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緯之稍稍從震驚中恢復,立刻竭力推拒著覆在他身上的沉重身軀,他扭動著身軀
,拚命想逃躲那輕薄的撫觸。
他深知齊仲凜的那雙手有多令人心醉、多讓人無法抗拒。
只要齊仲凜的手所到之處,總像火在燃燒似的,灼熱得讓人難耐。
齊仲凜輕易將陸緯之抗拒的手壓制在身體兩側,惡狠狠地道:「我不僅欺負你第三
次,還會有第四次,第五次。」
陸緯之狂亂地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竟會喜歡,甚至渴求齊仲凜的撫觸。他
們兩個可都是男人啊!
齊仲凜溫柔地吻去陸緯之眼角的淚珠,及逸出細微哽咽的唇。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為了報復我爹將你關在地牢裡嗎?」
陸緯之輕聲控訴,身體還因方纔的一番繾綣而疼痛不已。
齊仲凜輕笑一聲,吻了吻那漸紅未退的雙頰,說道:「我不說了嗎?是因為你美得
讓人放不開手。」
「我又不是女人!」
「你比女人還讓心醉!」
齊仲凜的唇移向細白的頸項,體內再次燒起對陸緯之的渴望。
「啊!你不會又想……」陸緯之心裡一陣慌亂。
「沒錯,我又想要你了。不管要你幾次都不夠!」
別開玩笑了!我會痛死的!「陸緯之嚇得一臉慘白,他可不想再嘗試那種被撕裂的
疼痛。
「放心,這次我會很溫柔的。」
「我不會放開你的,絕不會!」
齊仲凜在耳邊宣誓般的話語讓陸緯之心悸,卻又感到某種異樣的安心。
一連幾日過去了,陸振苦苦等候的欽差並沒有到臨。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焦躁不安益加明顯。
他生怕齊仲凜恢復後會強行逃獄,更怕會有人來劫獄。
他萬萬也料想不到,若是有心離開,齊仲凜任何時候都能遠走高飛。
但是此刻齊仲凜寧可待在地牢不願離開,因為他可不想放棄夜夜與陸緯之溫柔纏綿
的機會。
幾日下來,陸緯之的身軀變得更加甜美誘人,齊仲凜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樣的他。
因而,他夜夜利用齊季清留下的鑰匙打開牢門,潛入陸緯之房裡與他纏綿。
而陸緯之則經常在大白天裡發怔,若有所思地想讓人猜不透後,雙頰常常泛著紅潤
,食慾和笑容也都比以前來得多,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色舒朗許多,給人一種容光煥
發的感覺。但是他有時卻也會莫名其妙的陷入悲傷情緒中,整天連一句話都不說。
昨天,陸緯之聽到父親命衙役又送了一封急函到京城,要京城方面趕緊派人來將齊
仲凜審判定罪。
陸緯之一聽到這個消息,胸口一陣刺痛,宛如利刃利破胸膛,要將心剜出似的。
從那時起,陸緯之就沒再笑過了。
他隱忍著胸口的疼痛,整日坐立不安。
每當夜裡承受著那夾雜著痛楚的歡愉時,胸口的疼痛更是加劇。
「怎為了?你從昨天就不太對勁。」
齊仲凜緊擁著他,濃眉因疑惑而蹙,熠熠生輝的眼眸漾著憂慮。
陸緯之沉默不語。連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怎麼告訴他呢?
「快說!我不准你有事瞞我。」
齊仲凜加重手臂的力道,狂猛的目光攫住那倉皇想逃的視線。
陸緯之乾脆將雙眼閉上。
「你別以為來個相應不理就可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齊仲凜聽來似狠厲的話裡有著難掩的焦灼。只因他一瞧見陸緯之悶悶不樂的模樣,
便慌得手中無措。
陸緯之仍緊閉著眼。
「可惡!你再這樣,別怪我折磨你!」
齊仲凜低頭輕吻著他紅潤的唇,舌尖挑弄著敏感的唇瓣。
陸緯之喘息著輕?顫抖的唇,渴求更深的吻。
然而齊仲凜仍是晴蜓點水般啄吻著,不肯滿足他的慾望。
「唔……」陸緯之唇邊逸出苦悶的呻吟。
「快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
齊仲凜全身竄過一陣戰怵,不住輕顫的身體主動貼向齊仲凜,柔軟的唇則生澀地索
求齊仲凜那折磨人的嘴唇。
陸緯之吻著齊仲操,嘴裡模糊的低喊著:「你走吧!你走……」
齊仲凜益發狂猛、激越地將兩人帶往只剩燃燒情慾的狂亂歡愉。
待氣息稍穩,齊仲凜迫不及待的逼問:「為什麼叫我走?我說過不會放開你的!」
