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辦?」她驀然完全清醒的挺起身來。
「小心點。」季成顥輕皺了下眉頭,迅速的將她扶握住。還好他已坐了下來,否則以她的大動作肯定讓兩人跌倒。
「你什麼時候把花瓣弄進來的?」她迅速的回頭問道。
「你昏過去的時候。」他嘴角微揚。
她身子一僵,臉一紅,立刻想起之前在房裡發生的事。她真的昏過去了?
「剛才我有點失控,有弄痛你嗎?」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著,他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
任妗紅嬌羞的嗔他一眼,然後低下頭來迅速地搖了下頭。
「下一次我會溫柔點。」他向她保證的說。
「下一次?」她懷疑的抬起頭來看他。
「我們不能辜負清潔人員的期望。」他一本正經的表示,害她在呆愣了下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哪來的清潔人員的期望呀!」她笑著輕槌他一記。
「那換成我的期望好了。」眸子變深,他語音沙啞的說完後,隨即傾身吻住她。
她又被吻得心跳加速,全身發燙,腦袋快要化成漿糊了。
「不行。」勉強抓住一絲理智,她伸手將他推開。
「什麼不行?」他還想吻她,卻被她伸手搗住了嘴巴。
「我們是來這裡泡溫泉,不是來做這種事的。」她嬌嗔的斜他一眼,滿臉通紅的說。
「我們可以一邊做一邊泡。」他拿下她的手建議。
「不行,你給我乖乖的。」為了表明自己的堅持,她倏然離開他身旁,劃破飄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海,栘到湯池的另一端去。
「只泡湯不做別的事,你不覺得很無聊嗎?」他像個跟屁蟲般的移到她身邊,再接再厲的想說服她,只是手都還沒碰到她,她又迅速移回剛才他們坐的那一端。
「我們可以聊天呀。」她提議。
瞪了她半晌,他終於歎氣的讓步。「要聊天可以,但你得待我懷裡。過來。」他命令。
既然他都妥協了,她當然毫無異議的移回他懷中,偎倚在他懷裡泡湯。她喜歡待在他懷裡,那讓她有種歸屬感。
「好吧,你要聊什麼,丫頭?」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無奈,但嘴角卻是微揚的,因為她又回到他懷裡了。他喜歡擁著她的感覺。
「就從稱呼聊起吧。」
「稱呼?」他不解。
「你到現在都還在丫頭、丫頭的叫我。」她有些小不滿。
「不然要叫什麼?你不也季成顥、季成顥的連名帶姓的叫我嗎?」他表示。
「那是習慣。」
「我也是習慣呀。」
「可是叫名字很正常呀,叫丫頭才奇怪,我又不是你的丫頭。」她倏然挺起身來,轉過頭對他猛皺眉。
「你當然是我的丫頭。」他立刻糾正她的說法,圈放在她腰間上的手也跟著縮緊起來,宣告他的所有權。
「你知道我的意思。」嬌瞪他一眼,她重新靠回他懷裡。「丫頭這叫法讓我感覺自己好像還是當初那個頭髮剪得短短的,渾身上下沒半點女人味,像個小男生的野丫頭。」
「會嗎?」但他不覺得呀。
他在水底下的手輕輕地滑過她曲線玲瓏的纖腰、平坦的小腹,再往上停在她渾圓胸脯的下緣輕輕地撫摸著。這樣的她怎會沒有女人味,像個小男生呢?不過——
「如果不要我叫你丫頭,你喜歡我怎麼叫你?」他柔聲問。
「我怎麼知道你喜歡怎麼叫?」被問得莫名其妙,她轉頭看了他一眼。
「親愛的?」他問。
「太惡了。」她評道。
「甜心?」他揚眉。
「更惡。」她做了個鬼臉。
「那麼Honey呢?寶貝?達令?我的愛?」
被他一連串噁心的叫法逗得笑了起來,她忍不住伸手捶他一記。「正經點。」她笑聲罵道。
「我很認真呀。」季成顥為自己辯駁。
這樣突然叫他想一個稱呼來取代他叫習慣的丫頭,真的很困難耶。
「小紅?」他試道。
「女生每個月會來一次的東西也叫小紅。」她瞪著他說。
「那麼紅紅呢?」
「難聽。」
「妗妗?任任?小妗?小任?小妗紅?」他把她名字裡的三個字全拿來組合,想出了一堆稱呼,沒想到結果卻是——
「沒創意。」
沒創意?!他倏然微瞇雙眼。要創意是嗎?那還不簡單。
「親愛的未婚妻、甜蜜的巧克力、生命的太陽、可愛的小女人、小野貓、性感小辣妹、熱情小火球——」
「喂!」她哭笑不得的打斷他愈叫愈不正經的亂取,「你敢這樣叫我,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你。」她警告他。
「是你說我沒創意的,我當然得好好的展現我的創意。」他無辜的說。
