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平無聊的在窗戶上畫圈圈,身上穿著過大襯衫和把有幾褶的長褲,腰間還用領帶束緊才不會掉下去,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拉雜長髮絆住。
「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雷向揚端著熱騰騰的早餐推門而入。
方天平回過頭來嘟著小嘴說:「還睡呀!你當我是十月拜拜用的大公豬,除了吃就是睡。」她覺得無聊透頂了。
「我知道悶壞你了,可是老天不作美我也沒辦法。」其實他倒樂得偷個閒有她作伴。
「到底還要下幾天雨?我都快長霉生菌了。」連日常劈腿拉筋的基本功夫,她都懶得動一動。
「別埋怨了,先把早餐解決掉,我們再想想玩些什麼好了。」像侍者般為她服務,雷向揚可是樂此不疲。
方天平無精打采的翻翻嫩熟的蛋黃,咬一口土司配牛奶,嘴巴沒力的上下咬動,有一口沒一口的吞著,好像有人拿著斧頭逼迫她進食似的。「玩什麼,大富翁?」她邊吃邊意興闌珊的問著。
「家裡沒有大富翁。」那種小孩子玩意,是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裡。
「跳棋?」
「沒有。」
「五子棋?」
「沒有。」
「遊戲磁卡?」
「沒有。」
「象棋總該有吧?」方天平想,「老人家」一向偏好像棋的。
「我……沒有。」真是丟臉,他一樣也沒有。
她不禁要喚他中古世紀的大蛆了。「你總會玩玩撲克牌吧!」再沒有她真想一頭撞枕頭算了。
「撲克牌?好像……沒有。」雷向揚努力搜尋記憶,然後很氣餒的承認失敗。
「天啊——你到底有什麼?報表還是稅單?」她真被他打敗,二十一世紀的山頂洞人。
嘿……她倒還猜對了,如果她想玩那一堆「紙屑」,他絕對可以找出一車。「我有西洋棋。」他猛然想起水晶棋子,高興的獻寶。
可是她不領情,方天平不感興趣的說:「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崇洋媚外不尊敬咱們老祖宗。」她懶懶的想,西洋棋?叫她拿鋤頭還差不多。
「對不起,跟我在一起很悶吧?」雷向揚氣餒的說,成人遊戲她玩不來,小女孩玩意他不憧,這就叫代溝吧!
「道什麼歉,就算我和七個愛玩的哥哥被關在山裡三天,也會想自殺,這和對像沒關連。」她安慰的把牛奶喝光。
「談談你的兄弟吧!」他想知道她的成長過程。
「乏善可陳,他們平凡的路口隨手一撿就有。」方天平覺得哥哥們一點可供炫耀的特色都無,乏味得讓她想拔草發洩。
「怎麼會?你是家中的獨生女兼么妹,一定很得寵。」按常規來說,應該是如此。
「想得美哦!他們才不當我是妹妹呢!一天到晚不是八德就是小鬼的吼叫。」一群沒人性的兄弟,她在心中罵道。
雷向揚幫她拭去嘴角的牛奶漬,摟著她的肩說:「我來寵你好不好?」
方天平順勢倚在他懷中。「我沒被寵過不知道好不好玩,試試也不錯。」她發覺自己好喜歡這樣倒在他懷裡。
「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寵物。」他輕憐的俯下頭,吻住她那兩片櫻桃細瓣。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
「我才不是寵物。」她不依的捶了他一下。「對了,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寂寞嗎?」要是她準會哭死。
「以前不覺得,現在有你在身旁更不會寂寞。」寂寞,這對他來說是好陌生的名詞。
「可是總有雨停的時候,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不走。」她已經有點愛上這裡的清幽……和他這個人。
雷向揚一想到她有朝一日會離去,巨大的空虛感便沖襲他而來。這叫寂寞嗎?不,他不要她離開。他接著說:「誰說不可能,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最好一輩子都別走,把這當成自個家就好了。」