陸緯之澄澈的明眸因憂傷而黯淡。他移開視線,悶悶地說道:「你不走也不行,我
爹又派人去京城,不多時就會有欽差親自審判,既然你能離開地牢,就該趕快逃走啊!」
齊仲凜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他定下心地問道:「你這是在?我擔心嗎?」
「呃……」陸緯之驀地漲紅臉,慌張地否認,「我才不擔心你呢!你是死是活,和
我一點都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如果我死了,可就沒人能在夜裡疼愛你了。」
「我才不需要你這種疼愛!」他的臉更紅了。
「是嗎?我倒覺得你挺喜歡的。」齊仲凜揚著眉,笑得好曖昧。
「我沒有!我沒有!」
齊仲凜無所謂地笑了笑,他只相信他身體的真實反應,而不是他的違心之論。
「只要你跟我離開,我就走。」
「什麼!?」陸緯之錯愕地張著嘴,沒想到齊仲凜會提出如此離譜的要求。他苦澀
地笑了笑。「你別癡人說夢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齊仲凜深邃的眸子蒙上了怒氣。
「我才不管你說的是真的假的,這種荒廖的事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為什麼不行?」齊仲凜不死心地逼問。
「為什麼?」陸緯之提高了音調,「這種事三歲小孩都知道不行的!讓你在我房裡
逗留,讓同是男人的你擁抱,已經是大錯特錯了,你竟然還希望我會跟你離開!」
「我可不覺得擁抱喜歡的人、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你……」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陸緯之目瞪口呆。「你別胡說!」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胡說?若不是喜歡,我會情不自禁的夜夜探訪嗎?」
「我不信!你一定又在開我玩笑了。你一定會在我相信之後,再對我大大嘲笑一番
,對不對?」
陸緯之說什麼也不相信齊仲凜。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這太離譜了。你認為我該相信一個盜賊會喜歡上我這個縣令的兒子嗎?」
「為什麼不?我們現在不也得很好嗎?」
「這不一樣!我是被迫的。」陸緯之紅著臉,說得有些心虛。
「你第一次或許是被迫,但接下來你可配合得很,不是嗎?」
齊仲凜環著陸緯之的雙臂縮緊,故意挺直腰,讓兩人的腰間緊密結合。
「啊!」
他脫口低聲嬌順,齊仲凜得意的笑了。
「看吧!這就是你的反應,還想抵賴嗎?」
當他再度翻騰著激越的悸動,情不自禁哭喊著叫出齊仲凜的名字時,他突然明白了
一件事。
他明白為什麼會有心如刀割的痛楚。
為什麼他讓齊仲凜擁抱他。
因為??
他愛上齊仲凜了!
「啊……」在狂喊出聲、釋入出愛慾的同時,陸緯之流下苦澀的淚水。
兩天後,陸緯之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齊仲凜將要離開。
但值得慶幸的是,齊仲凜並非要接受審判,而是和欽差大人進行人質交換。
原來陸振候不到的欽差,是被齊仲凜的師兄弟半路攔截了。經過多日的勸說,他才
同意以人質交換的方式交換齊仲凜。
乍聽這個消息時,他先是?齊仲凜感到高興,但隨之又感到悲傷。
他將再也見不到齊仲凜了。
一思及此,他的胸口就痛得喘不過氣來。
可惡!為什麼偏偏喜歡上那不該喜歡的人。
「少爺,您不去關心一下嗎?」
「不去!我要睡了。」
陸緯之拉起錦被,蒙頭蓋上,痛恨小桐提醒他最想遺忘的事。
他可沒堅強到能眼睜睜看著齊仲凜從他眼前離開,他會崩潰的!
然而,又有衙役來通報。
「少爺,大人請您到前院一趟。」
前院是相約交換人質的地方。
「你跟我爹說,我不去。」
「這……」衙役面露難色。「恐怕不行,這條件是齊仲凜那盜賊提出來的,他說若
少爺不在場,他就不肯出面將欽差大人換回來,大人不得已經才派小的請少爺的。」
「好吧!我去就是了。」
聽到如此理由,陸緯之想拒絕也不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床,隨衙役往前院
走去。
屋外是個月圓之夜,就像他第一次遇見齊仲凜時的夜晚。
為什麼齊仲凜不肯默默的離去,非要折磨他不可呢?