「如果這就是你的創意,還真叫人不敢領教。」她哼聲嘲笑他。
「你真難伺候。」他不禁抱怨。
「謝謝。」她咧嘴微笑。
看著她迷人的笑臉,季成顥臉上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泛柔起來。
老天真是愛跟他開玩笑,早就將准老婆安排在他身邊了,竟然還保密了二十幾年,才讓他明白,害他差一點為了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指腹為婚的假老婆——
思緒一頓,他不禁呆愣了下,想起自己到現在都還沒跟她說過這件事。
「丫——」本來想叫她丫頭的,卻想到她剛剛才說她不喜歡,他急忙改了口,「老婆。」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樣叫她,任妗紅的心一窒,不由自主的啞聲提醒他,「我們還沒結婚,我還不是你老婆。」
「我知道,但是過不久你就是了,我們可以先習慣一下這個稱呼。」他柔聲的問:「還是你也不喜歡這個稱呼?」
她立刻用力的搖頭,然後嬌羞的低下頭,「我喜歡。」
她嬌羞的模樣讓他有些迷醉。
「老婆……」他輕聲喚她,是在練習,也是情動。
他抬起她的下巴,親吻她的紅唇,先是溫柔的輕吻,慢慢地變得深入而熱情的吮吻。
他將她拉向他,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堅硬抵著她的柔軟,然後慢慢地挺進她體內,溫柔的與她做愛。
事後,他完全忘了先前想跟她說的,那關於他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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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溫泉飯店住一晚,退房時間通常都在隔天的十一點之前即可,不過因為有人臉皮薄的關係,他們在早上七點,大部份的人都還窩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便匆匆地退房離開。
由於昨晚兩人睡眠的時間並不多的關係,所以他們在外頭吃完早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頭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室內恆溫空調靜靜地吹拂著。
九點、十點、十一點、十二點,都過了中午時分,躺在床上交頸而眠的兩人仍一動也不動的沉睡著,可見昨晚他們耗費了多少力氣。
客廳裡的電話不知道是第幾度響了起來,聲音隱約傳進房間裡,卻沒有驚動床上熟睡的兩人。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電話在轉進答錄機之後,被掛斷。
不知又過了多久,大門「喀」一聲的被打了開來,走進門的是一對怒氣沖沖的中年夫妻、兩名帶著看好戲眼神的俊逸男子,以及三名氣質不同,卻一樣能令人眼睛一亮的年輕女子。
他們分別是季家父母,與任允翼、易子赦、官小凝、孟芊蘋和今天相親大會的女主角關子吟。
他們這一票人——女主角關子吟除外,從早上十點多季家父母接到乾女兒陳秘書的電話,告知連絡不上季成顥之後,便慢慢地兜在一起。
長輩找不到人就請晚輩幫忙找,晚輩一聽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忤逆父母大人之命,不來湊熱鬧觀賞這場難得一見的「扒皮秀」深覺對不起自己,便呼朋引伴的跑來了,因為有福一定要同享嘛。
一大票人浩浩蕩蕩的從餐廳移到季成顥住處大樓下,再浩浩蕩蕩的上樓,由擁有指紋紀錄存檔的季母負責開門,進入不孝子的住處。
「我到他房間去看有沒有人。」易子赦一進門就興匆匆的自告奮勇,然後直搗黃龍的朝季成顥臥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們在上來之前就已經問過警衛了,確定季成顥的車子還停在地下室的停車場,並沒有開出去。
換句話,也就是說,他的人應該是在家裡沒錯。
好傢伙,膽子不小嘛,在晃點大家之後,竟然沒有躲到天涯海角去避難。他是不是想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所以乾脆留在家裡等著受死?