「你知道嗎?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是不是很糟糕?」方天平把頭理在他胸口,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
「不會,我也很喜歡你,比喜歡還要喜歡。」聞著她的少女體香,他有些醉意。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差很多?」
雷向揚的身子明顯僵直。「你不是說不介意年齡的差距?」難道她開始排斥他們的年齡相隔太多?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身子好硬,抱起來真不舒服。」方天平抬起頭推開一點距離,她對石頭軀殼沒多大興趣。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們有何差別嗎?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的心在抗議著。
她咯咯的笑離開他的懷抱,在地毯上翻滾,雙手平敞著,盈盈雙眸中有著頑皮的笑意說:「你高大,我嬌小;你富有,我平庸;你是奸商,我是單純學生;你有英挺外貌,我長得像男人婆,還……」
「還有你是我的平兒,我是你的守護者。」雷向揚接著她的口氣說,心裡放下一塊大石,原來她所謂的差異是指外在的物質生活,差點被這小妮子嚇到心臟無力。
「什麼守護者?我才不需要被保護,你欠缺保鏢,我倒可以算你便宜點。」她心中直呼不滿,真是瞧不起人,她可是全國武術賽的冠軍耶。
雷向揚假意思忖一下,「嗯!目前我需要一位終身職保鏢,價碼隨你開。」
「抱歉,本人尚在求學當中,不接受終身職委任。」方天平很「跩」的揚起鼻子道。
「好年輕。」雷向揚不禁脫口道。
「你也不老呀!雷哥哥。」她懶懶的爬起,抱著他手臂撒嬌。
「調皮,連我都消遣。」他瞧她皺皺眉的小動作,真教他疼到心坎裡。
外面雨勢有稍緩的跡象,方天平捺不住野猴的天性,突發奇想的朝雷向揚露出詭異的笑。
「又想做什麼?危險事可不許做。」相處數日,他多少知道她的小性子。
「小孩子都是比較好動的,關在房子裡三天是一種非常不人道的折磨。」她有求於人時才會倚小賣小。
「說重點,平兒。」他大概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們來個雨中散步好不好?看看沉浸在大雨裡的陽明山是否多份詩意。」她好想玩玩水去去悶氣。
「不好吧!山裡濕寒多雨有什麼好看。」他明知道最後還要會答應她的要求,但仍假意推托。
「不會啦!雨已經變小了,而且我會穿多一點衣服。」她說完立即打開農櫥,取出他的外套穿上。
雷向揚忍住出口的笑聲,穿上外套的她看來好滑稽,好像披上熊皮的小矮人,要很仔細才能找著她那張小臉。「可是……」他裝作猶豫的表情拖延。
「不管啦!人家一定要出去啦,我要出去玩啦?」方天平不知羞的一直搖晃著他的手臂。
「好了,不要再搖了,再搖下去我眼睛都花了。」他說不過她,只好在心中歎息,這小搗蛋的基因結構八成沒有安靜分子。
「耶!你最好了。」她主動印上一吻,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退開。
雷向揚有些可惜的輕撫唇心。「來吧!我們去找找看家裡有沒有雨具。」
「是,遵命。」方天平蹦蹦跳跳的拉著他走,自然而然的接受家這個字
☆☆☆
大雨凌虐過後的陽明山,有著遲暮美人的風情,零亂略帶慌忙中有著淡淡年少歲月的痕跡,亦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教人兀自回首頻顧。
黑色大傘遮不住方天平雀躍的心緒,細微雨絲隨山風飄進傘底,淡淡寒意驅不散一顆火熱的心,她的小手不畏冷的接住飄落雨葉,高興的一再搖晃小樟樹。
「小心別弄濕衣服,瞧你皮得連樹都受不了。」雷向揚說著,抖落的雨滴像是大樹的回答。
「哪有,我是在跟樹木玩耶,你看它們孤零零地站在這裡多可憐,數十年如一日,平板無味。」她說著還用長靴踢了踢小石子,想讓它彈落路邊的小花,可借靴子不爭氣,反而踢到路旁的行道樹。
「胡扯,搞不好樹木嫌你吵,破壞它難得的寧靜。」他好久沒好好舒展身心,看看景色恰人的山色了。
方天平若有所悟的點頭。「就像我們鄉下的樹頭公,它也有屬於山林間的靈性,著遍來往賞花踏青的塵俗人。」