陸緯之步向前院的步伐如千斤般沉重,每多接近前院一步,他的心就多一分刺痛,
他好想轉身拔腿逃跑,但他卻不能這麼做。
回廓盡頭站了一列衙役,各個手中都拿著火把,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他瞧見了齊仲凜那偉岸挺拔的身影,胸口不禁一陣絞痛。
彷彿感到他的視線,齊仲凜回轉過身。
那俊邁深刻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更顯得神秘而懾入。
陸緯之差點忍不住想狂奔入他懷裡的衝動。
兩人的目光彼此交纏著,一時遺忘了身邊所有人。
陸振見到兒子和齊仲凜間明顯存在的情誼而大感不悅,忍不住開口催促道:「你已
經看到緯之了,可以請你離開,換欽差大人回來了嗎?」
一聽到父親的催促,陸緯之才發現離父親排下的陣仗十步之外,站了幾個人,但他
們躲在暗影之中,令人瞧不清容貌。其中有一人就是要交換的欽差。
「我想再和令郎說幾句話。」
「不行!」陸振堅定反對。
「難道你想不顧欽差大人的性命嗎?」
「你……」陸振氣得咬牙切齒,最後仍不得不妥協。他無奈地歎口氣,粗聲喝令道
:「緯之,你就過去,看看他到底還想說什麼。」
陸緯之才不想和齊仲凜說話道別,但他又不能在大庭廣?之下反抗父親,只好悶悶
地應了聲「是」,舉足往齊仲凜走去。
他一直感受得到齊仲凜的注視,而自己就像被那麼專注的視線吸引一般,不由自主
的來到了他面前。
「你到底想怎樣?」他低問的聲音顫抖著。
「我說過了,你得陪我一起,我才肯走。」
「不可能的!」陸緯之低聲驚呼。
「你若不跟我走,我就留下來,欽差大人也別想獲得自由,最後我們兩人可能都會
被殺了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忿忿不平地說著。
「我是在請求你。」
「你這算哪門子的請求!」
「如何?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你最好快給我答覆,你爹就要失去耐性了。」
「好!好!我跟你走就是了。」
此時的情況根本由不得他不答應。
「我會告訴你爹說你想跟我走,你只要回答『是』就可以了。」
「我根本沒得選擇,對不對?」
齊仲凜斬釘截鐵地回答了他之後,揚聲向陸振說道:「我要帶著令郎一起離開,他
也答應了。」
「你胡說!緯之才不會想和你這個盜賊一起離開。」陸振氣得青筋暴露,憤怒的臉
孔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得異常猙獰。
「要不你親自問他。」齊仲凜有恃無恐。
「緯之,你真的想和他一起離開嗎?」
陸緯之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是身旁齊仲凜凌厲的目光讓他不禁脫口說道:「
是的,我想和他一起離開。」
「好,好!算我白疼了你一場,你竟然選擇了外人,而?棄了爹!」
「爹……」陸緯之這時是有口難言。
「我也要跟少爺一起走!」
這時,一直靜立在一旁的小桐突然跑了出來,緊抓住陸緯之的衣袖,生怕他丟下他
不管。
齊仲凜瞧見陸振的臉色變得鐵青,怕事情生變,連忙對等在一旁的師兄和師弟喊道
:「可以放欽差大人過來了。」
這時,由暗處走出黑色俊馬,一位玉樹臨風,英姿颯爽的年輕男子端坐在馬背上,
年紀約莫才二十三、四歲,他雙手雖被縛在身後,卻仍不損那天生的尊貴威儀。
陸緯之沒想到欽差大人會這麼年輕,又長得那麼俊,不禁看呆了。
「我可不准你對他著迷!」
齊仲凜發覺陸緯之讚歎的目光,沒好氣地威脅著。但他心裡也不承認,這欽差大人
的堂堂相貌,真可說是萬中選一、難得一見。
對於眾人的欣羨的目光,馬上的欽差冷眼相看、視若無睹,直至到了縣令的陣地,
被人扶了下來,才若有似無地往來處回頭一瞥,但很快便轉開頭去。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齊仲凜將陸緯之攔腰抱起,將一旁的小桐?給師弟齊季清,接著就一躍而出,騎上
那等在高牆外的俊馬。
大師兄齊伯光在耽擱了一會兒後,也隨著躍牆而出,不發一語地策馬狂奔而去。
齊仲凜愣了一下,向齊季清問道:「師兄怎為了?」
齊季清目光飛快的朝齊仲凜懷裡的陸緯之一掃,齊仲凜立刻明白齊季清的意思,也
就沒再多追問。
陸緯之一心擔憂著自己即將面對的不可知生活,根本無心去介意他們師兄弟當他是
外人的事。一想到日後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齊仲凜,不安的心情就如潮湧來。
察覺到懷裡顫抖著的身軀,齊仲凜將他更緊密的抱住,柔聲安撫道:「放心好了,
我不會欺負你的,我們將要帶你去一個很棒的地方。」
雖然齊仲凜用難得的溫柔對待他,陸緯之還是惴惴不安。
「和我在一起真有這麼可怕嗎?」齊仲凜輕歎一聲,自陸緯之身後輕吻他的臉頰、
耳垂。
陸緯之側轉過頭,讓齊仲凜輕易捕捉到他的唇。他需要更多的吻,才能肯定齊仲凜
的存在,及齊仲凜對他的需要。
如今,他只擁有齊仲凜一個人而已,他絕對不能失去他。