湧上滴落,弄花了她臉上精心雕琢的彩妝。在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的總裁辦公室,她正在為自己無疾而終的戀情悲泣。
☆☆☆
「我這樣穿會不會很奇怪?」
「裙子穿起來好累贅,鞋子太高了。」
「一定要化妝嗎?我可不可以卸掉?」
「不會,你的裙子很好看,鞋子高度正好,要,不可以卸妝。」
在慈善義賣會的某個角落裡,有一對男女正進行著如此怪異的對談。
「你最好不要騙我,要是辛凱生沒出席這個宴會,你小心到醫院先掛好預約。」
「知道了,小暴力家。」雷向揚滿意的看著她冷艷的裝扮,原來巧妝之後的她竟如此耀眼,美得讓他想把她藏匿起來,不讓其他男人窺視她的光華。若不是她執意要找辛凱生「對質」,恐怕很難說服她穿上紅色的及腳踝禮服和薄施胭脂,而銀色的水鑽掛在她胸口更增添冷冷的魅力。
「咦,那個痞子的背影好面熟哦!好像我家四德耶。」方天平覺得奇怪,他不是在歐洲出外景嗎?幾時被踹回台灣?
雷向揚瞇著眼看向台上正唱著情歌的男人。「他的確是你四哥。」
「四德?!好樣的,這傢伙回國居然沒知會我一聲,怕我掏光他的荷包不成?」她忍不住偷罵他,小氣的四德。
「要不要去打聲招呼?他快下台了。」雷向揚盤算,先聯絡一下感情,以後的阻力會少一點。
「不好吧!我穿成這樣,他會笑場的。」她不自在的拉拉緊繃合身的「高級布料」。早知道會碰上四德,她打死也不穿上這襲女人的衣服,四德一定、鐵定、肯定會落井下石的嘲笑一番。
「不會的,你看起來十分美麗,沒人敢笑你。」他用冷冽的眼神逼退幾位意欲搭訕的獵艷者。
「四德就會。」方天平沮喪的低著頭。
雷向揚為她打氣的說:「他要敢笑你,我一定打得他找不到牙齒。」他說著還舉起握緊的拳頭。
方天平被他幼稚的舉動逗笑,右手輕捂著唇瓣,眼神四下瞄晃,怕他人看見這副輕浮不雅的動作,會壞了他在商界樹立的形象。
兩人剛談完,下了台的方天愛老有所思的往他們方向一瞥,接著便大步的往他們走來,方天平緊張的吞吞口水,以為他接下來會大笑。
「小姐,你看來好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在台上表演時,他就一直盯著她臉孔研究。
方天平愣了一下,他居然沒認出自己。「先生,你搭訕的方式是六十年代的手法,我建議你回校重修。」
「哇拷!呃……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口出穢言,你的聲音和我家八德好像哦!」其他媽的像。
「八德?!那是什麼東西。」她故意偏著頭打量,肚子笑得快打結的戲弄他。
「八德不是東西,她是我弟弟……妹妹。咦!你的五官也好像八德。」方天愛愈來愈覺得糊塗,老爸不會在外面偷生一個妹妹吧!
她氣得在心裡罵,敢說我不是東西,你這個死四德。接著她又說:「八德是你弟妹呀!那你兄弟一定很早婚。」太……太不像話了,哪有兄弟不識自個親妹子,不過化個妝換個衣服而已。
這個妹妹也真調皮,這麼捉弄自己兄長,雷向揚看了在心裡好笑著。
「不是啦!八德是我妹妹,不過她一點也不像女孩子,粗魯得像個野孩子。」方天愛想,如果八德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粗魯的野孩子?該死的四德,她生氣的想,咱們這個梁子結定了。「我有多粗魯呀!四德兄。」趁沒人注意時,方天平在他小腹上送上一拳。
「哎喲……八……八德?!」他捂著肚子,佯裝一切都好的苦笑。
「沒錯,就是你粗魯又不像妹妹的妹妹。」她給方天愛一個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批評她。
「你……你怎麼穿成這樣?像個……女人。」話一出口他自個也覺得好笑,她本來就是女孩子。
「想秤秤我一個拳頭有幾斤重嗎?」他說得好像今天才發覺他有個妹妹似的。
「平兒,文雅些,旁人在瞧著。」雷向揚適時提醒她,可能明天報紙會寫著新銳歌星慘遭冷艷美女毒手。
「算你好運,本小姐今天不想宰豬屠羊。」她至少也要裝一、兩個小時淑女。
方天愛看看方天平身旁的高大男子,以自己一七八公分的身高相較,他至少有一八五公分,不過,她幾時認識這號人物?
「請問你是?」
「雷向揚。」
「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的總裁雷向揚?!」他嚇了一跳,不會吧!八德是不是偷搬人家的米缸。
「是的,以後請多指教。」雷向揚謙恭有禮的點了個頭。
「你跟我們家八德是什麼關係?灰姑娘的神仙保母?」方天愛是指他化腐朽為神奇,將醜小鴨變成天鵝公主。
「喂、喂!虐待妹妹的後母姐姐,你喜歡南瓜馬車還是老鼠駿馬呀?玻璃鞋不錯。」方天平臉上帶著可人的笑意說,然尖細的高跟鞋腳跟正踩在方天愛的黑色皮鞋上。
被踩的方天愛跟她一樣笑容滿面的和賓客打著招呼,但卻痛在腳底呀!
這對兄妹真是寶,什麼時候了還能鬥,雷向揚看了只能在心中偷笑。「平凡,你在欺負人哦!」
「哪有,在哪裡?」她還故意在四處眺望。
「平兒——」她再不住腳,他可能有個跛腳大舅子。
「好嘛、好嘛!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她輕盈的移開酒紅色高跟鞋。
「夠狠,八德,謝了。雷總裁,你對我家八德有影響力,我決定把她打包送給你。」方天愛開著玩笑打趣著。
「正有此意,希望你不會反悔。」雷向楊笑笑說,語中含著認真的成分。
方天愛臉色一斂。「你是認真的?」
「絕對。
兩個男人神色不變的相視,方天愛在他眼中看到誠懇和篤定,但隨即搖搖頭,拍拍他的肩,露出會心的一笑說:「她很難纏又潑辣。」
「我知道。」
「她的外號是火藥庫。」
「大概……瞭解」
「她才十七歲,還沒斷奶。」
「我等。」
「夠了吧,你們,菜市場賣肉的大叔呀!論斤論兩的出售。」方天平生氣的怒視無視她存在的兩個大男人。
「兄弟,感謝你不嫌棄。」方天愛斜照著一臉怒意的方天平,同情雷向揚的遭遇。
「哪裡,我的命格屬石頭。」雷向揚回答道,他自認他不怕水淹、火燒,且敲不碎。
「哈……她是你的了。」
「你……你不覺得我的年歲……太大了?」
「只要有人要,管他是殺豬還是捉蛇的,我一律沒意見,這也是我方家男人的心聲。」方天愛在心中替他哀叫,可憐呀!看上小八德。唉!
「四德,可惡的大笨蛋,我不理你了。」方天平生氣的道,氣他說得真難聽,活像她沒人要。「雷向揚,辛凱生什麼時候會來。」
「再等一下,咱們先去拿點食物墊墊肚子,免得餓著。」他牽著她走向食物區。
有得吃方天平暫時忘記辛凱生,方天愛則抱持著看熱鬧的態度跟在她身後。如果有人問他做什麼?他一定會大言不慚的說:保護小紅帽免得被大野狼吃掉。至於誰是小紅帽?誰是大野狼,只見他眼中閃著詭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