「怎麼,小丫頭禪意陡生不成?別想太多虛無縹緲的道佛之說。」他只要她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女人。
「可是樹頭公很靈,幾乎是有求必應。」她不服的說,至少她隔壁大嬸是這麼說的。
「喔!你向它求了什麼?」雷向揚想知道小女孩都會求些什麼,學業還是愛情。
「我什麼都不缺,沒有必要求它。」方天平得意的揚起下巴,表示她向來不求人……及神。
「沒有嗎?」他懷疑的問。
「真的沒有,不過我有偷偷拜託它一件事,可是它沒有幫我做到。」她在心中不滿的說,不公平的樹頭公,「大小心」。
「什麼事?」雷向揚好笑的輕照她帶溫的嬌顏。
「拜託它讓我可以睡過一個暑假,不用每天早起練武,可是第一天就被三德破壞,所以它不疼我。」方天平又在心裡罵,笨蛋樹頭公,以後不拿三牲五禮孝敬你,只讓你吸吸香氣好了。
「你哦!這種小事也好意思去麻煩它,難怪它沒空理你。」他真是受不了她,居然是求睡覺,未免離譜過了頭。
「這算靈還是不靈?」方天平轉而想,它是大忙人,難免有缺失。
「心誠則靈這句話聽過吧?其實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是不用外力幫助的。」他在心中悄悄說,就像他對她的心,如明月般清澈可見。
「我知道,所以我從不求人,哥哥們才不當我是個女孩子。」因為她比他們凶悍。
「女孩子強悍一點倒無妨,不過有時候利用一下天賦也不錯。」像他就愛死她撒嬌時的柔語甜言。
方天平用曖昧不屑的眼神晚觀他。「天賦?!要我出賣肉體去討好男人,不如一刀把我砍成兩截。」太……太噁心了,她不敢想像。
「小腦袋瓜盡裝些三流電影的情節,我說的是撒嬌。」雷向揚為之失笑的輕敲她的腦門。
「這哪能怪我,是你自己沒講清楚,我這是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她理直氣壯的想,誰像他那麼多心思,教人摸不透。
「是哦!小思想家。」明明自個想歪了,還能編出一堆道理,他真是服了她。
「哇!那邊好漂亮,我們過去看看。」她說完像火箭一樣飛出去。
「等一下,走慢點,路滑呀!」雷向揚話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一個小泥人。「哈……你看看你……簡直……哈……」他抱著肚子大笑,伸手要拉她起身,誰知一個不察,反被她拉倒在地,當場出現一個大泥人。
「哈哈哈,笑人者人恆笑之的道理你不懂嗎?這叫樂極生悲。」方天平一點也不同情的自個爬起。
雷向揚抹掉臉上的污泥,一身狼狽地撐起身子說:「小鬼,我生氣了。」
「是呀,我好怕你生氣哦!你看我怕得都發抖了。」她將手輕捂胸口,表示她很害怕。
「丫頭片子,你別跑。」他捉起一把爛樹葉往她走去,意向十分明確。
「來呀,誰怕誰?看誰比較厲害。」她趕緊從地上捉了兩手泥巴,一副準備攻擊的姿勢。
「好,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可惡的小鬼。」他的笑聲洩漏了他的裝腔作勢。
「本小姐奉陪,不過先聲明,輸的人不許背後放冷箭。」方天平心想,反正她是贏定了,泥戰,小意思。
「你在說自己吧!」雷向揚自信滿滿的說,光看高度地是不可能輸給一位矮他近二十幾公分的小女孩。
「比過才知道,大猩猩。」
「有膽你別跑,小丫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泥濘的林中追逐,手中那隻大黑傘早已不知飛到何處,雨似乎有停歇的跡象,他們的笑聲和尖叫聲在空曠無人煙的山中,回音特別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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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寶藍色的高級房車,緩緩駛進陽明山的別墅車庫,熄火之後走下一對亮眼出眾的男女,他們慢慢的避開地面上的水窪,走進未上鎖的大門。
「咦!怎麼門沒關?」衣希堇驚訝的推推大門,隨即走了過去。
「大概他忘記了吧!」風翔一副風淡雲清的表情,心裡在想他出了什麼事?