「好傢伙,行刑時間到了。」輕鬆的推開房門,他一邊走進房裡,一邊大聲宣告。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醒了床上交頸而眠的鴛鴦,季成顥和任妗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睜開雙眼,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易子赦呆若木雞的瞪著他們,被嚇呆了。
季成顥和任妗紅也呆呆地瞪苦他,一半是因為還沒睡醒,另一半則也是被嚇呆了,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易子赦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樣,他有在房間裡嗎?」任允翼走到房門口問易子赦,發現他呆立不動,便將頭探進房裡一探究竟,瞬間瞠大雙眼。
「有在嗎?」跟在他身後的官小凝開口問道,但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前一秒還在她面前的未婚夫瞬間失去蹤影,而房間裡卻傳來一聲巨響。
砰!匡啷啷——像是有人從高處重重地跌落地面,又撞翻了桌上所有的東西的聲音。
「等一下!允翼。」易子赦的叫聲倏然從房裡傳了出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聽見剛才那聲巨響,所有人全都跑了過來,並向站在房門口,距離巨響聲最近的官小凝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臉茫然的回過頭來,對大家搖了搖頭。
她也還沒走進房間裡,根本就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大家一同直接往房裡衝去找答案。
房間裡,怒不可遏的任允翼將沒穿上衣的季成顥壓在地板上,緊握拳頭的右手被一臉嚴肅的易子赦緊緊地扣住,懸在半空中,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只有一觸即發可以形容。
眼前的畫面嚇到官小凝了,因為她從沒見過任允翼這麼生氣,更別提是想動手打人了。
但是比她受到更大的驚嚇的卻是季家父母,只是他們倆的目光並不是停在地板上的那三個人身上,而是定在床鋪上那個用被單掩蓋身體的女人身上。
「妗紅丫頭?」季母難以置信的脫口叫道。
「小妗紅?」季父也叫了出來,臉上愕然的表情和妻子如出一轍。
長這麼大,任妗紅第一次這麼深刻的領悟到什麼叫做「捉姦在床」。
她渾身僵硬,一臉尷尬的朝去年才到溫哥華家裡作過客的兩位長輩輕點了點頭。
「季媽媽、季爸爸,好久不見。呃,你們好嗎?」現在似乎不是打招呼的好時機,但是除此之外,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要說什麼呀。
房裡一片窒人的沉靜。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來的?你爸媽他們也一起回來了嗎?」眨了眨眼,季父率先回過神來。
一頓,他還是忍不住的問出心裡最想問的問題。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和成顥……你和他……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問啊?他看向老婆。
「你們發生關係了嗎?」個性直率的季母直接問道。
聞言,任妗紅的臉立刻漲得跟熟透的番茄一樣紅。
不用開口回答了,她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讓任允翼氣得掙脫易子赦的鉗制,用力的揍了季成顥一拳。
「允翼!」易子赦完全來不及阻止他。
「允翼!」官小凝是被嚇得驚叫出聲。
「打得好。」這句是季父說的。
「再多打幾下。」接這句的是季母,夫妻狼狽為奸——不是,是同氣連聲,都氣得想把兒子捉來痛揍一頓。
聽見這兩句話,怒不可遏的任允翼立刻從善如流的再度舉起拳頭——
「不要!」床上的任妗紅倏然大叫,旋即迅雷不及掩耳的裹著被單跳下床,在兩人之間。「堂哥,不要。」她求道。
堂哥?