「表哥,你在不在?」她喊了一下,等了一會不見回聲便說:「我上去找找看。」她心底滿是擔憂之色。
「好,我也去找找,也許他正躺在某地等候救援。」他開著玩笑四下瞧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小心被掉下的燈架砸到。」衣希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嘖嘖噴!好狠毒的心,難怪人家說愈美的植物愈毒,完全就是在形容你嘛!」他心裡大喊冤枉,雷大總裁「失蹤」三天,他這個總經理也很擔心呀!不能開開玩笑舒緩緊繃的心嗎?真是活在纏小腳年代,拘謹得活像慈禧太后。
「少說廢話,快找人。」她沒理會風翔的痞子行徑,逕自上樓去找尋雷向揚。
「急什麼急,『才』一幢別墅而已,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來不及了。」風翔自言自語的到處溜溜。
一會兒衣希堇表情凝重的步下樓,手中拿著一套未干的女性衣物,平靜的容顏找不到一線起伏,明眼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麼。
「哇——表哥太過分了,放下公司不管在家裡大享艷福。」他有些不是味道,害他千里迢迢趕來「收屍」。
衣希堇微蹩眉頭說:「也許是登山者路過,一時借宿留下來的。」她不自在的編了一套說辭。
「誰會相信這種鬼話?表哥像是柳下惠型的大善人嗎?」他在心中想像,對方是個肉彈型美女,而且……床技驚人嗎?
「我在樓上沒找到人,你呢?」她避而不談這件事,寧可將頭理在沙堆裡。
「連蟑螂屎也沒找到一顆。」風翔暗自怨歎,有好處不通知,只自個享樂,還真是他的好兄弟。
「那他到底在哪裡?」衣希堇憂慮的將手上衣物擱在客廳沙發上。
「當然死在溫柔窩裡,你看他放蕩到連大門都忘了關,可見這個女人多火辣。」他是極力的詆毀雷向揚。
「風翔,你太講得太過分了。」她知道雷向揚不是這種人,而且他從來不帶女人回家過夜。
「我這麼說還算客氣,不過……這套衣服滿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風翔一時想不起來這衣服是誰的,但他真的覺得很眼熟,可是最近雷向揚改吃素不沾女色,而且雷向揚過往的女人品味很高,不會穿這類中性服飾。中性服飾?!他靈光一現,想到一位比男人更帥氣的女孩,但是不太可能吧!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倔傲脾氣比火山更猛。
「眼熟?!是誰。」衣希堇有種奇怪的念頭,好像這個女孩會奪走雷向揚的心。
「喂!你不找人了?萬一……」風翔故作嚴肅板著臉搖頭不再說下去,劇情讓她自行想像。
她覺得表哥的事比較重要,於是擔心的問:「我們要不要打電話報警?說不定他發生意外或是被綁架了。」
「這裡有警衛二十四小時巡邏,出意外他們會通告,如果被綁架會有勒索電話。」風翔真不知道她在窮緊張什麼。
「大門是開著的,也許他是在某處受了傷。」一想到這,衣希堇就忍不住驚惶失措。
「你怎麼不往好處想,說不定他出去散步忘了鎖門。」畢竟悶了三大雨氣,出去去霉味也說不定,他是這麼想著。
「不管了,我要出去找他。」衣希堇不願意空等待,她已經等了好幾年。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愛找麻煩的小表妹,他只好跟著她出去找。
兩人才剛站起身,就聽到男人豪爽的笑聲和女人嬌柔的嘲笑聲傳進耳中,他們訝異的互相對著一眼,這聲音好熟悉,熟到可以煎蛋了。
「這該是表哥的笑聲吧?」風翔有些遲疑的問身旁的衣希堇。
「從來沒聽過他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的……」她說不來,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
接著他們看見兩團泥球滾……走進來,他倆簡直像被鬼打到的凸眼張口,無法言語的呆愣片刻。
「請問你們是……人嗎?」這是風翔唯一的念頭,他們實在是太可觀了。
「你有毛病呀!風翔,沒事上山幹什麼?」破壞氣氛的傢伙,雷向揚有點不悅他們的打擾。
「表……表哥……你掉到泥沼裡不成?」這團泥人居然是他冷傲的雷總裁,他快昏倒了。
「別擋路,有事等我們把這層泥洗淨再說,平兒,咱們先上去。」
「平兒?!」兩聲驚呼聲同時冒出。
「對啦,我就是那個上門挑釁的八德。」看風翔那張拙相,方天平忍不住慷慨的分他一掌泥。
「啊——我的西裝。」風翔哭喪著臉遠離災難區。
「你們……在一……起。」衣希堇聽到心在泣血的聲音,艱澀的說出眼前所見。
「希堇,你和風翔先去書房等我一下,待會我再去找你們。」雷向揚沒多作解釋,就摟著方天平這個小泥人上樓。
風翔和衣希堇兩隻眼睛看著他倆消失的身影,只剩下一路泥濘的痕跡。
「他……真的上了火藥庫?」才幾天光景,形勢就來個大逆轉,風翔實在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衣希堇失神的喃喃自語。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風翔為解除自身危機而鬆了一口氣;衣希堇則不願相信這道平空響起的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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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們不會只為我缺席三天就冒雨上山吧?」雷向揚端著溫熱的咖啡啜飲著。
「表哥英明,的確是公司出了一點事。」風翔不得不承認,雷總裁才三天沒坐鎮就出了紕漏,說出去他的顏面也掛不住。
「什麼事這麼嚴重,擾煩風總經理親自跑這一趟?」他用譏諷的語氣指責風翔的辦事不力。
「有人暗地裡收購公司的股票,還有我們一些工程招標的底價無故流出去,另外市場產品莫名出瑕疵品。」不知為什麼,公司狀況連連,害他疲於奔命,迫不得已只好冒雨上山。
雷向揚低吟一下。「希堇,我們公司可有得罪過人?」
「據我所知太多了,你也知道自己作為太過強悍,想不得罪人都很難。」衣希堇回答著,她是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的公關經理,口齒伶俐、行事果斷,擅於玩弄商業手腕,是冷靜型的主管,再加上她艷麗高佻的外貌,每每都能輕易化解外界批評的不良形象。
「我們到底損失多少?」
風翔拿出資料念著,「股票大約失去百分之二十,工程招標案損失上億,收回瑕疵品並賠償三千萬。」
雷向揚在心中揣忖,才三天不在而已,對方一定早摸熟了狀況才下手,可見此人不簡單,不容輕忽。
「表哥,你想怎麼做?」
「全面清查公司內部員工,有無新進較可疑的高級幹部,或是有財務困難的資深主管。」
「你想是內賊所為?」鳳翔挑挑左眉,不確定的問。
「股票和產品瑕疵可以是外力所為,但工程招標的底價除非是內部高級主管,否則絕對不可能外漏。」
「說得有理,一般職員是沒有機會接觸工程招標單。」風翔不解的想,奇怪,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是他比較愚蠢嗎?