官小凝、關子吟和孟芊蘋三個人同時一愣,終於搞清楚任允翼為何會突然抓狂發瘋了,原來坐在床上裹著被單的長髮美女,竟然是他堂妹?這情況要他不發火,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妗紅,你讓開。」任允翼冷冷地對堂妹命令。
任妗紅用力的搖頭。
「我再說一次,讓開。」
「是我先喜歡他的,如果你要打的話,就打我好了,季成顥他沒有錯。」她用力的搖頭,態度堅定的看著堂哥。
站在一旁的易子赦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任允翼轉頭怒瞪他。
「丫頭,沒關係,你先讓開。」被任允翼扣著肩膀壓在地上的季成顥,第一次開口出聲。
「沒錯,你先讓開。」任允翼口氣冷凝的說,陰鵝的目光卻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季成顥。
「不。」任妗紅堅定的拒絕。
從小和他們幾個人混到大,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個性,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處理對對方不爽的情緒?他們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架,把對方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之後再說。
這種事雖然並不常見,過去和他們廝混在一起的十五年之間,她也只看過兩次而已。但是光那兩次就讓她嚇得短壽十年,所以她絕對不能再讓那種兄弟閱牆的事發生,尤其還是因為她。
「妗紅。」
「丫頭。」
兩個人同時警告的出聲叫道,但得到的結果還是一句,「不。」
眼見情況就要僵持不下,長輩只好開口說話。
「允翼,你先放開我那個不孝子。」季父說。
旋即他偏過頭,「季成顥,」憤怒之情溢於言表。「還有小妗紅,」聲音又變得輕柔,但卻不失威嚴。「你們倆把衣服穿好後到客廳來。我們到客廳去。」後面那句是對其他人說的。
於是,任允翼恨恨地鬆開他轉頭離開,眾人也魚貫的走了出去,最後只留下一臉歉意的任妗紅和臉被揍得黑青了一塊的季成顥在房裡。
「對不起。痛不痛?」帶著一臉歉意與心疼的表情,她伸手輕撫他紅腫的臉頰。
季成顥搖搖頭。「是我的錯,我應該要早點帶你回家,將我們正在交往的事公開告訴大家,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了,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任妗紅迅速的搖頭,「堂哥不應該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動手打你的。」
他再次搖了下頭。「如果今天我和他的角色對調,我也會動手揍他,他沒有做錯。」
這樣要她怎麼接話?
「來吧,把衣服穿好,別忘了他們還在外面等我們。」他從地板上站起來,同時將她也扶起來。他睡覺時通常都不穿上衣的,而她則是不穿內衣和外褲,只穿內褲和T恤睡覺,所以兩個人才會都衣衫不整。
「他們大家怎麼會突然一起跑到這裡來?」任妗紅轉身找到睡前脫下的衣物,一邊穿著,一邊不解的問。
「誰知——」季成顥才說出兩個字,話音便瞬間戛然而止,只聽他低咒一聲,「該死!」
「怎麼了?」她看向他問道。
「我忘了今天中午的相親飯局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相親飯局?」
季成顥渾身一僵,差一點便大罵出聲。
該死的!混蛋!他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呢?昨晚他明明就要跟她說的,結果精蟲一入腦就什麼都忘了,他這個大笨蛋!
太好了,他現在該從何解釋起這件事,她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嗎?
「什麼相親飯局?」她懷疑的看著他又問了一次。
他先將上衣穿上,然後走向她,溫柔的幫她將頭髮從T恤的後衣領裡撥出來。
「老婆,」他一臉謹慎而嚴肅的看著她,「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說,我並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忘記了。」他特別強調。
「什麼事?」他嚴肅的模樣讓她的身體不自禁的緊繃起來。
「這件事我也是在一個多月前才知道的,而且知道後就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卻苦無對策。」一頓,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說:「我和允翼、子赦、亦麒四個人,有一個共同從小指腹為婚的對象。」
任妗紅眨了眨眼。
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繼續小心翼翼的說:「允翼和子赦他們兩個在最近都已經成功脫離這個婚約了,現在輪到我上場……」
「你說的相親飯局,就是去和那個指腹為婚的對象見面的飯局?」她忽然開口問道。
他點頭,立刻接著解釋,「這個飯局我推脫不了,因為我媽——」
「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她打斷他的自白。
「啊?」他驀然呆住,張口結舌的看著她。
「事實上——」她看著他說,房門外卻在此時傳來一聲怒吼。
「你們要換衣服換多久?」是任允翼的聲音。
「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說。」看了眼房門的方向她決定這事再找時間跟他說明。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牽起她的手點頭道:「走吧,上刑場了。」
她忍不住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一路笑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