「表哥,你這一動作下去,可能會影響員工士氣,繼而連帶有股票下跌之虞。」衣希堇這個公關經理較注重這些細節。
「嗯——這點值得注意,這麼吧!我們私下調查可疑的高級主管,盡量不要打草驚蛇。」他明白對方實力不容輕視,沒有一定的財力絕不敢與他們為敵,只有步步提訪、小心查證,才能把幕後的首腦揪出來。
「你想誰比較有可能要吞掉風雷東諦?」風翔絞盡腦汁也猜不著。
「希堇,你認為呢?」雷向揚認為她比較瞭解商界的人脈。
「蒂蘭妮。」衣希堇不假思索的提起世敵。
「那不是小嫂子拍廣告的老闆?」
「別把平兒牽扯進去,她的生活圈沒那麼複雜。」雷向揚不喜歡有人誤解方天平。
「瞧你緊張的,我不是說小嫂子有嫌疑,而是指她先前為蒂蘭妮拍過一系列口紅廣告。」盲目的戀愛傻子,風翔在心中罵道。
「不過不無可能,她先前不是與你交惡,現在反倒自動送上門。」衣希堇有意要她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希堇,就算你是我表妹,也不許污蔑平兒,是我強行帶她回別墅的。」雷向揚為方天平辯解。
「高,表哥,你真是有一套,請接受小弟無比尊崇的敬意。」鳳翔嘴上說著,心中卻想,虎落獅口不知誰比較危險。
「表哥,你不要被她無知外表所蒙騙,往往看似無害的花朵是含有最致命的毒素。」難道他就看不到她的心?衣希堇的心在滴血。
風翔看不過去說:「『希堇表妹』,你忘了小嫂子是個剛從南部上來的十七歲少女吧!」
「年齡是最好的偽裝,再加上她和辛凱生過往甚密,戀愛中的小女孩是最容易誤入歧途。」
衣希堇踩到雷向揚的痛處,辛凱生一直是他心頭上的一處陰影,他既沒有勇氣問方天平他們兩人的關係,又怕問了會失去她,夾在當中的他矛盾不已。
「你在挑撥小嫂子和表哥的感情嗎?怎麼,難不成你在暗戀表哥,怕他被小嫂子搶走?」鳳翔早就覺得她的心態有所偏差,原本公司這檔事可以直接以電話聯絡,她偏要冒雨上山,要不是基於血緣關係怕她上山危險,他才不睬她呢?
衣希堇被拆穿心事,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以反擊代替防守。「我看你和表哥一樣,都被她天真的演技給騙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嫉妒的女人有張醜陋的臉。」風翔老實的說,就像她現在一樣,美麗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
「你……風翔,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忿忿的說,他存心要貶低自個在表哥心目中地位。
「對呀!小嫂子正好也在船上。」風翔故意激她,決定要氣死這個小氣巴拉的醋缸女人。
「好了,你們不用再爭論,我相信平兒。」她雖年輕衝動,可是正義感濃烈,絕不會為一己之私而害人。雷向揚如此認為。
「相信我什麼?」此時方天平正好推門而入,後面還跟著賤賤。
雷向揚站起身摟著她的腰。「相信你肚子一定餓了對不對?」
「是呀!你好聰明。」她稱讚道,連賤賤都低吠數聲表示贊成。
「想吃什麼?蔥爆牛腩、清燉排骨、紅燒魚還是油炸芋泥丸?」雷向揚把早上擬好的菜單念一遍。
「哦!太幸福了,我都要吃。」方天平高興的說,住在這裡比往飯店好,三餐有大廚料理美食伺候。
「來吧!貪吃鬼,準備吃成大肥豬好拜神。」說到吃,她的精神全上來了,教他如何懷疑得起來。
「討厭啦!人家才吃你三天飯而已,對了,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方天平看向屋內的另外兩人。
「要。」風翔是準備留下來看戲,順便品嚐美食。
「不要。」衣希堇則厭惡她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樣,不屑與她同桌。
「風翔,想留下就先餵狗。」雷向揚覺得他真不識相,罰他喂賤賤那只懶狗。
「喂狗?!你家幾時有養拘,我剛才怎麼沒看見?」風翔不解,那隻狗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只笨狗一定是看見陌生人跑去躲起來了。」衣希堇沒好氣的說,心想,什麼爛狗,膽子竟比老鼠還小,枉費主人膽大如天。
「不要罵賤賤笨,它會很傷心的。」方天平蹲下來安慰著看起來很傷心的賤賤。
雷向揚把她拉起來。「不要盡和小狗玩,你不想吃飯了嗎?」他以她的弱點釣她。
「想。」她馬上很沒義氣的棄賤賤於不顧。
接著,方天平隨雷向揚下樓,突然感到背後有道寒氣射來,她回頭一看,只看見正在逗賤賤玩的風翔和斜看窗外的衣希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